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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荒活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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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努力向前,发觉这球每前进一步都艰难无比。于是他方才明白刚刚林笛推球时,那个行云流水的动作有多么难得。

工作人员在旁边小声说道:“还在荒士1节,加油。”

什么?推了这么久才到荒士1节吗?林默突然扭过头去,不愿意看着木桩了。

木球的移动不但没有加快,反而越来越慢,然后死死钉在了一个位置。

他不甘心地继续用力,直到彻底脱力松手。

“荒士2节。”工作人员的说话声传入耳边。

按照史家林迁的说法,即使他这辈子再努力,也不过只能达到荒士3节,连荒喉期的门也摸不到。

林默身后的主持台上,林迁的眼光热切起来。

现场又陷入了讨论:

“怎么连荒喉也没有啊,该不会刚刚的女孩把家族的气运用光了吧?”

“呸呸呸!别瞎说!肯定不是那样的!不过就算用光了,也是值得的。这孩子虽然可怜,但不是也正好可以去做林迁先生的徒弟吗?他老人家终于有机会退休啦。”

林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台的,但他记得周围所有人同情的眼光,包括孩子们。

“一定很难过吧?”坐在他身边的林笛说。

林默没有搭理她。

于是这个同样八岁的女孩很快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

林默埋着头,不敢回应任何人的目光。最重要的是,他不敢回头看父亲的方向。

都穿越过来了,不给金手指也就算了,怎么连天才也当不了吗?

林默暗自恼恨。

现在该怎么办?修炼一途是没什么前途了,去当个行商?还是干脆听那个老头的话当个史家?

林默啊林默,你可不是轻易会服软的人啊!超越仪器预测天赋的人,历史上没有,谁说以后就没有?

上台前的某种决心突然钻进他的脑海: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要修炼!至少要试试才能说不行!

林默这样暗自下定决心,他昂起头来,像要把咽喉暴露给无处不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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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默之后的几个孩子结果都很普通,而在场的人们仍在刚刚的震撼里,久久未曾走出。

测试结束后,史家又上台做了总结,并把林笛的事情重新夸上一遍,目光却片刻不离台下的林默。

于是林氏的年会就在一片热闹和欣喜的气氛中散场,人们其乐融融,似乎对他们来说,林默的事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林笛被欢天喜地的父母接走了。临走前,这个年幼的小女孩牵着父母的手,转头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

她非常清楚,在这次特别的测试中,她和他是唯二可以用得上特别二字形容的人。

也因此,她开始好奇他之后的剧情。

林默冲着她点点头。他想,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天才林笛必然会被家族、甚至是王朝保护起来,直到培养成真正的强者;而他林默,如果不能摆脱废材的命运,失权失势的自己终将在某个地方风餐露宿,流浪漂泊。

但林默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这样坚定,仿佛什么也不畏惧。

“他好像从打击中走出来了。”林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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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找到父亲时,林默看见他正面露难色地说着什么,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史家”林迁。

“林迁先生,您的好意我们明白。但是,关于孩子的事儿,我还得和我媳妇林言商量了才能做决定,请您给我们家一些时间,好吗?”林里说。

林迁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心急:“也是,孩子妈妈也应该同意才行,是我唐突了,这样,一个月后,我想邀您一家到我府上做客,到时我们再做商议,您看方便吗?”

林里勉强应允了,一回头,才发现儿子已经站在了身后。

“对不起,父亲。”林默的眼眶红了。

林里蹲下来,抱住他:“好孩子,你还小,不是你的错。”

有那么一瞬间,林默能感受到父亲肩膀的宽阔。

他牵起林里的手,说:“爸爸,我们回家吧。”

“嗯。等你妈妈从内宫散朝回来,我们再看看应该怎么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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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是林氏家主大农令林天的府邸。在这京城之中,有上百座“林宅”,但只有一座“林府”。

林天的车轿在府门口停下,来迎的是他的大管家。

“老爷,史家林迁和家族理事林岚在议事厅内等您很久了。”

林天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起四十余岁,眉毛如剑,此时微微一挑。

“哦?今天是家族年会吧?会上发生什么了吗?”

“小的不敢妄言,只是有所耳闻,听闻八岁孩童的潜力测试中,出现了一个奇才。至于具体如何,还是一会请两位大人亲口跟您说吧。”

林天跨过门槛,大步流星地走向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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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家中,父子俩已经协力准备好了饭菜,正十分肃穆地端坐在餐桌前。

只听“咚”地一声,门被踹开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父子俩的心脏还是骤停了一秒。

“你们先谁都别说话,让我猜猜,我听说今天昼练场上测出来一个天才,该不会是我家的小伙子吧?”

面对母亲期待的眼神,父子俩相视苦笑。

“不巧,您儿子排在那个人后面一位,还是没合格的一位。”林默挤了个惨淡的笑容。

林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父子俩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测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荒士2节。”

林言露出了然的表情,她有些心疼地摸摸林默的脑袋:“别难过,人生不光是由实力决定的啦,大不了咱去当史家,一样受人尊敬。”

林里苦着脸就要去拦媳妇:“别啊,我老林家可不想绝后啊!”

林言白了他一眼:“老林家姓林的多了,不差你一个,难道你就为了抱个孙子孙女,就要让我们儿子出去当流民吗?”

“但但但但……但是。”林里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理由,“当史家也有很大的风险啊!万一不小心招惹了谁,可能让咱们家都万劫不复,不是所有人都有林迁先生那样的本事啊。”

“也是哦。”林言摸了摸下巴,终于同意了他的说法,林里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那我们家的公子自己想做什么呢?”林言问。

“我还是想试试修炼,虽然仪器预测我这辈子最多只能荒士3节,但我想,既然有人能做到比预测突破1节,也一定有人能做到更好更多。”

“好!”林里一声大喝,“不愧是我的儿子!像我!”

林言再度翻了翻白眼,心里却苦恼起了孩子的出路,显然,她并不像林里那样,盲目地相信儿子这番豪言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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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议事厅。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林氏很可能要逆天改命了。”林天感叹道。

“是啊,您看这件事儿,要不要知会一下圣上?”林岚问。

“要肯定是要的,你们今天也没下达过什么封锁消息的命令吧?”林天盯着面前的两人,“我看此时,圣上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他年纪虽然不大,可在这京城里,论耳清目明,没人能比过他。”

“昼练场上的消息可没办法封锁啊,年会又不是只有林氏族人才能列席……我们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然就在林氏礼堂里举办了。”林岚道。

“也是。”林天道,三人相视一笑。

“我看就这样,林岚你今晚替我拟个折子,明日一早我就呈给皇上,到时候如何培养这个苗子,还得看他意思。”

林岚欣然应允。

“家主,我这里也有一件喜事。”林迁抱了抱拳。

“哦?该不会是刚刚说的那个没天赋的小子吧?你看上他了?”

“正是,我看此子性格坚毅,在蒙受打击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振作,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这可不容易。”林迁捋着胡子。

“啊对,我可跟您说,林迁先生后半段测试可是一点没盯结果,全在看着那个叫林默的小子,最后结束还是我替他喊的!”林岚笑道,打趣似的补充道。

林迁有些不好意思,他继续道:“我已经约了他们一家一个月后来我家做客,这几十年,他是家族里第一个未达荒喉1节标准的孩子,我看他很可能会同意来继承我才是。”

说着他幽幽地抬眼看向林天。

“哦——哦!”林天仿佛反应过来什么,“放心,到时候只要他们家愿意,开的条件我都能满足!林迁先生您为家族奋斗多年,也是时候退休啦!”

“有您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

“对咯!你们想不想知道,今天的临时朝会说了什么?”林天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

“想啊,我听说今天可是千人大会,各个部门的机要大员还有谋略官都被召去了!”林岚说,“圣上没给你们下封口令吗?”

“嗐,哪有什么封口令,这可是大事儿。我明天一早就得通报家族了,只是现在先跟你们提前说说。”

“那还不快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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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家。

三人正吃着饭,林言突然眼睛一瞪,像是想起什么,小声说道:“对了!老想着儿子我都忘了!你们想不想知道今天的紧急朝会说了什么?”

林里和林默相视一眼:“说了什么?”

“勘测官今年的勘测报告出来了,绿洲边境区域在这五年里,已经缩水了二十分之一!”

父子二人一愣。

林言用筷子一敲饭碗:“还不明白吗?几百年一次的大荒活跃期又要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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