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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误会在转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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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中,有些误会让人与人之间产生了更多的隔阂;而有些误会让你我之间走得更近了。

没多久高中的第一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成绩都考得还过得去。虽然我和乐乐的差距更大了。但是我的板报终于能排到年级的中间名次了,最好的一次拿了年级第三,让我开心了好一阵子。同桌王美人每天都会开我的玩笑,“噢哟,于暧,你快看呀,班长剪了新发型哦,好帅呀。”“啊呀,班长好像在教室里换衣服嘛,全脱了呀!虽然他同桌挡着,不过我偷瞄到似乎身材还不错哦,可惜你没在呀。”起初我还会不好意思,但时间长了,倒觉得挺爱听的。只要和宋欣然有关的事情,我都格外感兴趣。难得一次和乐乐一起回去,也一路上说着宋欣然的事情给她听。

乐乐就在一边偷笑,不过在到家前还是点破了我:“呵呵,你是不是很喜欢你们班长呀?”

“有吗?还好呀。反正不讨厌。”我回答得真是自然呀。如果那时候有“傻白甜”这个词真适合形容当时的自己啊。

有次上着老太的数学课,之所以称数学老师为老太,那是因为她真的不年轻了,但很幽默,总会冒出几句搞笑的属于她们那个年代的话。那天是午饭前的最后一节课,上了一半,外面一下子打雷下大雨了。大家都很焦急地往窗外看着,想着自己没带伞,等下怎么去食堂吃饭呀。没想到老太来了句苏北口音的话:“天要下雨,娘要嫁。”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于暧,帮忙传下牌。”正乐着呢,王美人叫了我。

什么呀?居然有人要打牌呀!我不大心甘情愿,但还是做了这个动作,没想到下家没有接好,牌洒了一地。

刚才还被哄堂大笑弄得糊里糊涂的老太立刻清醒过来了,瞪大了她的双眼,对着我就是一吼,“于暧,给我站起来!”紧接着就开始“翻阅”我历史上的数学成绩了。

“于暧啊于暧,你长得倒是聪明脸,但数学成绩不行啊。还不在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还要打牌!”我真是觉得委屈,想辩解又不知道怎么说。要打牌的的确不是我啊,但是也不是同桌王美人啊,到底是谁在打牌呀。想着这些的时候,脸部表情是又恨又不知所措。

“老师,牌是我让她传的。”宋欣然突然起身说到。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回来,不过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焦急的泪水瞬间冻结,然后悄悄地退潮了。

“好啊,班长同志。你这个行为叫什么来着?对,你这是英-雄-救-美。”老太居然这么说,全班又是一片哗然。“好,那你站着,于暧你坐下吧。”老师还真是会顺水推舟啊。

我很不好意思地坐下了,也搞不清楚牌到底是不是宋欣然让我传的,直到下课,他就一直被罚站着。

传牌事件发生后,我喜欢班长的表现更明显了。班级里男生女生也总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看我又看看宋欣然,然后偷笑一下。

同桌王晓燕约了我周末一起去唱歌外加溜旱冰。我很贪玩的,加上初中就学会溜旱冰了,但好久都没玩了,还是怪想念的。

“好啊,还有谁啊?”

“还有杜,我会让他去约你的班长的。”王晓燕很坏地笑着。

“什么你的我的呀!是大家的班长。”我一点不示弱。

“你和班长路线差不多,你们就一起来吧。”王晓燕这是想做媒人吧。

“我,杜和于暧说要一起去唱歌。我们约在公交车站,一起地铁去吧。”刚说到的“曹操”自己冲了过来。

“哦,好呀。”我心里甜滋滋的,但没敢露出甜蜜蜜的笑。心想,这四眼杜兄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嘛,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我喜欢班长呢,还是因为是王晓燕约他的关系。

为了“约会”,我很早就起来了,就是怕自己迟到,但还是因为多照了几次镜子外加换了两身衣服,最后还是选了保守的白衬衫配苹果绿的半身裙。虽然穿了双小高跟的皮鞋,但还是需要小跑步地往车站赶去。快到时,看到宋欣然一身牛仔服加运动鞋,悠哉又焦急地探着我过去的方向。正好来了辆能到地铁站的公车,两个人依次上了车。

这辆到地铁站的公车几乎没有空的时候,平时早晚高峰就更不提了。但周末也是人挤人,我不知道要保持怎样的位置和宋欣然一起站着。第一次和喜欢的男生单独乘公车,没有经验啊。还是宋班长更熟练,让我站在他前面,然后自己往后一站,给我留下了足够的自由呼吸的空间。虽然班长比较瘦,但一米八的个子往我身后一站,还是有不少的安全感。幸福的感觉让我乖乖地站着,一动不敢动,生怕触碰到宋欣然身体的任意部位。就这么僵直着到了地铁站,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了。原本以为没什么人的地铁站入口全是人。无奈的两人只好退出,走到地面打车。看看时间,好像快迟到了。宋欣然是个非常守时的人。这点和我真是大相径庭啊。还算顺利地拦到了出租车,看到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坐前面吧。”作为同学,不能并排坐吗?我心里出现了一个问号。但还是照做了。

比起刚刚的公交车,我不喜欢坐出租车后排的这个位置。尤其是在此时突然浮现了有次课后去某居委做志愿者的画面。那时候学校每周都会安排一次外出活动,基本就是去周边小区打扫卫生,去敬老院看看爷爷奶奶,要么就是去马路上扫大街。从小学时代到大学,基本没有怎么停止过这样的志愿者活动。但总体来说,我还是挺喜欢这样的外出活动。记忆中,那次去的地方稍微有点远,于是骑车的同学都带上了没骑车的。基本都是一男生后座带一女生。那次王晓燕偏偏临时没有骑车,又正好被安排在了宋欣然的自行车。宋欣然的自行车没有后座,如果要载人只能坐前面的横杠上。我一路上就边骑着自己的车,边看着王晓燕在宋欣然“怀里”的画面——这画面有多暧昧,每次我想到都不免一身醋味——从头顶到脚底的山西老陈醋味道。

这醋味差点就从我的脑袋中散发出来。还是宋欣然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出租车正好经过一片高架的绿化带,他指着片草坪说“这块地方以前是我家。”啊呀,这是哪儿呀?这不是市中心嘛。原来班长以前的家在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呀。不像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离开过A区--这个人口众多,交通甚塞的地方。又是莫名的一阵郁闷。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也没什么言语交流,更别提眼神交流了。

总算按时到了约定的地方,得意地发现王晓燕他们还没来,难得享受一次“第一”的感觉呀。本来阴阴的天空有了点淡淡的阳光。那时的市领导们还没有生活气息的概念,所以在中心地带不太会有路边长椅,更何况出于安全因素考虑,在市政府的办公场所边怎么允许人群长时间逗留呢?我们俩只好坐在台阶上。大剧院门口的大台阶那时候还是开放给老百姓的。远看过来就是三三两两的人们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多文艺啊。很有欧洲城市的氛围。

不过没坐一会儿,我就安耐不住了。毕竟几乎不等人的我从不曾了解等待的时间尽然会如此漫长。

“宋欣然,他们是约的这个时间吗?怎么还没来?”

“是这个点。要不我们去打个电话?你有你同桌家的电话不?”

“嗯,记得。但哪里有公共电话呢?”(没有手机的时光怎么就跟眼前似的?但为什么现在完全没有办法想象没有手机的日子!)

正好斜对面有家私人的小店,门口一个大红色的电话非常显眼。两人目标清晰地走过去,连拨了两次,都没有人接。那应该是出门了,在路上了吧。好吧,只能继续回到台阶上等待。幸好太阳淡淡的,很舒服。我身边又是心目中的班长,如果当成单独约会的话,感觉会更甜蜜吧。大概就这样晒着太阳等了一个小时,和班长并排坐着的我真想把头直接靠在他肩膀上。在想象中的画面出现时,王晓燕他们突然笑嘻嘻地迎面走来了。“你们就一直在这边等着啊?”

“还好意思问,迟到这么久?”我丝毫没听出王晓燕的话外音。

“走吧,走吧,去唱歌啦。”

路上,我总是习惯性地走在最后,跟随着班长的步伐,让我觉得很踏实。而宋欣然总是不习惯身后还有个人跟着,好像害怕那个人跟丢了似的。于是他就一路向前走,一路回头看。一开始我还觉得宋欣然是时刻惦记着自己才一直回头看。心里还有点小甜蜜。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了:

“你能走我前面不?有人跟在我后面,真心不习惯。”

我心里凉了下,但还是回应了。“啊?哦,好的。”乖乖地走到了宋欣然的前面。

习惯有时候很可怕,它会被人误以为是喜欢,又会被误以为是不爱了。其实,别想太多。它只是习惯而已。仅此而已。

四人唱歌,两个话筒,两男两女,不免就会有对唱。可就偏偏没有什么歌适合宋欣然和我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同桌王晓燕和杜同学两人的深情对唱。但这两人也都只说对方是兄弟姐们儿,让大家看不懂啊。到了饭点,宋欣然主动提出要出去买吃的,估计饿了。没多久,就拿着快餐回来了。只是他突然拿了袋小东西直接递给我,“这是给你的。”

“什么呀?”我有些小惊讶,词不达意了,实际只是想说,为什么买这个给我呀?

不过宋欣然看懂了我的心声,顺其自然地回答道:“你不是之前说过想吃糖吗?”这下我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感动了,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简单“哦”了一声。连“谢谢”都忘记说出口了。

这是我第一次吃这种软糖。因为牙齿不太好,基本都只吃硬糖。对于软糖,我只能含着,不用牙咬。软糖不咬的话似乎就会感觉化不开,所以只好被粘牙。但宋欣然买的软糖就算用牙齿咬了还是不会粘牙,这可让我意外得非常满意。其实,是宋欣然沾了这软糖的光。让他在我心里又加深了“温暖”的印象。

午饭吃过,歌也唱得差不多了。王晓燕真是精力充沛的丫头,提出说要按原计划去溜旱冰。那个时候,旱冰场还是很多的,一块长方形的地,铺上深色的木头地板。放点流行的背景音乐,再弄个换鞋喝饮料的吧台。立马能吸引初高中生们到这边来谈情说爱。宋欣然不是特别愿意参加,因为他不擅长这运动。男生最不喜欢的莫过于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缺点,更何况还是认识的异性面前。但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他也只好勉强当场学起来,练起来。

我可是很兴奋呢,因为旱冰是我擅长的。虽然只会正着溜,但要想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显摆一下,那还是很足够的。一圈又一圈,溜一会儿停一会儿。停着的时候,眼睛就开始找宋欣然。看来人家真的不擅长这个。只看到他一摇一晃地,边上有人摔了,他马上就跟着摔了。这显然是初学者的最显著的特点了。目光转到王晓燕,刚找到她后,眼光马上又不由自主地移开了。她正和杜同学手牵手幸福地“飞”着呢。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我正纳闷着,就眼看着她从不远处“飞”来,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

“来,跟我们班长一起溜一圈吧。”你这也太直接了,把我的所思所想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还没等我给出回应,已经被她拽到宋欣然边上了:“宋欣然你带我们于暧溜一圈吧。”王晓燕真的比白羊座的我直接多了。

看到宋班长有些迟疑。“就是,就带一圈,又不会怎么样。”一旁的四眼杜兄也来起哄。被杜同学稍稍一激,宋欣然缓缓地对我伸出了手:“我溜得不大好,要不要一起溜一圈?”

“嗯。”这声音是很轻,但内心的小鼓打得着实厉害。出声的同时,我早已经把自己的手稳稳地放在了他的掌心中央。

这是我和宋欣然的第一次“牵手”,印象中应该也就这么唯一的一次吧。虽然持续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分钟都不到。这只能怪溜冰场太小了,溜一圈的时间好短。宋欣然还真守承诺,说好一圈就一圈。短暂的60秒内,他一直左右摇摆着,虽然是牵着我的手,但看起来似乎是我扶着他的样子。我此时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就学会了溜旱冰,如果不会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宋欣然手把手地教呢。虽然可能一起摔倒。哎,天意如此吧。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王晓燕是想自己偷偷约会去呢,还是想给我和宋欣然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一出冰场她就和杜兄溜走了。说到这两位,我真是觉得自己看再多的言情书也看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

杜兄,黑框眼镜一直架在脸上。当时班级戴眼镜的不多,即使我的视力早就在0.8以下了,但仍然坚持不戴眼镜,因为觉得不好看。男生的话,好像都不是特别有所谓。尤其有些男生,还觉得戴着眼镜会给人更成熟的感觉。在同班几乎同龄的女生中,如果自己看起来比较成熟,即使年龄上小个半岁一岁的应该也没人会介意。估计杜兄就是这么想的,他是射手座的,12月生日。还算靠前,王晓燕1月的生日,估计就比杜小了1个月左右吧。那我们姑且算他过了年龄这关。论身高外型吧,皮肤黝黑,胖瘦匀称,以我的标准来说,不高。差不多也就175左右吧。比宋欣然矮了半个头吧。眼睛较小,即使在戴了近视镜后还只是能用“不大”来形容。可见,人家眼睛真不大。其他五官中规中矩。往人群中一扔,肯定被淹没。外型分只能勉强给个及格。不要急,我们也看内涵:各项成绩都一般,没有语出惊人,也没有行动过人。又是一阵叹息。说实话,我不喜欢他。尤其是不知道从某天开始,杜兄总是让王晓燕帮他抄写备忘录。不是我觉得他懒惰,而是我也需要王晓燕的备忘录。不戴眼镜的我基本看不清楚黑板上写的第几页的数字——那个在大P右下角的数字。每次王晓燕帮杜抄写备忘录时,都来不及回答我的问题。次数多了,我也不好意思问了,只能自己站起来跑到黑板前面去看。是的,我承认自己是个小气的女生。但我真心不懂王晓燕为什么会和令我讨厌的杜兄走得这么近。

王大美人,在初中的时候是班级的班长,学习委员,宣传委员,还有语文英语课代表等等一系列的“官职”。初中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校花。身高165,身材标准,发育正常。乌黑的长发,配在白白的肤色上。双眼硕大有神,加上红樱色的小嘴。这些美人的必备因素她都有了。可是还有更令人嫉妒的——各科成绩中等偏上,外加亲和力十足,运动细胞发达。坐在教室中的王晓燕是静美人的话,那在操场上的她就是活泼灵动的美人了。连我一个女生看着都会“流口水”的王晓燕,怎么就掉进了杜兄的陷阱呢?至始至终,我都没想明白过,也从没开口问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我还都没遇到过的“在一起的缘分”。

他们离开溜冰场后,队伍里就少了王晓燕的叽叽喳喳,只剩下我和班长的无声省略号。两人笔直走到了路口,宋欣然问道:“你到哪边乘车?”

“我的车站在那边。”我往右手边指了下。

“哦,那再见了,我往左边走。”宋欣然可能是累了,冷冷地平静地叙述了一个我不想要的事实。

“哦,其实我也可以往你那边去坐车的,都一样的。”我只是把第一个字的声音传给了对方,后面的关键信息都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而已。

“那我走了,再见。”宋欣然淡淡地挥挥手,就转身了。

只把夕阳留在了身后。我站在原地没动,默默地在心里又重复了几遍刚才没有说出的话,静静地看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瘦瘦高高的身材被夏天的落日拉得好长好长。于暧啊于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这样的事实都会不好意思说出口吗?这是你于暧遇上的又一个关于分开的“缘分”。这算错过吗?如果是,那看着又像是我自己人为的过失。

在少女心中,很多第一次会和自己喜欢的男生有关系。其实有些不是第一次,但因为是喜欢的男生做的,会在记忆中成为美好的第一次。牵手时的心跳加速,转身后的后悔莫及。这些感受即使过去很多很多年,想到那个场景时,当时的感受仍然会真真实实地在脑海中重新上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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