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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莫逆之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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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实的上课实践、丰富的校园活动、富裕的自由时间……大学生活总是让人充满期待。

只是在开启这段旅程之前,新生们需要经历军训的洗礼。

当明天开始军训的消息传来,女生宿舍楼里一片“哀嚎”。相较于其他人,何夕倒表现得很是平静。

她把从活动中心领取回来的军训服洗净晾好后,又开始忙着整理其他物品。齐颂几次从她身边路过,她都视而不见。

自那天逛完校园回来后,何夕与齐颂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二人虽未直接挑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在刻意回避对方。

第二天,迎着熹微的晨光,为期二十多天的军训正式拉开帷幕。何夕所在的化学系按专业被分成了六个班,她也因此和齐颂分开。对于军训分班结果,她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骄阳下,新生们身着统一的迷彩服进行军姿训练。一分钟,两分钟……何夕感到汗水渐渐浸湿了衣衫,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砰”的一声,何夕倒在了地上,随后失去了意识。

待她醒来,哪里还有教官、同学们的影子。此刻的她正躺在校医务室的病床上,左手输着液。

何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久到窗外操场上此起彼伏的操练声,现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医生……”何夕张嘴喊道,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闻声而来的校医见何夕清醒,给她做了简单检查。何夕从校医口中得知,自己因低血糖晕倒,被教官和同学送来了医务室。

“这是你同学给你买的饭,趁热吃。”校医将何夕扶起,把盒饭放在床边的移动桌上,“下午的训练,我已经给你向教官请了假。你要补充营养,注意休息。”

何夕正欲开口,却听到门外有人在唤校医。不等她答话,校医转身匆匆离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何夕明显感到教官对她的要求放松了不少。二十多天的军训时光转瞬即逝。很快,新生们迎来了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国庆假期。

这一年的国庆节和中秋节撞了个满怀,全校上下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503宿舍里,女生们一边忙着收拾行李,一边叽叽喳喳地随口闲聊。

“颂颂,听说你们家乡的小吃特别出名。这次回去,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带点过来给我们尝尝吗?”室友孟芸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呀,你们想吃什么,我们那儿的小吃可多了。”

“就最出名的那几样。”孟芸凑到齐颂身旁,抱了抱她,“颂颂,你最好了!”

齐颂浅浅地笑了笑,转而问何夕:“何夕,你呢?想吃什么?”

“颂颂,你就多余问她。”孟芸轻蔑地看了一眼何夕,“你对她再好也没用,她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你说什么?”何夕有些愤怒。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孟芸提高音调,“上回你低血糖,齐颂冒着被处罚的风险给你买了盒饭,你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我很早就跟她们说过,你不值得别人对你好。你是什么样的人,高中三年,我看得清清楚楚。”

孟芸的话像一道惊雷,震得503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下,何夕背着双肩包离开了宿舍……

国庆假期归来,齐颂如约给室友们带了小吃。孟芸坐在下铺郑婷的床上,晃动着双腿,边吃边说:“颂颂,这些东西花了你不少钱吧?要不,我出一半吧。”

“不用,不用。”齐颂连连摆手,“也没花多少钱,你们喜欢就好。”

“味道还不错啦,只是这个糕点怎么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感觉有点像是山寨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孟芸赶紧补充道,“颂颂,你别介意,我这人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那就想好了再说!”默默整理衣物的何夕抢先一步,替齐颂做出了回答,“少拿心直口快当借口,那不过是你这种人用来粉饰自己无礼自私的欺诈说辞罢了。”

听完这句话,孟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冲着何夕嚷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怕是忘了高中的那件事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眼见二人就要起争执,齐颂连忙拉着何夕离开了宿舍。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星月湖。

在夕阳的照耀下,湖面上波光粼粼,远远看去就像闪烁的钻石。何夕看着跳动的光影,率先打破了沉默。

“齐颂,谢谢你。但就像孟芸说的,我不值得你对我好。”

“你值得!”齐颂看着何夕,坚定地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笑笑看人的眼光!”

何夕有些动容,她垂下眸子,缓缓开口。

“齐颂,你该先了解我,再决定要不要同我做朋友。孟芸说的那件事,你……”

“你不想说便不说。”齐颂打断了何夕,“谁还没有点秘密了?何夕,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太在意。”

听完齐颂的话,何夕没有再解释,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后,面对孟芸的阴阳怪气,何夕不甚在意。她的无视彻底激怒了孟芸。

“你以为齐颂是你的朋友吗?那是她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如果齐颂知道那件事,你觉得她还会认你这个朋友吗?”

“交朋友这事,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站在503门口的齐颂沉着脸冷冷说道。

她不过是在楼下打了一通电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在拨弄是非。

“颂颂,”孟芸一脸委屈,“我是为你好。咱宿舍就只有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哐”的一声,何夕手中的脸盆掉在了地上。她推开孟芸,冲了出去。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没脑子,没想到你是真的坏。”齐颂生气地扔下这句话,追着何夕跑了出去……

夜色渐浓,一轮圆月高挂夜空,像一盏明灯,清晰地映照着地上的两个人影。两个影子一前一后,快速移动,慢慢地,速度降了下来,距离也缩短了不少,最后连同树影一起汇成了一摊墨。

齐颂和何夕躺在星月湖边,大口喘着粗气。

“齐颂,要怎样努力才能摆脱过去呢?我拼了命地读书,用尽所有气力逃离他们,我以为G大会是我人生新的起点。可没想到……”何夕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像幽灵一样阴魂不散?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要忘记过去。”

“齐颂……像我这样的人,你不会想要和我做朋友。”躲在阴影里的何夕艰难地说完这句话,早已泪流满面。

“何夕,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但过去已然过去,你该放下,向前走了。至于‘他们’,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迎接新的未来!”

齐颂说完,“嚯”地站起身,向何夕伸出一只手。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是披了一袭银纱。

笼罩在树影里的何夕,迎着月光,仿佛看到齐颂如英雄般降临在她的生命里。

她不再犹豫,伸出手牢牢抓住齐颂的手,用力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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