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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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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宴会依旧是欢声笑语一片,但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宸冀心说:这老家伙,又想干什么。

天尊听后顿了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宸冀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忧虑,心里默默地轻叹了口气,他正想起身,却又停了下来。

天尊委婉的回了句,“还真是对不住,这果子我先前已赠予了他人,恕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谁知这东海水君竟认为天尊是因为舍不得,在这编瞎话搪塞自己,顿时便来了脾气。

但又出于自己的威信,也只能变着法的说几句,聪明人自然是一听就懂。

只见那东海水君竟越发的不讲理,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天尊啊,这些年来、老臣一直尽心尽力掌管东海,保一方安宁,而今日看来,老臣真是……”

“水君严重了。”

东海水君听了,顿了下,转头朝下方望去,快速的将目光落在了半蹲着的白衣男子身上。他紧接着轻哼了声,像是在嘲讽着其无知的样子。

白衣男子也并未多说什么,只见他从袖口掏出一方手帕,然后轻婉地帮身旁的小徒弟擦拭了嘴角残余的酒水,又轻声地说了句:“听话”,便随手将手帕放在了桌上。

接着、他缓慢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衫,然后不急不慢地偏过身子,客套地说了句,“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只是仅此一句的客套话,便让一直喋喋不休的东海水君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那白衣男子慢步向前,离水君越来越近,当他转头看向水君那边,对方早已是冷汗直流。

眼见白衣男子逐渐走进,东海水君也只好理了理着装,硬着头皮朝其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白衣男子见状急忙托住水君行礼的双手、将其扶起。然后面带微笑地说道,“咱们不如直接点,先来说说你的理由。”

水君听了,立即恍然大悟,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是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白衣男子也看出了水君的难处,也只好就此作罢、不再为难他。

水君见状,这才敢扶起袖口轻擦了擦脸颊汗水。

哪知一旁的“傻”皇子却猛得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指责起了白衣男子,这可把一旁的老父亲吓坏了,立刻让其住嘴,谁知他不但不听反而又开始给自己的父王说道。

按他的道理,就是自己父王权职高贵,从而瞧不起旁人。白衣男子也是耐心的听着对自己的“评价”,毫无表情。而他也是丝毫没能注意到一旁自己父王的神情,那真是有点“惨不忍睹”。

终于,他巴拉巴拉一大堆的说完了,而白衣男子也是耐心的一字一句的听完了。

他轻微的摇了摇头、浅笑了声。然后便将目光一并投入到那位北海水君之子身上。

宴席的席位多是按照地位排列,东南西北四海水君依次入座,那些皇子们也大多都坐在一块了,一眼扫去,简直是一目了然。

面对白衣男子的无视、可把那位“傻”皇子气的不轻,一个没忍住,随口飙了句粗话。

这可把一旁的水君给吓坏了,急忙喊了句:“住嘴!”

“傻”皇子听了很是不服气,不过既然“老父亲”发话了,自己自然是要遵从的。

见他没再胡闹,一旁看戏的白衣男子又不紧不慢地补了句:“大殿之上口出狂言,的确放肆。”

一旁的水君急忙笑着附和道:“您教训的是,我定会好好管教,今日实在是、让您见笑了。”

“无妨,我倒是看旁边这位小公子甚是讨喜。”白衣男子笑着说到,接着、他走到那位小公子跟前,俯身将一块白色玉环递在桌前,还不忘瞥一眼上座的那位东海“傻”皇子。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腰间,又拿起那块玉环端详了下、发现正是自己掉的那块,顿时涨红了脸。

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了句:“谢、谢谢。”白衣男子也是被他这可爱的一幕给逗笑了。

北海水君见状,也是立即起身行礼道:“既然吾儿如此讨您欢喜,不如就他拜入您的门下,您看……”

“小公子仙姿聪慧,仙根纯净,又出生名门望族,的确是个好苗子。”白衣男子随意地扫了眼眼前这位小公子说到。

听了这话,北海水君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恨不得立刻跟每个人都炫耀一遍,但他高兴的有点早了。

“但我早已是闲人一个,也实在交不了他什么,跟着我、只怕是屈才了。”

这话换谁都听得出是在推辞,一旁的小公子也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白衣男子回头瞥了眼自己的小徒弟,发现他早已迷迷糊糊地趴在那睡着了。

他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天色渐晚,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天尊也是默应了声,还不忘唤两名宫女前去引路。

白衣男子来到小徒弟跟前,发现他已经熟睡,不自觉地又想起了近日他十分努力的表现,便又不忍心将其叫醒,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他一路抱回了厢房。

厢房内——

布置的算比较朴素,但也都是上好的材质,不比那些富丽堂华的宫殿差。

宸冀将沈梦辞轻放在了床上,将其盖好被褥后又贴心地轻轻捎上了房门。

——清玄仙山,清云殿。

夏晏正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摇椅,一边细品着酒水一边悠闲的赏着月,突然他看见空中一道蓝光飞快地闪过,差点没给他一口酒喷出去,他立刻调整好了坐姿,装出了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宸冀提着小两壶酒,慢步走到夏晏跟前,还特意在夏晏面前晃了晃。这终究是奈不过美酒的诱惑,他自以为抓紧了时机,可以抢过来,却还是毫不例外的扑了个空。他当即就想拍桌子说不干了,但奈何没那个胆,只好乖乖的服从安排。

宸冀见他那馋样,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说道:“老规矩,查的怎么样?”说完,便将就轻放在了石桌上。

夏晏立马“活”了起来,一把捞过一壶酒,开封嗅了嗅,便沉迷在了这酒香之中,被勾住了味觉无法自拔了。

“咳!”

夏晏立刻清醒了过来,肃然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在没有九成把握之前,我不建议冒这个险。”他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立即紧接着补了句,“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宸冀刚想说些什么,却在听见后半句时又给憋了回去。

“记得少喝点,这酒烈、省得误事。”宸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有,找个机会将这个给梁尘,他看了自然会明白。”末尾他还不忘补一句”记住,要悄悄地。”

他说着,变幻出一支短竹笛,表面看上去就是黝黑色,笛底的一圈却是暗红色,还系着一条长穗子。

夏晏接过短笛,敷衍地回了句:“知道了”。

等宸冀回到九重天时,宴席也已散场,大家都纷纷退场准备回各自的住处洗洗睡了。

等宸冀来到自己的住处时,发现屋内竟还亮在烛火,他明明记得自己走时已经吹灭了的,怎么现在还自己亮了。

他轻步地走到门前,发现里面一片静寂。于是便一把拉开了房门,发现了摇摇晃晃的烛火正在宫灯里努力的工作着,下一秒他便看向四周,原本还在床上熟睡着的沈梦辞却不见了。

突然他又感觉到屋子里似乎充满了暖气,等他转身向右边看去,却隐约地在屏风后发现了半个淡淡的浅黑色身影。

他走过去拉开屏风,热气腾腾的雾气在空中飘荡着,像是要活吞了整个房间。

而宸冀也在浴池中发现了正眯着眼趴在边沿的沈梦辞,但显然他的脸却比先前更加的泛红了。

他立即上前帮忙轻探了下额头,心说:这么烫!这小子不会是泡傻了吧。

他还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戳了戳那张泛红的小脸蛋,“噗嗤”地一声笑了起来。心想着也不能玩过头了,就很不舍收起了那只爱祸祸人的“爪子”,毕竟这样的机会是一次比一次难得了。

他也怕这人要是真泡傻了,那自己也太吃亏了。便起身去衣柜拿了套换洗的衣物,正想着将其唤醒,他却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怕是这浴池的水汽在作怪,让人只能勉强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形。再加上自己刚喝了过多酒的陪衬下,他的视线显然是更加的模糊了,而且感觉还有点头昏脑胀的。他猛地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更加清醒点,谁想这么一甩,不但没能清醒些,反倒还更晕了。

一个脚滑没站稳,当他快要倒下时,感觉手里还抓着什么东西。本以为自己抓着的是干净的衣物,而实际上抓着的却是自家师父的衣袖。

“扑通——”一声,浴池里的水花四溅,池水溅起的水花让人一时难以看清视线。原本还存在着那么一点点愧疚心的某人,现在愣是一点都没有了。

好在浴池的水不深,但他也愣是被从头到尾湿了个遍,被池水卸下的竹簪和白色纱带也一齐沉在了池中,没了竹簪的支撑,他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了腰间。晶莹剔透的水珠依依不舍的黏在秀发之上,他轻甩了甩,那些“小水珠们”也只好认命被“抛弃了”。

只是随意地抓了几下头发,可能是这糟乱的发髻更加的带有艺术风格吧,那张俊俏的容颜终是被呈现了出来,在雾气的加持下、似乎更加的“动人心弦”了。

他本不想管那个“傻小子”,但却又无意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只见偌大的浴池里已经被沾染了一小片的梅红色,是那么的鲜艳、亮眼,他立即一把将沉入池底的“傻小子”给拽了上来。

“傻小子”呛了口水,随意地擦拭了下眼旁的水珠,勉强能看清,但人还是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呛水的原因,他的脸似乎显得更加红彻了。

仔细听,他的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师…师父。

见此、宸冀也是一脸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迷糊中的沈梦辞正哼哼唧唧地小声说着些什么。

突然“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持久的静寂。

“谁?”

“那个……是我。”

这吞吞吐吐地清脆回音,宸冀一听就猜到了是那位北海水君的“小公子”。

他正准备起身去开门,却又被某个“傻小子”给死死地拉着衣袖不放,他又只好一根一根地给掰开。这好不容易给松开了,他却又“梅开二度”,这次直接改换抓手腕了。

他用力一拽,然后一个反扑又溅了某人一身的水不说,只听“哐”的一声,将某人反按在了池子的边缘。

“嘶~”

但又看在某个“傻小子”喝醉了的分上,他也就没多计较。

浴池的雾气更加的浓烈了,他微皱着眉、死死地咬着下唇不放,想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

宸冀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醉的迷迷糊糊的“傻小子”,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看着那胸前缠绕着的白色纱布却早已被浸梁成的鲜红色,他顿时又有种莫名的心疼。

没办法的某人,只好连哄带骗地安抚着。

在一切搞定后又闹了好一会儿,某人才好不容易将那位撒酒疯的“傻小子”给哄睡着。自己这才去一旁衣柜中随意拿了件素白色的干净衣袍换上。

“吱呀——”

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丝缝隙,他随意扫视了下、见屋外没人,心想着人应该是回去了,便又准备将给其关上。

“……等等。”

随着一声叫停,一只手阻挡了正要被关上的房门,关了一大半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为了不再吵醒某个刚睡着不久的“傻小子”,他只好舍弃这个充满着暖气的屋子。

院内——

“这位小公子,你找我有事?”宸冀一边休闲地倒着茶水一边示意着对方过来坐。

“我…是来感谢您帮我捡到的那块玉环,我……”

“举手之劳罢了,客气的话小公子也早已经说过了,不是吗?”宸冀抿了口新鲜的百花茶悠闲地说到。

“既然小公子是来道谢的,那话也说完了,这夜黑风高、天气渐凉,小公子还是快些回屋歇息吧,免得着凉了。”宸冀微笑着说到。

显然,他还有话要说。

“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放心说出来。”宸冀温柔地说到。

“我…我想跟着您!”

看他那双坚定无比的眼神,宸冀愣了下。他正准备开口回绝,就又被这位小公子抢了先。

“请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证明给您看的。”他坚定地说完硬话后便跑出了东边厢房。

看着他奔跑的身影逐渐消失殆尽,宸冀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轻笑了笑。

宸冀喝完茶便回了房间,这次那个“傻小子”终于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呼呼地睡着大觉,某人为了不打扰到他,也只好浅笑了下。既然床都让了,某人也只好将就着睡一晚那窗边的小竹床了。

说是小竹床,但也一点不比正床差,在这觉补也算还行。

夜深人静之时、屋外的凉风毫不留情地吹落了院内那棵娇嫩桂花树上的几珠花瓣,其中一片又正好飘落在了那杯百花茶上,就这么安静的呆了一整夜。

第二日。

某个“傻小子”因为喝多了烈酒的缘故相比平时起的要晚些,当他睁开朦胧的睡眼时,一眼就瞧见了窗边的那张小竹床上还铺着的被褥以及桌前的一卷卷白色纱布,然后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胸前那早已被换好的白色纱布,竟也能让他看了会心一笑。

“很好笑吗?”

只见宸冀一手抱着毛绒绒纯白色草系灵兽一手拉开房门,走了进来。

今日的他换了一身渐青色的衣衫,发髻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么随意,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清俗养眼。

他先是将熟睡的灵兽轻放在了桌上,然后又走到某人面前,面色平静地凑近瞧了瞧。

他也愣是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绝对的配合着那位正在“胡闹”的某人。

瞧了一会儿后、即便某人还想着再“闹”会,但看在对方如此配合的情况下也只好收手了。

他转身坐去了一旁的圆凳上,又给桌上的空茶盏添了添茶水,看上去好像真的很“闲”。

“……师父,我想去玲海。”

某人快要送到嘴边的茶盏浅顿了下,然后又自然地品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他悠然地转过身,又看向了那个一脸真诚的“傻小子”,手中还不忘捋着灵兽的兽毛。

本以为某人会婉拒这件事,但他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傻小子”听了、也是愣了下,然后迅速地下床换好衣服后便去院内练功了。

某人也在喝完茶后来到院内,他依着木门,悠闲地看着某位正在练功的“傻小子”,这原本已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了,但在今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某人也的确是经验丰富、老奸巨猾,一眼便看出了弊端。

只见他慢步走到跟前,仅用两指便夹住那尖锐无比的剑锋,再轻轻地一拉,然后一掌将其打落在地。

只听得“哐当——”一声剑落,是这么的清脆。

“有心事?”

“没有。”

“是吗?”某人故意反问道,“既然这样,正好我也许久未练了,不如你我比试一番?”

沈梦辞愣了下,某人继续说道:“那就点到为止好了。”

还没等某人反应过来,宸冀便幻化出一根细长的竹棍,朝他刺去,还好紧要关头某人及时闪开了。

他又打趣地说道:“可是瞧不起我?”

紧接着又是一棍刺去,无奈的某人也只好一边躲闪着、一边迅速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来与之相抗衡。

“哐——”两者的强烈碰撞使一旁的桂树也不幸受到了波及。唰唰地掉落着的树叶和细小的花瓣,伴随着清风袭来。

这说好的点到为止,某人却又因这漫花飞舞瞬间来了兴致,只见他耍着剑花,将那些飞舞着的花瓣有序地罗列成一排排,又朝这边“袭击”过来,然后又紧跟其后,在花群的掩护下、将自己完美的隐身在其中。

“唰!——”花群被打散,某人也没了掩护。

眼见那一竹棍就要近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下意识的轻松将其化险为夷了,只见娴熟地挥动着手中的剑,不仅避开了攻击、还出奇制胜,一剑便将竹棍劈成了两截。

“哐当!——”被劈成两节的竹棍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声回响。

宸冀愣住了,此时他的内心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可能没人会注意到,他藏在袖里的右手正紧紧握着、甚至还有些微颤。为了不表露出来,他只好径直地回了屋。

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倚着房门颤颤巍巍地跌坐在地。

这一刻、他没有了往日的坚强,就像个受了极多委屈的小孩、却始终无处诉说,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躲在那暗无天日黑漆漆的角落里闷声痛哭着。

院内的沈梦辞也是十分的疑惑,自己竟让会在无意识里接下那招,反而还出奇制胜了,可他明明不知道该怎么去破解,却又是如此熟练地挥出了那一剑。

不过他也没那么往深处去怀疑自己,也只是将其当做是求生的本能才无意间挥出的。

“……真的是你!”宸冀蜷缩着身体哽咽而又坚定地轻声说着,就连他自己都可能没有注意到,那染着花色的青色衣衫也早已被泪水浸湿,好一会儿后他的内心才得以平静下来。

“师父?”

沈梦辞在屋外轻拍了拍下房门,宸冀也回过神,擦去了眼角的泪液,随意地整理了下便拉开了房门。

“怎么了?”

沈梦辞见状、也只是简单的回了句“没事”。

“……你。”

宸冀走近为其捋了一下散落的头发,但话到嘴边的他、最终也没能说出。在其离开后,对方脸色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清玄仙山,沁心殿。

“久等了。”

只见一人身披着墨绿色的外袍静坐在院内的圆石凳上,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那墨绿色的长袍上、将他那白皙的肤色衬得是那么的清雅脱俗。

听见说话声的他顿了下,紧接着放下茶盏、起身望去,却只是浅看了一眼,便垂了眸子,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寒冷的晚风却很不识趣地吹来,让原本就单衣薄裳的某人不禁咳嗽了几声。

见他快步走过来,某人也是微笑了下,嘴里还不忘安慰道:“都是些老毛病了,治本不治根的。”

他将宸冀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又将自己的外袍卸下披到他的身上。

“多谢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在对面坐下。

“真是辛苦了,让你大老远跑这一趟。”他嘴上边说着,却又边在那人手上比划着什么。

“哪里话,现在妖族蠢蠢欲动,我们必须加大防范,以防万一。”那人说到。

“只怕将又是一场浩劫。”宸冀说到。

不知是不是寒风的缘故,竟让他又咳嗽了起来,但他嘴上还不忘说着:“没事”。那人微微地皱起了眉,显然是十分的担忧。

“现在新帝上位、根基不稳,正是最薄弱之时,也是最好的时机。”

“没错,天界此时最缺乏的便是兵力,除去那些已经退隐的老仙,我想就只剩下清玄山能与之匹敌了。”

“咳、咳…大战后你我皆已归隐,若此时他们来攻、我们还真有点不好应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一柱香过后,宸冀突然停止了比划,改端起了石桌上的那杯茶盏、接着吹去了浮在表面的那层寒气,最后再悠哉地品上了几口。

接着他一挥手,一盘盘香气扑鼻的糕点便出现在眼前,在月光的陪衬之下是显得那么的鲜美。但那人却依旧垂着眸子,似乎眼前的这些对他毫无影响力。

但他眼神的稍微变化却被坐在对面的某人看的一清二楚,也可能是因为太了解了,一看便知。

“张嘴。”

那人有些迟疑地抬眼看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块雕刻得十分完美的鲜美桂花糕就被塞到了自己的嘴边,接着他愣了下。

“不尝尝吗?”

看着某人那温柔的神情却又总是没办法让人拒绝,他只好接过那块抵在自己嘴边的桂花糕,小尝了口。

温软的糕点在舌尖上融化,悄悄地将甜蜜的寄语注入心灵深处,让人醉心沉浸其中。

“怎么样?”

见宸冀正在走神的他、便缓缓地抬起左手,却被抓了个正着。

只见宸冀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神情甚至是那么的淡定、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见他又陷入十分自责的神情,宸冀也是松开了手。

“子墨、这不怪你。”见他依旧没反应、便继续安慰说道,“这只是场意外。”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场意外,反而让我懂得了很多。”只见他笑着继续说到。

听到这、那人又继续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总是十分的苦恼,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总是能在人前伪装的这么无所谓,为什么总是能微笑着宽恕所有人,又为什么总是能一个人默默地抗下所有、却还能做到“一声不吭”。有时候他真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个不知道什么疼痛、甚至是个没有心的木头,说出的话却又总是让人无力反驳,简直就是个实锤的没心没肺!

“行了,别在心里咒我。”

突来的一句、打破了他的沉默,但他还是想再试着狡辩一下。

“没有。”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没有吧。”

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得到的又是这么敷衍的答话,让他实在忍不住又在心里多说了两句。

“你找到他了?”那人突然问到。

聊到这、宸冀刚端起茶盏的手顿了下,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小品了口茶水。

“灵识残缺的太过严重,我还在修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说完、他起身朝眼前这个人微笑着说道:“好了,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这青鸾山交给你我也放心。”

此话一出,他愣住了。这人就是这样,总是爱说些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等他缓过神,某人已经走远了。

哪知第二日清晨,清玄仙山仙尊宸冀正是宣告退位的消息便传早早的遍了整个九洲四海,可谓是人尽皆知,而其原因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归隐云游去了。

消息传的如此之快,简直是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此消息一出,便是真的有人欢喜有人悲了。一时间没了这么大一座靠山、换谁都会感到有所恐慌的吧。这让原本就对此消息半信半疑的一众人,在迎来的第二个消息时却彻底的击垮了他们。

就在消息传出的三日后,青鸾山即将举行的继任大典引来无数仙家的前往证实。还记得那日皓日当空、五尊同时到场、大典全程由宸冀亲自主持,气场简直是相当的炸裂。

就在走完一长串的流程后,宸冀亲手传位于梁尘,自此他退位归隐的消息便也坐实了,在场的众人都是见证者。可这无一不是击垮了众人,他们心中的靠山有了动摇、很可能会随时崩塌,这让众人的内心都开始了紧张起来。

在继任大典顺利完成后,当晚的月色也是相当的识趣,皎洁的月光刚好照落在他院内的那颗千年古树上,洒下的月光也让古树得以升华。

院内,宸冀正独自一人坐在这棵参天的古树下,抬头遥望着这皓月千里的星空。突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也是毫不影响他赏月。

“来了?”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近、然后安静的坐下陪某人一起赏月。

“为什么?”突然他开口说到,见某人还想着忽悠自己,他便继续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用知道。”

又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又是那么的坚定。无奈的他只好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看着他早已远去的身影,宸冀心里也是十分的苦恼。

“……咳、咳咳。”

入夜的寒风无情地吹过,让即便是活了千年之久的古树都开始打起了寒颤,它那高而壮的体型都被偷偷顺走了几片香叶。宸冀扶着身后的那棵古树缓缓地站起身,接着又轻抚着它那粗壮无比的树干,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

“这世道只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仙尊,您找我?”

一个孩童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才半人高的“孩童”,内心却有种莫名的纠结的感。

他慢步上前、十分温柔地耐心细解说着,那个“孩童”也是一脸严肃的认真听着、生怕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在交代完一切后、那“孩童”躬身行礼表示定自己当不负使命,在得到坚定地答复后,宸冀这才得以宽心。

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着整座沁心殿,让常年冷清的宫殿又多了那么一丝的生气。

“砰砰砰!——”

原本还温和的暖阳就被这么一声声的拍门声给硬生生的吓退了,沈梦辞也在睡梦中被惊醒,他火速的换好衣服后便准备去开门,可当他拉开房门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喂!”

他寻声向下望去,这才看见个半人高左右的“孩童”,他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便再次揉了揉睡眼,当他再次睁开时,发现那“孩童”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还略带有种很是无语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一身青绿色道袍,腰间还挂有一串用红绳系着的金黄色小铃铛,长风吹过、叮当悦耳地发出声响,发髻也是更加的整洁利落,他的着装是如此的整齐、再加上他那张十分严肃的小脸,以至于“小小年纪”便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小孩,你是不是迷路了?”只见沈梦辞半蹲着耐心问到。

可他没注意此时到那“孩童”的表情已经逐渐黑了下来,最后实在是一个没忍住出掌了,不过却被精准地接下了,气的他一脚踹在了沈梦辞半蹲着的膝盖上,还别说、力道还挺大,要不是他的左手衬的及时、怕是要朝这个“小屁孩”跪下了,那多丢人啊。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踹我?”沈梦辞很是无辜地表示。

“我最讨厌别人喊我小孩了!”

对此,沈梦辞表示很疑惑,这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怎么他还先委屈上了,这自己也太冤枉了吧。

一缕阳光照射在了沈梦辞的脸颊上,他恍惚间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师父呢!?

他起身轻松的绕过那个“孩童”来到主卧,却发现哪里早已只剩下一间冰冷的空房,屋内的檀香木桌上散放着的茶盏、以及那还剩了半盏的百花茶,使他那明媚阳光的笑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紧握着拳头、内心五味杂陈。

这时、身后又传来那个“孩童”的声音,只见他站在门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从即日起,我将竭尽全力来教导你。”清风拂过、在耀眼的阳光的衬托下,显得他是那么的庞大。

沈梦辞愣了下,他傻傻的认为自己又抛弃了,脸色逐渐地难看。

“我是奉仙尊之命才不舍放弃了我的休假,你可别不知好歹。”他继续说到。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其实是因为某人开了更加优越的条件、这双赚不赔的买卖傻子才会拒绝吧,他也只是有点小贪心罢了。

听了这话、沈梦辞的脸色才稍稍有所缓和,但不多。见他还是不信,无奈的他只好拿出信物。

那是一块浅绿色的玉决、上面是用一条冰蓝色的细绳串着的,在暖阳的照射下是那么的刺眼。但对于沈梦辞来讲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几乎每日都能看到。

“师父把它看得可宝贵了,怎么会舍得轻易的交给旁人。”他思索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玉决、在几番确认后发现竟是真品。

他默默地盯着那块玉决后背的一条细小的裂痕,他们就像彼此产生了心灵感应一样、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绘出的感觉一时涌上心头,就像是一个熟悉的光影再闹海中飞速地闪过、可自己就是回想不起来。

“喂,小子!”

叫喊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细心地将玉决收好、才感到一丝的心安,使他浮躁的心境得以缓和下来。

“咳,从新介绍一下,吾名袁珏,道号诚玄子,乃天山童姥之徒。”只见他一脸骄傲地自报家门,结尾还不忘强调自己可是为了他舍弃了一个舒适的长假。

沈梦辞耐心的听着这些“费话”,心里不禁抱怨了起来:师父怎么找了个这么不靠谱的人,还是个话唠。

“小子,别瞧不起人。”

袁珏一眼便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也是毫不客气地说到。

“看来你是瞧不起我?那咱们来比试比试!”只见他面不改色说着。

对此沈梦辞表示很无奈,袁珏见自己被小瞧了也是十分的气愤,见他又迟迟不肯出手、简直就要被气死了。

他也是废话不多说了,反正今日是势必要给这个狂妄的小子好好上一课,让他知道小瞧人的代价。

他随即幻化出一柄长剑,二话不说地便冲了上去,本想着来给这个小子个措手不及,但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自己轻敌了。

就他招招退让,可把袁珏气坏了,这几十招下来不但一招都没中,反而把自己给累坏了。

“要不歇会吧。”

原本是句关心的话语、可在对方耳中却无一不是觉得是在嘲讽自己,他决定要认真下了,这要是让晚辈给小瞧、那自己可就丢脸丢大了。

于是他随意地擦了擦眼角的汗水,准备蓄力一击。沈梦辞见证也决定不再退让,唤出了寒霜剑、准备认真一把。

袁珏招招剑气逼人,而沈梦辞借力打力、几乎每招都能够轻松化解。为了都不让对方输的太难看、他们点到为止,最终以平局收场。

袁珏也认识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认输了。

“小子,这次我认输,那是因为我轻敌了。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咧嘴笑着说到。

沈梦辞听了也是难得的浅笑了下,还回了句:“等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袁珏每天都有在认真教学,某人也有在认真地钻研。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两人的关系也逐渐上升为了知音好友。他们会在晚上一起坐在院内品酒赏月,会一起痴痴地望着远处浩瀚无际的星空沉思着一些事,他们都不会去打扰对方、只是一起静静地呆坐着,直到入睡。

——东海龙宫,正殿。

宸冀一身便装、十分低调的来到龙宫入口,却不想被殿门前的虾兵蟹将给拦了下来。

一虾兵喊到:“什么人!”

对此、某人也是十分耐心的说道:“我找你们龙王、还劳烦通报一声。”

一刻钟过后,宸冀依然没有等到龙王,看着眼前十分敷衍的虾兵蟹将,见状、他也只好先行离开了。

龙宫后花园。

宸冀正一人瞎转悠着,却无意间听见珊瑚礁石后有人在对话,出于好奇心的他正准备凑上前去听上一听,突然。

“咔嚓——”一个没注意、自己竟然打草惊蛇了,他只好先躲了起来,哪知却有了意外收获。

“他怎么在这!”

那人长相十分英俊,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殊不知对方已经在悄声地朝自己靠近,突然他感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竟是个小孩,眼看就要被发现了,小孩却说了句:跟我来。

当那男子找到时,她俩早已逃之夭夭了。

——东海某处隐蔽的归所。

小孩带着自己来到这,却什么也没说。某人也是早已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答案,既然对方都没开口、自己也不便于插手别人家事。

就这样,两人在这间狭小的殿内静坐了一个多时辰。

“仙尊。”那个小孩突然开口道,“……我、想请您帮帮我。”他说着,突然起身朝宸冀下跪,确被宸冀半路扶起,他温柔地说道:“五皇子一片孝心,日月可鉴,所以这礼我可不能受。”

五皇子听了、愣了下,紧接着某人又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小锦盒,说道:“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但为了公平、你需要拿一件东西和我交换。”

出于是救母心切的他二话不说地便答应了下来。

只见他面不改色地说道:“除了我的这条命现在还不能给您、仙尊有想要的尽管拿去便是。”

宸冀听了也是愣了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态度,也是不易。

接着,他随意地说道:“我看你身上这块玉挂坠不错,就它吧。”

见他没反应、某人又打趣地说道:“可是不愿?”

五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可真太是愿意了!两人交换后他拿着锦盒便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内间,而宸冀看着眼前的那块玉挂坠淡淡地品了口茶。

他正准备离开时,恍惚地看见不远处有个身影正在朝这边靠近,又想着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试探一番,便施了个隐身术法,准备静观其变。

不一会、人果然来了。

来人正是那个在宴席上诋毁自己的大皇子,宸冀也是很吃惊,按理说他不该出现在这,但又想到之前的事、也就没多想了。

“老五,出来!”只见他十分嚣张地喊到,见迟迟没人回应,他便更加地嚣张道:“再不出来,别怪我砸了你这破殿,再把你和你那废物母妃扔出去!”

不一会,五皇子便从内间走了出来。

他先是朝自己的皇兄躬身行礼问安、再轻易地扫视了下四周,然后脸色变得暗淡了下来,似乎很失落。可见得地位的卑微,宸冀也算是摸清了他的用意,但这大皇子的作风也着实是令人失望。

他突然间想起了北海那位小公子留下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又多了一层罪孽感。

他正在神游的这段时间,大皇子已经准备动手了,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下,好在一旁婢女及时给拦了下来。

“你竟敢拦本太子!”

五皇子急忙将婢女拦在身后,向大皇子赔礼道歉,没想到他还是得理不饶人,一旁的某人都看不下去了。他正想现身维护,这时殿外又走进一个人。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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