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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琴剑江山：家父胡国公-> 第26章 媚娘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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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媚娘经商
- 一群丫环婢女们如痴如醉地围观欣赏了一番秦怀道后，也嘻嘻哈哈地退下了。
“闲杂人等都走了，说吧，你想怎样？”秦怀道在椅子上坐下，喝着茶问道。
“哟，夫妻间说话都这么生硬吗？”武媚娘狡黠地嘻嘻一笑，拿着球在秦怀道身边慢悠悠地踱步，就是不开口。
小丫头，还跟我斗？
秦怀道不禁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严肃，说道：“我正在当差，忙得很，没时间跟你磨蹭。说，你派个没脑子的丫环，编个没脑子的谎话，把我骗来做甚？”
“哼，真无趣！你这人，一点儿也不懂得情趣，还不如武元庆他们好玩！”武媚娘似乎有些恼怒，扔了球，跺跺脚在秦怀道身旁坐下，却别过脸，不瞧他。
“这么快就认输，真没意思。”秦怀道边喝茶，边呵呵笑着。
“你！……哼，你这家伙！”武媚娘的小把戏被拆穿，觉得很没面子，气鼓鼓地嘟起了嘴。
“我就知道，你那两个傻乎乎的哥哥，哪还有胆子欺负你们母女？”秦怀道笑道，“结果正如我所料。不但他们不敢欺负你，反倒成了你的奴仆，乖乖听你差遣、受你欺负。说说，你这小妖女对他们施了什么魔法？”
“哼，你的主意就是计策，我的就是魔法吗？”武媚娘不屑地撇撇嘴，脸上却透着一丝得意，神秘兮兮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有了强大的靠山，又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什么把柄？”
“想知道吗？”武媚娘贼兮兮地一笑，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半晌后才说，“我就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也行，我也不关心，这是你们自家的事。”秦怀道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一家子老是窝里斗，斗来斗去有意思吗？他们不招惹你了，你却还主动欺负他们。睚眦必报，很好玩吗？”
“秦怀道！！！”武媚娘突然大声喝道，跳起来指着他，怒目而骂，“你少在本姑娘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说起来，这一切还不都怪你这家伙？”
秦怀道倒是没生气，只是有些惊讶和意外：“关我何事？”
“不是你让我扮恶人、装妖女、作恶多端惹皇帝讨厌吗？我现在照做了，你倒反过来教训我，你真不是个男人！”武媚娘气呼呼地骂道，“皇帝喜欢长孙皇后那样的女人，她孝顺，我就忤逆地专门欺负自家兄长；她贤惠，我就霸道纨绔、无理取闹；她矜持，我就放荡，我还买了一堆美姬回来，陪我夜夜笙歌；不止如此，我还让她们陪我同床共枕呢！”
“呃！……”秦怀道嘴角抽动了几下，眼睛都直了——同床共枕？磨玻璃？
不孝顺也就罢了，欺负一下武元庆那种人做做戏不算太过分。带着一群美姬……同床放荡，这恐怕就真有点夸张了。
放荡就放荡吧，男人这样顶多算品行不端；女人这样……咳，自家媳妇性取向不对，可真让人头疼啊！
片刻后，秦怀道心中灵光一闪，不禁暗自偷笑：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呢，应该不可能。这小妮子，故意气我呢，差点又着了她的道！
“你怎么不说话？事事与长孙皇后背道而驰，让我声名狼藉，这不都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武媚娘气鼓鼓地连珠炮似的说道，“你应该很满意，狠狠夸奖我一番才对呀？”
“媚娘，话虽如此，但你也得把握分寸吧？你还没过门呢，居然和一堆女人……你让我的脸往哪放？”秦怀道顺着她的意思逗她，心里却想笑。
“哼，臭男人，你也知道在乎名声呀？敢情我武照就不要名声啦！”武媚娘果然针锋相对地回骂。
“好啦，我知道你聪明，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难得见一面，我可不想跟你吵架。我要是真打你骂你欺负你了，那岂不是辜负了你？”
武媚娘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撇嘴哼道：“你放心，我武照可不是那种怪人。只是关内的冬天比荆州冷多了，我拉几个姐妹挤一起睡暖和些，才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不堪呢！”
秦怀道笑道：“好，别使性子了，说吧，有什么正事？”
“我想经商！”武媚娘总算说到了正事。
“经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秦怀道疑惑地问道，“如今你们武家好歹是一品国公府，你这个堂堂的二娘子，当什么商人？”
原本，在秦怀道的观念里，经商是件好事，以他的才能在这个时代经商，必然能赚得盆满钵满。但当下的环境，却给他的经商之路设下了巨大的障碍。
在唐人的观念中，商人地位极低。“士农工商”四大阶层，商人排在末尾。唐律甚至明确规定，商人之子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当官参军。在世人眼中，商人狡猾、唯利是图，是卑贱的小人。哪怕富可敌国，也照样被人瞧不起，还不如一个种地的农民有社会地位。
武家，其实本就是商人出身。武媚娘的父亲武士彠，隋末时是个木材商人。当初他把家产都投资给了在太原起兵的唐国公李渊，后来李渊夺得天下，武家才有了从龙之功，从此飞黄腾达。
但即便如此，武家在大唐朝廷和仕人官员眼中，仍摆脱不了商人出身的门第阴影——不管武士彠曾当过多大的官，同僚们依旧看不起他。这也是武家如今家道中落的一个原因。
皇帝虽然看在先皇的面子上追谥武士彠为三品尚书，也保留了一品应国公的爵位待遇，按理说也该让长子武元庆接替武士彠“荆州都督”的职位，至少也该平级调动给他个职事官。但武家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爽，却连个九品芝麻官都没捞着，只能守着豪宅田产混日子。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出身不好——商人子弟，不得为官。
“当商人有何不好？我父亲就曾是商人。”武媚娘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哼哼道，“反正如今我们武家都这样了，就算不经商，别人也照样把我们当商人子弟。再者说，因为和你的事这么一闹，皇帝更讨厌我们武家了。想在仕途官场有所作为，根本没可能。那我何不认命，女承父业去经商，赚些钱财让自己过得好些？我就是爱钱，咋啦？你不给我，还不许我自己赚吗？”
秦怀道一时语塞。这个武媚娘，性子虽说有些刚烈偏激，但却是个有进取精神、敢于打破陈规旧俗的人，处处透着商人敢于实干的特质。不过想想也是，若她从小没这股劲，又怎能在历史上掀起女权运动，在男权世界里颠覆一切，破天荒地当上女皇帝呢？
“你倒是说话呀！”武媚娘有些心急，跺着脚追问。
“你要经商，那就去吧。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要不是父亲那不好交代，我自己都想经商。不过，你经商，找我做甚，我能帮你什么？”秦怀道说道。
“咦，你不是花言巧语哄我开心，真的也想经商？哼，堂堂秦家三公子会想沦为商人？就会骗人！算了，本姑娘不跟你计较！”武媚娘拍了拍手，神秘一笑，“我只说三个字，你就懂了。”
“说。”
“秦仙酒！”
“嗯？”秦怀道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的？”
“原本我自然不知道，因为我们武家没人能参加朝廷的庆功宴那种盛会。”武媚娘笑得古灵精怪，嘻嘻道，“不过，商人是这世上最勤奋、消息最灵通的一类人。他们想知道什么，总能第一时间打探到。皇宫那边，往往是最大商机出现的地方。一旦某天皇帝喜欢什么、夸赞什么，天下必然跟风。这个你总该明白？”
“确实如此。”秦怀道说道，“秦仙酒，是我酿的。整个大唐天下，恐怕也只有我会酿。皇帝亲临我秦家，亲口赐名‘秦仙酒’。当时，我也很想经商卖酒。但我父亲古板守礼，他身体又不好，我不想惹他生气，所以一直没提。”
“那现在机会来了！”武媚娘拍掌笑道，“昨天，有个大商人找到我们武家，指名道姓要见我，说要跟我合作，贩卖这种‘秦仙酒’。”
“哪个商人？”
“长安第一富商——郑凤炽！”武媚娘说道，“就是那个，曾对高祖皇帝夸海口的大商人。他说，哪怕终南山上每棵树都缠一匹绢，他家的绢也用不完。虽说有些夸张，但这人确实非常富有，简直比国库还富有。贞观初年皇帝对突厥用兵时，还向他征过钱粮。郑凤炽独自资助起十万大军的所有开销，因此皇帝亲封他为‘大唐义商’，把大唐的盐铁专卖权都给了他。”
“郑凤炽，大名鼎鼎，我也听说过。”秦怀道说道，“此人与普通商人不同。他不仅不被人歧视，还结交了不少权贵。他做的生意，大多与朝廷有关，比如你说的盐铁专卖，所以他在皇帝心中应该有些地位。”
“说得不错。”武媚娘站起身，像个长者般背着手，踱步说道，“这个郑凤炽，的确是手眼通天！皇帝刚用秦仙酒宴请功臣，他就得到消息。不仅如此，他还征得皇帝同意，让皇帝允许他经营专卖这种贡品‘秦仙酒’。现在就缺你秦怀道公子的酿酒之法了。他知道你秦家门风严谨，直接找你很可能被令尊大人轰出来。于是，他竟然辗转找到我，先说服我，再让我出面找你——嘿嘿，你说，这人是不是极其聪明，注定成为天下首富、第一巨商？”
“的确是个聪明的商人。”秦怀道说道，“他跟你说怎么合作了吗？”
“说了。”武媚娘说道，“他说，不牵扯你，只跟我合作，这样就不会辱没你秦家名声吧？而且，我只需提供酿酒方法，并保证不告诉其他人。这样，我就能分得卖酒利润的四成。其他的，我都不用管。”
“呵，这个郑凤炽，真会做生意。”秦怀道不禁摇头笑了，心想：武媚娘在商人家庭长大，骨子里都是“利益至上”的想法，有商业头脑。她提出的这个办法，似乎可行。反正我也没损失，一个简单的酿酒蒸馏法而已，让她去做吧！
正要答应，武媚娘又说：“我经商，最明显的好处是能赚很多很多钱。商人虽被人瞧不起，但没几个人真讨厌钱，钱可是好东西。再者，皇帝知道我武媚娘经商，肯定从心底更瞧不起我这个商人之女，岂不是好事？不过，令尊秦琼大人要是知道了也看不起我，让你休妻，嘿嘿，那可就怨不得我喽！”
“放心，我父亲虽固执，但不算太刻板，为人还算开明，尤其信任我这个儿子。”秦怀道不在意地笑笑说道，“我跟他解释清楚，不会有事。你要经商这事，本夫君准了。有空时，我教你蒸酒。至于和郑凤炽怎么合作，我不管。”
“是是是，你是名门之后、官宦子弟嘛，怎么能管经商的事呢？就交给低贱的武照来做吧！”武媚娘白了秦怀道一眼，低声嘟囔，“哼，我倒希望你家老爷子讨厌我，让你休了我！”
“你当真舍得？”
“……吃饭、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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