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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穴暝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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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正值盛夏,镜幽湖里的荷花开的十分粉嫩,荷叶将整个湖面包裹起来,只能透过荷叶的缝隙看到点点鱼儿游动的身影。

昼颜和载天还在无忧无虑中嘻笑打闹。他们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未有丝毫察觉……

不知为何,这一年各大门派都陆续听闻穴暝阁阁内一女子身上具有巨大的神力,可遮天蔽日,斗转乾坤,于是纷纷联结,皆派出人马以剿灭魔女为由讨伐穴暝阁,实则却暗藏阴谋,为夺取昼颜神力,进而称霸江湖。

与此同时,整个江湖也掀起了一场巨大的腥风血雨,谋位、争权、夺利,无数人在这场浩劫中悲惨死去,穴暝阁内堆起了一座座尸山,血水与漫天雨水混合而流,染红了山上的青瓦路,流入了山下的镜幽湖。

几日之内,往日美丽静谧的湖泊如今却变成了茫茫血海,毫无生气,唯留赤雨如柱,腥风刺骨……

此时的穴暝阁阁主是年少的载天,他功力尚不深厚,面对众多人马的强烈进攻,他无力反击,只得和昼颜暂且藏于密道内,年轻的载天和昼颜害怕极了,他们不曾想竟会有这么多人为了夺取昼颜的力量而血染穴暝,屠戮万千。

密道内二人神色慌张不已,额头上都泛起了豆大的汗珠。

“载天哥哥,我好害怕……”

昼颜紧紧搂住载天的胳膊,载天轻轻抚摸着昼颜的额头。

“颜儿,莫要害怕,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半个时辰后,各个门派搜查的弟子皆找到了这密道的入口,但因密道设计之奇,只能里面的人旋转机关打开石门,而外面的人无论采取何种方法,都不得进入,因此众人聚集在入口处都不知该怎么打破石门。

可惜此密道设计尤为繁杂,载天父亲去世后,便停止了开凿,因此并未完工,不仅中心密室尚未修缮成功,密道里也没有食物来源,同时亦没有其他出口可逃,如同墓室一般,即便进入,最终也难逃一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密道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二人的呼吸也变得更加困难,而守在入口的人数却只增无减……

“载天哥哥,求你了,你让我出去吧,我能救你的,他们只是想要我,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昼颜搂着载天的脖子流着泪说道。

“颜儿,休要胡说,我岂能让你为我赴死,没有了你,留我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

“载天哥哥……”

就在二人濒临窒息之际,只听得密室内一声巨响,天上乌云蔽日,再无半点光亮,而本在二人身后的密室入口则突然转向了二人前方,前来讨伐的各大门派弟子皆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刚刚还在眼前的密室之门,俨然已变成了一堵从未开凿过的庞大墙体,这让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载天和昼颜因为莫名的神力而绝处逢生,终于逃出了密室,而出口恰好落在了清鸢阁的后山。

话说这昼颜每爆发一次神力,身体便如同血液抽空,十分虚弱,且之前不止一次迸发出这种不可控的力量,有时只是因不经意改变一次天气便多次晕倒在地,这次恐怕是发出她力量的极限了,她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

人人都说清鸢阁阁内有一宝物,便是那被尘封万年的玄芜册,此册翻开便有颠倒阴阳之奇效,能使已无气息之人起死回生,但清鸢阁历代阁主都秉承祖先遗旨,只为守护,从未展示于世间,亦无人得知这玄芜册到底长什么样。

载天年纪虽小,亦从旧时的宾客那里听闻过此事。

此时清鸢阁阁主还是炉雪的父亲炉峰。

喝茶之余听得下人来报:

“阁主,后山有穴暝阁载天携一受伤女子求见”

炉峰徘徊了几步,眉头一皱说道:

“请他进来吧。”

载天背着奄奄一息的昼颜,神色慌张地走进了清鸢阁的大堂。

“在下穴暝阁载天,此乃我表妹昼颜,今日众门派蓄谋欲夺取表妹神力,竟群起攻打我阁,阁内大乱,血海纵横,死伤之人不计其数。表妹也因此受伤难愈,在下自知清鸢阁不闻世事已久,今日只求阁主能稍稍动用镇阁之宝,救我表妹一命,来日载天必定结草衔环为报!”

说着载天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载阁主快快请起,我清鸢阁素来不与江湖之事,世代皆如此,即便炉某想要帮您,确实有心而无力,玄芜册之说,实在是空穴来风,不可一信,你们还是另择他地赶快去寻找神医吧。”

“来人,把他们送下山吧。”

“炉峰阁主……”

正是这件事,让载天怀恨在心,他错把昼颜的死怪罪到了不谙世事的清鸢阁,因而导致了十五年前的血洗清鸢。

年轻的载天背着奄奄一息的昼颜,寻遍山下所有药铺,皆无能医可治,夜半十分,人影阑珊,在凄清荒凉的驿道旁,昼颜在载天怀里安静地睡去,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载天内心宛如刀绞,他第一次尝到失去至爱的无奈与痛苦……

他将拳头攥出血印,他对着逝去的昼颜暗暗发誓,今日的一切,他日定让他们加倍偿还,未来主宰江湖之人只能是他穴暝阁主!

自此以后,载天潜心修炼数年,暗中连结各大江湖暗阁,修炼各种奇门异术,最终血洗各大门派,赢得江湖至尊之位,穴暝阁势力日趋庞大,最终称霸天下。

视线再回到今日。

话说这青鸾茶馆今日安静异常,往日评论时事,趣谈江湖之人皆不在了,茶馆内只有干净整洁的木桌木凳呆怔着,甚至连店小二的影子都看不见,这可真是太奇怪了,这人们都去哪了呢?

原来都去看清鸢阁内的岫岩姑娘街头布施了。每年的六月初,岫岩都会在同一个地方搭起粥棚,给往来的乞丐老人送上衣食,并提供免费的药物。这是岫岩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的事情,她本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是前穴暝阁阁主载天收养了她,因为她名字与长相皆与昼颜相似,便被载天认做义女,且让她将去世的昼颜认为义母,与趐尘同在穴暝阁长大。而每年的六月初十,正是其母昼颜的忌日。

失了昼颜的载天曾立誓终身不再娶亲,只望百年以后与昼颜冥界再续前缘,无奈因为自己怒火难消,一心复仇,渴望重振穴暝,为联合其他暗阁,被迫娶了清秋门的掌门遗孤冷白芷为妻,并于酒后生下了趐尘这个唯一的儿子。而年华似锦却从未受到夫君疼爱的白芷,在趐尘八岁时便郁郁西去了。

“岫岩姐姐。”

云雀小声叫道。

“嗯?”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好奇一件事,你既是穴暝阁前阁主的义女,为何委屈在这清鸢阁和我们一样,只当个丫鬟?”

岫岩嘴角微微一笑,

“我的命是爹救下的,爹让我去哪我便去哪,爹让我守着这清鸢阁,我便守着这清鸢阁,而且……我……好了,不说了,还有好多难民没有发放粥粮,我们继续吧。”

“是,姐姐。”

云雀不再多问。

时间和人生际遇改变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外部环境,更是这个人的内心性情。

年幼那个活泼可爱,热情开朗的小女孩,如今却变成了冷若冰霜,满目忧愁的姑娘。她在冰窖一般的清鸢阁里,像一个透明的游魂,无人能跟她说上几句话。除了岫岩,还依旧定时为她奉上饭食,除此之外,再无他人愿意侍奉。

可自从两日前岫岩听得趐尘要娶的人是炉雪后,她便再不愿听到炉雪的名字,甚至宁愿出去布施也不愿再给炉雪一顿膳食,以至于可怜的炉雪只能被困在自己冰冷的屋内,饿着肚子挨到天明。

婚期就在明日了,清鸢阁内仍然是一片冷清,珍宝聘礼虽然放满内院,花绸也绑满屋檐,珠钗首饰更是挤满妆奁,但庭院内外,没有一丝洋洋喜气,就连那喜服竟也披上了凄清月色。

“阁主。”崖枯说道。

“何事?”

“属下以为,明日还是热闹些好,您说不备花轿马车,也不许敲锣打鼓,是不是不太合宜?毕竟成亲嫁娶不皆如此吗?就算您不喜热闹,可…………”

“无需多言,我意已定,你照办即可。”

“是,崖枯告退。”

月色随风缓缓移动,清影透过树枝照进了凝霜阁内。

痕霜趴在窗前,独自饮酒,神情憔悴,那脸上的霜疤,在朦胧月色的浮动中,若隐若现……

“炉雪,你过得如何,现在好吗?”

“云溪真的好想你啊……”

“炉雪……”

伴着斑驳的夜色,醉酒的痕霜渐渐入睡,那日过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详地睡去了……

只听到“啪嗒”一声,

酒杯从指尖滑落,碎屑满地。痕霜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日,与炉雪分离后,她独自引开穴暝阁的人,阁内火星四起,云溪的脸不慎被烫伤,待她忍痛跑到郊外,她实在没有力气了,而穴暝阁的人则越追越紧,直到把她包围起来……

当他们发现她并不是少主炉雪时,气急败坏,又看到云溪容颜倾城,于是对她起了歹心,玷污后又将她抛入河中。

第二天清晨,一个头戴红花身穿绮罗的老妇人在湖边发现了还尚存一丝气息的云溪,将她带进了一个花楼里细心救治,并下令日后无论是谁掌管花楼,须得给这位女子留下一个清安之地。

一晃多年过去了,云溪变成了痕霜,受伤的少女也变成了头戴纱巾的倾城美人。

而这奇香究竟如何而来,谁人也解释不清,或是当年救治时用药种类繁多,长期服用各种草药浸润而成也未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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