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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霜雪不知意->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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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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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此后除了太学里的课程要学,私下里还得跟着温太傅学各种技能。只是学习的过程实在枯燥乏味且无比令人痛苦,我每日除了背书就是背书,有时候还要跟着温太傅认药,记穴位,日复一复,着实辛苦。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温太傅怎么什么都会,琴棋书画,星相医卜,更不用说排兵布阵和治国兴邦都样样精通,作为一个人类来说,这实在令人发指。

尽管学的东西又多又杂,但有了前一世的基础打底,我学起来也不算尤其困难,温太傅不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因此觉得我很有慧根,但见我学习进步神速,对此往往欣慰,逢人便盛赞我聪明,很有慧根,哪怕是同薛瑄,也可以较量一二了。

自那夜过后,公仪衡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对我冷眼相向,偶尔我能见到他的笑颜,只是那笑容也淡淡的,像覆着薄薄一层霜雾。我也从根本上放弃了强行去窥探他内心的这个想法,若是太过执着,岂不是又重蹈覆辙?

薛瑄和恒谭各自在府上修养了一月有余,我平日里无事也去探视,或是差人送些小礼物或者补品过去,毕竟我作为一国公主,他们两位保护公主既有功劳也有苦劳,除了我本人的感谢,当然也得我父皇大肆嘉奖,我送的小玩意儿同他老人家的赏赐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尽管温太傅再怎么全能,但人无完人,对于武学上的事情其实还是有一块短板,其实也不能这样说,这样说显得太绝对,虽然温太傅自证自己不会武功,但我还是固执地认为对于温太傅这种级别的世外高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于是当我得知薛瑄的武功完全是他自己从小抱着温太傅收藏的武学书籍自学来的时候,真的很难有什么词语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于是目瞪口呆将他看了好一会儿,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太变态了。

这两师徒,其实根本就不是人类吧。

抱着这个想法,我常在闲暇之余偷偷观察温太傅和薛瑄,一连观察了好久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还差点被苏梦芷逮住我经常偷窥二人的坏习惯,我怕她又继续造谣传谣,吓得只好作罢。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是这个道理,就比如有一次我的二哥哥在上书房同昭武将军封肃打架的事,第二天就传得满城皆知,搞得我的老父亲十分头疼。

你想啊,我的父皇作为真龙天子九五之尊,二哥哥作为他的皇子,必定人中龙凤,得父皇他老人家悉心教导栽培二十载,肯定不能输对吧?那昭武将军封肃作为安国兴邦,护卫一国的武将不用多说,就更不能输了。一边是自己的面子,一边是国家的面子,谁都不能输,谁输了都有损皇家脸面。

我的父皇被这则流言折磨了很久,后面温太傅给他出了个主意,找了一些术士在城中散布谣言,说是当日封肃将军梦中得仙人机缘,悟得一套护国神功,请帝前,恰二皇子在场,帝命二人演示,事毕,帝大喜,赞曰:“得此良将,大宣兴旺也。”好在大宣的百姓虽然普遍生活水平高到可以吃饱了没事干,平时无聊喜欢聚在一起聊各种八卦,但十分迷信,此话一出,果然无人再敢议论。

但实际上根本就是我二哥哥看不顺眼封肃好久了,面见父皇时封肃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他非说封肃是故意为之,越想越气,便同封肃动起手来。

因此,我的父皇十分痛恨宫中传出流言,他的面皮薄,丢什么都不能丢他这张老脸。

当我终于可以十分准确的摸出一个人的脉象并且可以根据对方的症状对症下药时,此时已是三月的中旬。

终于不用再穿御寒的衣物,天气也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宫中内侍和宫娥都如蜜蜂采蜜一般汲汲忙碌,准备着几日后的上元佳节。

大宣的上元节同别的地方习俗似乎不太一样,是在百花盛绽的春日,男男女女皆盛装簪花,一同游街,游人一同斗花游湖,赏灯花,共同庆祝冬寒去除,百花争春的好时节。民间已是热闹非凡,宫里自然更是重视。

天朗气清,柳绿花娇,正是一派好春光。当我在黄鹂婉转的啼鸣声中努力辨认假人上的穴位时,迎春这小丫头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一路跑来,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急急道:“公主!您……您快去看看吧,公仪殿下他……”

我示意她别急,拍一拍她的后背,问她:“他怎么了?你慢慢说就是,别急。”

迎春顺了好大一口气,说:“奴婢方才去御膳房给您取桂圆梨花汤,一路之上见许多人往西苑那处去,正觉得好奇,想起公仪殿下似乎在西苑,便拉出一个姐妹问了问。哪知她同我讲,此回上元节宫中准备之物丢失了不少奇珍宝贝,潘总管领了人四处搜查,在公仪殿下的宫苑里发现了不少赃物,潘总管这时正领了人过去,说是……”

我没听她说完,便转头往西苑赶去,这帮欺软怕硬的混账东西,我这一个多月忙于学业,不怎么亲自过问公仪衡的情况,便以为就可以像以前一样随意对待他了,真是记吃不记打。

一路上顾不得形象,花了半刻钟的时间赶到西苑,远远便看见西苑宫墙外整整齐齐地站了排内侍宫娥,宫中传来责打谩骂之声不绝于耳。

我的怒火立刻被点燃,提起裙摆冲进去,一旁的内侍宫娥还没来得及行礼,我早已进了西苑里头。

公仪衡此时正被两个内侍架着,霜色长衫上沾满殷红血渍,我盯着他惨白得毫无生机的一张脸,唇角和脸上都沾着血迹,只看一眼便怒不可遏,总管潘兴手里拿了条沾血的马鞭。我时常跟着苏梦芷出宫骑马疯玩,因此见识过马鞭这东西的厉害,紧实的皮革缠绕在一起又硬又厚,一鞭子下去连身强体壮的普通人都很难承受,更何况是公仪衡!

“大胆!潘兴公公在宫里擅动私刑,问得父皇同意了么?!”我三两步并过去,径直查看公仪衡的伤势,架着他的两个内侍见我脸色难看,吓得不敢说话,将头埋得极低,想要行礼,立刻被我制止。这两人要是一跪,公仪衡非得掉地上不可。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去搬软塌来!长盛的皇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别说我,父皇更是饶不了你们这群狗奴才!”

潘兴听我这样一说,立刻带着一众内侍宫娥扑通跪下,他身后的内侍双手捧着张红黑漆木的案奁,上盛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金钏一对,珍珠玉璧若干。想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赃物了。

软塌很快搬来,公仪衡躺在上面时已是气若游丝,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应该能想象他的结局。

好在我如今的医术进步神速,早已非吴下阿蒙,撬开公仪衡的嘴巴,艰难地喂了颗前些日子在温太傅的指导下手搓出来的保命药丸,确保他人不会有事之后,立刻便起身,冷厉地打量着这西苑里头跪了一地的众人。

我踱步到潘兴面前,那条沾血的马鞭还放在他身侧,我心神一动,抬起脚一脚踹在潘兴肩头,我人小力气却是不小,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潘兴吃痛,也没料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下,立刻翻倒在地,没敢缓和片刻,立马又爬起来跪好了。

我简直是怒发冲冠:“潘兴公公,你好大的威望,长盛的殿下你也敢动私刑,眼下他伤得这样,敢问你有几个脑袋?宫外族人,可都安好健在?!”

潘兴我是知道的,内务府管宫中一切调度的总管,是个很有实权的肥差,各宫的宫人想从他这里多分得点好东西,自然少不了巴结奉承,假以时日,虽然明面上谁都不说,潘兴实际上,竟敢以主子自居了。

这人虽然名声不好,能力确是不错,总管内务府以来一直调度得当,从未出过差错,因此我的父皇对他颇为满意,这也更让他目中无人。

但是我对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我缺什么少什么,只要我想要,去父皇那只需一句话的功夫,不出一刻钟便会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我宫中,因此我不待见他,他又拿我没辙,他是知道的。

潘兴抬手擦了擦额前虚汗,心虚道:“回…回殿下……奴才…奴才也不想为难公仪殿下,只是上元节中珍宝失窃,奴才带人追查至此,本只想……只想问个明白……可公仪殿下任凭奴才怎么好言相劝硬是一言不发……若是不问个清楚,皇上怪罪下来,奴才承受不起啊!奴才…奴才也是没有办法,情急之下一时失手才……”

“承受不起?”我冷哼:“好一个承受不起!潘兴公公,你的本事,本宫是知道的。既然你说珍宝失窃,是在西苑找到,那今天,本宫就好好的跟你来算一下这笔账!”瞟一眼潘兴身后内侍托举着的案奁,问道:“这些东西,是谁找到的?”

托着案奁的内侍战战兢兢回话:“回殿下,是奴才……”

我盯着他,觉得这张面孔十分眼熟,努力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记起第一次见公仪衡时,指着公仪衡鼻子骂的那一个内侍来,两张面孔一重叠,果然就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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