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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人了
- 快下班时老总突然对我说“小宫，下班找个地方一起喝点小酒”，好久没有这样做了，感到奇怪。记得刚报道时候，他一个人在家感到寂寞，于是就搬到我和小朱住的房子里，三个单身汉，每天晚上都会找个扎啤摊去喝酒，点几串烤羊肉串、一份煮毛豆，一人抱着一个一升的扎啤杯子开喝。刚开始喝时，老总还会端着劲儿，比较文雅，只要一杯下肚，立刻进入半醉状态，和小朱一样脱掉上衣搭在肩上，把裤管挽到大腿根，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喝七八杯是我的极限，他们两个继续喝，老总一杯酒就开始说醉话，但是喝十杯还是这个状态，走路两边晃，说话舌头根子硬。
下班后三个人开着那辆破了顶棚的老式212军用吉普车，到了回民一条街，小朱去停车，老总和我直接到了“来者都是客”烤串店。店面不大，门口的空地摆满了小方桌，一直占据了马路的一半，门口的烧烤炉有四五米长，炉子的一头有一个很大的工业用排气扇在嗡嗡地转动，吹得白烟飞扬，旁边的铁笼子里有几只青山羊在恐惧无奈地向外张望。两个染着黄毛、胳膊上纹着青龙的青年人赤裸着上身不停在翻动烤炉上的羊肉串，嘴里叼着烟，歪着头眯着眼，不断发出咳的声音。四五个穿着粉红色紧身半裙的年轻女服务员不停地穿梭在方桌的间隙，忙着传酒送菜。有人已经开始吆五喝六地划拳，“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兄弟好啊，六六顺啊”“好啊，八匹马啊”，愿赌服输，输拳的人端起杯子，一仰脖子一干而进。也看到大姑娘小媳妇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矜持，撩起裙摆，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大声喧哗，开怀畅饮。
“大哥，老地方，菜给您配好了，随我来”，说话的是老板娘，白皙苗条，三十五六岁，穿一身黑色贴身西服短裙，白色雷斯内衣很低很低，基本能看到半个雪白的乳房，一头秀发盘起，用一个大大的马尾夹夹住，留出一绺头发几乎翘到了天上，脚穿一双黑色高跟鞋，鞋跟像根倒立的钉子，本来就高的个子，走起路来屁股甩到了两边。老总没有说话，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三拐两拐进了一个不大的房间，空调已经打开，六人台的枣红色实木圆桌中间已经摆放了一支一米多高的漏斗形扎啤桶，摆放了四套精致的陶瓷餐具，盘子和碗都是透明的，已经上了四个凉菜，小葱拌豆腐、水煮花生米、凉拌海蜇头、水煮海瓜子，房间主陪身后的墙上悬挂着一幅抽象派油墨画。
老板娘原是本地一家房地产开发商的压寨夫人，当地有名的一枝花，陪着老公一路打拼，成了当地最具实力的开发商之一。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老板突然有了钱，迷失自我，天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五毒俱全，最后因吸毒被判刑。公司也逐步变黄，为了躲避债务，接受律师的建议，判刑前两人办理了离婚手续，老板娘得了一笔巨款和这间饭店。别看饭店门面小，可里面很有讲究，低调的奢华，主要以经营鲁菜和粤菜为主，可以说一桌难求啊，到这儿请客倍有面子，够一般人吹嘘半辈子的。到了夏天，也会兼营烧烤，他们的承诺是“让您吃上最新鲜的羊肉！”，烤串用羊肉一般是2小时以内屠宰的，每天火爆的要翻天。
“大哥，你们先用着，一会我过来陪你们”，老板娘把我们引进房间，然后又甩着屁股离开了，老总坐在主位，我坐在主宾位置，刚坐定，小朱就随后到了。“老大，刚才路上忘记给您报告了，今天下午我给4S店的销售经理联系过了，车还要一周才能到，咱们要的军绿色要先下订单，下线后才能从上海发过来”，小朱见到我们就汇报买车的事。老总前一段时间参加了总部组织的学习观摩会，走访了几家先进代表室，受到了刺激、严重的刺激，看到别的军代表室老总们开的丰田、本田，自己仍然开一辆破吉普，心里极度不平衡，回来后就找驻所领导谈判，要求所里解决交通问题，尽快买辆车。经过谈判，所里答应只赞助十万，其他自己再想办法，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一款捷达轿车，单位还要补贴七八万，闹得兄弟们私下意见很大。“今天他妈的什么工作都不谈，只喝酒”，老总听到小朱的汇报不耐烦地说。
“老大，是不是菜给准备好了，不用点了吧”，小朱一边拧开扎啤桶上的龙头向杯子里放啤酒，一边试探着问。“先喝着吃着，一会再说”，老总直接回答道。“一起走一个！”老总一改往日第一杯拿捏半个的风格，主动邀请一起干一杯。“走一个，按老大意思办！”我和小朱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第一杯下肚，小朱就大声呼喊服务员“拿三盒软中华来，外带三个一次性火机啊”，老总只要喝过一杯酒，那就要抽烟，尽管平时一支烟都不抽。小朱很鬼，要三盒烟，名义上一人一盒，其实他知道我总会把我那盒给他。
小朱取出两支烟，递给老总，象征性地问我一句，然后就丝滑地双手捧着火机给老总点烟，不一会房间里就云山雾罩了。三杯过后，老总去上厕所，小朱小声告诉我说“老大正在办离婚，郁闷着呢，今天咱们只负责喝酒，其他不掺和”，我这才明白，老大主动约我们喝酒是想借酒浇愁啊！“一会喝得差不多了，他要跟咱们回去就回去，不回去就交给店里的老板娘，让她去安排，泡妞也好，按摩也好，咱们就不管了，明天我来接他”，原来吃烧烤都是在外面露天，我说今天怎么到房间里来了。
“机关来人，基本要安排第二场，第三场，第三场就是唱歌、洗浴、打炮，有些事老大没让你接触，今天以后您就是老大的亲信了，很多事情慢慢就知道了”，“咱们俩干一个”，乘老大去洗手间，小朱给我透露了一些原来不知道的内情。端起杯子刚喝了一半，老总就提着裤子，边扎腰带进来了。“老大，我们为了向您看齐，偷摸加个班，还被您抓个现行”，看老总进来，我尴尬地解释道。“那是必须的，向我看齐那是必须的，你们做得很对”，老总闭着眼睛，双手比画着说。
“老大，我单独敬您一杯，我干一杯！”我端起满满一杯扎啤对老总说，“好，小宫，今天我带你到这儿来，就说明我把你当自己人了，以后听招呼，好好干！干！”看着老总也要干，我马上劝说“老大，好了，好了，您喝一口就好！”老总根本不理会我的劝阻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酒，用手背抹了抹嘴说“小意思，妈的，必须干了，喝这点酒算什么？小朱子，倒满！上条！”上条就是点烟的意思，我马上抽出一支烟给他送到嘴边，点了几次才点着。老总深深吸了一口，突然低下头，用力拍着我的大腿说“小宫，你已经是我的心腹了，我相信你，我他妈什么话都敢对你说了”，说完这句话，突然委屈得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我他妈的成了被告！”老总一边哭，一边一字一句地狠狠地说！当时整个房间空气像凝固一般，我和小朱大气不敢喘，不知所措。“我老婆找律师把我告了，都没有回国，委托律师给我发律师函，起诉离婚！”“我他妈容易吗，她生下孩子不到一岁就出国了，我既当爹又做妈的把孩子带大，一年四季，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一个人接送孩子，这前年刚把孩子接过去，就他妈起诉我离婚，你他妈愿意找黑人、白人，找什么人我不管，不应该抢走我的孩子，让他们管黑人叫爹，卧槽”。
新宝曾经告诉过我，老总的连襟是省中医院的院长，是国内著名专家，把医院搞成了家天下，把漂亮的年轻女医生、护士搞成了皇妃，尽管闹得沸沸扬扬，唯独一人不知，那就是院长的老婆。消息传到老婆耳朵里，老婆开始在家里闹，后来到医院闹，院长担心闹出事来，就动用关系把老婆送进疯人病院一年多，老婆最终妥协，双方达成协议，院长把孩子送到澳洲上中学，让老婆以伴读的名义出国，在澳洲买了别墅，每年给老婆孩子两百万用于日常开销。院长夫人在澳洲积累了一些人脉，就把她妹妹，也就是我们老总的老婆办到了澳洲。老总的夫人是医生，两个人算是按照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成的婚，当时两人都二十八九岁的大龄青年，一个在外地做军官，一个是医生，还算般配。出国后，开始还经常写信，后来就越来越少，局领导很关心老总，建议他去澳洲陪夫人一年，如果能适应就退出现役出国，如果不适应就回来继续做老总，不知什么原因，老总就是不出去，一个国内，一个国外，最后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正在我和小朱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店里的老板娘优雅地走了进来，小朱赶快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老板娘。此时我才看到老板娘的庐山真面目，瓜子脸，弯月眉，丹凤眼，高鼻梁，樱桃嘴，皮肤很细腻，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超薄玻璃装饰镜，柔声细语地说“我先敬这位朋友，第一次见面，先干为敬”，麻秸秆粗细的胳膊端起大大的扎啤杯，我怀疑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重力。“对了，刚才没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军代表，研究生，自己人，放心”，老总低着头对老板娘说。
“哥哥，我们喝个交杯酒”，老板娘听说我是自己人，也不再顾及什么，一手端酒，一手拉起我们老大，听说喝交杯酒，老大耷拉着的脑袋突然支棱了起来，眼睛也有了亮光，摇摇晃晃地在老板娘的搀扶下，干了一杯交杯酒。趁机我去趟厕所，喝啤酒太胀肚子，一晚上只有小朱一次没有放过水。我给小朱使了个眼色，试探是不是可以按照惯例结束了，小朱很心领神会地说“姐，把我们老大交给您了，麻烦您了，明天还是老地方去接他？”还没等饭店老板娘说话，老总就冒出一句“好，好，你们不用管我了，有妹妹在呢，撤吧”。
我和小朱离开烧烤店，上车后小朱问“领导，直接回家还是再搞点活动？”“直接回家，回去晚了，老婆孩子担心”，我话音刚落，小朱就发动车往宿舍小区赶去。“老大和他老婆离婚是必然的，老婆是女强人，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一开始就看不上咱们老大，这一出国，长了见识，怎么还会回来啊？”“这几年了，老大也没闲着，家里经常换女孩子，不会超过两个月就换新人。这饭店老板娘神通广大，你想要什么女孩子，她都很快给你搞定，什么大学生、什么中学生，生过孩子的，老外也能搞定！”小朱说着说着，我慢慢进入梦乡，梦到一群女孩子在代表室门口不停地飞来飞去，代表室一群人围攻老总，这两个场面来回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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