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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正德帝幽禁张氏!文华殿风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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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一个月不只是对于朱厚照来讲是漫长的一个月,对于所有的朝臣来讲都是漫长的一个月。

即便是像二张兄弟这两个如此迟钝之人,此时都感觉得到,自己要盐引这件事似乎捅破了天。

原本在他们心里认为一百八十万残盐,即便能值个几十万两银子,那也不至于这么多人盯着。

可是当有人跟他们讲,如果这一次皇帝没有把这批盐批给他们的话,那么今后这笔买卖可能就不再属于他们来做,而是西北那帮土包子了。

一开始这兄弟两个人不理解,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赚钱的买卖不能我们来做。

要知道自从弘治五年,我们好不容易从山西土包子那里把这好生意抓到手上,那都一直由我们来做,山西那帮人就只能干看着。

直到抓到了盐业买卖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买卖一点都不值钱。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做了这么好的买卖之后,如今他们俩兄弟眼界也高了起来,再也看不上其他的买卖。

这简直就是无本的买卖,从皇帝嘴里边掏出来的几十万盐引,自己一分钱都不需要出,转手卖给民间的商人,那就是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银子的收获。

至于那些商人拿到了他们开具出来的盐引,到底要去干什么,他们是不会在乎的。

于是在这一个月里,兄弟二人光是往慈宁宫就跑了十一趟,每隔三天就要去催促一遍。

朱厚照也很荣幸的享受到,每三天就被他的母后叫去慈宁宫训斥一遍的套餐。

说实话,要不是有一点忍耐力的话,当场就要翻脸。

他也很理解为何在原来历史中记载,正德皇帝对母亲的家族一向非常冷淡。

没办法不冷淡,没见过如此贪婪的外戚。

甚至没见过这么肆无忌惮的外戚,把进皇宫当成了闯自家后院一样的,没有任何忌讳。

而张氏太后,对于这两个弟弟的宠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父亲,五十来岁英年早逝,让这个姐姐认为长姐如母,所以对两个弟弟是极尽宠爱之能事,简直要超过了对于真正的儿子正德皇帝的宠爱。

乃至于让这个当母亲的,居然直接要求皇帝将内帑的好东西赏给两个弟弟。

在御前会议马上要召开之时,朱厚照又一次荣幸的被张太后请去慈宁宫。

而这一次张太后非常的生气。

这位三十来岁的老太太,此时满脸铁青。

对于朱厚照这一个月以来的拖拉,她显得很不耐烦。

整个慈宁宫此时就好像笼罩在了不通风的玻璃罩里面,人人都感到了压抑。

宫女太监站的笔挺,不敢有丝毫动弹。

整个慈宁宫在这个闷热的大七月下,连冰鉴里边的冰都没有添加,大殿正中空心大柱子里的冰也没有更换。

以至于闷热到了即便不动弹,都会汗如雨下的地步。

二张兄弟在慈宁宫大殿走来走去,来回的溜达,把张太后看的眼睛都快花了。

两兄弟心里边不仅是着急那么简单,更是有一股火在拱着。

谭景清早就告知了他们,如今这一百八十万引盐可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多的是将来生计问题。

涉及到如此多人的利益,二张兄弟就算再蠢笨也知道大意不得。

这些年虽然利用皇亲国戚的名声捞了不少好处,但也得罪了不少人。

他们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靠的不是自己的权威,而是自己姐姐张太后的毫无底线的包容。

但这个毫无底线的包容,现在遇到了自己外甥之后,却好像有了无形的裂缝,自己的姐姐似乎无法像掌控姐夫那样掌控外甥,这让他们感到了危险。

见两个弟弟如此焦躁,张太后也很是烦闷:“你们先到后边去,本宫跟皇帝讲,你们不要出来。”

张鹤龄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外边的小太监飞奔而来:“娘娘,陛下到了。”

张太后赶紧挥手示意到后面去快点,张鹤龄兄弟二人只能叹了口气,到屏风后边等。

朱厚照很快就进来,左右瞧了瞧,没见二张兄弟还奇怪,明明听太监们说二张兄弟已经来了,为何不见呢?

心里一想,估计是躲起来了。

不过无所谓,也到了该摊牌的时候。

对于这位太后朱厚照已经不想去忍耐了,倒不是现在忍耐到了极点,而是不需要。

经过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让八虎已经将宫里边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摸了个遍,有把握软禁张太后而不会有消息泄露出去。

所以刚好借着二张兄弟都在,朱厚照准备来一个摊牌。

来到慈宁宫后,朱厚照依旧按照礼仪规矩,恭恭敬敬的给张太后行礼。

“孩儿参见母后,不知母后这次唤孩儿过来又有何事?”

张太后这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啪的一拍桌子:“皇上已经一个多月了,你答应给你两个舅舅那一百八十万盐引之事,到现在还没落实,你葫芦里面到底在卖的什么药?今天咱们娘俩得说个清清楚楚。”

朱厚照恭恭敬敬的说道,“母后有所不知,他们奏请的一百八十万盐引,乃是正课之外的残盐,原本该收入大仓以备不时之需。

若提前流入市面,不仅来年遇到紧急之事时无法应对,更会冲击正课盐引,朝廷盐税将会大量流失。

这对朝廷来讲不是什么好事,还请母后多多体谅。

如果两位舅舅要其他的,朕可以毫无顾忌,但涉及家国大事,还请母后体谅朕初登大宝,不能这般肆无忌惮。”

张太后哪懂这些,她要是有一丁点的懂事,也不至于逼迫丈夫逼迫孩子,把盐引给出去。

他甚至还有自己的一套歪道理。

“皇上你还年轻,你不懂,就算盐引卖了,那也是进户部的大仓,那白花花的银子也进不到咱们天家的内帑。

但如果把盐引给你两个舅舅,转来转去,那还不是在咱们自家人手里。

银子在你两个舅舅手里,你想用就用。

在户部的仓库堆着,你想要动用一分一厘,那些老东西都要跟你掰扯。

你皇考之所以能够搞出一个弘治中兴来,多亏了你两个舅舅在中间调和,才能让你皇考环绕开户,随意动用其他银子。”

朱厚照震惊的抬起头看向了张太后,心里说道:这难道是好事啊?

再说任何史料也没有记载,二张兄弟在朝廷困难或者需要动用皇帝内帑之时拿出过一分一厘来救急,你怎么张口就来?

既然如此,朱厚照顺坡下驴:“既然母后如此说,孩儿这里刚好有难处,如今遑考给朕留下的并不是多殷实的家底,户部现在就鱼台岭大败,张口需要先往宣府运送四十万辆军饷还没处着落。

他们已经向朕开口,要从内帑匀出一部分来,朕已应允,可朕查了内承运库没那么多,能否向两个舅舅先借支三十万两白银救急。

如果两位舅舅愿意,那一百八十万的盐引,朕批给两位舅舅,其他人也应当没有话说。”

张太后被朱厚照这话给问的愣住了,甚至他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皇上,你的意思是说,你两个舅舅要是借了这三十万两白银,那一百八十万盐引,你就可以批给你两个舅舅了?”

朱厚照点头,“如果两个舅舅当着朝廷百官的面借给朝廷三十万两白银,朕要批给两个舅舅,其他人就没办法反对。”

朱厚照继续忽悠。

张太后刚想答应,二张兄弟已经从屏风后边跳了出来:“外甥,你这肯定是被那些文官给骗了,哪有这种事。”

见二张兄弟从屏风后边跳出来,朱厚照冷哼一声:看吧,吃进肚子里面的钱财,他们怎么可能会吐出来呢?

即便一分一厘他们都不愿意,像这种貔貅,也就只有张太后这种蠢女人才会一直宠下去。

张太后脸一白,“你们怎么出来了?”

张鹤龄没有管张太后,而是对着朱厚照说道,“外甥,这肯定是那些文官们瞎说的。户部怎么可能没有三十万两白银,他们就是要让权贵出这些钱。

这是朝廷的事,怎么能让做大臣的出钱?”

二张兄弟心里在想,这笔买卖我们两兄弟总共也分不到三十万两白银。

这要是出了这钱的话,那岂不是说我们花钱买这一百八十万盐引,不可能的事,我们从来都是白拿,不可能出钱。

朱厚照毫不客气地看向张太后:“母后,你说两位舅舅愿意借钱,看起来不对是那么回事。

或者说在皇考在世时,两位舅舅愿意,朕当皇帝两位舅舅就不愿意了,朕可以这样理解吗?”

张太后也没想到两个弟弟会直接打自己的脸,心里也有点不开心,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呀。

父亲临终之前将两个弟弟交托给自己照顾,自己怎能不好好照顾。

怎能因为两个弟弟仅仅只是请求儿子批一百八十万盐引,就不答应。

在她眼里,把朝廷的钱弄到自己家里来,那才是自己的真本事。

张延龄看向了张太后:“姐,这明显就是朝廷文官的阴谋。

那是朝廷的事,哪有让做臣子的出钱的道理。

朝廷的货物大仓里堆的银子都快发黑了,他们就是不愿意拿出来。

就是看不得我们这些外戚日子过得好一点。

我们的日子过得好一点,他们就把我们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就因为我们要户部批那么一点盐引,他们就心里不痛快。

老话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完成,现在这些当大臣的没把皇上当皇上,反倒想要把皇上当傀儡。

皇上连给两位舅舅一点盐引,他们都要卡着。”

朱厚照也不想跟他们多啰嗦,扔下一句:“母后,两位舅舅,你们自己考虑清楚,拿出三十万两百银支援朕的内帑,朕就有理由给你们批这一百八十万盐引。

孩儿这边还有一场御前会议,几位阁老已经在等了,那孩儿就告退了。”

说着不等张太后和二张反应,立刻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慈宁宫。

虽然三个人气的暴跳如雷,但却拿朱厚照没办法。

朱厚照出了慈宁宫后,刘瑾他们几个马上就拥了上去。

朱厚照吩咐:“换掉慈宁宫的护卫,即日起不允许二张兄弟进慈宁宫一步。

逐步替换慈宁宫的宫女太监,如果是今后正在听到慈宁宫还有消息吐出去,又或者外廷有消息进入慈宁宫,朕唯你们是问。”

刘瑾他们立刻遵命:“主子,您放心吧,奴婢已经挑选了人选。”

朱厚照没有再跟他们说细节,如何执行,那是下面人的事,他不会关心。

……

文华殿。

内阁刘健,李东阳,谢迁三大阁老已到。

司礼监的陈宽、李荣、王岳和萧敬也已到。

在文华殿的大殿,正中排了两排檀木桌子。

司礼监四位大太监站在右排的桌子后面,内阁的三大阁老站在左排的桌子后边。

朱厚照现在虽然没有亲政,但是像这种御前会议的旁听,还是必须得要有这方面的礼仪。

“陛下驾到!”

太监高喊了一声。

七个人立刻从桌子后边,来到了大殿正中,恭恭敬敬的恭迎朱厚照:“臣等(奴婢)参见陛下!”

“诸位平身吧!”

朱厚照来了后坐在了宝座之上。

七个人都站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朱厚照没有看到兵部和户部的两位尚书,“诸位爱卿,既然此次御前会议议论的还是宣府鱼台岭一仗,为何不见兵部和户部两位部堂?”

谢迁和李东阳两个人面面相觑,其他时候的御前会议上面还真就没有内阁之外的大臣参与,即便是六部尚书也没资格。

不过刘健还是老陈稳重的,“皇上所言甚是,既然是议论宣府鱼台岭之战,兵部和户部都是当家人,不来的的确不合适。

来啊,去请两位部堂一起来议事。”

谢迁和李东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户部尚书韩文和兵部尚书刘大夏这才匆匆忙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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