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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唐室豪绅-> 第三章重温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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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重温旧时光
- 在锅里的不托上下翻滚，老爹轻轻撒了些盐，又添了几味调料。
“这是猪油吗？”张超好奇地问。
“不，这是羊油。”老爹边说边夹起一小块投入锅中。
羊油，顾名思义，是从羊身上提炼的油脂。它的脂肪含量比猪油更高，且带有一种独特的羊膻味。这种味道并不受欢迎，而且过量食用还可能导致肥胖。因此，在后世，人们很少食用羊油，只有在油茶等少数食品中才会偶尔使用。
“那为什么不用麻油、茶油或菜油呢？”张超不解地问。他知道，在现代，植物油才是主流。
“麻油可贵着呢，只有达官贵人才吃得起。”老爹解释道。
老爹详细地解释后，张超才明白，原来植物油虽然在汉代就已经出现，南北朝时期已有麻油、荏油、红蓝花子油等品种，但当时的榨油技术并不成熟，导致麻油等植物油的价格极高，普通人家难以承受。因此，大多数人仍然选择食用牛羊猪等动物油。
饥饿时，最普通的食物也能变成美味佳肴。
张超曾是个美食爱好者，热衷于尝试各种美食，无论是南北菜系还是风味小吃，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尝试。但眼前这碗盛在木碗中的不托，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只有水和粗盐，再加上一点羊油。
然而，当他尝了一口，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
老爹也盛了一大碗，锅里的面片汤正好见底。
“出门吃。”老爹捧着木碗走到门口，蹲下身，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张超也跟着蹲下，享受着门口的明亮和凉爽。关中地区的居民喜欢蹲着，甚至吃饭时也是如此。即使到了现代，乡下的关中居民仍然保留着这个习惯。
关中人偏爱面食，而面食在这里被称为“饼”，如汤饼、蒸饼、剪饼等。老爹虽然年过半百，但饭量惊人，那个木碗至少能装五斤面食。
张超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感到饱腹。
看着剩下的大半碗面片和汤，张超实在吃不下了。
“多吃点，下一顿要到晚上才有。”老爹放下碗，他的碗里已经空空如也。他看着张超剩下的大半碗，劝道。
“我已经吃饱了，吃不下去了。”张超回答。
“真的吃饱了？还是因为菜太少吃不下？”老爹追问。
“我真的吃饱了。”张超坚持道。
老爹听后，直接拿起他的大碗，用筷子拨拉着面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着老爹吃面的样子，有时真是一种享受。他很快就把大半碗面条吃光，然后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汤，不一会儿，面片和汤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老爹吃完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饭后，天色尚早。
老爹拿起一个褡裢挂在肩上，又拿起墙角的铁枪。
“走吧，去军府领钱粮。”老爹说。
老爹的那支铁枪，看起来非常威武。
“老爹，我帮你扛枪。”张超曾对刀枪剑戟充满兴趣，但现实中很少有机会接触，只能在游戏中过过瘾。看到老爹的长枪，他想要亲自体验一下。
铁枪入手，张超差点没握住。这枪沉甸甸的。
老爹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点，一边笑哈哈地看着张超尴尬的样子。
“我这杆枪不寻常，是铁枪。枪长一丈四、杆长一丈三，杆粗三寸七分，用硬木制成。枪头是扁棱形，长七寸，枪下系红缨，杆尾有铁鐏，长三寸。”
“这真的是硬木制成的？怎么这么重？”张超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枪，枪杆明明是铁制的。
“这枪重十五斤，确实比一般的木杆枪重很多。如果是铁杆，可能还要重四五十斤，普通人根本挥舞不了。我这杆枪，是在硬木杆上缠绕铁丝，这样可以增强枪柄的坚韧度，比一般的竹木枪柄要结实得多，同时又能保持枪柄的弹性。”老爹自豪地说。
十五斤重的铁枪，让张超感到无比震惊。据他所知，普通的白腊杆枪大约只有五斤重。而这把铁缠枪，却重达十五斤，虽然比不上那些四五十斤重的镔铁枪，但也并非一般人能够使用，只有那些力大无穷的人才能驾驭。
张超没有想到，看起来瘦高的老爹，竟然能够使用这样一把铁枪作为自己的武器。
老爹的目光落在那支铁枪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老爹，这把枪肯定有着不凡的来历，能分享给我听听吗？”张超注意到老爹的眼神，立刻好奇地问道。
“走吧，路上我再告诉你。”老爹走在前面，张超则扛着那根一丈多长、十五斤重的铁枪紧随其后。
“这把铁枪，是当年荣国公赐予的。”老爹说道。
荣国公来护儿，江都人士，隋朝的名将，东汉名将来歙的后代。
来护儿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他年少时父母双亡，由伯母抚养长大。成年后，他单枪匹马闯入仇人的婚宴现场，当众手刃仇敌后扬长而去。后来，他投奔隋军，屡立战功，还多次征讨辽东，担任海路统帅，一度攻至高句丽都城下。
然而，后来在随杨广巡游江都时，遭遇兵变，不幸遇害。
作为隋朝的一代名将，来护儿的武器就是这把铁枪，一把真正的铁枪。
“来公力大无穷，手持镔铁长枪，重达四十五斤。他持着这把铁枪征战多年，鲜有敌手。”提起来护儿，老爹的语气中充满了敬意。
老爹曾在来护儿麾下效力多年，随着他转战南北。因为来护儿的力大无穷且擅长使用铁枪，所以他在军中挑选了一些身材高大健壮的士兵，作为自己的亲卫，并为他们打造了十五斤重的铁缠枪。
“我们只能使用十五斤的铁缠枪，但来公的麾下却有两人能够使用三十六斤重的镔铁枪。一个是来公的六子来六郎来整，另一个则是山东的秦叔宝。”
“秦叔宝？”张超可能对来六郎不太了解，但秦叔宝的大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老爹以为张超对秦叔宝不太了解，便笑着向他解释道：
“山东的秦叔宝是当今的名将，前朝时曾追随来公以及山东的张须陀、裴仁基等人，后来加入瓦岗，又投靠王世充，最终投奔大唐。前年，他随秦王征讨刘武周，去年和今年又随秦王征讨王世充和窦建德，现在被封为翼国公，担任秦王府右三统军。”
每当提起秦叔宝，张老爹的语气中都充满了感慨。想当年秦叔宝投奔来护儿时，他已经是来护儿的亲卫铁枪队的队长。秦叔宝曾是他的手下小兵，但因为聪明且武艺高强，很快就展现出过人之处，得到了来公的赏识。
后来，秦琼因母丧回乡，来护儿甚至还派他带礼物去吊唁。此后，秦琼转投隋末第一猛将张须陀麾下，屡立战功。自那以后，老爹与秦琼就很少联系了。直到江都兵变，宇文化及弑君后，来护儿遇害，老爹跟随宇文化及北返，被瓦岗李密击败后才再次见到已经成为瓦岗李密帐内骠骑将军的秦琼。而那时，老爹却成了一个小小的伙夫。
在江都兵变时，老爹本已成为步兵校尉。按照隋朝的制度，十人一组，五十人一队，百人一旅，二百人一团。每组设一名组长，每队设一名队长，每旅设一名旅帅，每团设一名校尉。再往上就是鹰击郎将、鹰扬郎将等将军级别。
江都兵变中，因忠于杨广，来护儿被杀，老爹也险些丧命，他的左眼就是在那次战役中瞎掉的。侥幸存活的老爹被宇文化及裹挟北上，却被贬为普通士兵。
等到他加入瓦岗，再次见到秦琼时，秦琼已经成为李密的帐内骠骑将军，而老爹这个曾经的秦琼上司，却成了一个瞎了一只眼、浑身是伤的伙夫。
秦琼把老爹调到自己麾下，想让他担任自己的
戎马一生，曾经的步兵校尉，如今却只是大唐关中一名默默无闻的卫府伙长。眼前的这个高大而消瘦的男子，其一生之跌宕起伏，令人唏嘘。
张超所在的军府，与他的家乡张家沟近在咫尺。
大唐帝国以河东为根基，关中为根本。以府兵制为基础的大唐卫府军，其主力集中在关中地区。关中之地，被划分为十二道，每道设军，军下又分设府。大府拥有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则八百人。在这片并不算广阔的关中平原上，遍布着数以百计的军府。
灞上白鹿原，这片居高临下的台原，是长安城南的重要门户，军事地位十分重要。东接潼关，南通蓝田关，直通武关。在这里，宁民县内几乎每个乡镇都设有一个军府。
张超的父亲所在的军府，就位于离张家沟仅五里的白鹿乡。
这个八百人的车骑府，由车骑将军统领。然而，车骑府隶属于大唐的十六卫府，其调遣和征发权直接掌握在皇帝手中。没有皇帝和兵部的军令与虎符，任何人都无法调动超过十个府兵出防区，否则即为叛乱。
在和平时期，这个八百人的白鹿车骑府，每年需要分五批轮流进入京城担任宿卫，每批一百六十人。而剩下的六百四十人，则分为四班，在车骑府内进行训练和镇守，每班也是一百六十人。
一旦战事爆发，朝廷会征召各府兵员，按照命令出兵。由朝廷选派的将领统领军队，战事结束后，将领归朝，士兵返回各自军府。这种兵将分离的制度，意味着卫府的车骑骠骑将军们只负责平时的管理事务，而不能调兵统兵。各府士兵被征召出战时，会重新编制。
张超听着这些，不禁觉得这个车骑骠骑府有些类似于后世的武装部，骠骑将军相当于武装部长，主要负责民兵的管理，真正打仗时则轮不到他们，他们只是负责日常管理和训练。大唐的府兵，实际上就是民兵。
在宁民县白鹿乡驻扎的这个车骑府，满编八百府兵。这些府兵基本上都是从周边选拔的青壮年，也有一些像张超父亲这样的老兵被分配到这里，然后在周边地区安家授田。这种做法，既保证了卫府的低管理成本，又确保了迅速的征召能力。
大唐的行政区划采用州县制，李唐开国后，将隋炀帝的郡县制改为州县制。州县是大唐行政的基础，县以下则设有乡和里。百户为里，五里为乡。整个灞上，也就是后世的白鹿原两片塬地，现在是宁民县，宁民县又分为十余乡，张家沟隶属于白鹿乡张家里。
白鹿车骑府位于白鹿乡的白鹿村，这里是乡治所在地，也是军府驻扎之处，因此成为了附近地区的中心，还有一个简易的集市。
街道百米长，两边是民居。今天并非赶集之日，街道上显得格外冷清。只有三五家店铺开着门，门前冷落。军营位于街道尽头，简陋得就像一个乡下的学校。
清晨时分，营内听不到操练的声音。营门前，两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子正缩着袖子蹲在那里晒太阳，长枪随意地靠在怀里。
看着这两个人，张超不由得心生疑惑，这难道就是那个将统一中原，在未来百年内无敌于天下的大唐帝国卫府府兵吗？这，也未免太不起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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