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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容安未期-> 第二章：年少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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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年少无知
- 爸爸回来短暂的时光，是姐弟两关于父亲记忆的零星碎片，所幸那些碎片都是幸福的；妈妈的脸上难得的洋溢出笑容，姐弟俩也都难能可贵的爬山爸爸的肩膀，俯瞰高处的风景。那段时间，大孩子不会用邪恶的语言攻击他们，周围的亲戚也会用温和许多的语气同她们交流；只是，那样的日子真的很短暂。爸爸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下着濛濛细雨；萋萋转眼到了要上学的年级，那一百二的学费成了秀冉头痛的源头。
丈夫并未寄回一分钱，晚上，昏暗的油灯下面，秀冉拉起女儿的手柔和的问道，“萋萋，你想上学吗？”
“想！”萋萋稚嫩的声音响起，在秀冉的脑海里回荡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秀冉一早起床，去找同村同姓的亲戚家费尽口舌只借来一百块钱，望着手中还差二十块，秀冉无奈指着胳膊公婆家对萋萋说，“萋萋，妈妈的钱不够，你能去跟爷爷说借点吗？”
萋萋小小的脑袋点了点，小碎步跑到正在吃饭的爷爷奶奶跟前，说道，“爷爷，我想上学，妈妈钱不够，可以借妈妈点吗？”
爷爷板着脸不回答，奶奶慈爱的拉着萋萋一起吃饭；饭后，爷爷扛着锄头对萋萋说道，“想读书，帮爷爷种土豆去，种好了就借给你妈！”
萋萋高兴的跳起来，一本正经的挎起竹篓，瘦瘦小小的身体跟在爷爷身后；田坎上，爷爷在前面用锄头打好窝子，萋萋便一块土豆一块土豆的铺在土窝里；笨拙的动作缓慢的移动着幼小的身躯，田坎上远处的树林边上，秀冉泣不成声。
晚上，爷爷难能可贵的拿出二十给了秀冉，秀冉接过钱说了句，“我借的肯定会还给你的！”
爷爷没有说话，黑着脸回了家。
后来，萋萋如愿上学。秀冉破费还专门为她买了水彩笔，小女孩的心思总是单纯的，彩笔爱不释手，恨不得抱着睡觉。
白天，萋萋上学，放学后就到地里帮爷爷奶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日子若这样一直过下去，除开贫穷倒也算过得去。直到，圆圆也要上学了，家里基本不出一分钱来。在深思熟虑几夜失眠后，秀冉作出一个决定，她要抛下两个孩子出门打工。话说出来，便遭到公公婆婆的拒绝，因为他们不愿意帮忙带两个孩子。于是，秀冉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通爷爷的好兄弟作为说客，最终在好兄弟的帮助下，爷爷松口，但是每个月秀冉得支付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一百块，秀冉答应了。不久后，秀冉踏出南下的第一步；没人知道那段昏暗的日子她坚持了多久，只知道，两姐弟再见到妈妈的时候，爸爸也一起回来了。家里有了玩具，他们有了糖果。住了许久的泥土房也变成爸爸妈妈新建的泥水房，刚开始只是毛坯房，随着秀冉和丈夫的努力，毛坯房换了新装；再后来，一层变成了两层，他们家成了村里最新盖好房子的人家。随着身边大孩子的一个个出走，萋萋也终于迎来小学毕业。
初中时，萋萋过的极是节约，一个星期五块钱的零花钱，一学期她攒了四十五块。放假回家时，她会用自己的小金库给奶奶买帽子，给爷爷买捶捶酒，还会给弟弟买包子。改变，是因为堂哥自戕；村里流传出鬼魅邪说，秀冉害怕了，原本离家打工的夫妻二人竟一改主意；走到县城的他们决定在县城租房把两个孩子带到城里，小学的圆圆顺理成章的转到县城小学，一家人过上小四口的生活。周一到周五，萋萋寄读初中学校，周末回家住。每次周末，秀冉会买上许多好吃的菜给两个孩子补充伙食，那一年，萋萋收到了圆圆第一份生日礼物，一个镶着黄色花朵的头绳。
县城里，秀冉的两个姐姐也就近住着，闲来无事时，萋萋与圆圆就去外公家蹭饭，也会与其他老表们一起玩耍，与老表在一起时，他们不会受到欺负，没有人会出言讥讽，也算是苦尽甘来。那一段时光，萋萋后来回忆起，嘴角都会微微上扬，一家人不算富裕，但绝对幸福。
父亲受尽冷眼，干着脏活累活苦活，母亲步步精打细算，总算，萋萋和圆圆的童年很是圆满。青少年时，年少无知总爱期盼围墙外的生活；圆圆早恋了，开始逃课，叛逆。印象最深的那次，晚上十二点萋萋接到隔壁学校保安的电话，圆圆与女孩在校园半夜幽会被逮住，叫家长把年轻人领回去。萋萋不敢告诉妈妈，一个人半夜去把圆圆领了回来。路上，姐弟俩一句话没说，萋萋心里明白，弟弟是青春期了，说不停不愿意浪费口舌。后来，圆圆辍学了。再后来，圆圆结婚了，最好的年华，娶了他最爱的女孩子。
萋萋看着弟弟最终选择了祝福，对待弟妹也能像对待亲妹妹一般。原本以为有了圆圆的前车之鉴，萋萋能顺利读完她的大学，不想变故只源于一场雨。
清明节，萋萋从大学回家探望年迈的祖父母。汽车驶进车站，堂兄老早等在车站外；下车两人碰面之后才知道，原来同来的还有堂兄的表弟-汤木。
二人童年时有过交集，却并无很深印象，寥寥数语也并无特殊情谊。夜晚，堂兄与其表弟借宿圆圆家，第二日清早再一同乘车回老家。上公交车时，还晴空万里，下车后，却大雨倾盆。缘分，始于这场雨。下车的地方只有一个摩托车师傅等在那里，堂哥和另外一个小伙伴搭乘先走，临走，借了把伞给萋萋汤木二人。因是雨天，原地等了许久，没有第二辆车再来。汤木提议，干脆走回去。于是，清明时节雨纷纷，陌生人同顶一把伞慢悠悠沿着公路往家的方向走。命运交集也从这一天开始，因汤木家近，他承诺会跟玩的好的哥们借摩托车送萋萋回家；萋萋笑着问道，“如果你哥们不借呢？”
汤木笑笑，“不借走也送你回去……”
于是，缘起！
两个小时的脚程，足以两个人谈天说地，了解彼此；萋萋知道汤木有个很喜欢的初恋女友，分分合合爱的情真意切却又爱而不得很是无奈，心底竟生出一丝同情。少女单纯，竟在心底生出保护的萌芽。而这无来由的一丝圣母心，一直延续出后来的缘分。春雨断断续续，直到傍晚，汤木才将萋萋送回奶奶家。因汤木的姑姑嫁给萋萋的堂伯，于是夜晚汤木便寄宿在他姑父家，姑姑夫妻常年在外打工，家中只留一个最小的儿子。萋萋奶奶留汤木吃过晚饭，汤木便去姑父家歇息。也许是看出女儿异常，父亲第一次在萋萋面前黑了脸，不管夜色渐浓，执意带萋萋回城里。摩托车路过堂伯家时，窗户明晃晃的灯还亮着，萋萋心底想着，估计很难再见了，不由多看了两眼。
清明假结束，萋萋搭乘回学校的班车，下车的时候，竟收到汤木的短信；萋萋心中惊喜，也许，她也盼着再见。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转为明着追求；汤木信息来说：我不善言辞，但是我不轻易许诺，如果你愿意，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不经意间，那个少女动了心，应承了下来。年少无知，竟赌上自己的全部。
于是后来，汤木追到萋萋学校，两人私定终身；几天后，汤木踏上福建的务工之旅，与萋萋靠着手机短信维持两个月的异地生活。暑假前，汤木高兴的准备着接萋萋去自己工作的城市，不想一场变故，他丢了工作，狼狈回到县城老家。萋萋放假早早迎接，时隔两个月，人群里一眼认出，那个皮肤黝黑眼睛大大的少年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人。
少女心思简单且执拗，竟生出为爱辍学的念头，当远在山东的父母匆匆赶回已经无济于事。任凭母亲央着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劝说，萋萋始终咬着不想少年失望的决心，一个人独自应对了下来。最终，父母妥协，萋萋与汤木订婚，东行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