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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事事若由卿本意-> 37.杀心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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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杀心已动
- 回到宫中休养了半个月，穆清身子已好，穆衍每日陪在穆清身边，洛霖时常进宫陪穆清下棋，日子过得好不清闲。
齐卫达成共识，和谈退兵，两国先后派出使臣前来和谈。
这日穆温与明珏前来探望，话间问过御医后，突然提及：“皇姐身子大好，不如从今日起就来御书房议事。”
穆清看了看穆温身后的明珏，知道这又是明珏的主意，看来他真的把穆温教的很好，面面俱到，穆温也虚心受教，如此她倒是省了许多事。“臣遵命！”
“皇姐何必如此客气，私底下我们还是姐弟。”此话倒是真情流露，像极了一个眷恋亲缘的少年。
御书房内三位辅政大臣及礼部一干人等皆已到。几人行过礼后，礼部左侍郎唐彧（负责此次谈判的主官）禀报。
“君上，公主，齐卫两国虽派人来和谈，却始终有拖延，条件反反复复，如此反常的举动，臣担心他们背后会有动作。”
穆温略加思索，严肃道：“齐卫应是借和谈之事迷惑我们，两国应是准备联合攻打燕国。他们在此战中损失城池，粮草，便想集两国之力，拿下燕国富饶之地。”
穆清很欣慰穆温的成长，但她不能就此推卸责任。“此事是臣思虑不周，礼部也不必催促，随他们拖延。”
穆温听罢便知穆清心中已有计较，“皇姐可是有何妙计？”
穆清也顾不上会不会平添怀疑，若是处处顾及至此，倒真是辜负了穆温的真情。“不知君上可有印象，此前户部新任右侍郎程攸曾上报，枫溪郡近五年来每年所报收成都较之前大有出入，君上也曾派人前去核查。”
穆温想起程攸曾汇报过，他也层想派程攸去查此事，只是程攸手中尚有其他事，所以便将此差交给了户部左侍郎曹忻，只是曹忻给他的解释是枫溪郡这几年降水少，收成欠佳，他也没有再详查如今听穆清提及，穆温便知此事不简单。“确有此事，皇姐可是查到什么了？”
“枫溪郡郡守邵砾与齐国有勾结，将未上报部分的粮食以高价贩卖给齐国。此前君上派人去查，邵砾已有所收敛，只是近期经此战事，齐国粮草损失极大，再加上齐国本就缺粮，齐卫国若要联合开战，粮草必不可少，所以齐国再次向邵砾购粮，并许诺邵砾侯爵高位，为的便是不受卫国所制。邵砾未能禁得住诱惑，不仅是枫溪郡去年及今年的收成，还向周围几个郡粮商大量购买粮食，所有证据已在途中，不日即可送至丰都。君上放心，臣已秘密派兵拦截运粮车队，保证不会有一粒粮食运得出燕国的土地。至于邵砾，待这笔交易完结后，会将此人秘密押解进京。”
孙淼听罢一阵后怕，“君上，公主英明，若是这批粮草被运走，莫说是两国联军，枫溪郡也会爆发民乱，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君上治臣失察之罪。”
穆温没有治罪孙淼，而是以此为契机，整顿吏治。“你的失察之罪朕先给你记着，以此为契机，严查朝中官员，还百姓一个清明吏治。暗中查探，不可走漏风声。”
说罢穆温看了看穆清，见穆清满面欣慰，穆温方才松了口气。“今日之事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不论是谁，以叛国之罪论处。”
今日书房所议之事关乎燕国存亡，让齐卫放弃攻打燕国的计划实乃重中之重，不过还是得做好应战的准备，不能让齐卫两国打个措手不及。
待众人走后，穆温方才对穆清道：“皇姐，军中之事就劳你多费心了。我想派人监视各府动向，朝中蛀虫不除，我便一日不能安心。”
穆清很欣慰穆温的成长，只是未免他成长地太过理想化，穆清该提点的地方也不会吝啬。“有燕国众将士众志成城，齐卫必然踏不入我燕国一步。君上想做的事尽管去做，只是这水至清则无鱼，整治吏治是各朝各代亘古不变的话题，但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官场毕竟权利不可分，君上心中得有一个预想。比如洛梵之事，凡六部官员必得层层擢考，臣不也是走了一个人情。”
“皇姐，我会好好想想的，等我想明白了再向皇姐讨教。”
穆清坐在身旁看着穆温处理政务，穆清没有插手，只是在穆温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提提建议，毕竟穆温及早亲政，于燕国有利。
午后，穆清离开皇宫，回到公主府，洛霖对辅国大将军府就在隔壁，宅子虽小，处处却也精致，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便已收拾利索，两府之间开了道小门，方便出入。
穆清回府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洛霖耳中，洛霖回府之时，穆清已在书房等候多时。穆清将枫溪郡之事如实告知，“我不放心，兄长可否秘密前去查看，我怕齐珩会使阴招，毕竟这批粮食对齐国及燕国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韩斌不是齐珩的对手，虽然我也派了我自己的人以防万一，但是心中仍然不安。”
洛霖拍了拍穆清的肩膀，柔声道：“清儿放心，晚上趁着夜色我会带人离开。”
“此行危险，兄长小心。”
回到宫中，穆清放心不下，反复研究着枫溪郡直至齐国乃至卫国的地图，穆清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以齐珩的个性，不会把这批粮食放在一处运送，突然，穆清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这条路地图上没有，但是穆清曾走过，相对来说会很安全。
穆清禀明穆温后，连夜带着夜幕离开，一路狂奔，终于在三个日夜后见到了齐骁一行，齐珩并不在其中，车队行进速度慢，穆清走在前面设下埋伏，来得及休整一夜。
次日午时，齐骁一行路过，穆清早已设下陷阱，阻止车队前行。早已埋伏在四周的人纷纷冒头，夜幕都是死士出身，武功修为皆不逊色于一般杀手，所到之处哪是普通士兵可比。不过两刻钟时间，齐骁所带之人皆已毙命。
齐骁见状愤愤不平道：“公主，你与王爷好歹夫妻一场，何必要做的这么绝，若是王爷此番失利，公主知道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穆清冷笑：“你怎知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齐珩想要的是什么你可知？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让你藏在暗中的人出来吧，我倒想知道，齐珩为杀我下了怎样的血本。”
齐骁见状便知一场恶战避免不了，“暗中之人不过是为防匪寇而已，并不是针对公主。不过此时却恰如其分，公主，得罪了。”
霎时间从暗处涌出数十人，穆清深知培养一名死士要下多少本钱，齐珩竟然舍得。
不过穆清也想的明白，即便是齐珩不让这些人出手，运粮之事不能完成，便会被人认为齐珩与穆清勾结。若是这些人出手了，齐珩培养死士边便不是秘密，会被人认为齐珩有反叛之人。
进退两难之际，依齐珩对齐国的责任，齐珩宁愿置自己于险地，也必回将这批粮草完好无损的运回齐国。
穆清也不说废话，带头冲入其中，穆清又岂会没有后手，不过是需要些时间罢了，现在只有拖延些时间，最近的援兵方才能赶到。
半个时辰后，穆清后援到来，是穆清秘密培养的人，也有燕帝留给穆清的人，场上局势瞬变。此番洛梵所造弩箭起了关键作用，在第一波人围困之时，弓弩瞬发，结束了十多人的性命。
“齐骁，还要继续打下去吗？这是在燕国的地盘上，此处的驻军正在赶来，若是被大军包围，乱箭齐发，你们又能坚持多久？你想想齐珩的处境。”
齐骁知道穆清说的有理，他们此行带来的百余人如今已损失大半，齐珩培养这些人花费了巨大的财力，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全部折进去吗？况且大军一来，齐珩培养死士的事情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此一来，齐珩和齐珺之间必将再生嫌隙，齐珩的处境会更加微妙。
但是齐骁接到的命令是不计代价，护送这批粮食回到齐国，齐骁不知该做何选择。
只见穆清的声音再次传来，“最多一刻钟时间，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你想想你能在一刻钟时间内杀掉我们所有人吗？”
齐骁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知道穆清说的并非是假话。咬牙切齿道：“撤！”
穆清看着齐骁带人远去的身影，方才放下心来。驻军没有这么快到来，她事先做了安排，若是她一个时辰没有解决，就让人在远处制造出动静，不过是赶了多匹马奔跑而已。
齐珩安排的人必然是精英，即便是驻军到来，想完全拿下，必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代价是穆清不愿意的。
直至驻军到来，穆清让夜瞑带夜幕其余人护粮食回边城，那里是南军驻地，也是距此最近的宜放置这批粮草的地方，由南军看守，穆清放心。
穆清则带夜莺四人前往洛霖所在之地，她知道洛霖必然会和齐珩遭遇。从此处至洛霖所在之地有一条穿肠小道，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至于韩斌那里，东军有三十万，若是韩斌不能拦下那批粮食，那么韩斌从此之后便不必再入朝堂了。
与此同时，齐珩所带人马与洛霖相遇，齐珩丝毫不觉得意外，“是清儿的注意吧！就凭韩斌那个黄毛小子，没有这个脑子。看样子你也是匆匆赶来，你所带之人一路奔波，疲态尽显，这并非是明智之举。清儿呢，她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洛霖压住内心的怒火，丝毫不受齐珩影响。“清儿身子大好，目前尚在宫中静养，不劳恒王费心。你欠清儿的，今日我便一并讨回。”
两人武功不分伯仲，一时间战得难舍难分，洛霖心中带着怨气，手下招招凌厉。齐珩与洛霖如今是敌对关系，下手同样不留情，不多时，两人身上均已带伤。
没有齐珩和洛霖对命令，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已战了一个时辰，身上小伤无数，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穆清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心疼洛霖身上的伤，穆清提剑加入，将两人分开，剑直指齐珩喉间。
“兄长，你还好吗？”这次，穆清眼中再也没有齐珩这个人，齐珩心头堵的难受，洛霖却忍不住地欣喜，穆清终究是放下了齐珩。
“齐珩，你可知你死在这会是什么后果？没有你的威慑，想必以齐珺一人之力，谢氏一族他压不住，你猜你齐国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我努力促成三国和谈是不愿百姓遭受劫难，不是我燕国怕了齐国和卫国。”
齐珩心痛，他和穆清还是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清儿，你当知我的武功，哪怕我如今受伤，只凭你们这些人，杀不了我。我知你能想到我会在此，你怎知这不是针对你和洛霖设的局，若是你们二人死了，燕国还能有人能拦得住齐国的铁骑吗？清儿，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穆清命人扶洛霖包扎伤口，齐珩话已至此，穆清深知她奈何不了齐珩，即便是齐珩受伤，她也杀不了齐珩，索性收了剑。“那你可知这是在我燕国的地盘，你又怎知我没有万全之策？齐珩，我不杀你是想你就沐璃之事给我一个交代，这也是你一个做父亲的应该承担的责任。但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都说明，你不配做他的父亲，如此你便下去给沐璃赔罪吧！”
穆清与齐骁一战损耗极大，又马不停蹄地赶来，自然发挥不出全力。齐珩早已改变了打法，自从穆清解释了她为何能让他处处受制之后，齐珩就迫使自己改变了习惯，如今的齐珩处处出奇招，穆清早已不是齐珩的对手。
洛霖包扎好伤口再次加入战斗，集洛霖和穆清二人之力，方才略胜一筹。
一时间双方人马陷入混战，双方各有损伤，直至齐骁带人过来支援，少时，穆清身受重伤，齐珩心生不忍，随后白苏人赶到，齐珩带人离开。
穆清伤重，洛霖没有让人去追，齐珩这一路并没有粮食的踪影，可见是专为洛霖和穆清设的陷阱，盲目追去，可能损失更甚。
洛霖深知穆清心系韩斌那边的情况，当即下令前往玉城。韩斌果然不是齐珩的对手，被齐珩所放诱饵迷惑，导致兵力分散，得知另一队粮草确切行进路线之时，为时已晚，只截住了一部分。
韩斌无言面对穆清，他一直长在京城之中，即便是在穆清身边待了半年之久，也是处处仰仗穆清的谋略，第一次自行带兵，就出了如此纰漏，果然是尚需历练。
穆清醒时，听到韩斌的汇报，急火攻心。“这次行动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吗？其他将领呢？没有自己的想法？”
韩斌低下头来，“是臣太过自负，未听取刘奕和孙颉两位将军的意见，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报！”
穆清让人进来，原来是刘奕和孙颉二人求见，他们二人风尘仆仆，身上带着血腥味，像是才打完仗一般。“公主，末将二人私自出兵，截下另一半粮食，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两百多名精锐战士因此丧命，请公主依军法处置。”
韩斌这才真正理解了镇守边关将士们的风采，确实比城卫营中养尊处优的将士强横。“公主，此事皆是臣一人之过，请公主治罪。”
穆清气得不清，东路大军中的精锐战士都是洛氏亲兵，培养这些精锐之师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菲，此次任务对燕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韩斌即日起革去所有职务，罚一百军棍，送回丰都，闭门思过。刘奕和孙颉两位将军功过相抵，这批粮食暂存于军中，若是有丝毫差池，本宫不会心慈手软。兖州境内有处铁矿，派人秘密探查，在探查清楚之前，兖州不可相让。若是齐军有异动，即刻来报。你们退下吧。”
齐珩此番吃了大亏，手下之人折了不少，如此费心费力却没有将这批粮食运到齐国，再加上齐珩设计欲除掉穆清和洛霖的目的也未达成，齐珩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若是此时让穆清选择，穆清必会就此停手，尽快和谈，不会将事态进一步扩大。但是依穆清对齐珩的了解，齐珩必会夜袭，即便不能将粮食抢回，也必然会烧毁。
“兄长，谨防齐军夜袭，你不必考虑他们如何过来，只尽快转移粮食，并营造假象设伏，必会有所收获。我虽武艺不如齐珩，但是论智谋，我自问不输任何人。”
洛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是真的让齐珩夜袭成功，损失的必然不会是粮食那么简单，齐珩此人武功高强，智谋，胆识异于常人，不能以寻常之法待之。
果然不出穆清所料，齐珩以受伤之躯，亲自带人夜袭，却被洛霖所带之人重重包围，齐珩心知敌不过，便带人离开，洛霖岂会轻易放他离开，这次对阵齐珩的是穆清所培养的顶尖杀手，若是不能在齐珩受伤之际给齐珩重创，往后便会是燕国的一大强敌。
齐珩分派多路迷惑韩斌，分散注意力，这种方法洛霖也会。洛霖营造出粮食被分别藏匿的假象，而真正的粮草都被藏在了一处荒宅。今夜城中多处失火，想必是齐珩的耳目所为，还得多谢齐珩助他除了这些暗探。
这座荒宅已被大军秘密包围，所以齐珩自然而然地以为荒宅是真正的藏匿之地。事实上确实在荒宅之中，但是这处宅子地下有间极大的密室，与之相连的是处密道直通城外，是不为外人所知的，自然而然也是穆清的杰作，这座荒宅很早之前就已是穆清的，是给她自己和洛家众人留了一条后路，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齐珩没有料到即便是在白天那样危急的情况之下，穆清还能保存实力，即便是她自己命悬一线，也不轻易亮出底牌，今夜却是设伏给他致命一击。
齐珩手下之人眼见不是敌手，拼了丧命送齐珩离开，洛霖没有再追，齐珩身受重伤，想必不会好过。
“清儿，他负伤逃离，所带之人也尽数丧命，玉城内的暗探也被清除。只是我想不明白，齐珩为何会如此冲动？”
穆清让洛霖扶她坐起来，方才娓娓道来：“齐珩的粮食分了两批运送，一批是玉城中的这些，另一批被我截下送往了南军之中。而另一批是由齐骁亲自护送，当然还有齐珩自己豢养的死士。此番齐珩不只是丢了这批粮食那么简单，还失去了齐珺对他的信任。再加上沐璃之事，齐珺怎么可能不对齐珩起疑，齐珩如今进退两难，已不是他想如何，而是他能如何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和齐珺之间无尽的猜疑，最后灭亡，另一条就是我希望他所走的那条。但是齐珩显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有时候我真是佩服齐珩，从不考虑他自己的处境，只做对齐国最有利的打算。
他深知若是燕国损失了这批粮食，枫溪郡乃至其周围的郡从今日起直至明年粮食下来都会闹饥荒。所以他明知会有陷阱，还是拼死想摧毁这批粮食，想让燕国内乱。这批粮食超乎想象的庞大，或许有一部分已经运至了齐国，枫溪郡乃至周围几个郡的情况不容乐观，这批粮食至关重要。”
洛霖听到穆清所言方才知晓穆清为何会如此重视，只是现在穆清的身子不允许她如此忧心。“清儿放心，我明日便带兵运送粮食过去，叛国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且安心静养，身上的伤，马虎不得。齐珩已身受重伤，想必不会再有大动静了。”
“无妨，我的伤不碍事。兄长可有统军人选，如今齐国虎视眈眈，东军不可一日无帅。”
洛霖拗不过穆清，只能言明：“刘奕和孙颉二人有勇有谋，尚可。我猜东军是要交到穆衍手中的，所以主帅暂时由你担任，日常军务交给他们二人完成即可。”
穆清强撑着身子回道：“兄长与我想的一样，明日我们先去枫溪郡了解了解情况再做定夺，我不放心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