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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文对文诗词生妙趣武比武拳脚见真功（下节）
- 说罢书生意气，再道武将威风。只说那武英帐上，蒙古太师国王木华黎奉大元尊之命招待各朝武官，因语言有碍，不便交流，故让副陪断事官郭宝玉代为周旋，自家坐镇主陪，以观虚实。于是主宾各报名讳，相互见礼。宋将岳飞听得郭宝玉乃中唐中书令汾阳郡王郭子仪后裔，其子孙俱为黑鞑上将，颇为惊叹道：“久仰令先祖汾阳尚父，入居台铉，出统戈旃，戡定祸乱，再造区夏。不意后人全无气节，奴颜媚骨，侍奉黑鞑，实在有辱门庭”。郭宝玉道：“岳爷所言，有失公允。华夷异统，势分南北，奈何宋君失政，金主不仁，天择蒙兀，起于草野，龙兴朔漠，践夏戡金，荡平西域，师行万里而所向披靡，此天下大势耳。而蒙古大汗深沉大略，用兵如神，有海纳百川之胸襟，戡定八荒之气势，天下英雄，不拘种族教派，尽为所用，实乃乱世之豪杰，周天之北辰。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岂可逆转？”岳飞道：“事在人为。汾阳尚父在天有灵，倘知道汝认贼做父，为虎做伥，不知有何感想？”郭宝玉道：“郭某生时，江北尽归金主，算不得南朝子民，何尝认贼做父而辱没先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那南朝重文轻武，郭某一介武夫，纵投南朝，亦为奸佞不容，更休谈光宗耀祖，报效朝廷。岳爷精忠报国，到头来亦不过十年之功毁于一旦。霜寒豹帐，徒勤汗马之劳；风息狼烟，空负攀龙之望。徒然太息，何苦来哉”。唐将尉迟敬德道：“筑坛拜将，建节封侯，乃大丈夫平生所愿。彼此皆武夫莽汉，舍身取义报君恩，功过留待后人评，难得有缘聚会，正当切蹉技艺，方显英雄本色，至于其他，人各有志，何必强求？”众皆称善。木华黎有意看各家虚实，故让郭宝玉带众人到小校场比武。郭宝玉遂与众人道：“列位俱是骁将虎帅，蕴忠贞以立身，资义勇而成务，为社稷之元勋，实台陛之良辅。今日有缘相聚，盖为风云聚义，实在千载难逢，请列位暂离薄席，校场切磋，以武会友，岂不有趣？”众人皆是虎胆英雄，心无所畏，因此上客从主便，随主家离了武英宝帐至校场，且看黑鞑意欲如何。
及至校场，但见地势平阔，彩旗招展，金鼓陈设，怯薛执守。左右排放兵器十八般，诸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带钩的、带刺的、带尖的、带翅的，一溜排开。正是一径霜光侵日月，数点寒星冲斗牛。
那秦朝时戈、殳、戟、矛、弓五兵以铜为主，铁器尚不多见，因此秦将蒙恬见之，尤为新奇，惊叹不已。郭宝玉道：“蒙公若有所爱，随意拿走”。蒙恬正色道：“无功不受禄，不敢奢求”。郭宝玉道：“些许微物，何足挂齿”。蒙恬最恨胡人，因此上有些不爽道：“吾有铜戈长剑，足以效忠秦皇，任他匈奴十万，逢着非死即伤”。郭宝玉略有尴尬，遂道：“蒙公乃盖世英雄，忠信传名，我等后生晚辈，仰慕久矣，可否一展身手，让我等开开眼界”。蒙恬道：“主家有意，吾岂能退缩？”当下甩去衣冠，只穿紧身内衬，手执嵌松石青铜宝剑步入中庭，屏思绝虑，安神定性，忽发声如雷，若神煞现世，端得英雄气概，但见：
白虹贯日龙泉吟，弧光扫尾慧星，斗牛冲处鬼神惊。蛟龙三摆尾，游凤又穿云。上下翻旋飞猱至，腾举恰似鹞鹰，疾徐顿挫有无形。形从意运转，剑发更随心。
那蒙恬乃大秦上将，生于名将世家，武功亦首屈一指，平时征战，惯用金戈，屡有军功，颇得秦始皇器重幸宠，赐以嵌松石青铜宝剑以示亲信。蒙恬受此殊荣，剑不离身，视之如命，今日得势，以剑抒英雄豪气，乃以身为柄，以意行气，以气行剑，身与剑合，剑与神合，刚柔并济，吞吐自如，一番操作完毕面不改色，气不长吁，众人看得精彩，莫不啧啧称赞。
岳飞道：“剑乃百兵之君，脱胎于矛形兵刺，溯于轩辕，名出昆吾，乃古之圣品，人神咸崇，其携之方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为君子之佩。其招法有劈砍崩撩削、格洗截压刺，实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乃吟道：
“昆吾长铗五精融，淬火纯青砺锷锋。
紫电断金光烈焰，白虹切玉粉蒙舂。
武员七曜误鱼丈，许逊三尺斩孽龙。
纵马楼兰思报国，燕然勒石傲雄峰。”
（平水冬韵）
郭宝玉道：“岳爷高论。自古太阿巨阙，干将莫邪名器多矣，王侯贵胄佩之以为威仪，豪杰侠客佩之以为神勇，全真羽士佩之以为得道，故为世人推之为神器，风尚千古不衰”。
尉迟敬德道：“宝剑虽自带英风侠气，然力道不够，神威不足。吾惯用马槊，凭一身蛮勇，可力敌千军。近战则以水磨竹节钢鞭，其威如飞豹凌空，顺势应声，力沉气足，碾压劲敌，非剑可与抗衡”。郭宝玉道：“马槊乃重兵，槊锋八棱，极易破甲，最宜马战，乃世家骁将之标配。而钢鞭为短兵，以力伤人，宜近搏压制，招法以点摔压截扫、盘板戳拦拨，威比泰山压顶，势若霹雳晴空，乃兵家之翼，释道更崇之为法器”，乃呤道：
“精钢百浸通灵器，九节六棱攒七星。
虎尾影中光霹雳，龙头动处响雷霆。
赶山牧水鬼神怕，夺寨冲关风雨腥。
百战英雄鞭一杆，尉迟千古祀门庭。”
（平水青韵）
尉迟敬德听了暗自得意。那大汉冠军侯霍去病却不以为意道：“如若马战，尚须长兵，吾惯用画戟，其威不可小觑”。岳飞道：“戟者，合矛头戈翅为一体，横刺竖挑，回砍斜勒，冲铲通击，平钩钉壁，其法平中见奇，奇中见威，应用得当，则天下无敌。然使戟不易，必力大身沉者，非虎将不可用也”。郭宝玉道：“岳爷所言极是，古来名将甚众，善用戟者鲜闻。冠军侯天生神勇，纵马横戟，军功盖世，无与匹敌”，乃吟道：
“方田画戟如飞豹，月翅锁天映白毫。
仪仗示勋夸帝胄，冲锋陷阵出名豪。
霸王神力天生勇，吕布奇才自显高。
大捷标功霍无敌，余威犹记薛白袍。”
（平水豪韵）
尉迟敬德道：“汝即知兵，不知以何为利器？”郭宝玉道：“郭某初使神龙枪，后南征遇险，偶得关二爷青龙偃月刀，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岳飞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古刀如猛虎，劈砍磨压撩、裁展挂截削，百万军中如砍瓜切菜，其威不可小觑”。郭宝玉道：“岳爷说得是”，乃又吟道：
“宝刀发势虎生风，席卷残云一扫空。
断玉切金星袭月，劈山破石日穿虹。
魏王七宝分犀革，关帝青龙逐远鸿
翰海挥师凌云志，云台列宿报初衷。”
（平水东韵）
岳飞道：“剑似飞凤、槊似顽熊，刀如猛虎，枪似蛟龙。自古枪为百兵之王，可攻可守，扎刺挞抨缠、圈拦扑点拿，虚实相间，攻防自如，最能巧力乘虚，骑兵马战最为应手。吾自使枪，纵马征伐，全赖神枪”。郭宝玉道：“岳爷神枪，天下无双”，乃吟枪道：
“横枪纵马踹连营，倒海排山鬼神惊。
进退虚实形百滑，攻防左右扫千旌。
虎威恰似子龙胆，杀气尤如翼德声。
闲话传奇无匹敌，英名宝器冠长缨”。
（平水庚韵）
尉迟敬德道：“休要嘴上跑马，可敢与吾大战三百合？”郭宝玉道：“自古武不善做。一旦动手，刀枪无眼，倘有失手处，多有不便，但露拳脚，便知功夫。我是晚辈，又是主家，先斗胆献丑，抛砖引玉，悉请赐教”，言罢去掉长衫，紧束腰带，提气贯顶，双拳一晃，虎虎生风，乃是七十二式龙虎拳，但见：
下踢山岳上击空，铁掌飞起惊鸿，霹雳连环若云龙。冲拳封三路，带手反关门。勾挂点踹形随影，飞撩踢打如风，攻防守进转飞蓬。汾阳出虎将，英雄续后人。
郭宝玉这趟拳脚，勇猛捷迅，干净利索，进防有度，攻守自如，赢得众人齐声喝采。那大唐上将尉迟敬德也是个急先锋，岂甘示弱，话不多言，甩衣束带，气运丹田，发声喊山摇地动，转身形风疾雨急，打得是三十六式天罡拳，果真好身手，却似凤羽摛姿，龙媒骋逸。但见：
内蕴英华神光盈，南拳北腿无伦，跃虎从风龙从云。威烈著四海，绝技鬼神惊。发如金刚伏罗刹，又似霸王横行，凌烟阁上显功名。门神一出手，鸦雀亦无音。
这天罡拳讲究快变猛狠，藏头缩尾，更无破绽：众人齐声喝采，赞叹不绝。郭宝玉赞道：“洸洸鄂公，百炼龙泉，沉翳未宣，气冲斗间，千载而下，飨兹庙食。今观尉迟神勇，威风不减当年，令人万分钦佩”。尉迟敬德道：“一介武夫，何谈神勇，不过花拳绣腿而已”。正说间却见那汉将霍去病按撩不住，发声喊“闪开了”，一个“燕子穿云”，跃入中堂，乃气运丹田，飞脚出掌，如惊龙出水翻骇浪，似猛虎啸谷震山林，电挚雷击，呼风引浪，好俊的身手，但见：
拳打流星疾似电，脚踢天柱绝垣，背压金钟针里绵。力举千年鼎，声播九重天。行步如虎矫如燕，呼呼带风神拳，威武雄壮恰少年。战神霍去病，风采似当年。
霍去病乃大汉孝武皇帝驾前猛将，十七岁便拜骠姚校尉，率八百勇士大破匈奴，封冠军侯，数出祁连，收复河西，封狼居胥，虽英年早逝，却被后世尊为战神，祀于武庙。其人不仅善率兵长途奔袭，迂回穿插，破阵劫营，而且拳脚功夫相当了得，众人看得兴奋，连声叫好。一趟拳脚过后，霍去病方收势退下，岳飞道：“冠军侯身如猿猴之跳跃，手似鸷鸟之撄物，灵如大鹏之飞旋，动如虎豹之勇猛，以雷霆凌厉之势，席卷残云，诚似当年沙场喋血，威风不减当年，令人敬佩”。霍去病道：“承蒙谬赞，不足为道，汝亦一显身手如何？”岳飞道：“岳某不才，不敢扫众人兴致，狗尾续貂，但图乐也”，言罢整束衣冠，步入中堂，吐纳运气，达于四肢，拳打卧牛之地，有进有退，有伸有屈，推授倚牵，撩逼吸吐，如同百变罗汉，真个好功夫。但见：
走如徐风立如松，飞脚连环惊魂，恰似鲤鱼跃龙门。蛟鳄初出水，大鹏击长空。神招百变虚亦实，吐纳一向从容，降魔伏怪钦鬼神。力沉盘步稳，攻防不懈松。
这套岳家拳可了不得，套路有一字拳，二梅花，三门桩，四门杂，五法，六合，七星，八法，九连环，十字柱，由易至难，循序渐进。以指代枪，以掌代刀，以意导气，以气催力，以静制动，以快制胜，其动则虚、变则虚、劳则虚、曲则虚、短则虚、刚则虚、退则虚；其静则实、正则实、逸则实、直则实、长则实、柔则实、进则实，故称“七虚七实”，防中设攻，攻中设防，上架下防，抢占中线，效法自然，天人合一。此套拳法流传后世，又衍化出六合形意拳，为内家功著名拳种，至今尤兴。看那岳飞精神抖擞，一招“飞挎篮”化做“天罗地网”，真个浮如云出岫，沉似石投江，气势冲天。众人看得目不暇接，赞叹不已。待其收势，郭宝玉迎住大赞：“岳爷好身手，真个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岳家拳外动内静，动中求静，动静兼容，有柔有刚，刚柔相济，招式缜密，毫无破绽，乃天下第一拳也”。岳飞道：“外练筋骨皮，内练精气神，武之道也。拳术重在步法，脚踏中门，左右兼顾，以意领气，以气帅形，以气催力，方能内外合一，心动形随，式断气连。吾不过略得皮毛，其中要义非片言可述”。郭宝玉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岳爷过谦矣”。岳飞道：“令先祖汾阳尚父事上诚荩，临下宽厚，功成钟鼎，德望华夷，权倾天上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富贵寿考，哀荣始终。郭将军有祖上遗风，文武兼备，德智全才，吾原以为胡虏之中，全是腥膻顽愚，只知蛮横劫掠，不想有郭将军此般英才，必能以王道教化胡夷”。尉迟敬德道：“吾祖上原在安西于阗，乃鲜卑人也，人称吾胡敬德也，大唐高祖亦有鲜卑血缘，盖华夷相融，共进王道，始有大唐盛世气象。华夷有别，却如兄弟，未见尊卑，何必执着于望朔之争？”郭宝玉道：“正是，大唐太宗皇帝有海纳百川之雅量，网罗天下英才，时称天可汗。举唐一朝，不乏胡蛮名将，诸如突厥人阿史可社尔、执失思力、哥舒翰，铁勒人契苾何力，百济人黑齿常之，高句丽人高仙芝，契丹人李光弼，安西人白孝德等，那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社稷栋梁？顺天下大势乃明智之举，以夏变夷未尝不可，拘泥于正朔而妄自尊大则不可取也”。岳飞感慨万千，乃道：“人各有志，实难强求。岳某忠心报国，矢志不渝。至于正朔，全在天意大势。今日群英聚会，实在难得，以武会友，尽抒心头豪气，真个痛快”。众人齐声大笑，莫不称快。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众将俱是风云有感，星象降生，秉文武之姿，怀经济之器，因此上惺惺相惜，自在情理之中，彼此相互仰慕，意气相投，大有恨不同时之意。有诗单道彼此相象之处：
秦有蒙氏为柱石，汉有霍氏少英雄。
唐有尉迟佐文皇，宋有岳爷始中兴。
蒙霍北逐匈奴遁，尉扫突厥岳伐金。
尉岳同爵鄂王爷，蒙霍列尊上将军。
郭氏祖孙皆良将，反为蒙古先锋营。
霍奴岳卒曾卑微，精忠报国赤胆心。
蒙岳功高遭猜忌，莫须有罪憾古今。
尉郭择主得倚重，赢得生前身后名。
机缘巧合来相聚，胡鞑克星今贵宾。
朝分前后因齿序，千秋忠义尽豪英。
那边恼了番帅木华黎，本来想挑唆离间让众将生仇结怨好从中渔利，未曾想郭宝玉从中斡旋，众英雄竟然相互敬仰，彼此恭维，心中好不是滋味，便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尔等不必相互吹捧，须得实力说话。久闻岳家枪天下第一，不过是固步自封，岳南蛮若真是英雄，可敢与俺大战三百合？”岳飞在两军阵前见过木华黎，虽未交手，亦知其是番帅，闻听其言语不逊，由不得心头火起道：“那个怕尔不成，但不知怎般比试？”木华黎道：“自然是文比骑射，武比格斗”。岳飞道：“客随主便，岳某奉陪到底”。郭宝玉见状忙道：“武不善作。今日弭兵盟会，本意止戈休战，二位一旦动手比武，倘不慎失手，反伤了两家和气”。木华黎道：“尔且休言，若不交手，岂能让人心服口服？闪在一旁观战”。郭宝玉知蒙古人生性好战斗狠，只怕难以劝解，因此上暗自叫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彼此点到为此，莫伤和气”，便与众人闪在一旁。
木华黎命人设两根丈余高杆于三百步外，顶拴马尾，上结铜钱，下坠绣球。木华黎也不谦让，乃披挂整齐，率先出场，先策马绕场一周，而后横开铁胎弓，斜搭狼牙箭，觑得较亲，一箭正中绣球。随即头往后仰，翻身回眸，弓开满月，箭发流星，又是一箭穿过绣球。复蹬里藏身，又是一箭，如此三番，绣球始坠地，看那碗大绣球，数箭穿插，却象刺猬，惊得众将目瞪口呆，直叫番将神箭手。
那边宋将岳飞也不甘示弱，寻得压骑白龙马，策马如风驰电挚，乃斜贴马鞍，信手拈弓，激弦发矢，不偏不倚，正中绣球。乃翻身跃起，立于鞍鞒勾弓搭箭，正中马尾，铜钱与绣球飞速下坠，说时迟那时快，第三支箭已到，竟将铜钱钉在木杆上，绣球下落不及一尺，三支箭排形一行，好快的身手，好神的箭法，旁观众将齐声喝采，掌声雷动。有诗为证：
番帅猿臂擘铁弧，箭无虚发世上殊。
偏遇神箭岳武穆，金鞍调羽莫相如。
那木华黎见骑射与不得便宜，情知遇到硬茬，偏不服输，叫嚣道：“岳南蛮休要猖狂，拿命来”，催动赤点灵犀，舞方天画戟直冲过来。岳飞知胡人蛮狠，最是欺软怕硬，便道：“黑鞑无礼，今日不让尔长点见识怎知天高地厚？”言罢便要动手。有分教：千古战神，岳鹏举天下无敌；百战番帅，木华黎恰逢对手，正是猛虎遇雄狮，英雄遇好汉。欲知二将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