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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九鼎志1->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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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 花无期带着他们到了包房,这间屋子不比外面华丽,似乎是他的寝殿。内里装潢也和寻常人家不同,有些摆件倒像是来自西域。
小厮关上门后也退至殿外。花无期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表情,坐在案基前为他们沏了壶茶,自己拿起一杯后坐到窗台上。
“当季第一批血红莲,曹大人尝尝。”花无期道。
曹绅根本不理会,直入主题道:“最近的凶案和你有没有关系?”
花无期吸了口烟,挑眉道:“全都是来过这的客人。”
“你知道?”曹绅的表情瞬间紧绷起来,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刀柄。
“曹大人,我给你指条明路吧。”花无期转过头来,“既然死者都是来过这的人,你们也算来过了,等等看今晚会不会死?”
曹绅立刻抽出刀,指向花无期:“你是在威胁我吗?”
“哪敢啊。”花无期越过曹绅,径直朝阎麟走来,用烟杆挑起她的下巴:“这么俊俏的人儿,要多活一阵才好。”
意思是…今晚会死的是她?
阎麟不解地看向花无期,只闻到他身上一阵刺鼻的香味,像是脂粉和某种熏香混合的味道,甜得令人作呕。
“除了小美人儿,你们其他人可能都活不过今晚。”花无期收起刚才那副笑脸,冷冰冰地说道。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曹绅问道。
“有人花钱,要买你们的命。”花无期道,“听说过杀伐录吗?民间流传的一部刺客排行榜,最近他们收了钱,开始干活了。”
“什么叫除了我?”阎麟问道。
“暗杀名单上没有你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中间商嘛~”花无期娇俏地捂住嘴笑,又侧过身在阎麟耳边小声道:“未时。隔墙有耳,我不便多说。”
虽压低了声音,几人站的距离却正好能听到,曹绅条件反射地望向花无期刚坐的窗台,收起了刀。
“告辞。”
“有空常来呀~”
几人离开后,曹绅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官府了,阎麟便和吴家兄弟一起去看望吴双。医馆坐落于东市,名为济世,位置有些偏,因此还算僻静。
“杀伐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吴敌问道。
“是流传在民间的一个排行榜,上面分天字,地字,人字三等杀手,其中又再细分甲乙丙丁四等。”吴畏道。
“你小子咋知道的?”
“隔壁二牛说的,他天天在外面鬼混。”吴敌说道。二牛是吴家隔壁包子铺的孩子,整个一地痞无赖,所以这些民间消息也灵通。
“你说,今晚来的会是什么品级?”阎麟冷不丁来了句。
吴家两个小子从小在府中长大,这是第一次直面生死,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在自己发小面前也不想丢了面子,吴敌道:“想杀本大爷起码也得是个天字乙等吧?”
“四妹,我和二哥今夜来你们房打地铺吧,四个人在一堆也好有个照应。”吴畏说道。
“我觉得在理。”许诺也说道。
“你们说天字甲等的杀手是不是很厉害啊?”吴敌问道。
几人说着话,便到了医馆,木质的牌匾上写着“济世医馆”,门口坐着一个小童正在磨药。见来了人,便朝着房内喊了声:“阿哥,来人了!”
屏风内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瞧着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挑清瘦,一身粗布麻衣,瞧着清贫,眼神却非常明晰,看起来是个寻常医士。
“各位,拿药还是看病?”那医士作揖道。
“我们来看望吴娘子。”阎麟说道。
医士便领着他们走到其中厢房,只见吴双还在睡着,他看了看吴家兄弟,轻声问道:“谁是孩子他爹啊?”
“啊?啊?我,我们不是…等等,你说什么孩子??”吴敌吓得口齿不清。
吴畏也是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吴敌,又看了看医士。
“他们是她弟弟。”阎麟最先反应过来,“爹在上京,赶不过来。”
“我操!”吴敌大叫一声,又赶忙压低声音:“我,我当舅舅了?三弟!你听着没,你要当小舅舅了!”
“真的有喜了?”阎麟担忧地问道。
“确实是喜脉。只是胎像还不稳,得多吃些好的补补。”医士笑着说道。
吴敌立刻抱住吴畏,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个圈。那医士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还是叫老爹赶快些回来吧,看你们也是世家子弟,不可以再把她一个人丢在外头了。”
阎麟双手作揖道:“多谢大夫,只是…他暂时还回不来。我们过些日子还要去荔平,敢问可不可以请个医士随行,价钱好商量。”
“荔平?你们去那边做什么?那边现在闹起义,乱得很哟!”
“我们…”阎麟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吴敌打断她:“你就说有没有医士愿意跟咱去吧!”
那医士思索片刻,道:“我们这医馆您也看到了,除了我就只有门口那学徒了。如果大人信得过在下的话…”
“敢问医者贵姓?”阎麟道。
“免贵,在下姓裴,名恒。”裴恒道。
“裴恒?敢问大人可是幽州人?”吴畏问道。
“这位小公子认得在下?”裴恒笑着为他们倒茶,几人在案前坐下。
“幽州裴恒,在世扁鹊啊。您的大名可是一直流传九州,只是为何会在这里?”吴畏问道。
裴恒一听有人听过他,便笑得更开心了,幽州地处北溟,昆仑山脚下,受仙人恩泽,那里土地肥沃,国泰民安。
“我一路南下,悬壶济世,不知不觉就到了此地,这里的美食我从未吃过,便想着多留些时日。”裴恒道。
“此行凶险,裴大人您开价,在下一定尽力满足。”阎麟说道。
“我家姐姐怎得你来付钱,我来。”吴敌抢着说道。
裴恒笑意更甚,摆了摆手,道:“我不收钱,只是得要你们一样东西。”
此言一出,阎麟的身体瞬间紧绷,立刻回忆起花无期的话,警惕地摸上腰间刀柄。
裴恒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阎麟的神情,继续道:“看这位官人的衣着想必是朝廷命官吧?小人只想求一人情,日后若是有难,还请大人相助。”
阎麟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
吴双此时也醒了,屋内发出动静,几人立刻起身。她这些年在外征战,身体素质比寻常女子好得多,此时看起来甚至红光满面,应该是裴恒开了安胎药。
“你们怎么都来了?”吴双道。
“姐!这大喜的事你咋不和我们说呢?”吴敌冲过去一个熊抱,差点没收住力把吴双撞倒,还是阎麟扶住她,一拳锤在吴敌肩上。
“…我不打算要的。”吴双沉眸道。
“这是为…”
吴畏拉住吴敌,示意他闭嘴。又转头看了看阎麟的脸色,不确定该不该和裴恒说他们此行的目的。
“裴医士…就实话和你说吧,我们是朝廷派下赈灾的,过些天就得去前线了,我大姐觉得孩子是个累赘,不想留。”阎麟道。
裴恒温言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道:“这…吴娘子虽然年轻,但是打胎终究是伤身,其实要我说…只要不上阵杀敌,我可以保证她身体不出毛病。”
“那就是…只镇前指挥?”阎麟看向吴双。
身为士卒,却无法上阵,这对于吴双来说无疑是一种挫败。几人回到聂家将东西搬去客栈,打算今晚生擒刺客。吴双则留在医馆,明天一早便和聂子炀一同出发。
四个人挤在房内,眼看着天色渐暗,就连一向话多的吴敌此时也安静下来。阎麟坐在床上,许诺站在窗前,吴家兄弟则打了地铺卧在阎麟床边。
只有一盏烛灯在三人中间闪烁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越发紧张。
“咱们就这么干坐着?”吴敌道。
“要不聊天?”阎麟伸展了一下四肢,觉得腿都有些发麻了。
“话说,你被齐王收养之前在哪里啊?”吴敌问道。
阎麟沉默一阵,说道:“就是普通的孤儿。”
“那你和我子炀兄到底咋回事啊?”
“不熟。”
“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算是稍微缓和一下气氛,到了半夜都开始有了困意,吴敌率先睡着了,后半夜鼾声震天,几个人一直看着他睡到天亮。
一夜无事。
天大亮后,阎麟终于撑不住了,靠着许诺刚打算眯一会,吴畏把自己大腿都掐红了,也还是没等到所谓的刺客。
直到聂子炀敲门,一打开就见地上睡得张牙舞爪的吴敌,和三具行尸走肉。
“…你们昨晚干嘛了?”
三个人挂着同款黑眼圈,无言地看着睡得正香的吴敌。吴双已经穿戴整齐,裴恒站在她身侧,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来了一个阎麟意想不到的人。
莫念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若干家仆。莫当家甚至亲自来送行,只是眼前的场景实在不算好看。曹绅更是脸都绿了,一巴掌揪住阎麟的衣领把她给拉起来。
“赶紧洗把脸,出发了。”
从虞都到荔平距离不算远,快马加鞭四日可到,一上马车三个熬夜的人几乎立刻就睡着了,吴敌倒是神清气爽,骑马托着莫念走在队伍前面。
“啊啊啊你骑那么快做甚!”莫念尖叫着抱住吴敌的脖子,把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要掐死我啊!松手!”
“停!”
莫念挣扎着下马,吴敌只好把他送上马车内。吴双和裴恒正在车内聊天,莫念正好不想和阎麟他们坐。
“莫公子,你知道他们昨夜干什么去了吗?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憔悴。”吴双问道。
莫念心想这正是他报仇的好时机,便将那日他们如何“绑架”他到醉生梦死的全经过添油加醋地给吴双说了,还把日期改成昨晚,吴双一开始还有些生气,结果听到他们去查案又无奈地笑笑。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你们还是少去。”吴双说道。
“吴敌架着我进去的!”
“我等下骂他。”吴双说道,给莫念递过来一个削好的苹果。她也听说过这孩子的经历,本是年少成才的天之骄子,没想到被这双腿碍住了前途。
一觉睡到下午,阎麟是被饿醒的,一睁眼便发现马车里只剩自己了,身上盖着毯子,配刀放在一旁。
掀开帘子一看,已经出了城,这荒郊野外一处人家都没有,虽然太阳有些大,好在林中植被密集。队伍找了个靠溪边的空地停下,打算在此扎营。
阎麟拿起刀准备下车找些吃的,正巧许诺就拿着水果上来了。
“先吃些垫垫肚子,我等下去溪里插鱼。”许诺已经挽起裤腿,将一些个果子胡乱塞给阎麟,又下车去了。
果子有些酸涩,感觉是某种未成熟的瓜类。阎麟开始回忆,那花无期分明说未时会有刺客,结果这一夜居然相安无事,究竟是他骗了他们,还是…还是本该出现的刺客被人提前截胡了?
如果真的是第二种情况,那人会是谁?
能够在夜半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杀伐录里的刺客,他的品阶一定比对方更高。
阎麟从小在上京长大,不怎么听说过民间的传闻,要真有这么多江湖高手那虞州也不会有叛乱了。
穿戴整齐后,阎麟下了马车。吴家兄弟已经拿着竹签下水了,许诺则站在一旁抱着竹篓,聂子炀则在指挥扎营,聂笙声就推着莫念站在河边,吴双和裴恒在烧火,曹绅拿着地图在观望远处的山脉。
如果此行不是打仗而是郊游,阎麟甚至都想感叹一句岁月静好。
索性取了弓,走到聂笙声身旁:“聂姑娘,可有兴趣一同去猎些野鸡野兔?”
聂笙声看了眼水里的吴畏,转头道:“…那莫公子怎么办?”
“我要吃烤鸡。”莫念双臂一揣,整个大小姐的模样。
“给你打只肥的。”阎麟笑着便和聂笙声往山中走了。
二人虽然是儿时的玩伴,但这么些年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走在一起过了,山中幽静,一时有些尴尬。聂笙声自从回到虞州后,也跟随大哥一起镇压叛乱,只是这么多年来的刁蛮性子还没改,觉得阎麟此举有些莫名其妙。
阎麟当然是有目的的。聂家私自募兵这事聂子炀提都不提,她只能从这个小妹入手。
“聂家私自募兵,此事你可知?”阎麟问道。
聂笙声闻言一震,还是实话实说:“…知道。不过我们也只是为了自保。”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哥说…说…”
“说什么?”
聂笙声看了看四周,低声对阎麟道:“他说将来虞都会变成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