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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正德圣主-> 第19章 朕眼里没有忠奸！张氏惊觉被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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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朕眼里没有忠奸！张氏惊觉被软禁
- 司礼监值房。
趁着萧敬去了西院的功夫，陈宽、李荣、王岳三个人将刘瑾给叫到了值房。
司礼监三大首榼把自己叫过来，刘瑾还是比较意外的。
毕竟二者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刘瑾他们这些太监哪个不想把司礼监几个人给踢走，自己入驻，从此掌握大权，可以跟外边文官相庭抗礼，那可是皇宫里十万太监都盯着的位置。
司礼监值房其实并不大，也就三十来个平米吧，又闷又热。
刘瑾站于期间，三大榼坐在圈椅上，喝着盖碗茶，浑不在意的模样让刘瑾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把自己叫过来有何事？
终于陈宽问道：“你今年应该也有五十多了吧？”
刘瑾很恭敬地回道：“回首榼，奴婢今年五十有四了。”
陈宽放下的盖碗茶，“到了你这个年纪，如果还不能入司礼监，恐怕就很难有机会了。
咱们虽不比外庭进来的人多，多数又干杂活，但竞争不比他们小。你这个年纪可是有点危险啊。”
这个话那刘瑾心脏的为之一停，年龄的确是他的一个弱势。
和他一样竞争的张永他们都年富力强，四十来岁，他现在就已经来到了皇帝身边，甚至已经有机会大展拳脚。
反观自己呢，虽然皇帝跟自己说了一番贴心的话，但是他却不得不面临自己年纪已经大了的事实。
精力跟不上，皇帝为何要把机会给自己？
李荣在边上就说道，“像咱们这种当奴婢的，二十来岁要从内学堂出来，到三十岁的时候就一定要到十二监当个副手。
历练一番，同时还不能死脑筋，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好是混到储君身边去。
等到了四十岁的时候，才能赶得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才有机会当十二监掌印。
在掌印这个位置上，历练了几年，接下来就应该提督东厂西厂或者锦衣卫。
到了这个位置，外省的太监才会孝敬你，才会围着你，你才能从那些太监身边挑一些得力的助手。
我们这些个太监，一直在皇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大家闺秀没啥区别，要是不能跟外省的太监搭上关系，不能从他们的嘴里了解天下风物，咱们就没办法处理大臣上奏上来的奏章。
等到了五十岁的时候历练也够了，手底下也围拢了一批人，精力也足了，才有资格到司礼监。
这个地方处理的都是朝廷大事，马虎不得，刘瑾你可知道？”
刘瑾听着陈宽李荣教自己如何走升官图，心里落差已经很大，又听到他问急忙说道：“奴婢听着。”
王岳这时候又说道，“听说你在弘治年间犯了点事，还差点丢了性命。”
刘瑾又跟着点头。
王岳摇摇头，“这对你来讲那可是个致命的，想进司礼监就跟进内阁一样，不能有前科，这一点你就吃大亏。”
刘瑾皱着眉头，这的确是自己最大的短板，自己想要进司礼监，别人就会抓住这么个事攻击自己。
陈宽接过话才来徐徐说道，“当然这都是小事，想要进司礼监啊……”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李荣跟王岳二人：“像我等，都是有贵人相助。”
这话一出，刘瑾瞬间明白这三个人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要告诉刘瑾，我们愿当你的贵人，但你得跟我们站在一块。
三个人虽然明没有明说，但刘瑾还是明白的。
陈宽见他的眼神变了，知道他领会了自己等人的意思。
聪明人都是不把话说透的，说透了被拒绝就会很尴尬。
而不说透，领会了的话那就是聪明人，领会不到，大家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陈宽说到这里就下逐客令：“我等言尽于此，你回去考虑考虑。”
刘瑾很聪明啊，立刻拱手抱拳，“那奴婢就告退了。”
三大榼微微点头。
刘瑾徐徐向后退去，除了值房，还把门给带上，这才转过身来，眼神格外阴沉。
回头看了眼司礼监值房，喃喃自语，“陛下会是咱家的贵人吗？”
刘景这边刚从纸房出来就迎面碰上从朱厚照那里回来的萧敬，萧敬看到刘瑾也很意外。
刘瑾与萧敬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
回到西苑，就看到张永正在跟朱厚照汇报十二团营的情况。
十二团营原本有十五万人，裁的只剩下六万多人。
按理说，应该马上惩处大批吃空饷喝兵血的军官才是。
张永也毫不忌讳地提出，“主子，您叫奴婢这些天在十二团营，可是看到太多藏污纳垢，翻翻账本，脑袋都疼，这些年朝廷拿出的军饷都被那帮蛀虫给吃进了自己肚子里，咱们要不要叫他们给吐出来？”
魏彬在边上说道：“主子连做龙袍的两万盐引都退了，如此俭省，那帮军官在京城不用打战，舒舒服服的，却还要贪污军饷，要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以为主子您好欺负呢。
要奴婢来说，就应该雷厉风行，把那批吃空饷的获利者通通抓出来，以儆效尤。”
他现在掌管内承运库，手底下有几个太监，天天跟自己抱怨，内承运库现在银子不多。
马上皇帝的大婚就要到了，到时候赏赐大臣、内宫的人的银子还不知道从哪出？
这要是让勋贵吐出一点来，也可充实一下内承运库，到时候自己手头上就不那么紧，也是给自己解决一件麻烦事。
刘瑾看着在皇帝边上侃侃而谈的张永，想到自己现在无所事事，只能陪着皇帝吃喝玩乐。
而张永已经在为皇帝排忧解难，甚至手上马上要握住京城的兵权，他已经半只脚跨入了司礼监的大门，而自己依旧在遥遥无期。
原本朱厚照跟他聊完天后，他有自信，可现在他却没有半点信心。
尤其是从司礼监出来之后，他看到了萧敬。
司礼监有四个大太监，陈宽、李荣他们似乎已经被陛下冷落。
而萧敬则有机会往返于西苑，能和皇帝搭上话，看上去现在司礼监依旧以陈宽为首。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萧敬的权威已经压过了陈宽他们三个人。
他一想到时候司礼监的掌印，肯定的是萧敬，然后才能轮得到自己。
甚至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张永。
说不定在自己还没有进司礼监之前，张永就已经先进去。而自己永远都要慢他一步。
萧敬年纪一大把，并且在成化、弘治两朝都得到了皇帝的重用。
他进入司礼监自己没话可说，就光是这份资历都要比他刘瑾老。
但是张永是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他有机会做这么大的事？
张永那边的意见刚提完，朱厚照就站了起来。
看着张永送上来的账簿，翻了几页，看到上面触目惊心的造假数字，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
就好像自己的家，被几只蛀虫钻得到处都是孔隙，怎能不生气。
但朱厚照合起了账本将账本拿起来，走到了青铜灯面前就着烛火点燃，然后看着那本账簿在面前燃烧，张永吓了一跳。
这可是很难得才弄过来的，有了这本账册就可以随时威胁英国公张懋那些军官。
可朱厚照没这么做，而是烧掉。
在场的八个太监都跪伏在地上，不明白朱厚照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
朱厚照等账本烧得差不多之后，这才一扔：“朕登基之后，遇到了各种阻挠，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掌控十二团营，重振兵威，怎能在乎吃空饷、喝兵血这点小事。”
张永、魏彬二人哑口无言。
看到他们吃瘪，刘瑾在后面差点热出声音来。
朱厚照再次说道，“朕要当皇帝，不是当御史，眼里得容下沙子。在朕这里，大臣没有贤与不贤之说，一切皆是立场。
十二团营早已军纪败坏，没有英国公张懋、武定侯郭良等人，也会有其他人吃空饷、喝兵血。
朕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告知他们，朕虽掌握了汝等罪状，却愿放汝等一马。
但若今后再犯，便两罪并罚。
朕释放出如此善意，天下武将听说后，岂能不服。
朕只是舍掉了那几十万两银子而已，却能收获天下武将之心，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朱厚照说完这番话之后就连刘瑾都十分佩服，这可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
这份沉稳，这份不以个人喜好判别忠奸，才是人主的气魄，因为在君主面前，忠臣有时候会坏事，奸臣有时候也能办事。
是忠是奸，只要能为自己做事，就可以。
唯有普通人才会去分辨一个臣子是忠是奸，皇帝从来不管你，这些，只要能为我做事，那都是好大臣。
……
张太后怕热，慈宁宫这边早早地就在冰鉴和大殿柱子里面放入了冰块，用来抵御炎热，窗户、门都早早地打开。
可这两天天气格外闷热，连点风都没有，即便有冰块镇热，还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以至于所有人都在焦躁的氛围当中，格外的难受。
尤其出了汗，又没有干，沤着，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那还是次要。
主要是如同有虫子蠕动的感觉，令人实在难以忍受。
张太后又是个严厉之人，值勤的太监宫女，一动不能动地忍受，可真是难熬得很。
最近这两天张太后更是心烦意乱，因为大半个月来自己的两个弟弟都没有到慈宁宫来。
其实这些年看上去是二张兄弟在麻烦张太后，但是她岂不是在用二张兄弟的张狂，显示自己在皇帝身边的地位？
说到底他们姐弟三个人，那是互相利用。
二张兄弟在外面张狂的像豺狼野狗，却不受到任何惩罚。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张太后在皇帝身边的地位十分的重要，她只要吹吹枕边风，皇帝就会饶过，她的两个弟弟。
而相反，如果二张兄弟在外边犯了点什么事都会受到惩罚，就意味着张太后的权威在下降。
十几年下来，她早已习惯了在皇帝身边显得格外突出。
就像皇冠上那颗最明亮的明珠一般。
她需要所有人都用仰望的目光看向自己，她希望连皇帝都要将自己高高捧起。
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都必须这样。
但如今朱厚照似乎并没有如她所愿。
二张兄弟不可能这么久不来找自己。
尤其现在关乎到二张兄弟的利益攸关问题，毕竟两个弟弟如果离开了自己就什么都不是。
而这也是张太后的一种虚荣心在作祟。
在她的眼里两个弟弟的确是废物，但有了自己这个姐姐废物也能高高在上。
但现在，张太后心烦意乱。
她大喊：”两位侯爷还没来吗？”
外边有太监赶紧回：“回……回禀娘娘没有。”
张太后愣了一下大喊，“你们立刻带本宫的懿旨出宫去，问一问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是太监刚出去不大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返回，接着扑通跪倒在她面前，大喊：“娘娘，娘娘不好了！外面的护卫不允许奴婢出去，说这是陛下的命令，慈宁宫所有人不许出宫门半步！”
张太后气得脑门都青了。
难怪两个弟弟大半个月都没有来慈宁宫，原来是被挡在了外边。
而自己还傻傻地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早就被自己给拿捏住。
毕竟之前自己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将朱厚照从外边给召见过来。
而朱厚照也总显得恭恭敬敬，没有任何反抗。
如今看来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的这个儿子早就已经将她给软禁在了慈宁宫。
外界有什么消息，根本就传不到慈宁宫来。
连自己的丈夫都没有这样对自己，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如此对待自己。
“去告诉外面的护卫，叫他们把朱厚照叫过来！”
她直呼朱厚照的名讳。
慈宁宫的太监传达了太后的意思之后，护卫们这才急匆匆到西苑去给朱厚照禀报。
虽然朱厚照这个时候依旧在游览太液池，可听到护卫们的汇报之后还是非常感兴趣。
他要去看一看，自己的母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要让自己的母后最后死心。
毕竟天下乃是朕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