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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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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怀章挂记佟二保打探消治龙的情况,和大庆说道:“大庆,我们去曲水亭街。”

“中。”大庆从来不问佟怀章的事情,对他的安排从来都是这一个字。

“您坐稳!”

佟二保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不是自己太过草率,应该再观察一下,会不会是天来小题大做了,佟二保左思右想,担心自己辜负了组织安排给自己的任务。

这时天来跑了进来,布鞋和库管上因为跑得急沾满了水和泥巴,进门时脚下一滑,被门槛拌了一跤,摔倒在药铺大堂的地上。二保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天来抓着二保的手说:“佟先生没回来吗?”

“没有啊,佟先生没在客栈吗?他今天去了哪里?”二保拿来毛巾给天来擦干头发和脸上的雨水,天来把佟先生的去向和二保走后的情形跟他描述了一遍,二保细想有些后怕。“看来今天真是一场鸿门宴哩!”

正说话间,佟怀章从外边进来,看见天来的样子,不禁笑道:“天来,你这是怎么弄的,跟个落汤鸡一样。”

“今天多亏天来救了我呢!”

“哦,什么情况?”

“还是让天来讲吧!”

听完天来的讲述,佟怀章眉头紧锁,他和二保说道:“看来,还有不少人盯上这批消治龙了。这个中间人到底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这个所谓卖家?如果有的话经过这场面,也一定会按兵不动了。”

“这个中间人以前没有打过交道,只不过着急完成任务,安排有些鲁莽了,如果不是天来机灵,我?现在恐怕已经栽在张黑三手里了。”

“刚才天来说的张黑三把那人拎起来踹进车的那个细节,感觉不像是演戏,说明这个中间人真的是掌握点信息,但是,你是因为天来给拦下了,而卖家也始终没有露面,也不合情理。”

“难道并没有这批货?”

“张黑三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能让他这么兴师动众,反而更加确定这批货的存在。而且更有可能,张黑三这次是冲卖家去的。这样,安排我们的眼线最近多方打探,务必摸清各方的来龙去脉。”

在万芳楼,秦蝶衣先声夺人,给了徐树声一个下马威。秦蝶衣浪迹欢场而保全自身确实也有过人之处,其中之一就是过目不忘,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再遇到便能见面识人从无差错,让人顿生亲近之感。她们这烟花之地最忌讳寻人,虽然多数都有卖身契约,但是硬是找寻家人,告上官去,毕竟不是合法营生,除去需要四处打点外还要损失人头,影响生意,酒保一去跟她讲明原委,她就起身出来,从二楼下来便先给了个下马威,拐出游廊远远看见是徐树声,立马和声细语道:“徐哥哥,您可真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来看我就来看我了。您跟下人们说找妹妹便好,为何说要寻人,难道从您尊口说出来,怕我这名声还辱没了哥哥不成?”

“秦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是来找朱俊武的。”徐树声直爽正派,从来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想法。

“树声,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老爷子又安排找我呢。”还没等秦蝶衣开口,朱俊武就后边出来了,刚刚酒保给送信的时候,朱俊武就躲在秦蝶衣房间。

“两位哥哥,别在这里杵着了,到厢房叙话吧。”秦蝶衣说着就要拉起两人回厢房,徐树声本能地躲开了,秦蝶衣看了看徐树声又看了眼朱俊武,嗔笑道:“没想到树声留洋多年,依旧这么封建。不像俊武,整天没个正形。”

“树声是谦谦君子,我是烟火世俗,这可跟留不留洋没有关系。”朱俊武揽起秦蝶衣的腰,秦蝶衣娇嗔着捏了朱俊武的手一下,把朱俊武的手挪开了。

“俊武,我来济南还未到府上拜会令尊,不知令尊大人近日几时方便,还要到府上叨扰。”徐树声表明了来意,把拜会帖递给朱俊武。“我初来泉城,还望令尊大人能够指教提携。”

“好说,树声,我回去把拜会帖交给家父,听他安排吧。择日不如撞日,树声,今日有红袖添香,咱们俩不醉不归。”

徐树声虽然不好这酒色之事,可毕竟有求于人,只得应承。朱俊武把拜会帖展开:晚生初到泉城宝地,久仰先生雅名,盼得府上一叙,还望先生不烦晚生叨扰。徐树声敬上。顺祺秋安。朱俊武说道:“数年未见,树声的行楷越发精进了。”

“俊武谬赞,当下我中华衰微,国人更当自强,书法乃中华文明之具象,岂有不端正研习之理,精进愧不敢当,略微娴熟而已。”

“树声讲得好,好一个徐徐道来,振聋发聩啊,不愧对徐树声这个名字,我辈自当努力向前。来,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听了徐树声的一番话朱俊武竟觉得热血沸腾,当年东渡日本求学时意气风发、激扬文字的情景历历在目,师夷长技、努力向前的发愿犹在耳畔。

几人正喝得兴起,得润坊的伙计就匆匆赶过来,把徐树声喊出来和他耳语了一番。徐树声听罢回到厢房说道:“对不住,二位老板,刚刚店里伙计来送信说老家来人说有要事,恕不能奉陪,今晚的花销,全由我来负担,秦老板,多谢款待。”

两人见徐树声去意已决,也不便挽留,起身去送徐树声,三人就此别过。徐树声和伙计从万芳楼出来就急着往回赶,伙计边走边说:“徐掌柜,刚刚老家来的人,受了枪伤,我们已经找了大夫,子弹倒是取出来了,可是人还在昏迷不醒。”

徐树声问道:“只有一个人?是男是女?”

“是,掌柜的。只有一个。男的。”

“那他还有没有什么交待?”

“人来的时候就有点虚弱了,还没等给他找来大夫,就有些昏迷,不过倒是听他断断续续说什么夜莺,泺源公馆,救人。”

徐树声听到这些,立马跟伙计说道:“你先回去,把人照顾好,我先去打探一下消息。”徐树声见伙计走了,加快脚步往二马路跑去,根据伙计的只言片语他判断夜莺同志被捕了。

眼看就要宵禁了,徐树声需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多耽搁一分钟,对被捕的同志来说就意味着多一分的危险。他必须马上赶到悦来客栈向佟怀章汇报,好应对这一紧急状况。因为宵禁,徐树声赶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已经打烊了,伙计正在上最后一块门板,徐树声由于跑得急,口里说不出话来,他下边紧紧抓住门板,把伙计吓了一跳。伙计识得徐树声,说道:“徐老板,您这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这是?”

徐树声喘了口气,指了指楼上说道:“我找……佟先生,要紧事。”

“佟先生也刚回来没多会儿,估计也还没歇着。”伙计边说着边把门板上了。“我先给您……”伙计本想给徐树声倒杯水,但是回头的时候徐树声已经上楼了。

“咚咚...咚”

“徐老板,您怎么来了?”天来给徐树声开门,见是徐树声,赶紧迎进门。

“我找佟先生有要事。”徐树声急促地说道。“你到门口看一下。”

“树声,别急,先坐下慢慢说。”佟怀章见徐树声满脸是汗,领口也都湿漉漉的,赶紧倒了杯水让他坐下。

徐树声来不及喝水,见有生人在,说道:“这……”

佟怀章望了一眼二保,对徐树声说道:“树声,这位是佟二保同志,也是我药材铺的掌柜,你有什么急事但说无妨。”

“怀章,夜莺同志被捕了!”徐树声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刚刚我在万芳楼见朱俊武,店里伙计跑跟我说,我们的一个同志浑身是血跑到店里,昏迷清醒中说了,夜莺,泺源公馆,救人。我判断夜莺同志很可能已经被捕。”

“二保,马上与'和声'同志取得联系,打探夜莺同志被捕消息。同时立刻跟我们交通站的同志取得联系,准备做好营救,去柜上取点银元来,以备不时之需。”佟怀章觉得又有些不妥,马上说道:“和声同志那里还是我去联系吧,我们马上分头行动,越快越好,不得延误。树声,你和我一起。马上就要宵禁了,在城里行动,注意躲避警探。”

泺源公馆原是济南一位富商的府邸,后被省警察厅改造为一处据点,对外叫泺源公馆,实际上是专司秘密关押犯人的地方。佟怀章口里的“和声”是代号,化名李进显,是打入省警察厅内部的一名同志,夜莺被抓进来的当天正好在泺源公馆当班,正苦于无脱身之法,无法传递消息,焦急万分。这时一个狱警进来,喊道:“李探长,门口来了两个人,说是您的兄弟,还带了酒菜要跟您喝酒。我看着眼生,没让他们进。不过两个人穿得倒还阔气,要不您受累去瞅一眼?”

李进显出门看见是佟怀章,心中暗自放下心来,一把拉住佟怀章的手大声说道:“佟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边请!四儿,去把你那屋收拾一下,一会儿我请弟兄们喝两杯。”

狱警乐颠乐颠地走了,李进显压低声音问道:“佟先生,我们这里刚刚收监两个人,一男一女,从那边过来的,刚下火车就被张亚东盯上了。本来张亚东这小子就想讹俩钱,可能咱们的人长期在后方,敌后经验不足,舍不得,跟对方打起来,最后还动了枪,死了一个警察,张亚东怕交不了差,说是共产党,把人抓了。听说跑了一个,不知道下落。”

“又是这个张亚东,看来我们得好好会会他了!既然是求财,那就还有余地,这个张黑三平时都有什么嗜好?”听了李进显的话,佟怀章多了几分把握。“进显,这位是徐树……”

还没等佟怀章讲完,李进显就说道:“徐树声,得润坊新晋掌柜徐老板。前几日,重新开业动静大得很嘛,手下的弟兄都回来讲过了。欢迎来我们济南,以后多帮助我们工作。”

“哪里的话,这样讲就见外了,共同努力。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夜莺他们两位同志营救出来。”徐树声边说着边紧紧握住了李进显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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