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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再见,山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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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土的旧思,随着年轮的转动,早已物是人非,时间的齿轮,告别崎岖的群山,是少年的梦,也是他的名字。

······

新纪2023年 8月18日。天气:晴,风和日丽。

这是白秋然与山尊认识的第77天。

在山中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甚至在他一个不留神时,便已然偷走了他近两个半月的光阴。

与老头子相处时似乎也是这样,往往临到分别了,却还傻傻的不自知。

白秋然的腿早就好了有一阵子了,外加神医对他关照有加,所以的康复还算彻底。

这么看的话,即使离了自己,白秋然似乎也不用觉得孤单了。

营地里的篝火噼啪作响,热乎乎的暖流让山尊舒服有点儿想睡觉。

忽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抬起惺忪的睡眼一看,是外出采药的苍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来了。

大大的葫芦背在身后,洁白的小脚上踩了一双人字拖,那是白秋然强烈要求她穿上的。

“想不到你还挺护食的。”苍玄当时这样说。

白秋然满脸懵逼。

回到营地,将大葫芦放到山尊旁边,金色的眸子四处打量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木头人呢?”

“睚啊,他去湖边洗澡了。”

苍玄:!!!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通知我!?”

“你要不猜猜他今天为啥让你一个人出去采药。”

“可恶!是调虎离山之计!”

“啧,这词是你这么用的吗?”

“雪豹闭嘴!”

“老子是虎!”

苍玄懒得和他争论。

“现在去还来的及吗?”

“你去看看呗,没准正好能赶上他美人出浴,到时候你再把他衣服一偷······”

“唔!淦!”

苍玄的小鼻子里划出了两道血线。

山尊白了她一眼,处的时间越久,越觉得这个大仙儿实在是没有出息。

哪还有之前那仙风道骨的样子了?

好在白秋然自己洁身自好,倒也没让这个痴女得逞过。

希望他能早点儿认清现实吧。

“话说你今天都采了些sh······人呢?”

回过神来时,苍玄已经没影儿了。

坏了,这嘴咋就这么贱呢。

······

苍玄悄咪咪的摸到河边时,白秋然已经穿好了衣服。

时间掐的正正好好,分秒不差。

被水浸透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此刻正蹲在河边洗着什么东西。

苍玄本想从后面吓他一下,却没想到白秋然早就已经发现她了,于是只能带着丢失了偷窥机会的遗憾,悻悻挪到白秋然身侧。

“在洗什么啊。”

苍玄背着手,探头凑到白秋然耳边。

白秋然将手从河里捞出来,里面握着一颗红色的水滴状吊坠。

银色的链条反射着明媚的日光,部分地方却挂着些被火烧灼的痕迹。

“当时被烧的太厉害,很多地方已经洗不下去了。”

“这是那个女孩儿的?之前怎么不见你拿出来。”

“睹物思人,我有点儿想她了。如果她也在的话,这里可能会更热闹一点儿。”

苍玄的表情有些复杂。

“不想被过去影响的话,直接一起埋了不就好了。”

她觉得心里有点儿小堵。

“有想过,这毕竟是她的东西。但我害怕她一个人在山里寂寞,有这个东西,她至少能在梦里联系上我。”

苍玄不说话了。

白秋然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却见苍玄把别在自己头发上的发簪给拆下来了。

“呐,这个给你。”她伸手,将发簪递到了白秋然眼前。

“我头发是有些长,但还用不到这个。”

“让你拿着你就先拿着!”

“奥。”

白秋然老实的接了过来。

那是一支通体碧绿的发簪,除却碉楼精巧的祥云花纹外便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修饰了。倒是和苍玄的气质很搭。

苍玄在一旁捋起了长发,学着白秋然的样子将头发扎了起来。

白秋然疑惑的看着,直到她把头发缕好,才将手中的簪子还给她。

苍玄接过簪子握在手里,对着白秋然说了一句:“看好。”

随即周身灵息涌动,手中簪子化为液态,又于掌心重新凝结,最终定型成了一把看上去就极为锋利的剪刀。

‘咔哒’一下就剪断了身旁的小树枝。

白秋然看愣了。

虽然知道苍玄有着许许多多惊为天人的本事,但冲这莫名其妙的操作,白秋然那单纯的脑回路还真理解不了她到底想干啥。

“什么意思。”白秋然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开口。

“这东西是一个旧识送我的,是个女的送的。”她莫名其妙的补充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她管这玩意叫千幻。说是能根据使用者本身的个性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在我这儿它只能当个簪子,剪子,梳子。”

“没什么大用,索性送给你好喽。”

说罢,将手里的剪子递了过来。

“我不能要,这毕竟是你朋友送的,还是留着比较好。”

“说了不是朋友!只是一个小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话啊。”

白秋然无奈伸手接了过来。

“可我要剪子也没用啊。”

“那是你现在不会用,等着吧,我都会教你的。”

“谢谢。”白秋然很真诚的道了声谢。

苍玄脸红了,索性扭到一边不再看他,嘴里嘟哝着:

“真谢谢我的话,就梦我两次······”

“嗯,我会努力。”

“欸???”

······

山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护送着白秋然走出了山林,并在后者的邀请下进入了人类聚居的城市。

他在城市里安了家,就在白秋然家的小院里。

而白秋然,他如愿完成了自己应下的承诺,并陪着苍玄在城里开了一家医馆。

山尊就这样每天趴在院里晒着太阳,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看着白秋然,看着他慢慢的变老。

白秋然与苍玄有了两个宝宝,但两人每天都很忙,照顾宝宝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山尊的身上。

他要给宝宝们换尿布,给宝宝们冲奶粉,哄着宝宝们睡觉,然后看着宝宝们长大。

白秋然的背越来越弯,连带着苍玄也越来越老。

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和睦,偶尔会吵架,但是过的幸福。

白秋然忽然提出要去天断山里安个家,就在当初那棵巨大的杨树旁。

于他是带着苍玄,带着山尊,就这样不由分说的重新返回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天断山。

白秋然如愿住在了山里,每天躺在摇摇椅上,听着苍玄在旁边数落他。

他完成了自己想做的所有事,连带着让山尊也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事。

于是,在某个与往常一样的夜里,他忽然在林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是那只白鹿!

山尊一下子悟了,原来自己竟然是把她给忘了吗。

他于是又一次在山林间迈开了飞驰的脚步,追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跑啊跑,跑啊跑。

他跑回了自己的西山,跑回了属于自己的另一个‘家’。

老宅的周围长满了杂草,唯有院中的桂树始终如一。它不知何时已然开了花。白色的花朵在月光下美的动人。

是啊,老宅的花要开了。

山尊醒了。

抬头看了眼天空,原来已经不知不觉睡到了下午。

营地中的篝火还在不断燃烧,照亮了四周干燥的空地。

苍玄站在营地边缘的大树前,树干上挂着一块儿不知从哪弄来的黑板。而白秋然则坐在那块黑板前的空地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苍玄扯谈。

又开始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俩人表演。

“咳咳。”苍玄清了清嗓子,拿起小树枝指向黑板。

“今天要教的东西,有关炁的提炼与运用。”

“首先回顾一下,什么是炁。白秋然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到。”白秋然淡定应了一声,很配合的从地上站起来。结果不知是因为他长得太高,还是因为苍玄长的太矮,以至于他要略微低头,才能与苍玄对视,教师威严荡然无存了属于是。

白秋然开始答题:

“炁,非指呼吸之气。大道之中,气为后天,炁为先天。修行为炁,调息为气。”

“不错。”

苍玄点了点头,踮起脚尖摸了摸白秋然的脑袋,继而开口:

“夫天下大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于修行而言,一,即为先天一炁。二,则是指人体本身,先天一炁分阴阳,居于人体之间,心为阳,肾为阴,二者循环生三宝,即为精气神三才。”

“其中,气非指呼吸气;神,非指思虑神;精,非指交感精。”

“道门修行,讲究的是一个炼精化炁,而非炼精化气,那是满脑子肌肉的武夫才会走的路。”

白秋然:······

“而炼精化炁,则是逆大道而行,归三为二,归二为一。最终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精气神圆满的大境界。”

“是为‘三才全’。”

白秋然:······“道理我懂了,可是···我该怎么炼精化炁。”

“问的好!坐吧。”

苍玄安排白秋然坐下,脸上带着牛哄哄的笑,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场子。

“若想正确踏上修行之路,首先要有一门吐纳养气的心法。”

“但我一门都不会,所以,我要教你的,是另外一条路,我的路!”

苍玄说完,走到黑板前,拿起一块儿石灰石挥笔写了起来。

“我看过的一本道门典籍里,曾对三才做了比较初步的解释。精,为纯一不杂。气,为通融血脉,神,则为虚灵活动。”

“又称元气,元精,元神。”

“元者,始也。一为先天所有的。”

“而在这三者之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元神。”

“以神御气,以神炼精。这,就是本座我要教给你的东西!听懂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

白秋然在下面很配合的鼓起了掌。

山尊翻了个白眼。

“一天天神神叨叨的。”

“雪豹闭嘴!”

“老子是虎!”

“老娘管你啊!”

“你们两个别吵了,我饿了。”

······

新纪2023年 8月19日。天气:小雨,细雨绵绵。

我是山尊,这是我开始写日记的第一天。

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会这么干纯纯是因为闲的。

如我所料,睚他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那个豆丁庸医的蛊惑,开始了他所谓的修行之旅。

我看见那个豆丁庸医会在他闭上眼睛后对着他整个人上下齐手。

而睚每次打坐至少都要一个时辰。

这是明显的阴谋!可那个傻子就跟着了魔一样,醒来以后还要跟人家说声谢谢!

你没看见她在擦口水吗?

靠北了我真是。

······

新纪2023年 8月20日。天气:晴,碧空万里。

我是山尊,昨天的日记内容是啥来着,我忘差不多了。

要是我会写字就好了,省的天天脑内自嗨。

今天的睚依旧是选择跟着庸医修炼,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庸医明显是在占他便宜啊!

大爷的,一说这个我就来气。明明之前还跟我搁那:“你是妖~他是人~为了他赌上尊严~值吗~”

结果呢!翻脸翻的比书都快!揩油揩的比谁都狠!有本事你离他远点啊!大爷的。

······

新纪2023年 8月24日。天气:小雨转晴,虹销雨霁。

我是山尊,这是我的第······忘了是第几篇日记了。

今天下了小雨,雨后出现了彩虹。

我们今天到了东山口的瀑布,看来距离出山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睚的修行遇到了瓶颈,具体原因太复杂,我听不懂。

总之,他已经成功过了引气入体这一步。庸医让他今天先休息,明天再查到底是什么毛病。

所以我们三个一起看了彩虹。

彩虹真好看,要是没有那个庸医在一边打扰就更好了。

······

新纪2023年 8月27日,天气:晴,碧空如洗。

老早起来的白秋然站在河边打了一套太极拳。

根据山尊的说法,如果沿着这条河继续往上走的话,估计明天他们就可以走出天断山了。

白秋然的修行还算顺利,但是怎么说呢,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修行的过程也很简单,他只要盘膝做好闭目冥想,剩下的全跟着苍玄的引导便可。

那种感觉很奇妙,她能感觉到苍玄的手指在触碰自己的丹田。同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在体内随着血肉的流动而流动。

苍玄说这就叫“存神观想”。由苍玄负责引导出他的神魂,继而牵引流转气息入门。

她说等到自己的神魂强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试着自己体悟如何“存神”如何“观想”了。

事实上白秋然已经会了,只是有点儿不熟练。他和苍玄说了,但对方总会以各种方式搪塞过去。

美其名曰:“护道。”

白秋然心安理得的信了。

他现在的腿脚可以说是彻底好了,之前苍玄准许他下地走路,但不允许剧烈运动,现在他不仅可以剧烈运动,闲下来的时候还能打两下拳。

体验了近两个月瘸子的生活,一下子会走了还有点儿不习惯。

有道是:温故知新。

彻底恢复自由的白秋然决定把之前没能做的事情都给补上。

他开始很神经质的用手去劈木头,迎着朝阳扎马步。

苍玄说他完全不必要这样,因为他的体质十分异于常人,有那时间不如好好修炼,争取活得更久一点儿。

她给白秋然留了一项作业,那就是把她之前送的那把剪刀变成属于自己的形状。

形容词很怪,但白秋然在努力尝试,想来应该也差不多了。

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白秋然蹲下身洗了把脸。

再次返回营地时,苍玄还在睡懒觉,而山尊却是一反常态的起了个大早,甚至没用自己去叫。

“你今天想吃啥。”

山尊开口问。

“吃肉。别带着苍玄去挖野菜,算我求你。”

“行。”

山尊答应的很痛快。

他这几天的话都不算多,白秋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山尊走时没带苍玄,她起来以后发现营地只有白秋然一个的时候可高兴了。

这和白秋然想象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应该骂山尊才对啊。

不理解。

山尊一上午抓回了两只梅花鹿。

白秋然没梗了,不好评价,反正是肉就对了。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一虎的组合中,没有一个是会做饭的,顿顿吃肉只能烤,难怪苍玄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白秋然试过用苍玄的炼药锅炖肉,炖出来的味道一言难尽,除了不能吃以外其他地方都不错。

以往山尊干饭时总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秋然唠两句,但他今天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后就趴在白秋然的身边打盹。

苍玄这次没有撵他走,也没有叫上白秋然修行,她给白秋然放了一天假,让他好好感悟人生。

白秋然就和山尊在河边晒太阳,只有他们两个。

一人一虎一句话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山尊趴在树荫下,大大的虎眼眯成一条缝,看着水里的鱼在石头下穿行。

他忽然想到白秋然时至今日仍未插到过一条鱼,不禁有些想笑。

“你看你,现在还不会插鱼呢。”

白秋然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住,不说话。

山尊心里很清楚,只要他肯开口,白秋然断然是会陪他在山里再住一段时间的。

可是会有多久呢?

他不清楚。

他有点儿希望白秋然能开口叫上自己,也希望和白秋然一起完成他应下的承诺,他想看着自己的美梦成为现实,但是不行,他的另一个老友还在山的那边等着他呢。

他已经陪白秋然走的够久了,不知还能不能赶上老宅盛开的桂花。

苍玄在身后捣药,药杵叮咚的声音清脆悦耳。

山尊忽然有些释怀的笑了,他忽然觉得苍玄对白秋然的感情可能并不比自己少,要是她能不占白秋然便宜就更好了。

三人都没提出要走,守着这方靠河的营地一直待到下午。

直到白秋然起身。

黄昏的余晖在河面铺上一片金黄,白秋然站在河岸边的夕阳下,面对着日光,就那样默默站了好久。

忽地,他掏出了那把别在腰间的剪刀。

夕阳之下,造型古朴的剪刀在白秋然手中慢慢化为了一摊液体,慢慢缠在他的手腕上,定型。

苍玄饶有兴致的抬起头,在少年腕部看见一串足有十八粒的念珠。

其上分别刻着:刀、枪、剑、戟、斧、钺、钩、镰、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杵、弓。共十八个字。

那是白秋然认知中所理解的十八样兵器。

山尊抬头认真看着,仿佛要将这一幕完全印在脑子里。

于是,在常夏微醺的晚风中,少年振臂。

“枪”字念珠随之闪烁光芒,化为一滩液体,在少年掌中凝成了一杆漂亮的红缨枪。

少年将枪杆横握,在苍玄与山尊的注视下飞身跃入河中,挽出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枪花。

长枪刺透河面,撕破水面的平静,惊起蛰伏在石头下的泡豚,争相跃出了水面。

“五步十三枪······插鱼!”

少年似乎难能的找回了某种幼稚的心思,出戏的嘟哝了一句。

“砰砰砰·····!”

十三声枪击水面的爆响过后,少年已然出现在了五步之外。

三米长的枪身上插着三条肥硕的泡豚,一条不多,一条不少。

“成了。”

少年回眸,竖枪站直,竟是有些腼腆的笑了。

苍玄鼻子直接喷了血,山尊愣神,随即豪放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夕阳,晚霞,面色微红的少年,热血攻心的痴女,还有一头会说话的老虎。

白秋然没有忘。

那是他与山尊约定好的第一件事情,现在他做到了,而且做的漂亮。

山尊的眼中带着释怀,带着欣赏。

白秋然做到了,那么自己,也是时候该和他说再见了。

老虎当下的一生共有两次离别,一次给了老友,另一次,他打算给白秋然。

抖了抖蓬松的毛发,山尊迈步走到了苍玄面前,后者心领神会地从腰包里掏出一方布匹,展开,里面是一颗锐利的虎牙。

山尊从苍玄手中接过这颗虎牙,郑重递到了刚刚上岸的白秋然手里。

“山高路远,一路保重。有空记得回天断山西边看看,我一直住在那。”

“晓得了。”

白秋然散去手中长枪,将那颗虎牙牢牢的攥在了手里。

“等完成了我的事情后,我会回来的。”

“来的时候带上两壶酒,我还从没喝过呢。”

“记住了。”

“嗯,走吧,顺着这条河一直往前走,很快就会出山了。”

“……山尊,和我一起走吧。”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平静,却又格外认真。

山尊轻笑:“老宅的桂花开了。”

“这样啊。”白秋然点头,眼中带着了然。

“走吧,苍玄。”

“知道了知道了。”

苍玄用石头压灭了营地的篝火,伸手向白秋然递去了葫芦。

白秋然熟练背上,拉起苍玄伸来的手,又将虎牙同吊坠一起藏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

两道人影在山尊的注视下渐渐远去。

一人一虎的故事不长,也不难讲,不过相逢一场。

此去经年,或许便是春风两不沾,风月不相关。

时间会让人遗忘很多珍贵的过往,但山林不会,山尊亦不会。

“怎奈松风明月三千里,天不许归期。”

这是他从白秋然那里听来的诗句,虽不解其意,但现在竟觉得好生恰当。

月亮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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