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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别府而居的主母-> 第一章 病好渐愈春日里,旧事重提当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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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病好渐愈春日里,旧事重提当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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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姑娘,刚老太太问您这会儿可是得闲,若是有空,唤您去正屋呢”厨娘张婆子撩起帘子问道。

张婆子进来厨房,突然抖了抖打了个喷嚏,“虽说是进了春了,可到底还是有些寒意,出门时还觉得太阳高照,没想到一会就阴云密布”

黄仙芝见了,连忙从炉子上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都说春捂秋冻,婶子穿得少了些,仔细着凉”

张婆子接过水,双手握着水杯权当是取暖,还不时跺跺脚。

就见这厨房虽经油烟,可窗几明净,收拾得利落干净,想来是主人喜爱洁净,时时擦拭。

红泥小火炉旁俏生生站着个小娘子,虽说家居装扮,可仗着青春年少不施粉黛,难得天生丽质,厨房里朦胧水雾更是添得几分俏皮。

缓了缓张婆子就又重复说“老太太找您呢”

只见突然阴云散开,太阳重新出来,暖和的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随着黄仙芝扇动的扇子一跳一跳的,倒叫她想起了黄仙芝昨儿里念叨的两句诗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心里想着难怪美人儿惧怕年华老去,年轻时候谁不是容色倾城,美人白发最是让人叹息,想当年老婆子我也是十里八街一枝花呢!想着又紧走几步,将水杯放在一旁,上前接过芭蕉扇扇了起来。

黄仙芝对张婆子说“这药还不到火候,倒是一时离不得人,婶子可知祖母找我有甚么要紧事”

张婆子踌躇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黄仙芝看她这样,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

“婶子这样为难不好开口,怕是祖母寻我,是为当差的事儿吧”

张婆子见她猜中,一边揭开熬药的砂锅瞧了瞧,见里面水还多着,一边埋怨着“姑娘熬药怎不唤我来,现下这药才刚熬起来,还早着呢”

黄仙芝瞧着炉火不旺,转身拿了布子垫着端起砂锅,张婆子顺手填了几个松果进去,紧接着说“姑娘既是猜到几分,老婆子今儿托大说得几句,姑娘别嫌我多言”

“咱家虽说过得富足,前些年不仅置了庄子,还开了铺子,可到底像无根浮萍,难挨风吹雨打,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靠着府里咱这才过得安稳”

说完张婆子亲昵得摸了摸黄仙芝头“我也算看着姑娘长大的,当初懵懵懂懂、毛毛躁躁的小丫头,现如今也出落成落落大方的好姑娘了”

黄仙芝也附和“但见时光流似箭啊,一转眼婶子来家里也有十来年了”

张婆子接着“姑娘幼时病愈后,按理就该进府当差了,可谁曾想你爹爹为国公爷挡箭,哪能知道那贼人竟在箭头上淬了毒”说着满脸愤恨

自顾自气了下又接着“自打国公打了胜仗,先帝就有了猜忌,设法夺了他的兵权,哎,这也是命,若不是这样,说不得你爹就能给你们娘几个挣个出身”

接着又说“老婆子冷眼瞧着,这许多年府里也算仁义,不管是千金买骨也好,还是看中情谊也罢,府里又是赏钱又是赏药,更是让你爹爹当了外管事,又免了你进府当差,哪个街坊邻居不说一句府里恩义呢?如今他余毒将清,姑娘这些年性子又愈发沉稳,怕是如此老太太这才旧事重提”

黄仙芝一面听一面揭开砂锅盖子,用筷子轻轻拨弄下药材,也跟着,“婶子这般为我着想,我心里实是感谢婶子。不过是进府当差几年,又不是什么劳累差事,我又哪能不愿呢?”

二人又往炉子里添了几颗松果,黄仙芝接着说“虽说爹爹受伤有因,可府里多有抚恤,也算揭过了此事,全了主仆情谊”

又从袋子里捡了几个松果“爹爹和国公爷打小就是奶兄弟,从小的情意,爹爹又怎么能看着国公受险”

“可前年国公爷费力寻来云游的陈太医为老太君调养,真难为老太君竟还惦念此事,派陈太医给爹爹施针推拿,斟酌几次又换了药方,这才渐渐有了起色,想来不日就能肃清余毒”

张婆子也应和着“到底是御医圣手,云游几年医术倒是精益求精,是你爹爹的贵人”

黄仙芝点点头“想来祖母因此愈发感念府里恩德。说起来我心里同样念着府里的情谊,好在我年纪渐长,想来左不过是两三年的时光,到时求了恩典出府,这样既不叫家里众人难做,也好全了规矩”

张婆子不料她这般明礼知恩,心里想虽说看着年轻,可竟是如此通透大方,都说虎父无犬子,黄父黄母那样精明的人,到底是龙生龙凤生凤呢。

张婆子又想黄仙芝闲暇时候也曾读书写字、刺绣丹青、抚琴吟诗,如今容貌出众,又品性端庄,不禁对黄仙芝说“姑娘才情品貌,便是大家闺秀也不遑多让,姑娘到时候可别觉得委屈”

黄仙芝近前握着张婆子的手“婶子这什么话,读书写字不过是闲暇消遣,哪个又能餐风饮露,不为生活所迫。可若是整日里为生计奔波,这日子过得还得什么趣儿,婶子不也侍花弄草,我可记得去年那紫龙卧雪,着实惊艳让人难忘”

又瞧了瞧炉子“不早了,婶子帮我照看几分,我去去就来”

张婆子想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不过自家的瓜总觉得比外人家的甜。

姑娘不说才学,就这品性落落大方知晓进退,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

想罢连连催促“姑娘快去”见黄仙芝准备出门,又急急喊住她,给她多穿了衣裳。

黄仙芝心里把差事前前后后想了想,再一抬头,谁想老太太竟是等不及,早在门口候着了。

见此她快走几步上前“怎么出来了,您风寒刚好还得需细细保养”

黄老太就拉着她手“屋里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觉得她手上温热,这才点点头进了屋。

因老太太前些日子过寿,这里里外外都重新打点布置了一番。

那黑底门帘上绣着五福捧寿图案,当中挂着幅黄仙芝兄长画的麻姑拜寿图,桌上白瓷高脚盘子里供着香橼、佛手、橙子一类的清供。

因做寿换了玻璃窗,虽说是些小块玻,可到底让屋里通透明亮。

窗前摆着老太君赐下的花木,水仙开的郁郁葱葱,金桔挂果又挂着小小的大红福寿剪纸,难得是那松柏盆栽,造型古朴大方,端得是名品,又有几盆平日里精心照管的兰草,博古架上不置金玉,都是些造型可爱的泥人,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喜欢热热闹闹。

老太太年少时做着老太君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指了人成亲后又当着院里的管事妈妈,审美见识自是清雅不俗。

只不过因黄仙芝爹爹受伤,这才退了下来,虽说不在当差,可一来老太君念旧,二来老太太懂进退,时不时去府里陪老太君聊天解闷,又因为小辈在府里差事办的出色得力,跟着儿女又涨了几分脸面,看着自是比从前更体面几分。

待祖孙二人坐下,老太太看着黄仙芝说“你向来聪慧,想来也知今日缘由,再有几日便是十五,按例我要进府给老太君问安,怕是那日就得你进府当差”

见黄仙芝不露声色,她点点头,这又不是什么羊入虎口的把戏,沉稳平静才是该有的气度,又接着问“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

黄仙芝听了先给老太太倒了杯水,然后不假思索,“提起当差,我倒也有些主意”

见老太太喝完,又从炉子上提起小茶炉给老太太添了些“本来我随张婶子也学了些侍弄花草的手艺,想着去花园暖房当差,那儿不用和外人多打交道,每日里不是花儿就是草儿,最是松快不过,可不巧暖房刚好补上了人手,这倒叫我难为,总不能我这娇滴滴的女儿郎去当个粗使的婆子吧,要是这样,那我可不依的”

黄老太就笑着说“就你这小身板,抬又抬不起,搬又搬不动,你就算想去,人家还不要呢”

黄仙芝也笑着喝了杯水,“我思量了几回,想来只有点心房最是省心省力。我听闻众位嬷嬷心地善良纯真,恰巧有嬷嬷年岁大了出府荣养,这位子便空了出来。我自忖手艺还行,便想着去当个三等的点心嬷嬷”

老太太想了想赞叹几句“你自幼主意正,如此也好,你二伯娘现下管着大厨房,虽说和点心房有别,但是也能照料你几分,完了且让她去求个恩典,你再做些拿手点心,有技傍身,也不叫旁人说嘴”

黄仙芝也笑着“只不过我拿手的却是太多了,该做些什么呢,真真叫人为难”

老太太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我这般年岁却也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王婆,快去准备起来,可不好误了日子”

黄仙芝福了一礼笑盈盈退了出去,抬头望天,心里想着但愿差事顺遂。

屋里老太太想起那游方道人的批命,穷乏身子富贵命。此去权当历劫,但愿如意才好。

想着老太太就又沉思起来,虽然那游方道人神神叨叨的,看着有些疯疯癫癫,但是批八字还是挺准,左右邻居当时试探他,没想到居然说得倒挺准。

黄老太就陷入了疑惑中,按说自家现在也算是富裕,陆续买了地,还买了铺子,虽说沾了府里的光,但看着府里恩宠不断,这富倒是能说得通,可这贵怎么能贵起来。

但凡是富贵人家,不是勋贵就是新贵,言下之意难道是将来芝儿会嫁个好夫婿?难道科举有望从此改换门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得好好挑一挑了。

想到这黄老太有些激动的心情就又淡了几分,既然有本事走科举,又有什么人家能看上自家的出身。

难道不是文而是武?这越想越有可能,武将人家不怎么看中出身,芝儿她爹从前也跟着国公在军中效力,难道是以前的同袍兄弟有做了官的?或者是将来有别的武官家来相看?

这么一想,就觉得要找她爹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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