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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妾室难为-> 第一章 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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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身
- “姑娘呦，您怎么还在这磨蹭呢！”
钱嬷嬷端着汤盅，急得跟什么似的，“赶紧端了去书房，少爷指明了要你过去呢。”
柳墨凝正躲在廊下愣神，听见钱嬷嬷叫唤，赶忙推辞，“嬷嬷，我手笨，书房的活计我又帮不上忙，您找个伶俐人去吧。”
钱嬷嬷神色焦急，“姑奶奶哟，算我求求您了，少爷指明了要你去呢！”
柳墨凝心下叹了口气，本想躲懒清闲清闲，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
接过海棠盘，跟钱嬷嬷告了声退，端着盘子慢腾腾地往书房挪蹭。
她生了一场病，三天前才醒来。
醒来时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是守在床边的少爷告诉自己，她是陆府采买来的丫鬟，因进退有度得老夫人赏识，故被拨到少爷院里当差。
少爷还告诉她，让她别多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陆府不会亏待她。
可是柳墨凝总觉得，少爷虽然说的信誓旦旦，她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奈何她前尘往事一忘皆空，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索性她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少爷院里当一个表面勤勤恳恳的小丫鬟。
长廊离书房本就不远，柳墨凝就是再怎么磨蹭，也总有走到的时候。
书童寸简正守在门口来回来去转圈儿，看见柳墨凝过来，眼睛都亮了。
“姑娘可算来了，少爷正等着你呢。”
说罢便向着房内嚷了一声，顺便帮墨凝开了书房的门。
在她进去之后，还贴心地关了门。
书房内，陆沉渊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听见声响，身形未动。
柳墨凝便端着盘子，安安静静地等着。
陆沉渊写完这一页，撂下笔，这才发现柳墨凝站在门口处，根本没动地方，当下脸色一沉。
“你是傻的么，出在哪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柳墨凝陡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发起愣来了。
她赶忙端着盘子，在陆沉渊不知喜怒的注视下，将汤盅端到书案上。
“少爷，这是钱嬷嬷吩咐给您送来的。”
陆沉渊将文房四宝一一归置收好，“趁热喝了。”
柳墨凝从善如流，揭开盖子，端起汤盅送到陆沉渊面前。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身为丫鬟，干的就是伺候主子的活儿。
“还真是个傻的。”陆沉渊拿镇纸敲柳墨凝脑袋，“是让你喝。”
“啊？”
柳墨凝不想喝。
什么东西啊就让她喝，看着黑乎乎的，万一有毒呢？
“怕有毒？”陆沉渊光看她脸上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大病一场后，她单纯的仿佛一张白纸。
他有心逗弄，故意说道：“我堂堂陆家少爷，想要一个丫鬟死，难道还要费尽心思，熬一盅热的毒药？”
柳墨凝转了转自己不太灵光的脑子，好像……有道理。
她壮起胆子，用勺子舀了一口汤。
咦？
蛮好喝的！
陆沉渊擎着笑意，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将整盅汤都喝完。
他唤了寸简进来收拾，拉着柳墨凝的手便离开了。
柳墨凝被陆沉渊拉着手。
甩也甩不掉，抽又抽不出，终是忍不住开口。
“少爷——”
陆沉渊停下脚步，回身用眼神询问她。
柳墨凝是有些怕陆沉渊的，对上他的眼神，她自己气焰就先歇了一半。
但转念又一想，确实是少爷做得不对，于是昂首挺胸，声音更加理直气壮。
“松手。”
陆沉渊挑眉，“松什么手？”
“松开我的手。”柳墨凝气鼓鼓地说道，“这不合规矩。”
陆沉渊将手中的柔夷攥得更紧一些。
“在我院中当差，头一条便要记着，我定的规矩，才叫规矩。”
从书房一路拉着手，直至寝房门口，柳墨凝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我只是个三等丫鬟，进不得少爷房内的。”
果然，再怎么忘了从前，一个人的脾性是不会变的。
这丫头犟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沉渊揉揉眉心，“从现在开始，你升为一等大丫鬟了。”
这回，可以进来了吧？
柳墨凝眼前一亮，“那月例，也跟一等丫鬟一样，涨到五两吗？”
“涨！”
陆沉渊深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继续下猛药。
“晚饭有你喜欢的荷香鸡，陪少爷我吃饭，额外赏一两。”
柳墨凝顺着手上的力道，跟着陆沉渊进到厢房。
眼睛一转，接着问道，“少爷，是陪一顿就赏一两，还是——”
这丫头，莫不是掉钱眼儿里了！
陆沉渊磨了模后牙槽，引着她坐到饭桌前。
“陪一顿就一两，你自己记好，发月例时候去找管家领。”
柳墨凝笑得眉眼弯弯，抬手将筷子恭恭敬敬地递给陆沉渊，随后自己拿着筷子立在一旁，“少爷，您喜欢吃什么，我帮您布菜。”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陆沉渊燃了香，脱了外裳，穿着里衣，倚着拔步床看书。
柳墨凝则歪在外间的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黄梨花木的小几上，还残留着几块没吃完的桂花粉栗糕。
眼看着柳墨凝一点点睡实了，陆沉渊放下书，闪身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
抱到——内间的床上。
抬手垂下纱幔，遮住一室春光。
柳墨凝脑袋沉沉，梦中只觉自己的衣服一层层被褪去。
正冷得发抖，突然怀里就多了个冒着火的汤婆子，整个身子瞬间暖乎乎了。
虽是解决了冷的问题，可这汤婆子不知为何很是巨大，压得她浑身难受。
她用了全力去推，汤婆子不但纹丝不动，反倒越压越紧。
甚至变本加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的剧痛，柳墨凝尖叫，终于自梦境醒来。
身体仿佛被劈成两半，疼的不能自已。
抬眼便对上陆沉渊暗沉的双眸。
汗水自他脸颊滑到下颚，又滴落到她身上。
“少爷？”
柳墨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陆沉渊却是颇为耐心地轻哄着她。
“乖，放松些，你太紧了，我动不了。”
这一夜，柳墨凝是哭着入睡着的。
陆沉渊熄了灯，拥着早已昏睡过去的柳墨凝，一脸餍足。
全身上下仿佛被碾碎了一般，酸痛难忍。
柳墨凝缓缓睁开眼，思绪渐渐回笼。
窗外已是艳阳高照，陆沉渊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偌大的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撑起身子，抬手随意将长发拢到脑后。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两天前，管事嬷嬷的训话。
那时候她刚醒没多久，府里早些日子放了一批到年岁的，替上了新来了一批丫鬟小厮。
她前尘皆忘，便也想着凑过去听听规矩，免得日后伺候主子犯了忌讳。
管事嬷嬷年过半百，趁着脸面酷似冬日里除雪的铁锹，黑白掺半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新来的丫鬟小厮们穿着陆府下人的服饰，规规矩矩地站成两排。
“……咱们陆府主子和善，断断不会苛责为难下人。但凡事都需有个规矩，我今日讲的，你们需得一一记牢。”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只要你尽心尽力，自然有机会得到提拔。”
“……认清自己的本分，那些不该生的歪门邪道，都给我趁早歇了，千万别把自己的路，给走死了。”
柳墨凝一句句往心里记着，可还是有些听不明白，等管事嬷嬷走了之后，凑到人群里去问。
“什么叫不该生的歪门邪道？”
新来的小丫鬟们年岁都不大，有的看起来比她还小。
看柳墨凝懵懂不似装假，一个两个的哧哧笑起来。
等笑够了，这才七嘴八舌的解释。
“嬷嬷这是提点咱们呢。”
“咱们大少爷不日便要科考了。”
“让咱们本分点，莫扰了少爷前程。”
见柳墨凝还是没听懂，众人笑得越发放肆了。
“呆瓜，过来，我讲给你听。”
“意思就是——”一个圆圆脸的小丫鬟拉着柳墨凝，耳语道，“别爬少爷的床！”
圆圆脸的小丫鬟叫红杏，被分到了灶上，由钱嬷嬷带着。
红杏拉着柳墨凝又是一番嘀咕，柳墨凝思索一番，这才恍然大悟。
管事嬷嬷三令五申地提点，莫要将自己的路走死了。
虽非出自自己所愿，可如今这般境地，柳墨凝想，却可以称得上山穷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