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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瓷姝记-> 第七章 高手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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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高手过招
- 一进院子,就能看见石案对坐的一老一少紧锁眉头,凝神聚气地拈着棋子对弈,一黑一白,棋局剑拔弩张的气势跃然盘上。
蒋菀拽着程江帆的袖子欲上前观棋,程江帆一脸抗拒,他虽然也好棋,但是他是个臭棋篓子,跟他们两个人下棋,太伤自尊了。
“老头子,赶快让孩子们来吃饭。再不许摁着孩子跟你不下完棋不吃饭。”程家老太太从院子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行端着饭菜的女使。
“这就来这就来,夫人莫急。”
“等这一局下完就来啦外祖母。”
两个人都回应了程老太太,他们都有共识,无论再痴迷一件事,亲近的人开了口,都会及时回话。
程江帆像看到了救星,“祖母,你终于来了,孙儿要饿死了。”
程老太太是个为人和善慈爱的,她蔼笑道:“那就快进屋,今晨有你最喜欢的牛肉羹。”
蒋菀经过了这几天,早就没有“近乡情更怯”的感触,她上前就挽住程老太太,撒了个娇:“外祖母,菀儿可想您了,还想您做的定胜糕了。”
程老太太连声应好,她温热的手把蒋菀冰凉的手包在手心里,被凉意激了一下,“哎呀,这小手怎么这么凉,快进屋暖和暖和,外祖母先给你舀一碗牛肉羹,你捧着暖暖手,等可以入口了,你再喝。这样你的手也暖和了,胃里也暖乎乎的。”她又把另一只手从袖笼里伸出来,把蒋菀两只手握住,给她取暖。
等程老太太迈进了屋子,程老爷子和蒋窈不约而同地放下棋子往屋里冲过去,一大家子人要是都进去了,他爷俩还没进去,那就不像话了。
蒋菀特意挨着程亭,“表姐马上就快及笄了吧?”
程亭夹了一筷子的笋丝给她,“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才大你三岁,你觉得呢。”她嘴巴撅了一下,提到年纪就伤神。
蒋菀就着米饭把最爱吃的笋丝吃完,干笑两声,“那还有三年才满十八及笄。”
要说最了解蒋菀的人,还得是蒋窈,她一看蒋菀那个遮遮掩掩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打别人算盘,她不动声色,将话头对准程亭,“亭亭,我们吃完饭出去逛逛吧。”
程亭一口应下,“待会儿我带你们去去岁新开的韶华斋,那里面什么都有,胭脂水粉,首饰衣裳,你最爱的棋谱兵书有整整三架博古架!还有小莞儿,你喜欢的机关盒子也有。”她越说越兴奋,但是和蒋菀姐妹俩不同的是,她尽管兴奋,但仪态还是保持的很好。
饭毕,蒋窈把蒋菀拉到一处,“你打亭亭什么主意?”
蒋菀一脸茫然,“什么什么主意?”她可不知道蒋窈意指什么。
蒋窈冷哼一声,“你是想打听亭亭的婚事吧?”
和蒋窈相处了那么多年,蒋菀要是看不出来她在诈她,那她就白混了,“什么?!亭亭姐有心上人了?表姐夫生的好不好看,人怎么样,脾气怎么样啊?家世如何?在这个县吗?”她叽里咕噜问了一长串子并睁大天真好奇的眼睛盯着蒋窈。
蒋窈试图从蒋菀的神情上找出破绽,但是蒋菀那张脸上只有单纯的傻气,是她想多了,她收回目光,“逗你玩儿的你还信。”
才用完餐的程亭漱完口找到了在角落嘀嘀咕咕的两人,一手挽一个,“说什么呢你俩,走吧走吧,出门。”
看见两个姐姐都没注意到自己,蒋菀这才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还想诈她,嫩了点。
不过她这个亲姐姐怎么嘴那么准,胡猜都能猜准。她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程府的位置虽不处道路发达处,但是临街就是集市,路途也短,酒楼、茶行、瓦舍也在临街的临街,小半个时辰的脚程,乘马车就两刻钟。
府里的马车都派出去了,是以姐妹三人就决定走着去。
蒋菀装作无意地提起,“我们走青云街吧。”她揉了揉肚子,“饭食吃多了有点撑,去医馆拿点消食丸。”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程亭神色不自然起来,“去青云街?有点远吧,朱雀街也一样的,啊对,朱雀街,有很多卖吃食的小摊。可好吃了,我请你们吃。”
一向粗心的蒋窈都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她一脸疑惑,“菀儿已经吃撑了,还去吃啊?”
程亭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走神了,前面有个医馆,我们去这个吧?”
蒋窈嫌弃地瞟了一眼前面的方向,“那里面的大夫手可黑了,要价高的不是一点,咱不去当那个冤大头。菀儿,你就先撑着,我们走快点去青云街就是了。”
眼见自己是必须得去了,程亭也不再纠结,同意去青云街。
蒋菀如愿以偿,在心里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了鼓掌。
前面那个金杏医馆是玉兰街上唯一一家医馆,临街虽然不止一家医馆,但是消食丸苦甜涩交杂,不是一般的难吃。所以无论如何,她总有说辞可以去青云街。
比如她嘴刁吃不得临街的药丸,再比如,若程亭表姐再三要去金杏医馆,但蒋窈执拗,曾在那家医馆受了气,发过誓这辈子都不踏进去。程亭善解人意,只得同意。
如果你要是说她心眼多,做事卑劣,算计人心。
蒋菀只会嗤之以鼻地笑笑,聪明也算卑劣的话,那孙子兵法不就是卑劣中的卑劣。如果能不用计谋就达到救人于水火的目的的人,怕不是个神仙哟。
蒋菀要去的医馆距离顾府不过几十步,路过顾府时,她特意看了一眼门房,那人明显熟识程亭,对着程亭客气地笑了笑。
程亭更是微不可见地颔了首以示回复。
她们刚一走过顾府门口,门房就哧溜一下钻了进府,通风报信去了。蒋菀装作没看见,反正等会儿顾某人就要假装和她们偶遇了。
坐堂大夫一见到程亭,立即热络地招呼起来,“这位小娘子可是有哪处不舒服?”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蒋菀有些欲哭无泪,“大夫,是我,您问问我。”
大夫咳了咳,“奥,是这位小娘子啊,老夫正准备问你呢。”老脸不红心不跳。
大夫,您这话说的您信吗。蒋菀心中暗问。
问清蒋菀的需求后,大夫磨磨唧唧的开始配药,一会儿山楂配多了,一会儿陈皮称少了,总之,所有拖延的方法都用上了。
蒋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动不动就往外面瞧的大夫,“大夫,您等人啊?”
大夫手一抖,“怎么了,你急用?”
蒋窈有些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凑到大夫跟前,“不急用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这位大夫医术是不是不精啊,一盏茶的功夫了,还没配好。”
从二楼下来一个布衣男子,热心肠地开口:“三位小娘子放心,张大夫医术好得很,妙手回春,毫不夸张,他配药速度又快又准,几息的功夫就好了。”
蒋窈这下有理由怀疑这个大夫是不是故意捉弄她们,她气势汹汹地就要开口质询大夫。
大夫被她这一瞪,头皮发麻。而那个布衣男子还好心地补了一句,“消食丸楼上还有许多呢周大夫。”
“你快别说话了!”周大夫用力捏着额角,直冒虚汗。
程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要理论的蒋窈,“好了好了,周大夫又不在楼上,自是不知晓。”
周大夫忙点头如捣蒜,“我这就上楼给你们拿去。”他在心里默默说,东家,我可是极力给你拖延时间了,你没把握住就怪不得我了。
好在,周大夫刚拿着小瓷瓶下来,顾远桢就进了医馆。
“程小娘子。”顾远桢谦和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程亭有些讶异,心虚地瞟了一眼蒋菀和蒋窈,发现那两个人没了踪影。
“程小娘子,您的两个妹妹去了楼上。”周大夫提示道。
程亭这才放心大胆地回应了顾远桢的问好,“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晨才见过吗。”
顾远桢有些委屈,“我听闻你来了医馆,心下担心,急忙赶了过来。”
程亭这才注意到他的发髻都松散了,衣裳也有着还没熨烫的皱痕,甚至一只袖子都翻了边,她“扑哧”笑了,“你这个呆子。快好生整理整理,待会儿我要让两个妹妹来见过你的。”
顾远桢带着笑意乖乖地自己动手整理。
二楼。
“敢情你的目的在这儿呢?”蒋窈说完哼了一声。
蒋菀继续装傻充愣,“什么目的,我的好阿姐,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奇怪。”
蒋窈一巴掌轻轻拍了一下蒋菀的后颈,“你这个妮子,真当我傻。我陪你唱出戏,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
话已至此,蒋菀倒是有些对蒋窈刮目相看,阿姐原来不笨啊。
感受到蒋菀鄙夷的目光,蒋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一开始,我还当你啥都不知道呢,这一路上你乖的离谱,但是你隐藏得不错的目的性在我的法眼下无所遁形,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是碎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山水之间也。”蒋菀忍不住接了一句诗,又挨了轻飘飘的一巴掌。
“直到顾公子来了,你那眼睛里得逞的贼光,我就知道了原来你知道。”蒋窈警惕地盯着蒋菀,“你不会要使坏吧?你可不要干那种缺德的事。否则休怪我大义灭亲。”她双手化爪,做攻击姿态。
蒋菀一脸不想和傻子说话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蒋窈昂了昂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语气难掩自豪,“亭亭主动告诉我的,我怕你嘴不牢实,因而决定不告诉你。”
蒋菀尴尬的扯出一个笑,“那今天早上谁忍不住了在那儿明里暗里提示我。”
蒋窈一脸天真天真地装蒜,“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她挑衅地斜着蒋菀,似乎在说“我就是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办。”
那模样,很欠揍就对了。
蒋菀皮笑肉不笑,“阿姐,你这个样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蒋窈高傲地扬了扬头,“你觉得,我这张脸,有必要担心吗?你阿姐我这张脸啊,随随便便给你骗来几马车的姐夫不是问题。”
蒋菀哑然,自己的这个姐姐样貌确实生的好,就连如今的皇帝见了,都夸赞六宫脂粉无一人能及蒋氏女。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这是擅长作美人图的傅氏小侯爷曾赞美蒋窈的话。
就连自诩晟京第一美人的苏玖灵都开口说她:“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承认可与她比肩。苏玖灵不止是自诩的美貌,还是见过她容颜的人所公认的。
你说你惹她干嘛。蒋菀在心里暗暗懊悔一句。
“话说,你怎么认识顾家这位的?”蒋窈有些好奇。
蒋菀懒得想借口,吐出两个字,“秘密。”
蒋窈扬眉,没有再问,打破沙锅问到底这种惹人厌烦的事她可不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虑。
这是属于姐妹俩的默契,也是父亲母亲教育她们的。
不要用任何关系和说辞裹挟别人说出不想说的话。
“看面相,这个顾公子是个好的。”蒋菀神神秘秘地凑近蒋窈。
蒋窈捏了捏蒋菀的脸,“我的好妹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这么单纯,让我怎么放心你。”
蒋菀被她突如其来一句话,鼻子一酸,莫名有些想哭,这个傻阿姐总是这么好。
前一世姐妹俩最后相见的一面,是阿姐被抄家的人灌了鸩酒,硬生生捱到了她赶来,一息尚存间万般不舍地对她说,“小莞儿,我死了之后,就剩你一个人了,我怎么放心你。”
蒋菀被她突如其来一句话,鼻子一酸,莫名有些想哭,这个傻阿姐总是这么好。
前一世姐妹俩最后相见的一面,是阿姐被抄家的人灌了鸩酒,硬生生捱到了她赶来,一息尚存间万般不舍地对她说,“小莞儿,我死了之后,就剩你一个人了,我怎么放心的下。”
她怎能不恨,她要恨,她死也要拉着那群畜牲下黄泉,她的执念支撑着她看到所有的仇人死干净。
蒋菀眼底的恨意交融着眼泪,硬是被她逼了回去,再抬眸,眼中恢复了清澈的天真。
“那阿姐就陪我久一点,要多久有多久。”蒋菀挽住蒋窈的臂弯。
“得了吧,刚还盼着我嫁出去。”蒋窈和她往楼下走去。
“哪有。”
“就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