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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月暮照人归-> 第四章 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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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潸然泪下
- 许淮知面容苍白,掩面无力清咳几声,眼尾泛起红意,嗓音低沉地说道,“玄冥不得无礼,同陆姑娘道歉。”
玄冥好生委屈,好生羡慕在外办差事的玄武,少主好生善变,迫于威压,强颜欢笑地回道,“少……陆姑娘是我逾矩了,还请责罚。”
陆南姝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意,含糊搪塞了句,“没事儿,左右不过是声称呼。”
梳完红妆,玄冥将抱竹拉了出去,给二人留独处空间。
两人相顾无言,陆南姝见窗台下摆放着的小茶桌,小跑着从里间将取来自己从陆府带来的茶具搁置在桌上,引燃炉子煮沸水。
许淮知起身走到茶桌前,盘腿屈膝落坐在竹编地垫上,看着陆南姝点茶。
行云流水的着手温盏磨粉调膏陆续注水击狒,另起茶盏调膏作画,一根栩栩如生的翠竹在茶汤中摇曳生姿。
陆南姝将茶盏推至徐淮知面前,笑意盈盈得说道,“请品阳春三月,风摇翠竹。”
清风吹拂,窗外得桂花飘进屋内沁人心脾,房里寂静得落针可闻,经李嬷嬷一闹,二人也再无睡意,各执茶盏坐在窗下竹编地垫上品茶。
许淮知不经意侧目撇见窗沿下那盆流泉枫一夜之间叶子枯黄根系枯萎,起身拿了把铁锹松土,翻开的泥土散发着股酒味,心下了然放下铁锹将土盖了回去。
“许公子,昨日我将合卺酒倒进了那盆栽里,它可是死了?”陆南姝心虚得看向许淮知,见他面上没有任何起伏,顿时拿不准他的态度,总归是她酿下得过错,“过几日我替公子再寻一盆来,流泉枫应当不难找。”
许淮知将手浸入水盆中洗去手上得泥泞,听言无奈得摆头,垂眸凝着流泉枫,“不用麻烦,房里得这些摆件不是今儿被大房安插进来得人不小心摔了,就是明儿被二房里的人偷去变卖,不打紧。”
闻言陆南姝心中愧疚更甚,往日在陆府姨娘房里端来得吃食亦或者汤药都习惯性得倒进房内栽培芍药的盆里,见它长势日益旺盛,便没当回事儿。
昨日未加思索径直将合卺酒倒进了流泉枫里,害的它枯死。见许淮知落寞得神情,心中泛起酸涩,这人日子竟比她在陆府过得都苦,好歹陆家明面上得做足功夫。
再次看向他眼底流露得不仅是对他的怜悯,更是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怀疑。
“小姐,已经到了卯时三刻了。”
抱竹站在房外轻声提醒,昨日那群暗卫死活不放她们进院子,今日天蒙蒙亮便在汀澜院外候着,碰巧混在李嬷嬷一行人中才让她溜了进去。
“我双亲亡故,你无需早起敬茶。”
许淮知听见抱竹的声音,见陆南姝嘴唇蠕动,欲言又止的模样轻笑出声,“今日我要去云桉观告知双亲我已成婚,你可要去?”
“好。”
陆南姝应了声,脑中灵光乍现起身进里屋匣子里取瓶绿釉小壶递给许淮知说道,“此酒名为涅槃,算是赔罪。”
许淮知眸中一抹暗色翻涌,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旋即粲然一笑,“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往后会有很多人送的。”
陆南姝笑容略微僵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心底油然升起股罪恶感。见他眼冒星光,日后她若是提起和离,这人该不会赖上她吧。
过了半炷香,玄冥站在廊下隔着窗户朝着许淮知点示意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许淮知拂了拂衣袖,撑着墙壁站起身,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却神情平淡,从容一笑,“陆姑娘该走了。”
“好。”
陆南姝生怕他走在半路便晕了过去,亦步亦趋得跟在他身后。
出了汀澜院,便迎面撞见清晨跟着李嬷嬷身边进屋在床榻边娇柔造作得秋玉,只见她从一旁的草丛里钻出来,在二人跟前站定。
秋玉嗲声嗲气得欲要伸手去扯许淮知衣袖,“淮知公子,为何你不要奴家了。”
“那夜温情奴家可还记着,公子竟这般薄情寡义,娶了正牌夫人,就不记得奴家的好。”
秋玉说完挑衅似得瞪了眼陆南姝,转而看着许淮知的褐色眸子里仿佛翻涌着无数情丝。秋玉的手将衣襟缓缓往下扯,香肩半露,“可要奴家替公子重温。”
陆南姝逃也似得拉着抱竹朝着府外跑,场面过于香艳,再看下去恐怕要长针眼,只留下句话,“你慢慢处理,我在马车上等你。”
许淮知本想看小姑娘是何反应,没想到径直跑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眸骤然紧缩。
“满嘴污言秽语,脏了她的眼。”他笑了笑,白玉般得面容却叫人觉得阴侧侧的,只见他有些烦躁得从腰封中拔出软剑,抵在秋玉脖颈处,刀刃锋利瞬间见血。
“装久了病秧子,当真忘了我是谁?”许淮知动作干脆利落,手起刀落,白净得衣衫未染上一滴血。
“玄侧把人丢回芙蓉院,剩下得你知晓该如何去做。”
藏在树上的玄侧,脖子猛然瑟缩只觉后颈发凉,奋力从树梢一跃而下,提起秋玉小腿朝着芙蓉院跑,生怕晚了一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
玄侧从怀里摸出根常备着的麻绳,悬吊在芙蓉院门屋檐的横梁上,见四下无人,飞快得将人放了上去撒腿就跑。
秋玉被拽在地上拖行,血肉模糊面目狰狞,血液睡着麻绳滴答滴答流淌在地上流淌。
撞见小跑着回来复命的玄冥,看着地上那把沾满血的软刀过于显眼,默默捡起来拿到旁边小花园池塘里涮了涮,软剑上镶嵌着块羊脂白玉,说不定往后还能卖个好价钱,能够潇洒段时日。
府里的主子基本住在后院,唯独汀澜院安置在前院,未过多时便听见玄冥的声音,“少主,少夫人已经上马车了。”
另一边,陆南姝小跑了片刻,便放缓脚步同抱竹并排慢悠悠的走,清了清嗓子说道,“瑾玉可是去君子台了?”
“玉姐姐今早传话给我说昨夜是歇在君子台。”
抱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玉姐姐说,现如今那些铺子都听从一位王总督发号施令。”
陆南姝平呼了口气,眉头微蹙,双眼间隐含着一抹若有所思的阴霾。
沉默得继续往前走。
坐在马车上,陆南姝忽然掀起帷幕,朝候在外面的抱竹咧嘴,笑靥如花道,“今晚咱们去君子台大吃特吃,怎么样?”
“君子台是个好地方。”
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南姝笑容停滞,呵呵地干笑着,默默坐回车厢给许淮知腾地儿,“事情解决完啦?年轻人毕竟气血方刚的嘛,好生谈谈就好,我不会介意的。”
“没有别人,只有你。”
许淮知血液仿佛凝滞,脸色很是苍白,眼尾泛着红,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轻颤,“那人是大伯母身边柳嬷嬷的女儿,难道你也认为我很不堪,很让人不耻,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折辱,也觉着都是我的过错,随意编排我,给我安插上莫须有得事儿都是我活该。”
他忍不住哽咽,鼻尖凝起酸涩,眼眶微红,潋滟的眼眸酝酿着晶莹,偏过身子任凭泪流满面。
驾着马车的玄冥听着车厢里少主整出的动静,顿时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感慨雄鹰般的男人潸然泪下,还是该感慨少主竟比怡香园请的戏班都能演。
玄冥一旁坐着的抱竹听着车厢里整出的死动静,不是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她只觉得姑爷的泪如草芥,她的君子台大餐可别真被姑爷哭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