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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我的东区-> 11芳姐之殇-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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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芳姐之殇-离
- 虽然芳姐从遥远的家乡运来了陈酿孔府,成批量的往厂里送。但自三信之后,乐景、永进、东旺、西虹等等,陆续被签下。在利益面前,芳姐曾经构筑的护城河,原来只如白纸一样的脆弱。
就像芳姐之前骂她的时候,说的“墙倒万人推”一样。大家纷纷开始质疑芳姐:你无非是百家劳务中的一家,凭什么能代表所有人?人家是服务费越来越高,凭什么你们家就是最低的?工厂又不是你家开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投标?
而集中爆发竟然只是为了一件小事。
新签订了派遣合同的劳务公司自然也要招聘业务员,市场上一下子涌出了大批新面孔。果然,有愣头青出现了。他竟然把西虹的招聘单发到了芳姐的档口。
芳姐自然是把单一甩,“谁要你的厕纸?”
愣头青大言不惭,“嘿,我是看你档口冷清,给你生意做。”
芳姐听出来了,这人压根不认识自己,“哪家的愣头青,你老板怎么教你的?”
没想到愣头青还挺社会,“你管我哪家?你帮我收人,我给你钱。”
芳姐自然摆老资格,“阿猫阿狗都能来收人了,东区还有没有规矩了?”
没想到愣头青也是丝毫不退,“老子是狗?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芳姐这下可被惹恼了,拎起桌上的水杯就对着那小伙子砸。
听说档口吵起来了,还招来了110,我赶紧往回赶。等赶到时,芳姐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她涉嫌故意伤人。
愣头青呢,反复揉着他的头,躺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我是一个喜欢按部就班的人,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烂摊子,我心里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救护车也赶来了,警报声招来了更多的人,压抑地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人们气嘴八色地开始吐槽,“那个胖乎乎的老板娘砸死人了”;“完了完了,我还给他们送过人的,钱还要不要的回来哟?”......
我一再平复心情,告诉自己忍住不要哭,顿了好久才能勉强说出:【平日里,芳姐也没有少帮衬各位。她出事了,愿意帮就帮,实在不愿意帮,也请不要落井下石】
果然,这没有中气的话立即受到了反驳,人群中有人开始挑刺,“帮衬?帮衬就是压着服务费价格四五年不动啊?烤面筋可都涨了好几轮了”
我当时也想去辩驳,奈何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眼泪也不知怎的,自己就滴落了出来,【行行好,行行好...】膝盖也不知道怎么就一软,跪在了地上。那一刻简直是我的噩梦,只要回忆起来,总会不自觉地心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声音,是邓姐:“一群大老爷们没事做啊,堵一个小姑娘干嘛?再说,档口也是王一芳的,这孩子一不是股东,二不是经理的。你们难为她干嘛?”邓姐拿着扫帚,趟开一条路,一把揪起我,“孩子,咱走...”
当时真的觉得救星来了,我把头埋在她身上,不停地抽泣。
当天夜里,我躲在三信的宿舍里,还是不停地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拿起笔写下了“辞职信”:
芳姐:
感谢您的收留,带我进入人力这个行业。
但我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生活中的突如其来的变故,总会让我手足无措。也不是怪您意气用事。(这一段后来又觉得不该写,用笔又划掉了)
在人力行业,我学会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学会了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学会了算工资,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学会了平常心。跟着您的几年,是我快速成长的几年,也是我初入社会的一笔宝贵财富。
经过深思熟虑,我还是打算继续去幼儿园做一名小老师。一来,与小孩子打交道更加单纯;二来,毕竟在学校是学习的这个,不想就这么荒废掉了。
需要交接的资料,我会在月底之前一一整理好。如果有新同事过来,我也会尽我所能,把该教的都交给他。
最后,祝愿您和公司越来越好。
辞职人:小艺
来不及与芳姐换位思考了,她肯定会觉得我一个怕事之人,是一个软弱的人。
但我就是这个性格,一成不变,即使永远平平淡淡,我都会觉得无所谓,我害怕变故。
提出离职之后,也没有见过芳姐,也没有人来交接。因劳动法要求必须提前30天说离职,站完最后一班岗。我把资料交到了档口,也就拖上行李去我妈那儿了。
那边虽不及东区的繁华,也较老家好很多。父母平日里照看生意,比较忙。我准备带上妹妹,去逛逛新开的超市。
花自己钱买东西的感觉还真不一样,也开始懂得“舍得”。
“舍得”在荆州方言里面,更多的是“舍”的意思,就是愿不愿意花这个钱,又愿意花多少的意思。那时候,自然是不懂“得”的含义。
在三信总是吃食堂,都没有犒劳过自己,零食肯定是要管够的,饮料也要买没有喝过的。
但父母的衣服、鞋子嘛,就买性价比高的吧,品牌嘛,就不要了;料子好的嘛,也不要。
逛了好几家店,才选中一个二层皮,款式还比较新颖的,重点是价格实惠,果断出手了。
满满当当地买了好几大袋子,才回家。
才进家门,就听到了老爸那个粗狂的声音,“还舍得回来,我以为你死外面了。”
妈妈就和善很多了,“快快快,来给妈妈看看,瘦了哟,吃苦了哟...在外面闯荡不容易吧,回来就不要走了。你看看,爸妈挣这份家业,迟早是你们姐妹两的。”
晚上到了饭桌上,端上碗筷,老爸还是喋喋不休,“在外面打螺丝啊?”
我不爱和他说话,也许是那代人的通病,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所有人都必须听他们的安排,大男子气概很足。我小声答道,【没有,去做招工了】
老爸突然就来火了,“就是车站旁边举牌子?老子最烦这种人了,一下车就东问西问,一跟就是几条街。”
【不是这种,说了您也不明白】
老爸仍然不松口,“呵,老子不懂?你舅舅的儿子就在干这个,天天被城管捉,他老子都去派出所领过几回人了。好好的老师不当,去当什么鬼中介,你再敢出去,老子打断你的腿。”
还好妈妈来做和事佬,“小点声,孩子才回来。皮鞋都给你买了好几双,一看就花了不少钱了。管她呢,能挣钱就是本事,你刚来东莞的时候,还是个拉板车的呢。”
老爸继续吐槽,“不是挣不挣钱的问题,现在生活好了,不能再走这种老路了。那些在工厂打螺丝的,骂他们这种人,骂得很难听的。”
父母辈,他们有自己艰苦奋斗的经历,他们也有自己理解世界的方式。我也尝试过去沟通,往往都是“以我还小,不懂事”作为回绝。
我不想答他们,闷头吃完饭,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自己的性格,可能与父母也有一定的关系。老爸总是大声呵斥,他总是告诉你这不对,那不对,这不能做,那不能做。但是按照他们设想的宏远目标,他们又不能清晰地给我们规划路线,也不从不过问,这条路到底适不适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