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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阑珊酒尽灯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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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再来一碗清酒!”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街头响起,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回应。

怔愣间,那嘈杂热闹的氛围还未散去。恍然间,惆怅似乎不合时宜地来了。

情不知所起,明明分开还在昨天,往事历历在目,衬得那颜府上上下下的红与笑脸,很是刺眼。

大红花轿抬的是他心心念念之人,马上迎亲的新郎是天家贵胄,正儿八经有府邸有封号的郡王。

如此身份,是他一辈子拼死也达不到的高度。哪怕他恬着脸不要,叫人家皇帝爹,人家皇帝也不会看他一眼。说不定获了个欺君之罪,落了个满门抄斩。

客于时中过,时与境再迁。

她应该会好吧,毕竟邛宁王府的妻,一生衣食无忧了吧。

她应该会好吧,毕竟我托,哦,我没有托,但也未来不必太挂念她了吧。

张越迟疑得想着,隐约有种出戏的荒唐,他竟没觉得有多心痛,难道自己是天生冷血?

中意人没了,他不应该继续悲伤难过?

此刻,他应该从腰带中扣出几文银钱,把酒续上一壶再一壶,迟迟不肯离去,贪念在这有她气息的十里长街中,沉迷地无可自拔而不自知。

然后感叹不知何处飘来的风打断愁绪,叹一声终究还是散去了所有的痴妄,再不可能相见。

于是醒悟的人啊,几乎慌不择路地逃离那个有着她特殊体香的地方。他一个浪人,给不了她什么,对,这样才是对的,他迟疑地想着。

“客官,之前的酒账,您还未结,可不能再赊于你了”

顶着小二怀疑有人要吃霸王餐的眼神,在发现腰带中扣不出银钱后,张越失落得笑笑,少年心高气傲的自尊心在此刻破成一堆不值钱的燥土,他确实囊中羞涩。

想着昨日还豪气大方地拒绝了颜府算得上是一笔慷慨的馈赠,顶着颜府当家人意味深长的笑容与寒暄时所说小兄弟以后若有困难可来颜府的话,还将其当成是老丈人的看重与抬举。

殊不知少年人的心思有多好猜,不说破也只是感慨以后世上怕又要多出个心慢慢碎掉,捞了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傻小子。

所以有便宜不赚,当什么王八蛋!张越不敢自诩为侠,他现在手边已没有刀剑。

刀剑前几日已经典当,只为换了一身在见未来岳家时不显得寒酸的行头。

明月说先敬衣裳后敬人,明月说她不想自己家中的亲人无意中伤他。明月说她不想看他过打打杀杀的生活,明月看着他手中剑复又看他,眼神哀婉惆怅。

美人乡,英雄冢。张越狠狠吸了一口冷风,险些把牙都给咬碎出来。

他最终还是褪去这身还算华丽的衣裳抵作酒资,在别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中狼狈离场。

山顶的风甚是喧嚣,张越把臂伫足,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琢磨从哪里搞点钱来,把他一时因脑热当掉而换成银两,载着他行侠仗义梦想的可怜剑赎回来。

那剑纵然来历不凡亦或平庸,端看使用者是何人。它三尺青锋,可以是浪荡游侠的防身之本,也可以是千古帝王的成业之基。

剑本身有什么错呢?它虽入杀道,但终究是器具。人握着它,不过是为自己心中增加一点底气。就如财物,虽不伤人,却多有人为追逐它而被其所伤。

张越本来是这样想的,为了心中一点点底气,也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输得彻底,他确实折身去当铺询问了剑要如何赎回。

哪知那剑在离开他这个主人之后身价倍涨,曾经区区只兑换了五两银子的它,而今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

那掌事的看他需要,还是看在他诚心需要的份上,虽没看出那柄剑有什么名堂,但吃准了对眼前之人必定意义不凡,含泪喊出五千两,口里叨叨着若不是小兄弟诚心要,他不会这么着急忙慌地亏本出。

张越当时张张嘴想喊怎么不去抢,但在听到掌事后面说的话心狠狠一撞。

“这剑可是军制,说不定是哪个大将军使用的兵器。你小子拿到手不好好珍惜,我还想办个展示,给它择个有眼力见的明主呢。”

掌事白眼翻到天,大概也看出眼前人也出不起这冤枉钱,便摆摆手让店中的打手把人客气地请出去了。

眼下这可怜的人,剑也没有,财物也没有,像极了赤手空空入世而来的稚儿,一点价值都没有,想欺负他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因为担心浪费了时间捞不回成本。

离开当铺的张越又到了山顶,同样的山顶,同样的夜风喧嚣,同样的万家灯火,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境变了。

没了剑,他怎么去当侠客?没了斧头,他怎么去当樵夫?他又没有农具,怎么去当农民?

眼下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把自己卖了,卖去有钱人家当小厮。只是卖的时间长短的问题需要斟酌,是三年五载?还是五年十载?抑或是一辈子?

张越觉得最悲催不过如此,如果脸皮够厚,他还可以去颜府哭穷,但他做不来,做不到这个地步。

心里想的和行动,永远不能是同步的。心里急功近利,行动却优柔寡断,他在想自己怎么这么拧巴?

但天命觉得他大概低估了自己的悲催程度,于是友善提醒。

在张越苦哈哈地想着到底该在哪拖个死人配合自己插标卖首的当下,下山途中,一个脚滑给撞回了所有记忆。

这经历腥风血雨,不亚于死了又生。那日屠城,众将士死守城郭,尸首全无。

他昏在城外,人事不省。只是区区二十军棍,年轻活力的小伙子,竟就睡了几天几夜。

脑中记忆却把一切都彰显了出来,包括他是何时中药,如何昏倒,昏倒之后城中所有事件发生,那柄剑如何而来,何人又在他耳旁一边絮叨,一边又把他挪至更安全的地方。

若不幸知道了自己还背负着血海深仇,那柄剑是那场深仇中的唯一见证,该当如何?张越想都没想,就把插标卖首的这个想法扼杀在了摇篮。

理由是太慢了,等自己靠当小厮攒够资本,怕不是仇家都活腻了,都要老得入土了。

就算侥幸那些东西没有入土,怕不是会被他的事迹给笑掉大牙,笑他怎么有脸用这种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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