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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九鼎志1->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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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 一时头晕目眩，阎麟缓缓回过神来，只见自己依旧站在围栏边，身旁的吴敌口水都看得流出来了，而舞池中央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是幻术。”阎麟喃喃说道，捏了捏眉心，转过身看向其他人，届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只有许诺最先回过神来：“什么幻术？”
“这位花公子，看来不是等闲之辈。”阎麟说道。
“确实美艳不凡。”许诺诚实地夸赞道。
“一曲已毕，花公子让小的来请客官前去支付一物。”小厮向阎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吴敌迫不及待地就要跟去，却被小厮拦住了。
“花公子说了，只请这位客官。”
阎麟握了握配刀，跟上小厮。
二楼周围除了包房外便是一条条交错的小道，那小厮带着她似乎是走到了后院，一打开门，居然已经出了戏楼，看来是从小门离开了。
眼前是戏楼后的碧莲湖，湖中有一小艇，想必花无期就在其中。小厮领着阎麟坐上小舟，缓缓驶向中央。
阎麟瞧瞧用指甲划破手心，一阵痛感传来，叫她稍微安心一些。对于幻术她了解不深，只知道寻常的幻术是无法伪造痛觉的，只能迷幻人的视线。
不知为何，阎麟心中有一丝忐忑。
小舟渐渐开到了湖中心，阎麟踏上木筏，推开门，其中烟雾缭绕，花无期掐着烟斗站在窗前，笑盈盈地看向她，一头乌黑的卷发垂落腰间，戏服并未褪去，大敞的下摆堪堪露出雪白的大腿，一眼红白交加。
阎麟嗤笑一声：“你是红倌？”
这就是行话了，这些艺伎分为清、红倌，清倌卖艺不卖身，红倌都卖。阎麟自认定力非凡，这些年从未有过这等闲心，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却也知道此人身份低劣，若是传到了阎渊耳朵里估计又得受罚。
花无期扭着腰肢走向阎麟，朝着她呼出一口烟：“我可以是。”
此人身型高挑，竟比阎麟都要高出将近一个头，容貌妖冶艳丽，仔细一看似乎有些西域血统，而且是异瞳，左眼是浅蓝色，右眼为金色。
“传闻阎将军杀人不眨眼，冷峻非常，想不到也会醉倒在我这温柔乡。”花无期笑道。
“你认得我？”阎麟越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是不是见过？”
“是啊，”花无期弯下腰，平视阎麟，“我们在梦里见过。”
“你要我的什么东西？”阎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回去。
花无期抬起手，轻轻挑起阎麟的下巴：“你的心。”
阎麟几乎是跑出去的，踏上小舟的那一步才算松了口气，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花无期还朝她挥手。
许诺已经等在码头了，见阎麟完整回来了连忙将她扶下来。吴畏推着莫念从后门出来，吴敌也跟来了。
“他拿啥了？”吴敌上下打量阎麟，看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阎麟咬着牙不回答，莫念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嫌恶的表情：“咦。”
“想什么呢你。”吴敌踢了下他的轮椅。
“他…他说，要我的心。”
“哇哦～”吴敌和莫念异口同声道。
“狐狸精。”许诺小声嘀咕一句，又问道，“如何？有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阎麟摇了摇头，转头问莫念：“你刚说常战非给你们送信？”
“对。那信我娘看完就烧了。”
阎麟拍了拍脑袋，不知是不是那相思苦劲头上来了，叫她有些头晕目眩。
几个人在路边找个了个饭馆，坐下来点了些菜，又要了醒酒汤。刚空腹喝那么多酒烧得胃有些疼，吃了点东西后终于好些了。
那店家似乎是认得莫念，在柜台喊道：“小客官些，天色晚了早些回家吧，最近不太平嘞。”
“虞都城里还没被波及吧？不是荔平那边乱吗？”阎麟问道。
那掌柜的走过来小声道：“哎哟不是叛乱，是最近有妖怪！”
“妖？”
“对！最近好多起莫名其妙的凶案，衙门根本查不出来个甚，外边又在打仗，乱得很勒…”掌柜的便开始嘱咐他们走夜路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靖开国初年的确有过记载，不过自从前朝灭亡之后妖的踪迹已经渐渐灭绝，这种生物可以说是只存在于画本和史书里，阎麟根本没想到它们居然又活跃起来了。
如果这事有妖族参与，那就麻烦大了。
这顿饭所有人吃得都是忧心忡忡，将莫念送回府后，四人缓缓走在街上。
“这世上真的有妖？”吴敌忍不住问道。
“常战非真的给莫家送了信？”阎麟呢喃道。
“他要你的心是什么意思？”许诺朝阎麟问道。
吴畏走在最后，看着这三个人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阎将军，只怕这事复杂的很，你要不要给齐王写封信？”
吴双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病了，阎麟虽然打过两年仗，但说到底也是个年轻人，吴畏便下意识地想要求助大人。
“你姐怎么样了？”阎麟问道。
“不清楚，她自己搬到医馆住去了。曹大人令聂公子先带兵去荔平。”吴畏道。
“什么时候启程？”阎麟盘算着找个机会探探聂子炀的底细。
“好像三日之后。”
“我们这么瞎猜也不是办法，先回去吧。”
回到聂府，曹绅便带着自己搜集到的情报来找阎麟了，他自然也听到了妖的传闻，不过他的态度和阎麟一样，认为这次多半还是人为作乱。
“莫公子告诉我，三个月前他们收到了常战非的秘信，让他们不要私自募兵。”阎麟说道。
“还有吗？”
阎麟摇了摇头，不打算将他们去醉生梦死的事告诉曹绅，后者推了推眼镜，很识趣地没有挑明：“不要做让齐王为难的事。”
“明日我和你一起去一趟莫家。”曹绅站起来，思索一下又说道，“如果此事真是妖族霍乱，需上报国师。”
阎麟不解道：“告诉百里川做什么？他还兼职除妖师？”
“大靖早年设有镇魔司，是专门针对妖魔鬼怪的部门，后来妖族没落便废除了。一开始的司长就是百里家的人。”曹绅道，斜眼看了看阎麟，“你没事少打点架，多看看书。”
阎麟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和自己说话，随即又想到他的确官位比自己大，确实有资格教训自己。
“外人叫你声将军是给齐王面子，我向来不喜欢搞那套，我和齐王也只是利益共同体，所以有什么我也就说了，希望你能听懂。”曹绅淡淡道。
阎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道：“曹大人教训的是。”
“还有那个聂子炀，”曹绅顿了顿，“如果不能为你所用就除掉吧。”
“…这是齐王的意思？”
“不，只是我的建议。”曹绅道，“他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这次叛乱聂家有没有搞小动作可不好说。”
“你去过衙门了吗，他们说最近凶杀案变多了。”
曹绅叹了口气：“去过了，尽是一帮饭桶废物。不过，死者唯一的共同点，是死前都去过一个地方。”
“哪？”
“醉生梦死。”
闻言，阎麟浑身一震，曹绅立刻就知道探子的消息属实了，看来她真的去过。
“你真去逛青楼了？”
阎麟索性不装了：“对…但我是去查案的……”
曹绅冷笑一声：“哟，那你还挺聪明的。”
曹绅在朝廷当了这么多年官，阎麟在他面前还是嫩了点。他可以理解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更何况看阎麟也不是小家碧玉那款的，又是齐王的女儿，标准的官二代，难免会把心思放在外面一些野花野草上。
说起来他还觉得奇怪，宫里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有一两个小妾或男侍了，只有阎麟好像从小到大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受罚。
“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个心悦的对象？”曹绅问道，盘算着自家侄儿好像和她差不多大。
这个问题倒是把阎麟难住了，因为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怎的，回忆起当年和聂子炀偷鸡摸狗的日子，仅仅是一只小狗仔，阎麟都无法保护他。
“没有。你不要再问我这种蠢问题。”
两人纸上谈兵也没聊出个什么名堂，阎麟平白挨了顿训，第二日起床气都大了些。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了，曹绅却忽然问道：“吴家那两个小子哪去了？”
“应该还没起。”
“把他们叫起来一起去。”曹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阎麟，后者这下更不爽了，黑着脸去了厢房。
吴敌吴畏睡一间房，两兄弟横七竖八地裹在榻上，吴敌鼾声如雷。
“滚起来！都他爹不准睡！”阎麟大吼一声，把他们的被子拉起来。
两人吓得几乎弹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阎麟：“咋了姑奶奶？”
“曹大人叫咱们去查案！”
“查案？！”吴敌笑道，立刻起身穿鞋子，看来他以为又是去醉生梦死。
吴畏缩在另一床被子里，迟迟不动。
“你嘛呢？”
“…我没穿衣服。”
阎麟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外去等他们。
莫念一见昨天那几个瘟神又来了，赶忙推动轮椅，想躲去后院，结果被吴敌一脚踢回来了。
莫测遣散了家仆，关上门，转身去后殿拿出来一个方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燃烧的灰烬。
“三个月前，我的确收到了常将军的信。”莫测说道，“但在此之前，我们与他并无交情。”
“信里只说了让你们不要募兵？”
“是。”
莫家以盐为生，虞州最大的盐铺是他们家的，这些年莫当家一直都在虞都也是事实，常战非这封信的确送得没理由。
曹绅思索片刻，说道：“也有可能…是有人以他的名义送来的。”
“多谢莫当家。”
告辞莫家后，几人还是来到了醉生梦死，吴畏激动得双眼放光，曹绅一看就知道看来阎麟和他们是一起来的。
曹绅举起令牌，一脚踹开大门：“骑都尉查案，闲杂人等回避！”
他一手拿着令牌，另一手抽出配刀，有个喝醉了的大汉不知死活地挡在他面前耍浑，只见曹绅手起刀落，那男子瞬间倒在地上。
在场的宾客艺伎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让开。
阎麟一看这才是查案啊，他们昨天简直是纯来玩的。虽然这个曹绅说话刻薄了些，但办起正事来却是毫不含糊，绝不拖泥带水。
“是谁闹得这么大动静？”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只见花无期倚靠在楼梯上，笑眯眯地望着阎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