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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龙蛇起兮-> 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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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食
- 狗头军师,不,杨玉梁也不对王改名卖关子,只是奸笑得告诉王改名,朝廷运送给镇羌军的钱粮要从鼓浪峡经过,此地路途两边皆是能藏匿人众的山峰,极易被人埋伏。
王改名对于这次官府选择从鼓浪峡运粮也有些奇怪,官府的那些人,不至于如此无能,绝对有什么隐情。
“大当家家可是疑惑朝廷未何从鼓浪峡运粮吗”杨玉梁这个狗头军师,轻摇羽扇,故作高深地说道:“此乃天机,吾夜观天象,正知此事详情如何”。
随后戛然而止,只是闭上眼睛假寐,等着王改名来问,好满足他自己这种运筹帷幄的快感。
不过王改名却不惯着他这个毛病,只是一屁股坐在座上,轻捋长须,也微闭双眼,学着假寐了起来。
这狗头军师还要人礼贤下士,他莫非当自己是武侯吗?天天摇着个羽扇,怪冷的天,有这么热?
狗头军师,不,杨玉梁等了半天,耐心都被磨尽了,偷偷睁眼一看见王改名亦那里假寐,顿时有些无法自持,怎么我这套他也学会了,一点也不礼贤下士,实在不是一个明主,唉,想我这等大才居然明珠暗投。
杨玉梁正在自艾自怨,王改名则突然发声说道:“再不说,就不用说了”。
杨玉梁被惊得打了一个冷颤,没有那么多的内心戏了,忙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朝廷在西北的战事虽然自上一次有了一定的胜利,在西北边地有了一定的优势,但却没有除恶务尽,这倒不是边军的有些将领意图借寇空国,拥兵自重,而是在于西羌的作战中,钱粮的作用要大于所谓的将领的英明神武,西北看起来打的是军事,比的是谁的拳头硬,实则打的是钱粮,比的是谁的腰包鼓。
要说西羌与朝廷谁比较有钱,那肯定是朝廷有钱,十个西羌都未必比朝廷富,但也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朝廷的积累的弊病太多了,钱粮自东往西,自南向北,不知要过多少人的手,正如同拿肉一般,不知多少人手上沾满了油水。
不过这只是对西羌战事中的不利原因的一面,另外一方面便是边军的战斗力比之开国初年也有了较大的退步。
忆想国朝初年,边军一部数百人出塞侦查,遇到敌贼数千人,当时的草原胡人战力远比此时要强,要说当时胡人的强悍正源自于当时天下大乱,胡人南下,掠夺了大量的工匠,也有前朝的一些兵自投靠胡人,使得胡人不但有了中原的兵甲,还按照中原先进的军事经验进行训练。
当时的北边草原的胡人实在是中元前所未有的强敌,既有胡人的剽悍勇武之气,亦有中原兵甲之坚锐及训练之完善,而就是这样的强敌,以优势的兵力对抗当时国朝的军士时也无可奈何,那边军数百人当中有数十人面对胡兵数千,观其人多势众,阵列严整,心中却无有畏惧,只突骑出阵,直奔敌阵,区区数十人就打乱了敌人的阵列,有一个人甚至于擒下胡兵的一个头领,拨马回阵,将此掷于阵前,大喊道:“胡儿不过如此”。
由是士气大振,人皆奋勇,大破贼敌。
而如今的军兵大多如同王改名碰到的一般,虽也一时的勇气,却不可持久,一遇挫便如同针刺猪尿泡,士气皆散,不堪一击。
不过他们与此时边地的胡贼比起来也算棋逢对手,甚至略胜一筹,但倘若胡人中出个英雄,将他们的力量从新整合,再以中原的兵甲装备他们,使他们披坚持锐,再以中原的军事经验训练他们,使他们纪律严明,再加上胡人天生的剽悍之气,就以现在国朝的军队能应付吗?
只能说不知道了。
现在国朝的兵士战力衰退严重,一支军队可战之人不知尚有几人,甚至不知道一支军队实有的人数是多少,是十成,还是八成、七成,亦或是五成。
在这样的环境下,镇羌军已经是国朝这么多的军队中的翘楚,上次与西羌的大战中以此军功劳最重,故而此军的所拨给的钱粮、兵甲亦是西北这么多军队中最多的,也是最不能拖欠的,西北的战事多赖此军。
而此次朝廷运送钱粮要从鼓浪峡中走,正是由于镇羌军所需甚急,由于朝廷过分依靠镇羌军,使得其军上下皆桀骜不驯、飞扬跋扈,又要加饷了,朝廷为了西北的战事,只得允许,即便如此镇羌军犹有不足,催逼甚急,朝廷与镇羌军已经是面和心不和,迟早要有惊天之变发生。
杨玉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俱都告诉了王改名,王改名虽面色如常,心中却也对杨玉梁有些认可,这人到自己这里一年多,也没出过什么有用的计策,自己留着他,不过是山寨中兄弟们大多目不识丁,全当养了一个教书先生罢了,这次他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至少这次的情况他打听的够详细。
王改名在不断消耗这些信息,同时心中的念头也如闪电般飞快闪过,不断的在思考中。
这次的买卖,不同于以往,以往虽然也劫过军队的钱粮,但这次劫的是镇羌军的钱粮,等同于虎口夺食。
老虎饿得紧,要是有人动他的肉,说不定要把那个人加肉一定吃了、咽了,再把他们变成虎粪。
因此此次的买卖,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绝对是灭顶之灾,要怎么即能摸老虎的屁股,抢老虎的肉,又不被老虎盯上吃了,要好好考虑考虑。
这买卖到底能不能干,又要怎么干,得想一想再说。
王改名在冥思苦想之时,兴安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并再次震动了所有人。
李玉璋的死讯到兴安了,李玉璋被发现身死后,会州城先是大乱,待到日出之后方才又回归秩序,会州剩下的官员才将李玉璋的死讯加急送往兴安。
而当李玉璋的死讯传到兴安时,张严也不过刚将书信与回文安排好,准备送往会州,结果便听到了如此的晴天霹雳。
啪,一个茶杯被打碎了,古登面对这会州的公文怒不可遏,下方的僚属也噤若寒蝉,他们从未见到古登如此盛怒。
唯有张严眼眶红肿,也是怒不可遏,他厉色问向送来李玉璋死讯的信使说道:“什么贼子杀了我玉璋贤弟,速速道来”。
信使急忙回道:“据会州城李百长的属下说,李百长帅众安抚城中时,得知一伙贼人向城门奔去,且知道他们皆是悍勇亡命之徒,猜测他们是杀害李知州的贼人,故帅众追贼,不料贼人勇悍,李百长身受重伤,而贼人却逃脱了,据李百长的麾下说贼人领头的是一个留着长须的大汉,武艺高强,手段狠辣”。
听到信使的回话,古登与张严相视一眼,便知此人便是李玉璋信中的那个王改名。
二人这才觉得李玉璋的判断没错,王改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匪寇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祸患,不但使得会州的局势不稳,几近于羌乱,甚至杀害了朝廷命官,烧毁了官府府库的钱粮,扰乱了朝廷在西北的布局,此獠着实可恨。
这已经不是寻常的贼寇了,要出重拳,除恶务尽了。
古登随即命张严起草文书,对着张严说道:“传吾令,命镇羌军出人,以这些人为骨干,再将会州的人马与其配合,将此贼的巢穴颠覆。”
“要是镇羌军推拖不行呢”张严说道:“镇羌军跋扈,未必听命,再者他们若以对羌战事作为借口,我们未必有办法调动他们剿匪”。
“我自有办法调动他们,你传令便是”古登如同寒风一般凛冽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他要如何调动镇羌军。
再说王改名这里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不对镇羌军的钱粮动手,他知道如果动了镇羌军的钱粮,就绝不可能善了,先不说如何掩盖踪迹,就算掩盖了踪迹,依镇羌军的秉性也非要把周边的匪寇都剿了,让人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于虎口夺食。
镇羌军还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招惹的,王改名经过深思熟虑后,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狗头军师平时尽出歪主意,这次居然让他把朝廷运给镇羌军粮草的路线都打听到了,明显有问题。
王改名不禁想到若镇羌军去追夺自己的钱粮,那守备西羌的兵力势必减少,到时候若羌人合力进攻,则未必不能成功击败镇羌军,到那时没了镇羌军,又有谁来对抗羌贼,说不定顿时西北大乱。
王改名越想越觉得,这次的消息未必不是羌人传来的,要的便是有人利欲熏心,劫夺粮草。
使得镇羌军离其所驻守的地方,调虎离山。
所以这次的买卖不能干,即便油水很大,也不能人为财死。
王改名决定了不干这笔买卖,杨玉梁明显有些丧气,但却不敢与王改名相抗,剩下的兄弟们也没说什么,这笔买卖不做了!
“镇羌军的粮草被劫了”刘福有些惊讶:“谁这么大的胆子?”。
王改名也惊奇是谁要钱不要命,虎口要夺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