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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眼三世(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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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国宫廷

“请通报君上,荀阳求见。”荀阳一身风尘的站在殿门外,盔甲上还残留着斑驳血迹,半个月的赶路让他那略带风霜的脸上平添了一抹倦意。

门口的侍女对荀阳行了一礼后,转身轻轻推开殿门。未久,侍女出来说;“君上传荀将军。”荀阳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迈步走进大殿。

荀阳一步步走在冗道中,满殿都回响着盔甲那沉重的撞击声,空旷寂廖,转过偏门,便是陈王的寝宫。

来至宫门,荀阳单膝跪地朗声道:末将荀阳参见君上,门内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进。”

荀阳进门时,陈王正披着大袍,守着青灯,伏案批改公文,繁重的公务已让年近不惑的他,有了丝丝白发,两鬓微白。

“如何?”陈王头也不抬,手中的笔刚刚放下,盖上了陈国的印章。

“还算顺利,有几伙偷袭,都被打散,长公主安然无恙。”荀阳微微低头,对陈王说道。

“卫国这是给我送来一个祸水啊。”陈王站起身来,伸了伸腰,“荀阳南疆那里你先不要去了,让西伯后夏英去顶替你的位置。”

“西伯后?!”听到他的名字,荀阳听后一愣,道:“西伯候他……”

陈王伸手打断了荀阳,走近几步,“他的事我也知道,但大婚之前,他不敢闹什么动静,现在首要的便是长公主的周全,由你镇守栖凰府,我才最安心。”陈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荀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抱拳,说道,“君上无事,那末将先告退了。”陈王点头,一挥手,一个侍女从一旁走出,送荀阳走出大殿。

陈,卫,秦,三国并壤,几百年来战事不断,几年前一场饥荒,让苦不聊生的百姓更加难以度日,于是卫国求和,并派其妹长公主来陈联姻,只是这场联姻,又怎会平安。

栖凰府,建子陈国国都,云城,为卫国长公主的到来专门建造,长公主作为卫国国君的妹妹,府邸自然一是奢华尊非。此刻夜半豪华的栖凰府前,静静伫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终于,门口一个卫兵忍不住了,“荀将军,你已经在府门站了半个时辰了,你真的不打算走进去么?

荀阳站在栖凰府前,看着匾上栖凰府三个鎏金大字,神色复杂,他害怕了,犹豫了。

今日长公主走出车辇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荀阳,二人对望着,长公主的出现一下子触动了他的心弦。

她美么?美,可谓倾国倾城,只是自己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身为将门虎子,朝中宠臣,有多少美人投怀送抱,可是他片草不粘,洁身自好。但这一切都因长公主的到来打破了。

长公主的出现,唤醒了荀阳那颗长年杀伐而冰冷孤寂冰冷的心。

但他和她没可能,她是长公主,将要成为国后。

他依旧是个将军,醉卧沙场,生死难料。

荀阳深呼一口气,摒清心中杂念走进栖凰府。

深秋了,秋风也倦了,吹不起一片枯叶,一片苍凉,也许,很快就会下场雪,覆盖这人间的喧嚣寂寥和盛世浮华。

刚进府中,便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悠然悦耳。沿着琴声,荀阳来到后园。

她就在那园中的湖心亭,守着这一方清池抚琴而坐,月光如衣,在她身上披上一层银沙。那世人说最美不过画中人,也不过如此吧。

荀阳站在亭前,长公主背对着他,荀阳望着她的背影,有那一瞬间恍惚失神。

“你来了。”长公主轻声说道,戛然而止的琴音,让荀阳回过神来。

荀阳单膝跪地下说:“末将荀阳领君命镇守栖凰府。”荀阳低着头等她回话,却久久没有动静,荀阳疑惑中缓缓抬起头,长公主正怔怔的看着他,如水眼眸中带着迷离,有悲伤,有欣喜,也有沧桑。

“林霆……”长公主说出了一个名字。

“嗯?”荀阳一愣,“长公主,末将名叫荀阳,不叫林霆,您认错了。”

“不是我认错了,”长公主将手伸向荀阳,想去摸他的脸,“是你忘了。”

“长公主!”荀阳脸色一变闪过她的手,与将来的国后有肌肤之亲,这可是死罪。

长公主长叹一声,收回她的手,“叫我琉璃。”琉璃的声音柔弱却十坚定。

荀阳感觉得到琉璃那直直盯着他的灼热目光,心跳快了几分,“长公主,若您无事,末将先告退了。”说罢,甚至都忘了征求琉璃的应允,荀阳逃一般快步离开了湖亭。

“林霆,荀阳,三百年了……”琉璃失神的看着荀阳离开的背影,不觉间滴下一滴清泪,在月光中化为一点晶莹,落入身上的白衣。

那一夜的湖亭中,琉璃被悲伤和欢喜淹没。

云城渐渐得有些不一样了,红色成了主调,城中人都知道,卫国的长公主将与他们的王成婚,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栖凰府。

有时,荀阳会一个人在府中练剑,而琉璃总会在远处的楼上倚窗看着荀阳,有时荀阳会坐在屋檐,迎着清冷的月光喝酒,他并不孤独,因为总会有琴声陪着他,只是他总在这琴声中听到一丝挥之不去的悲伤。

荀阳坐在檐上看着园中琉璃一曲终了,有了几分醉意,“为什么?”他喝一口酒,“为什么你琴声那么悲伤?”

琉璃仰望着他,笑了一下,“那你能下来听我讲一个故事么?”荀阳看着她,在这深秋时节,万物凋零,只有她在笑着,象一朵莲花,盛开在俗世,不染一丝尘埃。

荀阳没有说话,纵身一跃落在地上,坐在石桌的另一边。

琉璃从他手中拿过酒壶,毫不介意的喝了一口,说:“很久之前,天上一处有一颗星星,她偏隅一角夜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快乐。“琉璃指了指一处天空,“就在那,看到了吗?那是他曾待的地方,漫天群星闪烁,只有她周围空无一物,她的名字叫天煞。”

琉璃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很多年过去了,她也厌倦了,她去找天地的君主,君主说她是个孤星,这是三生注定的宿命,她不信,当初她是那么倔强,一心执念,与君主立下赌约。从此坠入凡尘。”

琉璃拔弄着琴炫,发出不和谐的声调,荀阳望着她,心中有了一丝不忍,“然后呢?”“她成了一个女子,爱上一个人,可惜后来那个人死了。”琉璃说着一杯杯酒喝下去直到杯空酒尽,她醉了,眼泪肆意流淌。

琉璃用醉意朦胧的眼神看着荀阳,“他告诉我他会来,我相信他,所以我一直在等,可他是个骗子,是个混蛋,我足足等了他,三百年。那天,我抱着他的尸体,跪求天帝,用仙籍换他一命,换我们的再次相见,世故繁华易起,我以仙体长生不死,孤独守着一心执念,足足三百年……”琉璃哭了,那么伤心。

荀阳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琉璃却抓住了他的手;“林霆,我想你,想了三百年……”而荀阳触电般抽回了手,他想起自己的身份,“长公主,你醉了。”荀阳慌忙中起身退后几步,声音尊敬,只是一滴泪,难以掩饰的落下。

为什么,我会流泪?

但荀阳没有多想而对琉璃说道,“长公主,末将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荀阳,转身的瞬间,琉璃扑了上来,紧紧地搂住他的腰,生怕他再次离开。

“林霆,不要走,我已经等了三百年,不想再等了。”琉璃第一次离它那么近,荀阳可以闻到它身上的清香,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泪润湿了他后背的衣衫,只是他是长公主,他是将军,她等的是林霆,而他是荀阳。

荀阳,这个曾驰骋沙场的将军,从不知害怕的他,如今有了一丝彷徨和无奈,

他一点点松开琉璃的手指,说:“长公主末将名叫荀阳,不是,林霆。”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未在意面庞的泪雨滂沱。

“君上,他们……”不远处的假山旁,陈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平静的眼眸中,看不出悲喜,陈王伸出一指放在唇前,打断了侍从的话,许久陈王转身说:“走吧,回宫。”陈王及侍从的身影没入夜的黑暗中。

自那夜之后,荀阳有意无意的躲开琉璃,荀阳闭门不出,琉璃每天都有倚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后园。一天天就这样过去,大婚之日近了,栖凰府却一直平安无事,荀阳不安日盛,秦国不会坐看魏陈联姻,一且长公主死了,陈卫不可避免的开战,这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果然,一语成谶。

这一夜,不会平静。

火焰,充盈在荀阳的眼瞳,一点点蚕食着栖凰府,空气里满是硝石,与焦糊的味道,在侍女下人的呼喊声中,夹杂着厮杀声,惨听声和兵伐交鸣声。

荀阳拉住一个奔跑的侍女,怒喝到:“长公主呢,她在哪?”侍女被他的样子吓坏了,荀阳披头散发,倒提长剑,随时要杀人的模样。

这一刻,他又变回了沙场上杀人如麻的陈国大将荀阳。

“长公主,她,她还没出来……”侍女哆嗦着指向琉璃的寝阁。

“该死的!”荀阳暗骂了一声,松开侍女,一路疾行奔向琉璃的寝阁,去时寝阁外满是火焰,雄雄火焰,用它的温度捍卫它的威严。

荀阳咬了咬牙,一撩长袍闷头撞开了阁门。

琉璃一身白衣,端坐在阁中,周围的污浊完全没有遮住她的气质,出淤泥而不染。

“为什么不逃?”荀阳大喊道,“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琉璃笑着望着他,撩起额前一缕青丝。

荀阳瞪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说:“跟我走!”转身冲向阁外,琉璃任由他拉着,毫不反抗,只是这样一直笑着看着荀阳的背影。

刚出阁门,便听到“咣”一声清脆的金铁之声响起,一个黑衣人偷袭未果,退出十几步,荀阳缓缓握紧手中的剑,与对面的黑衣人冷冷的对望。

荀阳压低嗓音说:“七星刀,安陵镜?”

黑衣人笑了嘶哑的声音响起,“荀将军好眼力。”

“夏家的人终于是要动手了吗?”

“无奈为人卖命身不由己。”黑衣人说罢,从四周出现了七个人,隐隐形成合围之势,荀阳看着这八个人,瞳孔微缩。

“你先走,我解决掉他们就去找你。”荀阳一边护着琉璃向后退去,一边小声说道。

琉璃听后却一下子抓紧荀阳的手臂,荀阳诧异的回头,琉璃眼中噙满泪水,摇着头看着荀阳的脸,嘴里不住的喃喃着,“不要,不要丢下我……”

荀阳的话和当初的林霆的话,是何其相似,我会找你的,这句话像个魔咒,深深种在她的心底,已成了她三百年的恶梦。

荀阳盯着他的眼睛说“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话音未落,安陵镜等人已经冲了上来,荀阳轻轻一推琉璃,抽身回剑,大喝一声“走啊”琉璃不走,荀阳怒叱道,“还不走,你想我们都死在这么?”

“荀阳,你若在骗我,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的。”琉璃向荀阳大喊道,之后转身向栖凰府外逃去。

八个黑衣人对琉璃离去的方向连看都没看一眼,缠斗着荀阳,安陵镜抓空一刀刺入荀阳左肩,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荀将军,我们的任务是您哪!”

火光中安陵镜的面容异常狰狞。

半个时时辰后,栖凰府已近乎一片废墟,陈王早已来到府外,面容冷峻,他以为闹得最大也不过是刺杀,谁曾想,这群人竟如此大胆火烧栖凰府,荀阳现在更是下落不明,他的心情已是怒到极点。

在他身旁,是面容呆滞的琉璃,心如死灰的看着一片焦黑的栖凰府。

忽然之间有了动静。

一个人影一脚踹开了半面焦黑的府门,一步步缓缓走下台阶,还未站定,一头栽向地面。

“荀阳!”琉璃第一个冲了上去,她认得出那就是荀阳。

荀阳浑身血迹,胸口一道触目惊心的贯刀伤口,正渗着鲜血,荀阳吃力的睁开眼,看着泪眼婆娑的琉璃,虚弱的说:“我,没骗你吧。”说罢,最后一眼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夜空,不省人事。

“你说过不离开我的,林霆!”琉璃追着哭喊道,自己的背后,是火焰吞噬的宫城。荀阳看着她追向自己,距离却不断拉远。

“对不起,琉璃,诺有来世,这债,我还你!”荀阳开口道,他正飘向宫城飘进火海,“还,你怎么还,还要我等你三百年!”琉璃哭道,还没回答,自己已落入火中,视线模糊,最后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林霆!”

“琉璃!”荀阳猛睁开眼,在床上坐起,将一旁伺候的侍女吓了一跳,胸口的剧痛,瞬间让荀阳倒抽一口凉气,也让他明白那是个梦。

看了看自己身上缠满的药布,荀阳偏过头问侍女:“我昏了多久?”侍女小声回道:“回荀将军,你已经昏迷四天了。”

“四天……”荀阳沉吟道:“离君上成婚之日还有几天?”

“九天。”

荀阳坐着想了半天,最后起身,侍女慌忙道:“荀将军,君上让你好好休息,不要走动。”“无妨。”荀阳面色有些苍白,但依旧起身穿上外衣,“我现在便去找君上。”

荀阳走出偏殿,他认得这里,这是陈王宫的一殿,上朝大殿离此不远。

未多时,荀阳来到大殿前,侍从正要去报告,荀阳拦住他,这时正是上朝之时,群官正表奏,不可惊扰,荀阳站在殿门外听着朝堂的声音,那传来陈王的怒喝,“秦国欺我陈国无人么!”

一人说道:“君上,此时不可拖延,宜速举兵,反攻秦军。”

“魏卿所言甚是,不知谁可带兵出战?”

“峣将军可否?”“峣将军镇守华青关,那是关隘要道,不可调兵!”

“程天将军可以带兵。”“程老将军已高老,年逾古稀。”

“邑子剑将军可战否?”

“臣目宣将军……”

……

良久,陈王坐在朝上,长叹一声,“莫非我大陈果真无人。”一人出声说道:“君上,老臣保举一人!”

“谁?”

“荀阳,荀将军!”

此言一出,百官无声。

“荀阳,荀将军四天前重伤,此时未愈,如何出战……”有一人说道。声音很小,但所有人都听得。

“君上!”荀阳大步走上朝堂,面色略白,胸口隐隐作痛,却未影响他一代大将的风范,话语字字掷地有声,“臣,可出战!”满座哗然。

陈王看着他那坚定刚毅的面庞又叹了口气,摇摇说:“罢了,罢了!退朝,荀卿随孤来。”

荀阳抬头挺胸,带着将军的威严跟陈王走过偏门,进入后殿寝宫。

“荀卿,你这是何苦?”陈王问他。

荀阳道:“荀家三代为陈将,我为陈国而死心甘情愿死得其所。”

“那你准备何时起程”陈王又问。

荀阳一顿回道:“八天后。”

“八天?”陈王苦笑了一下,想起了什么。

陈王走到荀阳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那就八天之后,等你凯旋归来那日,我送你一份大礼。”

荀阳抱拳,“谢君上。”“你去吧。”陈王对他挥挥手。

荀阳点点头,退出寝宫。殿外群臣已散,殿内一片空寂。

他独自走在殿中,眼前有些发黑,跟着胸口一痛,一股咸腥的液体涌满嘴中,一楼血丝沿着嘴角流下,荀阳身形摇晃了几下,但没有摔倒,擦去血丝,荀阳正了正身形,走出大殿。

八天后。

一行军队走出了陈国古老的都城。

天阴沉沉,没多久下起了雪,这场雪会下得很大,这是陈国往年来的惯例,第一场雪总会很大。

“荀阳!”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停了这支队伍,队前的人拉着马缰掉过马头看向城门。

“连和我道个别都不肯么?”琉璃一身白衣站在那,也许她还有泪,但荀阳看不到。

荀阳说:“军情紧急,望长公主恕罪!”他的声音无悲无喜,平淡如水。

“带我走吧,永远的离开!”琉璃终是喊了出来,这句话,埋在她心里许久了。

荀阳看着她,她在等他的回答。“长公主,回去吧!”

荀阳重新转过马头带着队伍缓缓行进。

“荀阳,我恨你,荀阳,我恨你!”背后琉璃的话,每个字像一根针,深深的刺进荀阳的心里,“对不起,琉璃!”荀阳默念。

风卷杂着雪,在空中挥舞着狂乱,席卷着冰冷扑向大地上的一切。

“今年的雪比往年的大了很多啊!”陈王站在窗前透过窗缝看向外面白雪苍茫的一片。

“君上,大婚之夜,你该换上婚服了。”一个侍从来到了陈王旁边。

陈王问:“长公主呢?”侍从回道:“已换好婚服,在昭仪殿等候了。”“走。”陈王说:“带我去。”

“那婚服……”

“不换了。”

昭仪殿

琉璃穿着艳红色的婚服,凤冠霞披,端坐在昭仪殿内,就像在栖国府大火中,她等荀阳时,只不过现在等的是陈王。

恍惚间,外面传来一声君上到,琉璃起身伏身殿门前,迎接陈王的门开了,夹杂着一丝寒冷,陈王迈进来,“琉璃见过君上。”

陈王一挥手,众侍退出殿外,陈王道,“你起来吧。”

琉璃允诺起身,站在那,陈王看着她的容颜,赞叹道:“你确实很美。”

琉璃回道:“谢君上夸赞。”

“可你稳不住孤的江山。”琉璃抬头看着陈王,陈王问:“你喜欢他?”琉璃知道陈王口中说的是谁。

“不。”琉璃摇摇头。

陈王笑了说:“不用撒谎,孤都知道。孤已允了荀阳一份大礼,等他击退秦军,凯旋归来,孤亲自为你二人证婚。”

一句话,琉璃愣了,原本空洞的眼神,亦有了神采她连忙跪下道:“琉璃谢君上。”一伏至地,行礼之至。

“君上,紧急军情,城外三十里,西伯候造反,荀将军被截杀,生死不知!”门外的侍卫甚至等不及开门,在门外急道。

“什么?”陈王大怒,拍案而起。琉璃的脸色瞬间惨白无比,跑着奔出昭仪殿,短短一句话,让她那看见转机的心再次坠入冰窟。

都城外的官道上,一个红衣女子骑马迎着风雪一路奔驰,就如一团烈的火焰,“荀阳,荀阳……”琉璃不停重复着他的名字,冷风飞雪,是彻之入骨的寒。

城外三十里

荒丘老树下,荀阳抹过了最后一个追兵的喉咙,一脚将尸体踹下荒丘,荀阳扔掉杀卷刃的剑,倚在树干上,喘了几口粗气,反手一用力,拔下两根折在肉里的箭镞。

“要死在这了?”荀阳越来越困,想闭上眼,忽然听到了那个异常熟悉的声音,“荀阳!”

“琉璃?”荀阳勉强睁开眼,“还真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声若游丝,每个字荀阳都花很大的力气,疼痛触遍全身。

琉璃抱着他泣不成声:“是我,是我来了,你没有做梦!”

“那你怎么回来呢?”荀阳笑了一下,有气无力,“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叫我林霆!”

“别说了,荀阳,别说了……”琉璃抱着他,荀阳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

“你追着我跑,却追不上,我们越来越远……”荀阳咳出一口血,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琉璃的手,“琉璃你知道么,我多么想我就是林霆,可惜我不是。”

“你是啊,你就是,林霆就是荀阳,荀阳就是林霆!”琉璃哭道,怀中人的气息却不知何时断绝。

“荀阳!”琉璃无比恐惧,就像许多年前孤身一人游荡星空的感觉,孤独与荒芜、她想起了与天帝打赌时,他的警告,粘天地因果者,不入轮回。

不入轮回,那便是真正天地之间消散,了无痕迹。

“天帝,天帝,我知道你在求求你救救他!”琉璃对着天空哭喊,“我认输,我认输了!”低沉的天空回荡起一个声音,仿佛来与飘渺。

“上一世,你用仙籍来换,这一世呢?”琉璃犹豫了很久开口道:“我的一切!”“为了他一无所有值得么?”“值得!”

那个声音沉默了很久,“天煞,归位吧。别再执迷不悟了!”话落。

琉璃身上的红色婚服幻化成晶亮的银衣。

它变成一颗星,升上了天空,越来越远,却,有一滴血落在了凡间。

很久之后

“怎么样,故事讲完了!”女子笑着看向敖苍。

敖苍坐在火堆的另一边说:“很悲伤的一个故事!”女子回道,“这样才好听,不是么?”说罢,转头看向破庙外,雨已不知停在何时,露出太阳一角。

“好了,雨停了,我们也该各自上路了,”女子站起身,敖苍跟了出去,二人翻身上马。

敖苍问:“不知何时还能有缘与姑娘再见?”

女子回道:“一切随缘,一叶浮萍归大海……”

“嗯?”敖苍一愣,旋即大笑:“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在理,在理。”掉过马头正欲杨鞭,忽然敖苍想起了什么,猛回头,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回头一笑,“琉璃!”“琉璃?”敖苍一失神之间,那女子已走远,她的身影没进一路风尘之中。

琉璃眼中不知忍了多久的泪终如雨下,又见到他了,不论他是林霆,荀阳或是敖苍,为了再见他一眼也不枉她等了三世。

这一次,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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