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w.cc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00书屋 -> 现言小说 -> 轻拢慢捻抹复挑-> 晨练
换源:
晨练
- 次日早晨。
时若醒来,吃了些膳食,便在院子里开始习剑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自当要好好利用这早晨的阳修之气。
她练的很认真,就仿佛昨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一般。
时若把安馥观那日教的都通练了一遍,包括练了半个时辰的起势。
练的久了,身上也冒出了些汗,略些粘人。
放下木剑,喝了口茶,解解渴,同时静静心。
正瞧着这春色。
只见远处有一人。
原来是霜落走了过来。
“阿落见过小姐。”霜落行了一礼,看着时若道。
时若闻言,寻声看去。
便看见一位长相略微稚气的少年站在时若面前。
穿的简朴,淡雅。但气质出尘,干爽清净。瞧着也不错。
“你是阿落?”时若有些疑惑的问他。
毕竟昨晚上也没什么光亮,看清人脸,加之都把重心放在逃跑上,根本没那功夫去看。
今日一见,本以为霜落是一个偏向女相的男子呢,没想到,却带着些稚气的少年。
“嗯。”霜落回道。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身着青灰色轻衣,简单的绾了个发髻,脸颊略微桃粉。随后又看了看放置一旁的木剑,应该是练了剑的。
他视线转移的很细微,是不易察觉的。
但时若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视线。一会落在自己身上,一会又不知落在何处,于是问他。
“来这儿做什么?”时若对他说道。
霜落收回眼,说:“阿落得于小姐相收,才让阿落有了安身之处。感谢小姐的恩情。”
“不必。你昨日也帮了我,算是两两扯平了。”时若回道。
时若继续道:“买身契烧了吗?”
霜落闻言,先是一愣,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个,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烧了。”
时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霜落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个,于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小姐为何问我买身契烧没?不怕阿落跑走吗?”
时若问言,回他:“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若你不想跟着我,大可同我说,我自会发完月钱,放你自由。”
霜落闻言,没说话。
时若接着说道:“但若是跟了我,还三心二意,不忠诚,我定不会手软。所以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霜落听后,略微低头沉默了一瞬,随后重新抬头,看向时若,直视着她的眼睛。
坚定的回答:“不会。”
“好,那就在这儿好好待着,有我一日吃的便不会让你们饿着。”
这句话,坚定而有力,虽带了些冷淡,但还是让人的心中有了踏实。
时若说完后,看了看他,开口说道:“昨晚上睡得可好?”时若礼貌的问他道。
“谢小姐关心,昨晚上是阿落睡过最好的一夜了。”
霜落紧接着说道说:“那小姐可需有什么要阿落做的吗?”
“暂且没有。”
霜落听后,有些落寞。有些觉得自己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忙,刚想行礼退下,便听见时若开口说道:“王逖板曾见过你的面容吗?”
“回小姐,不曾。进入府中的那几月,都是在最底下的那层干活的,都是脏活累活,王大人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昨晚上阿落姑意是在门外禀报,低着头的,让人瞧不见真容。”霜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时若听闻后半段,才觉这人心思缜密,非同常人。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轻跃声,打断了两者的交谈:“小姐,阿茴给你熬的红枣银耳羹好了,快来趁热尝尝。”
昨晚上回去,阿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对时若说,还以为小姐不见了,以为小姐被人贩给拐跑了,怪自己没跟小姐一同,反应断断续续,哭哭噎噎的说了好多,但归根结底,都是在担心和关心着时若。
时若安慰着她,同她说自己没事,这不是安全无恙的回来了嘛。
好久,才安哄好了她。
阿茴踏着轻快的步伐朝时若这边走来,手上端着一盘木叠,上面放的是那碗红枣银耳羹。
看起色泽晶莹,卖相十足,红枣成了一模点缀,腾雾升出瓷碗中,勾起人的食欲。
还不曾走近,便瞧见小姐旁还站着一人,是一个男子,看上去有些幼嫩。
昨日阿茴被时若安哄好后,便喊去早早的歇息了,想来也不曾与霜落见过面。正好,此时两者都在,刚好互相认识认识,彼此相互熟悉些。
“阿茴,来。”时若对阿茴招招手说道。
阿茴听后,边朝时若走去,边戒备的盯着霜落。
霜落被她盯的有些毛骨悚然,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阿茴走到时若旁边,放下了手中端了一路的东西。
对着时若开口说道:“小姐,这位幼嫩的小男子是谁啊?”
幼嫩?你说谁幼嫩呢?自己分明都十六岁了好吧。
霜落很想开口对她说道。
这时,时若开口:“这是阿落,昨晚上在街边遇见,想来也是混口饭吃,见他人也老实,便也就带了回来,你也有了作伴。”
接着对霜落说道:“阿落,这是阿茴,是伴我一起长大的。以后你们二者要和睦相处,也能一起有个伴。”
话落,被介绍的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阿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同样,霜落也在打量眼前的女子,眼锋相对,谁也不让谁,似要争出一个第一来。
两人一见面就跟看不对眼似的,各自较劲。
最后还是霜落败下阵来,对阿茴说道:“在下阿落,有幸结识。”
阿茴听后,也礼貌的回他。
“在下阿茴,同幸。”
两人回答的很简洁,仿佛多说出一个字都会要了性命一般。
时若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小姐,您是不舒服吗?”阿茴询问道。
阿茴闻声,也顾不得与那幼嫩男子较劲,收回目光,关心的问时若。
时若现在一听到“舒服”这两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张恶臭的嘴脸和那作呕的行为,使时若不想再让他出现在脑海中。
“没事没事。”时若摇着头说道。
“我先回屋一下,你们俩在这儿熟悉熟悉一下,我待会就过来。”
说罢,时若便离开了,只剩桌子上的木剑和互相都看不顺眼的两人。
阿茴看着眼前的男子,开口说道:“你是何许人也?竟让小姐带你回府?”
霜落听见对方的话,充满了些许敌意。但还是回答道:“在下阿落,是鞍州抚顺人。近些月子里逃荒来的。幸得于小姐相遇,承蒙小姐可怜,将阿落带了回来,是万分感激和荣幸。今后要与这位阿茴姐姐共同服侍小姐,还望阿茴姐姐多多指教。”
说完,还朝阿茴行了一礼。
阿茴见他行礼,也赶忙回了一礼,不满道:“你说就说,还行什么礼?我们都是平等地位的,此礼,我受不得。现在好了吧,搞得咱俩还又互相行了一礼,怪怪的。”
霜落闻言,笑着回道:“初次见面,总要同阿茴姐姐留个好印象。”
阿茴听后,那声阿茴姐姐让她很不自在,出声对他道:“你就唤我阿茴吧,什么姐姐不姐姐的。现已进了府,我们两个都是小姐的人,自然都是忠心于小姐,你我不分长序,自是同等。”
霜落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扬起笑脸道:“好。”
两人话毕,像似没有什么说的一样,都沉默了一会儿。
这回阿茴主动打破了这沉默,先是问他的名姓,后问他的家里情况,跟个查犯人一般,但阿落也是一一回应。两人就这样有一打没打的聊着天,等着时若的到来。
霜落看着阿茴,问出疑问:“阿茴,你有卖身契吗?”
阿茴闻言,跟看傻子一样看他,回答:“肯定是有啊。”
“那你的卖身契呢?”
“烧了”阿茴回的轻快。
“烧了?小姐让你烧的?”
“对啊,她说不强迫,要想走,随时可以。”阿茴对霜落说道。
接着说:“小姐说,留着没有心的人,跟一具尸体有何区别?她说她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人间本是就萍水相逢一场,何去何留,她也左右不了。”
“瞧那河流一般,你留得住它吗?就算留住了,也必遭反噬。因为不该拥有的东西,终不是你的,到头来,反倒是得不偿失,空留人?”
“那小姐对你好吗?”霜落又问。
“肯定好啊,你瞧,我这几天都长了许多肉呢。”
阿茴还以为他在担心什么,对他说道:“你放心吧,小姐对人很好的。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别瞎担心。”
霜落听闻,低声回答:“嗯。”
阿茴话毕,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便站着,同时若刚才一般,赏着这春色。
只是霜落不知听了阿茴的那番话在想些什么,盯着那繁树发空。
时若回去换了身衣服,简单打了些水,擦拭了一下身子,把汗水拭去。
重新理了理发髻,然后才出了房门。
经昨晚上的事后,时若便想着怎么报复王逖板一番。
但怕是要等到这月月底才行。
王府内。
一阵棍棒的敲打声从院子里传出。
夹杂了些男子的愤怒:“本官让你说,昨夜来向本官汇报的下人是谁?”
被按在板子上打的是王府的管事,是一名男子。今早起来就被打了一顿,连眼都还睁不开,就被王逖板步步逼问,一下子也问的他不知作何回答,应是挨了好几板几,才着急忙慌的开口说道。
昨日,王逖板送走薙顾和薙棋后。便匆匆赶去关押时若的地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萌发。
到了房间口,看了看满地的残碎物,然后在环顾四周,那么大一个人就没了,以及房门口的下人也不见了。
王逖板怔怔的看着,随后抬脚走了进去。
七零八碎的茶盏,已经干涸的细流茶渍。以及静静躺在地上的割断麻绳。
泛着明黄的屋子,竟没有了一丝人都气息。
冷空而又静谧。
这些足以说明,那时若跑了,而且把下人也带走了。
恐是下人带她走的。
王逖板的愤怒冲击着天灵盖,那副嘴脸像似要人活活生吃了一般。
他想,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王逖板怒火中烧的走出房间,喊来一个下人,让那下人明早把所有仆人都聚集在这院子中。
他要挨个挨个的查。
“大人,那人我实在不知是谁。”管事带着些哭腔和哽咽道。
“你吃着王府的饭,拿着王府给的月钱,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这个废物杂种,留着你干吗?”话毕,嫌恶的看了管事的一眼,便下令道:“给本官打死,不准留活口,打死后,拖到后上喂野猫野狗去。”
举仗人回答后,手起掌落,风都被划响了,可想而知那打在身上有多疼。
果不其然,一声声惨叫接连不断,还有求饶的声音。
剩余的仆人看见了这一幕,一个两个缩的跟个鹌鹑一样,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王逖板看着他们的这副模样,很是满意。
杀鸡儆猴,看来不是没有效果的。
“你们当中有谁知道昨日的那仆人是谁吗,若是有人说出来,本官立马放你出府,还你自由身。”
这个条件很是诱惑,更何况是在王府,那简直是自己的曙光。
但,没人敢动,不知是害怕他还是真的。
王逖板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口说话,一时也没了耐心:“怎么?不相信本官所说的话?”
他扫了一圈,个个把头埋的很深。
大气都不敢喘似的。
“再不说,本官就都把你们全杀了。”凶狠的话语,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像似一道催命符,直击人的心灵。
说罢,刚想命人动手,就听见一男仆急切的开口说道:“大人且慢,奴才有话要说。”
王逖板闻言,侧头看去,去见那男仆人。
那男仆忙跪下,低头回道:“今早来时,见有一床铺是空着的。像似没有人住过。”
王逖板闻言,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道:“你在哪处做事?”
“回大人的话,奴才在后厨干活。”
后厨?王逖板仔细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怎么去过那里,不妨让他继续往下说,看看能说出些什么来。
“继续。那空铺是谁?”
那男仆得了指令,继续往下说:“是前些月子来的一男子,说是逃荒来的,没人见过他完整的容貌。”
“为何?”王逖板疑惑的问他。
“那男子也怪,终日低着头,有时还在脸上涂抹些东西,因为看起来为人老实,平日也不多说话,所以也把这人忘存了。”
“昨日那人没回来过?”王逖板问道。
“回大人,不曾。”
王逖板闻言,若有所思道。
昨日晚上,那人。
王逖板好像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
朝下人吩咐道:“你们去把府中翻找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快去。”
下人们得了命令,都急忙的去做。只留刚才回答王逖板的男子仍然跪在原地。
“你还在这干嘛,没听见本官的命令?”王逖板对他说道。
男仆抬头看着王逖板,有些难为开口说道:“大人,您不是说过,谁说了,就,就放了他,换他自由之身吗?”
王逖板闻言,像似恍然大悟道,看了他一眼:“自然,本官说话做到。”
男子闻言,面上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王逖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中不屑道:“一贱奴,还想自由之身?简直可笑至极。”
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侍卫立刻会意。
一把提起男仆,动作麻利,下手狠厉。没有一点心慈手软。
男仆还以为要获得自由了。不料,却是两眼一闭,去了阴曹地府,见阎王爷。
死时的眼中满是震惊很悔恨,但此时也毫无用处,最终倒地身亡。
“拖去后山,同他一样。”王逖板说后,便转身离开。走的干脆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两具身体。
只留着初春的晨风吹过他们的尸首,无人问津,死不瞑目。
不多时,下人前来禀报。
“大人,在南边的墙角处发现一个狗洞。样子不大不小,可容一人穿过。”
王逖板闻言,冷哼一声。
果然逃走了。还真是小瞧那弱女子了。
“去把那破狗洞给本官添上!以后若有人到那里去,立刻执法。”王逖板说道。
“是。”回答后,那人退了下去。
屋内恢复一片平静,日光透窗而进,不知照亮了何处,尘埃带着轻雾在那束光照中起舞。
迷幻而又美丽。
窗外是被新芽压弯了的树枝,其中有一两枝些许调皮,想要进窗来瞧瞧屋内。不料,却被柔和的春风给扶了回去。也就只能作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