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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以恶入道-> 第三章 赵常禄说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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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赵常禄说剑 下
- 问好就问好，偏偏还要单独提一个闭关的赵尧。又是这些弯弯绕绕。公孙高阳一听就头大。
此时，公子哥那边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周围的视线不知不觉聚集在此人身上，听其谈论的内容，应该是在与旁人说剑。璃王笑了笑，从小楼内扔出一把明晃晃的宝剑，被公子哥举起手接在手中。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自觉变大了几分。“诸位！刀乃战场之器，手起刀落间，人头落地，自然是豪气干云，但始终逃不过为杀而杀，是为杀器。剑却是器中君子，不长不短，不偏不倚，外刃对敌，内刃对己。其实并非只有那力士游侠，浮浪逸民有剑。天子有剑，以剑身平衡党争，握权如握剑平衡地方，宫廷，下制度，定国策，慑上下官吏，抚治下民心。以君王剑做镜照己，三省其身。本朝官场繁冗已是共识，天子下诏，自有山水迢迢，地方官员听调不听宣。天子励精图治，下诏整顿贪官污吏，酷吏。赐下尚方宝剑，而非尚方宝刀于臣子，见剑如接诏。匹夫有剑，为的是“侠客风流”，为的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此等佩剑，是以剑鸣证自己可以剑斩不平事，外刃是那大侠风流骨的美誉，内刃是那不为田赋的无籍游民作乱徒的骂名，可以说剑鸣则求名而已。君不见为恶一方者佩剑，不见作乱响马佩剑，就是心中无君子而已。王公贵族有剑，是因为他们出身豪门，自有名流风骨。外悬宝剑做有形剑，内有家族声望，地方名望做那无形剑，坠上文穗的文剑，怕是要比寻常侠客的武剑要重上几分。他们的剑，外刃是那“冠带剑”的权利，出身豪阀自然剑身带穗，内刃则为名望。携宝剑带文穗出行，见剑如见人，如见家族。剑碎则名望衰，名望衰则名士亡矣。君不见覆水能收回，断剑重塑仍坚固如初。所以名家捧剑如捧名，佩剑而不出，是为名剑。读书人有剑，悬三尺寒铁于腰间，不求什么“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但求一把“君子剑”，修身靠文剑，齐家靠规剑，治国靠权剑平天下靠武剑而已，以剑照己，照规矩方圆，同时做到君子不器，似剑不是剑。道士有剑，求一个桃木斩身外妖邪，身内三尸，寻那得道剑，佛门有剑，断因果轮回三千烦恼，求智慧作剑寻求解脱。天下苍生也有一剑，藏于心，藏于鞘间。我曾南游广陵，广陵曾以水贼闻名。见一老汉以剑鞘做锄，犁地而已。原来是广陵有清官李光道走马上任，以重剑灭水贼剿响马，百姓藏剑无用，便勉强用以锄地。”
他干脆站上桌子，高举手中剑。“我瑶水赵氏子弟赵常禄在此妄言！天下芸芸众生皆有剑，此剑幽幽不得见，却藏于天地间，藏于朝堂，藏于宫观庙宇，藏于乡野，藏于民社，藏于道路，藏于马蹄，藏于粪土，藏身天地之辽阔，也藏于微末之间，微小如芥子，我等一叶障目不得见。诸君请记此剑为君子之剑！所谓随心所欲不逾矩者，所到之处自有无形剑鸣！”
四周爆发出了掌声喝彩声不断，不少年轻些的小辈甚至开始吹起了哨子，显然此人人气颇高。老叟们也纷纷点头，低声议论着此人刚刚的言论，一时间原本还算清净的园子也变得喧闹不堪。
李彖转过身，看着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如拄刀的壮硕老者，他桌前的吃食几乎都没动过。他们所在的是个单独辟出来的小院，撤走了伺候的丫鬟仆人，只有他和老者两人。“将军觉得如何？”
老者颇为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这个姓赵的走的是格物致知的路子，基本和京城里那些学院里，去大街上高谈阔论练胆子的学子所能够发表的观点差不多。噱头大于道理，理论大于实际。浅入浅出，太过保守，虎头蛇尾。若非此子背后的瑶水赵氏和藏在暗处的天淮蒋氏鼎力扶持帮他造势，怕是还要再沉浮一段时间才能看出功底。”
“那就是连将军也觉得此子未来可期了？”
“我可没这么说。观点有趣，但仅此而已。”
李彖笑了笑。“朝中多少文武，又有多少能讨将军一句骂。这个赵常禄，前途不可限量啊！”
将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赵家小子将来如何，他不想一句话说死，本来也不该他操心。“你和你家三女通过气了？”
李彖叹了口气。“我不敢说。说了怕她骂我。”
将军怪笑一声。“当爹当到这个份上，真是窝囊。”
“那您代替我去？她不鸟我这个当爹的，但您这个叔叔她最是尊敬，当年老问我要你写的边塞诗。”
将军沉默了一会儿。“...我家最小的儿子娶了妻子，娘家人是后蜀的前皇族遗留。我那儿媳，没你女儿聪明，但更泼辣，那次生气起来什么话都骂的出来，我家内人都怕她三分。她们之间的事向来都是我的小儿子去管，我可不敢多嘴。”
“得。还得我想办法去劝劝。”李彖干嚎一声。头仰了起来，欲哭无泪。片刻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红着脸，指着将军的鼻子就骂。“你这个老不死的，多大的人了，还玩伦理哏！”
另一边，才博得满堂彩的瑶水赵氏子弟赵常禄在其他同龄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小院。其中自然有人提议要出去喝顿酒庆祝一番。今天赵大哥出了这么一场风头，说不定他的“说剑”论道明天就会传到京城去。到时候泼天的富贵，岂不是指日可待？
赵常禄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藏在袖子内的手却抑制不住微微颤抖。他环顾四周，像是在等什么人，却颇为无奈的被人流往园子外推去。显然，众人是要他这个所谓当大哥的请客了。
“这位可是赵公子？”从吵闹的人群后面传来了声音。所有人回头望去，是一个身着宽大道袍的少年，有些婴儿肥，笑吟吟的看向他们。
少年说完话，周围立刻友人投过去不善的目光。千叟宴上三教九流都有，今天赵常禄能传出去一篇说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赵常禄会成为一段时间的士林焦点。是来巴结也好，诚心结交也罢，都要讲个先来后到。自己这些人混在人堆里跟着陪笑又陪闹才能被赵常禄勉强记住，凭什么一个陌生人就能捷足先登，打着结交志同道合的名号和赵常禄赵大哥称兄道弟？
赵常禄看到来人却是眼前一亮。李天养兴许不算认识他，但他可认识李天养。他热情的迎了上去。“诸位，昨天我去找李初霜姑娘讨论诗词歌赋，正好碰到李初霜姑娘与这位小天师讨论“天人感应”一语。当时相见就觉得特别投缘。”
他目光看向了李天养。“不知小天师怎么称呼？”
李天养行了个道门礼，也和他打起了官腔。“赵大哥言重了，不敢自称天师。我暂住在大凉山张之和观下，就是个未收箓的居士而已。他日若有了感悟，寻到了道心，张老天师愿意收我为弟子。你叫我本名李天养就行了。”
原来是能和张之和张天师攀上关系的主儿。赵常禄身边，有些敌意的目光有所收敛。
赵常禄热情的拉着李天养的手。“你不来找我，我倒是打算去找你了，小天师。”
“哦？”本来只是有过来打个照面心思的李天养来了兴趣。“不知赵大哥有何事找我？”
赵常禄望向李天养，眼神中的赤诚不似作伪。“哀牢山四子这几天已经到了贺州边境。我仰慕四子侠肝义胆已久，想劳烦小天师为我引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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