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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杨一清自请宣府!三内阁情谊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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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帮商人还是挺团结的,为了赶走大流氓杨一清居然舍得把准备囤积居奇的粮食拿出来救济灾民。

速度最快让杨一清都啧舌。

这件事发生在弘治十八年七月十二,到十九号,粮食就到了大仓。

可见这帮人想赶走杨一清的心思有多急切。

不过这些人还是没想到杨一清的无赖和狡猾。

杨一清的确是要去宣府,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杨一清的折子写得很明白,权知宣府巡抚。

意思是说现在宣府巡抚李进,正在因为虞台岭大败这件事接受好听调查,我去那边帮他顶一阵子,忙完了我还回陕西来。

而陕帮这帮商人更不知道的是,陕西这片杨一清经营得相当不错,职能部门这片,右布政使是他提拔起来的,监察机构这块按察副使是他的人。

他是军政一把抓啊,人走了只要他交代好还会回来,陕西的行政就得按照他的大略方针走。

这里有必要提一句明朝的组织机构。

明朝地方上实行布政司(民政机构)、按察司(司法机构)、都司(军事机构)三权分立,巡抚原本是流动的职位,后来固定,名义上属于三司的上级。

但一般都司不归巡抚管辖,都司前期属五军都督府,中后期属兵部。

而巡抚为了控制全省就必须要有一定的兵权,那怎么办呢?

别急,在地方上有一个衙门叫做兵备道,它属于管理地方军务的机构。

兵备道的主官由按察副使充任。

而杨一清除了是巡抚之外,还兼着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属于按察司的顶头上司。

故而巡抚就是通过,按察司控制的兵备道掌握兵权。

在这七天里,杨一清的自荐折子到了吏部。

吏部尚书马文升看着和杨一清的折子一块到的,陕西的乡宦的举荐信。

这些乡宦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么是六部、都察院致休的大员,要么是名流,分量不轻。

加上户部韩文的举荐,吏部批准了杨一清权知宣府巡抚的请求。

吏部的意见到了内阁,刘健、李东阳准,谢迁保留意见。

司礼监没有批,先到了朱厚照的手上。

朱厚照看了折子后立刻召见了韩文。

……

而在这七天里,东南盐商们也不是没有准备。

虽然谢迁为代表的京贵去了谭景清那里开会,但只要开过特别正式的大型会议的人都有经历。

这种会议其实就是统一思想的,定个调子,大家统一想法就这么干,至于具体的实行就是下面人的事。

东南盐商总会遵照京城勋贵们的会议精神,立刻做出了反应,动员了诸多力量大把大把的银子撒了出去。

两淮盐运司、两浙盐运司上上下下都到位后,两个盐运司分别给当地的晋商会馆发了照会。

就类似决策实施前的例行通告。

通告是这么写的:为了响应朝廷对盐运的管控,即日起提盐顺序按照日期排,而不是多少排。

潜台词就是:以前是谁的关系好、谁的盐引多先给谁提盐,但现在按照时间来排。

如此一来那些手里只有几十几百引盐的小商小贩,就开心了。

这看上去是为了公平起见,其实不然,他们之所以要通知晋商会馆其实就是为了留个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按照正常程序来走。

将来就算是要打官司,这都是陈堂证供。

晋商这个时候就没搞明白,为什么盐运司突然之间这么搞,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

因为盐运司那边很快就真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给那些小商小贩提了盐。

到这东南盐商们却还没搞完后手,甚至还吩咐各家商号开始对历年的进出账做一份假账。

这主要是防止朝廷开中纳粮后,晋商接管盐市后对东南盐商进行清算。

朝廷衙门里,盐运司的各级衙门胥吏就可以和商贩们对接共同编造假账,就连衙门的老爷都无法阻拦这件事。

因为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官员三年一调动,但在衙门里的胥吏往往是本地人世代相传。

衙门里好像官老爷才是头,但其实不然,没有这些小吏在下面撑着老爷得累死。

在明朝虽然这些小吏的俸禄要从官老爷那里出,显得官老爷真的要养活很多的小吏一样,但事实的真相是这些小吏的家庭背景可能比官老爷还要强大。

皇权之所以不下乡,是因为没办法,官府的行政单位到了县一级就顶天了,从县到村这一级,就完全被乡里的乡绅把持着。

乡绅里面读书中举者、退休官员居多。

他们不仅把持着乡一级的行政权力,同时还往县一级渗透。

所以只要当地的乡绅一句话下去,盐运司的老爷也乐得见下面的人自己动起来。

朱厚照从现代社会来,又是经常看这些历史典籍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这些猫腻。

但就明朝的交通现状而言,他是没办法让皇权能到乡一级的,除非再给他个五六十年的改革。

如今这群利益既得者们显然没有打算给他这种机会,很快都在行动。

他们在用行动告诉现在的官府衙门,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杨一清的自荐折子很快就到了吏部,吏部尚书马文升也是不粘锅,到了这种级别的大佬一看到折子的内容就知道是什么事,他甚至还往户部的方向看了眼。

“你们这两只老狐狸!”

他几乎是原封不动的就把这自称送给了内阁。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一般折子是先到司礼监然后到皇帝那里,最后到内阁的。

因为永乐大帝一开始设立内阁的时候,内阁就是一个参谋机构,但从英宗开始就变味了。

英宗即位的时候年幼,三杨就总揽了大部分的权力,这字递交上去的顺序也变成了先送内阁,然后到司礼监,皇帝反而是最后知道的。

朱厚照现在要争夺的就是这个权力,只要刘建这三个人不走,他是怎么也到不了第一线的。

内阁收到了杨一清的自荐折子,刘建和李东阳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的立场很明显,只要皇帝能老老实实的就好至于其他的工作,他们是照常处理。

如今宣府巡抚李进正在接受调查,宣府不能群龙无首,的确得派一个老成谋国而且还得懂边防事务的人前去。

而且人家杨一清的折子上写得很明白,就是权宜之计。

那就批了吧。

但谢迁拿过来一看后却差点眼前一黑心道:韩文杨一清,你们两个老家伙在搞什么难道我们真不知道?哼,没那么容易。

“希贤!你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吗?”谢迁问刘建。

刘建看了他一眼其实还是很同情的,幽幽地说了一句:“家事国事不要混淆!”

嗡……

一句话说得谢迁那是脑袋嗡嗡作响。

五十多岁的人在刘建这一句话之下居然脸红了。

刘建不是看不出谢迁在忙活些什么,他也知道人到了这个年纪不能不为儿孙考虑,但谢迁就是为儿孙们考虑得太多,才让他的一世英名中道崩殂。

李东阳同样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刘建和李东阳比谢迁更加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清醒的认识到想要名和想要利是冲突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而这选择了要名,但谢迁却想二者兼得,以至于搞得这么狼狈。

大家在内阁同事了这么久谁不知道谁家的事,谢迁帮自己的弟弟,帮家里的子侄闹了一个偌大的谢家,以至于尾大不掉。

谢家能呼风唤雨但也能成为一个巨大的累赘。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谢迁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他在仕途上已经到了顶点,所以只能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帮助家族。

所以他在票拟上写下了不允。

刘健和李东阳看到票拟后,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这一刻开始三个人的友谊也就到这里了。

……

太常寺衙署被誉为礼仪规制最为严苛的地方。

六科言官和督察院的御史们即便有时候口无遮拦,但到了这个地方还得恭谨如仪。

费宏升任太常寺卿是昨日的事情,刚到的他此刻还在熟悉衙门的公事,同僚和朋友们在昨夜已经都庆贺完毕,今日十几个御史言官突然大驾光临,让费宏觉得这次事可不简单。

今年三十七岁的费宏有着江西人特有的朴实沉稳,作为成化二十三年的状元,他的文采在当今可谓盛名,但依旧没有一点架子。

作为帝师的他本可以在皇帝登基后光芒万丈,却依旧选择沉稳做人,赢得朝野上下一片赞扬。

今日看到十几个御史言官骤然光临,费宏准备小心应对。

大厅内,香烟缭绕,御史言官却个个脸庞紧绷,他们或站或坐,眼神里闪烁着不满与急切

时间不长费宏从屏风后面而来,“让诸公久候,实在有失常礼,抱歉抱歉。”

却不想他这一番真心道歉并没换来这些御史的理解。

“费太常,您乃陛下之师,德高望重,我等敬仰之至。”给事中艾洪率先开口。

语调中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但言辞间却暗藏锋芒,“只是,近日来陛下之举,颇显放浪形骸,有失体统,实令我等忧心忡忡啊。”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空气,虽未直接指责,但言外之意已足够清晰。

其余御史纷纷附和,或摇头叹息,或面露忧色,一时间,大厅内议论纷纷,却都默契地将矛头指向了坐在上首的费宏。

“费太常,您可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怎能让陛下如此放纵自己,不顾皇家颜面?”一位年轻的御史言辞犀利,直截了当地指责道。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费太常啊,您这帝师当得可真是‘轻松’呢。”一位御史言官故意拉长语调,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陛下近日的行为,怕是连街头巷尾的孩童都能看出几分不妥,您却还能如此泰然自若,真是令人佩服。”

费宏虽然才三十七岁,但历经世事洞察人心。

他并未动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诸公所言,费某岂能不知?”费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书房内的嘈杂,“陛下年少,偶有行差踏错,亦是人之常情。然,身为臣子,当以谏言为责,而非一味责备。费某虽蒙先帝厚爱,授以帝师之职,但教化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更需陛下自身之省悟。”

“哦?那费太常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了?”另一位御史言官接过话茬,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显然是想让气氛更加紧张,“还是说,费太常您有什么高见,却藏着掖着,不肯与我们分享?”

“高见不敢当,但忠诚之心,天地可鉴。”费宏的语气依旧沉稳,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我费宏虽不才,但身为帝师,自当尽心尽力。至于陛下之事,我自会妥善处理,不劳诸公费心。”

言毕,费宏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御史言官,那眼神中既有警告也有期待。

“好了,都散了吧。”费宏轻轻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明日我自会入宫面圣,将诸位的意见转达给陛下。”

随着费宏的话音落下,大厅内的气氛逐渐缓和。御史言官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再闹下去,于是纷纷起身告退。

而费宏则独自留在大厅内,望着窗外,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以最恰当的方式向皇帝进谏。

他虽是帝师当着十年来父母接连去世,他在家想好几年,孤儿其实真正在意好身边的时间不是很长,只知道朱厚照年幼之时,的确是聪颖过人,但如今却屡次听说陛下言语之间有着别样的机锋。

尤其是最近的行为更是让人猜不透。

封禁二张的府邸这件事做得让人大快人心,但也让权贵们瞬间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陛下的圣心独运。

“看起来明日的确该去单独见见陛下!”费宏喃喃自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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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1:庚申状元费宏率诸进士上表谢恩——《明宪宗实录卷之二百八十八》

注解2:升太常寺卿兼翰林院学士——《武宗毅皇帝实录·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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