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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大荒之眼-> 第1章 “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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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史家”
- 这里是伫立在“绿色狭间”的人类王国。人们按姓氏聚集成聚落，聚落串结成小巷街道，街道再串结成城镇。随着时间推移，人类王国日渐强大有序起来，可人们依旧按姓氏分家，甚至连婚姻也很少跨越姓氏。
王国没有名字，只是粗略的分了朝代和年号，到最近几代，甚至连年号也不起了，大家自己提到时，也仅仅是以“王朝”代称。
在王朝的京城里，聚集着大大小小的300多个姓氏宗族。林氏在这些宗族中勉强位居中流，我们的主角林默，就生在林氏的一个普通家庭里。
从大人的谈话中认识到这些情况的时候，林默已经满三岁了。三岁的孩子，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但听懂已经完全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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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生日的夜晚，林默独自躺在床上，回忆起三年来的种种。
“没想到只是睡觉也能穿越，老天爷真是太会开玩笑了。”看着房间木质结构的天花板，林默用中文小声嘀咕着。
他还没完全学会这里的语言，但出于某种情怀，总是不自觉地练习自己的母语。
没错，林默是个穿越者，而且是个没有遭遇任何意外就惨遭穿越的人。
前世的他有着还算优渥的家境以及很好的学习成绩，人生际遇和选择都不算少。
可惜，在某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极为自律的林同学准点关上了手机屏幕，躺在床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异界的襁褓之中了。
“还穿到这么一个技术落后的时代！”林默继续嘀咕，“好在这里的人还可以修炼，不然岂不是无聊死了！”
林默紧盯着天花板，他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听说，这个世界人人都可修炼，只要年满八岁，学校都会教授修炼技巧。
有些破旧的木门传来轻微的吱呀声，推门者很小心地稳住门框，蹑手蹑脚地靠近林默的床榻。
林默飞快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来者是自己的母亲，多半是又来查看自己有没有踢被子了。
这样想着，林默的嘴角泛起弧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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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过去，八岁的林默第一次踏上昼练场。
与想象中沙尘漫天的校场不一样，这里的泥地长期被身着重甲的士兵踩踏，已经压得十分结实。场地四周虽然有着名义上的观众席，但只是沾满尘土的三四层石阶，因此大家都只是站在上面。
虽然及其粗陋，但观众席承载量毋庸置疑，现在站在这里的有林氏的数百个家庭、两千多个族人和家仆，也只占了不到一半的席位。得益于此，年会不必顾及四周的方向，只朝着族人聚集的这一面即可。
在泥地中央，巨大的大理石圆台拔地而起。林默心中猜测，那应当是将士们切磋比赛和将领点将出征时使用的场所。
当然，今天的活动——林氏家族的年会，也将以这个圆台作为主场。
这是整个林氏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只有八岁以上的林氏族人才能参加。
对八岁孩子们进行的天赋测试，也将在这一天展开。林默听说，测试对天赋上限的预测及其准确，几乎不会出错，因此，这次测试将完完全全决定孩子们未来的命运。
在年会之后一周，年满八岁的他们将正式进入官学，接受系统的教育和严格的修炼指导。理所当然，负责指点他们的修炼教师水平，也将由今天的结果决定。
林默捉着父亲的手掌，隐隐感觉上面渗出汗来。
林里的确很紧张，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另一位林姓父亲，找了几个话题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嘿，你也……带孩子来？”林里有些疲惫的脸上挤出些刻意的笑。
对面似乎认得他：“你是稻田科的林里吧，我参加过你主持的会议，我是农械科的，只是个技术员，你应该还不认识我。”
说罢，似乎看出来他的焦虑：“放宽心，今天有十二个孩子参加，咱们的孩子总不至于垫底吧！”
这三年里，林默已经真正搞清了林氏的地位：林氏族长林天，正是当朝农业部门的长官，大农令，这是王朝中的一个边缘职位。尽管名义上司农，但只负责技术，没有什么实权。
而负责农业实际工作（例如作物收获和分配）的则是王朝国库的掌门人，大仓令。
因此，林氏在当朝官员中的话语权十分微弱。自己的父亲作为稻田科的负责人，也只不过是六品官衔而已。
发现父亲的手有些微微发颤，林默攥紧他的手掌，试图让他感到安心一些。
父亲今日的紧张因何而来，林默再清楚不过：
由于绿洲资源的匮乏，王朝规定，五品以下官员家庭，只能生育一个孩子。
由于生育配额的严苛，子女继承父母的职务成为法律规定的义务。作为官家子弟，独生子女不论男女，都将在成年时自动接任父母其中之一的岗位。
这一切却都有一个前提条件，接替者的实力必须在成年前达到荒喉期1节，即使是文职官员家庭也是如此。
如果不能，父母的职位都将由同族其他高级官员乃至皇族子女继承——他们被允许拥有更多的生育配额。
王朝通过这些举措稳固了统治，也防范了大家族的臃肿和激烈夺权。
“为了父亲和母亲，我必须有那个实力才行。”
少年林默心里暗自下了个决心：去他的测试准确度！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成年前达到荒喉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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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者和一位中年男子登上了昼练场的检阅台，那是家族的“史家”林迁和“理事长”林岚。
老者林迁拿了一个木制喇叭，运起浑身的荒力，中气十足的开腔：“林氏的血亲们！这里，是守护王朝的夜之团训练的校场，愿他们名留青史！”
“愿他们名留青史！”在场的数千人齐声喝到，气势十分浩大。
自识字起就十分喜爱阅读的林默明白，这是绿洲人最由衷的祝词，象征着绿洲人对历史的深切情感。不过，关于夜之团，林默却了解得不多。
林里似乎看出儿子的疑惑，他摸了摸林默的脑袋：
“守护王朝的军团共有两只：昼之团在白天驻守边境抵御荒兽，夜之团则在夜晚主动出击清扫荒兽巢穴。他们的实力至少都在荒喉3节以上，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出生入死的将士……昼夜两个军团各自的校场就是昼练场和夜练场。
“我们所在的昼练场就是夜之团的训练场地，现在是他们的休息时间，下午才会开始训练。”
林默配合地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这是他八年来熟练运用的技巧之一。没有修炼实力和金手指傍身的他，非常清楚“藏拙”的重要性。
不过，林默确实有感到困惑的地方：既然两个军团各自训练和执勤的时间都不相同，为什么要分别在两个训练场中训练呢？
此时显然不是问询的最好时机，因为年会的乐器奏演开始了。
在繁杂的一连串歌舞表演以及老者慷慨有力的总结陈词之后，林默终于被告知可以去台下准备测试。
“今年的天赋测试，一共有十二个林氏的子女参加。”台上的老者顿了顿，“规矩大家都清楚，但是孩子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就按照惯例，解说一遍。”
“一会，请孩子们轮流上前，推动仪器上的木球，在木球移动的时候，手不要离开木球，人也要紧紧跟随，直到木球停下，才可以放手。”
老者说话间，两个工作人员把一个奇怪的仪器搬上广场中央：仪器通体木棕色，是一个圆柱状物体，有半人多高，圆柱柱面上雕刻着许多线状凹槽，似乎是一种轨道，而刚刚所说的木球，此时正悬挂在仪器侧面的最顶端，也是轨道的起点处。
林默暗自吐槽：“木头的仪器总觉得很不科学啊，听说是测试天赋，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水晶球呢。”
“测试结果，能够大概预示各位将来的修炼上限。虽然历史上不乏努力的人，通过努力突破了这个上限，但有记载的最高成就者，也不过比测试仪的预测提高了1节而已，所以请千万不要低估仪器的准确性。
“至于刚刚所说的规矩，就是我们王朝官职继承规则，只有天赋达到荒喉1节以上的人，才有资格继承父母辈的岗位，如果超出的多，甚至可以得到圣上的皇家任职，如果不幸没能达到，你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来当我的接班人，成为一个‘史家’。”
老者说着，自己先哈哈哈地笑了几声。然而广场上的人并没有配合，气氛反而突然诡异起来——原本热闹的场子一下子静寂下来。
整整冷场了5秒钟，大家才又开始窃窃私语。
“对呀，林迁先生已经快到古稀之年了，怎么还没找到接班人啊？”
“嘘！‘史家’固然受人尊敬，但也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奉献，咱们啊，都没有这个境界！”
“我看家族很难再有人有这个境界了吧？对啦，今天家主怎么没来，往年的年会应该都是家主主持的吧？‘史家’不是要一直在永泰院参与记载吗？”
“听说圣上今天有急事把家主召去啦，所以家主才派了林迁先生当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