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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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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大校园——

江柏洲刚下课,中午约了佐朗一起去学校食堂吃午饭。

佐朗选了一个靠窗位置,端着自己的猪排炸虾饭,屁颠屁颠地往椅子上跑。

“饿死鬼啊!”

江柏洲幸亏胜在重心稳和下盘扎实,才没有被佐朗的胳膊肘“拱”摔下来。

“肚子饿了,早饭没吃。”佐朗大言不惭,挖了一勺酱汁饭,张大嘴巴往里面送。

他今天倒是格外的活跳。

“你今天出门脑子被夹了?这么激动一个。”

激动,活跃,勃勃,向上。

江柏洲和佐朗形成了鲜明对比。

江柏洲眼下乌黑的眼圈,双目无神地眼睛,打不起精神状态。为了赶新的论文,他已经熬了两个大夜了。

这几天,一直处于咖啡续命的状态。

“没!这学期第一次来食堂吃饭,我得给学妹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佐朗说完,侧头偏过江柏洲,朝着他们后桌的女孩子们挥了挥手。

江柏洲好奇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于是转头顺着对面的人的视线望了过去。随后,又神色淡定的转了回去。“你认识?”

“当然,我们同班同学。四个,有三个是你们学生会的,还有一个是你们部门的二把手。”

佐朗说得振振有词,最后不忘再夹一块江柏洲碗里的牛肉。

“你会主动去认识女孩子。”江柏洲说完,特别损的大声笑了出来。质疑问出口:“你?”

总所周知,佐朗参加班级集体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就他?认识同班同学?平时上课,没有几次是按时来参加的。

“干嘛!你怀疑我?”

佐朗急了。举起叉子,直对上了江柏洲的唇角。恶狠狠的说道:“再说,敲掉你的大牙!抢走你的老婆!”

最后一句话,佐朗说的声音小。没敢在江柏洲面前造次。

“说说看呗。佐朗,怎么认识的。”江柏洲心情大好,反手挡下他的动作,眼底荡上一层笑意,看向了怒气冲冲的佐朗,“说!”

“她们之前来和我要过你的联系发式,我给了。然后,是……要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嫌太麻烦,直接把你的二维码印下来,放在你办公室门口的小桌子上了。”

自取!

“厉害!真厉害!”江柏洲还奇怪,有那么一段时间,为什么有一大帮男男女女来加自己的联系方式。原来问题是出在佐朗这了。

而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这位得力干将。

“就一次,真的!”

佐朗冒死顶上江柏洲那双蹿火的眼睛,准备往下弥补了。“商屿什么时候到?我等着和她一起玩呢。”

“玩!玩个屁。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去。”江柏洲眉毛一横,面色凝重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薄唇咬着冻柠茶的吸管,单手撑住下颚,闷气地望向窗外的绿茵草坪。催着佐朗:“快点吃。”

“快什么快啊!再快,商屿去哪找我们。”

“你什么意思?”江柏洲听他这么一讲,脊背瞬间挺直了,眼神直勾勾的。

是第一次有求于佐朗的表现。

佐朗看到江柏洲这副不知所以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了。非要膈应他一次。“商屿给我发信息了,问我下午有什么安排。我说我在学校上课。”

“问你?你确定你没少加一个们。”江柏洲明显不相信佐朗的鬼话。

后背松弛的倚靠在椅背上,悠哉悠哉的地翘着二郎腿,眼底流露出一丝审讯的感觉。

躯腰,伸手点了一下手机屏幕——1:10。

他下午两点还有课。

江柏洲:“我老婆几点到?”

佐朗咀嚼着嘴巴里的苹果块,嘚瑟地翻着和商屿的聊天记录。“她15分钟之前,说到我们学校门口了。”

……

商屿方向感巨差,东南西北分不清。

要命的举着佐朗发给自己的潦草的手绘电子地图,一下子,更难认路了。

与其麻烦自己,还不如求助别人。于是,商屿直接给佐朗打了电话。

“佐朗,我找不到地,你来接我一下。”

“我——”佐朗举着手机刚想回商屿的话,下一秒,自己的嘴巴被江柏洲用一块大梨子堵住了。

江柏洲语气焦急:“拍张照片给我,我去找你。”

“不是!”佐朗瘫回到椅子上,看到江柏洲着急忙慌的背影,问了出来,“你等会不去上课啊!”

“你好歹先把我手机给我啊!”

佐朗握了握自己空落落的手,抬头又望向了前面的食堂大门。

没办法,只能跟着江柏洲一起跑了出去。边跑边唤:“你慢点,等我一下。”

——

商屿,黑色短裙套装,黑色丝袜配JIMMY CHOO的8.5cm的尖头高跟鞋,肩头挎着香奈儿的金球包进了一家便利店。

她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去买点三明治和饮料垫垫肚子。

买完,站在便利店门口刚拆开三明治包装袋,就看到了来找自己的江柏洲和佐朗。

“这!”

怕去上课的学生太多,江柏洲他们发现不到自己,她还踮起脚,伸手臂朝着他们挥了挥。

“Salome.”

原本郁闷的佐朗,在见到商屿后,眼睛一下子放光了。几大步跨越,到后面直接超过江柏洲跑向了她。

“Salome!”他抱起商屿的腰,开心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声音激动地带着颤音,“欢迎来到港大!”

商屿双脚离地,膝盖半屈膝。佐朗抱着她转了两圈,她笑的开心,笑声爽朗不断。

“差不多行了,松手!”

江柏洲揪住佐朗的后衣领,把他往后拽。身体一偏,拦在了两个人中间。

“Hello!佐朗!”

商屿半弓着腰,脑袋贴在江柏洲的小臂上,欣悦地朝着前面的佐朗挥了挥手臂。

她的“挥手”打招呼,是左手除了大拇指,其余四指合拢,然后大拇指上下拍几下合拢的四根手指头。

当然,这种活跳的打招呼方式,只用于好朋友之间。

……

“我等会要去上课,你去蹭课还是去我学生会的办公室等我?”江柏洲眼角染上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垂眸看向啃着三明治的商屿,嗓音低沉醇厚:“我下课带你去吃饭。”

“不用,你忙你的。”商屿咽掉嘴里的食物。食指弯曲,点了点佐朗。“佐朗说他下午没课,我和他玩。”

“你?下午没课?”江柏洲双目微眯,狭长的眼眸,目光幽暗。

同一个班级,同一时间,同一节课。

他有课,佐朗没课?

开什么玩笑!

商屿看这形势,好像有点不对劲。“哇哦!佐朗,你又要翘课?”

“你今天刚来,我得陪你。”佐朗见苗头不对,一个健步,转身,立在了商屿身边。底气十足地冲着江柏洲囔囔,“我陪商屿去玩,你去上课吧!”

“你觉得可能吗?”江柏洲冷不丁的哼笑了两声,一把揽过商屿的肩膀,径直越过佐朗,要把她往教学楼里带。

望着他们两离去的背影,佐朗眼神悲伤,暗自伤心了几秒,然后老实地跑去上课了。

-

江柏洲为了迁就商屿踩着高跟鞋走路,他这次倒是耐着性子地站在一楼等电梯上三楼的教室。

有不少他的同班同学也在一楼等电梯上去上课。大家看到他身边带了一个女孩子,不免得有些好奇了。

开始八卦了。

一位和江柏洲玩的还算不错的学生会男同学,直接大胆地问了出来,“Boesch,这位女孩子是?”

“商屿,我的未婚妻。”江柏洲说的声音还大。

外圈的同学基本上也能听清楚他讲的话。

有些个子矮的女生,甚至垫脚伸脑袋想看商屿长什么样。

商屿是没有想到,简单来学校找一趟江柏洲,能把自己扯进八卦的漩涡中心。

偏偏,刚才那位男孩子还说了一句:“祝你们白头偕老。”

我的天!商屿余光瞄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江柏洲,然后自己朝着男生腼腆的笑了笑。

江柏洲低头看手机的工夫,也能一心二用的观察旁边女孩子的动静。注意到商屿这幅尴尬憋嘴的模样,玩性大开。

伸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把她带到了一边,远离了围观的学生。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了,我未婚妻脸皮薄,你们先上去吧。”

既然当事人都发话了,大家也不好意思滞留在电梯口,一个跟着一个,进了四个电梯门。

至于“脸皮薄”,商屿暂且认可了这个人设。

……

让了电梯,江柏洲和商屿进到教室,教室里的位置已经寥寥无几了。

还好,跑得快的佐朗给他们占了两个靠后的位置。

商屿的位置靠里面,便顺手把自己的单肩包放在了向外面的隔壁位置上。

也就是江柏洲的桌子上面。

“你抢我地盘了。”江柏洲半撑住脑袋,笑意盈盈的。

商屿在转笔,回应的敷衍。“嗷!”

-

迟来的同学听到自己身边的人讲讲,自然也能知道江柏洲今天带了自己的未婚妻来上课——克制不住的,偷偷往后小幅度的转着脑袋,想要看“未婚妻”长什么样子。

太明显了!

商屿看到他们的动作,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以前偷看北欧帅哥是这个样子的。

像做贼一样。

——

江柏洲认真上法语课,商屿也不打岔,自娱自乐——她抱着手机,藏在笔记本下面偷偷看。

注意到身边的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动作。江柏洲记笔记的手顿了顿,余光瞥了一眼商屿,修长的手指往下拉了拉笔记本的页脚。

随后,又把注意力集中投入到了法语教授的身上。

他以前总听边惟旸说:“今天佑安陪我去上的金融课,你们不懂,很开心。”

而他今天,终于体会到了边惟旸的感觉。

确实开心,以及幸福。

但这种愉悦持续不了太久——法语老师要点人回答问题了。

“OK, trouvons un camarade pour traduire ce texte.”(OK!我们现在找一位同学翻译一下这篇内容)

法语教授“啪啪啪”的现场板书,中文字体流畅干练。

几乎是这句话下去的一瞬间,底下的学生纷纷把脑袋低了下去,有的甚至抱着书本滑到课桌底下了。

“Désolé, je vais nommer au hasard aujourd'hui.”(很遗憾,我今天要随机点名了)

小卷毛教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粗短的食指激动地敲开了电脑鼠标。

把命运的审判交给机器。

清一色的学生名字滚动在白班上,周遭屏气凝神,大家都不敢大喘气。

“arrêtez!”(停!)

小外教摁下鼠标的那一刻,大家出奇一致的长叹了一声“唉——”。

“Zoé Zoran.”点名声音,铿锵有力。

“完蛋!”佐朗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脸色比猪肝还难看。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

黑板上,是外教最喜欢的一句古诗词——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La vie...呃……fierté……”佐朗一副支支吾吾,痛苦的表情。

好心肠的外教有点不忍直视。用滑稽幽默的语气问了出来:“Tu ne seras pas?”(你不会?)

佐朗:“Désolé.”(对不起)

外教双唇紧抿,歪着脑袋,无奈地摊开了双手。“Je te donne une chance, tu trouveras peut-être quelqu'un pour t'aider.”(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或许可以找个人帮你一下。)

遇到这种热闹场面,商屿停下了刷手机的动作,把视线落在了一脸纠结的佐朗身上。

“Jambouille.”(江柏洲)

果不其然。

“La vie doitêtre fière, ne laissez pas la bouteille vide sur la lune.”

流畅舒缓的法式发音,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小外教当即朝江柏洲竖起来大拇指,毫不吝啬对他们的夸奖,“J'aime bien.”(我喜欢)

随后,他又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喜欢李白和杜甫的家乡。我爱那位浪漫的诗人。”

同时,底下的学生也在激情地回应着他……

脱离苦海的佐朗探出脑袋,唇角上扬,朝着商屿说道,“他更喜欢涮火锅配啤酒。对了,他也喜欢撸串。”

佐朗有好几次出门吃夜宵,都能碰到他的这位小胖外教在烧烤店和别的外教老师一起烤串喝啤酒。

“简简单单的法文说不出来,还敢在背后蛐蛐你教授。”商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玉腮微红。

“简单?说的容易。”

佐朗学了将近两年的法语了,才勉强搞懂了复杂句式。

“Les montagnes ont des bois et des branches, le cœur est joyeux et vous ne savez pas.”(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商屿红艳薄唇一张一合,用最无辜的脸说出来的两句话,让佐朗有点不淡定了。

“我靠!你真会啊!”

对比佐朗的惊讶,江柏洲倒是表现得很平淡。因为他知道商屿会法语。所以,他才会把她带到自己的法语课堂上。

此刻,他眼底流露出的是自豪与骄傲——嗯,是自己的优秀的老婆。

他偏头对上商屿臭屁的表情,深邃的眉眼染上了一层笑意与宠溺。

江柏洲觉得,他和商屿以后的孩子一定会很聪明机灵的。

“笑什么,瘆人死了。”

商屿白了一眼想象力过于丰富的江柏洲。扒拉过来他的书本,颇有兴趣地翻了几页。

……

90分钟的法语课,商屿听的不算枯燥。

临下课的最后五分钟,她还帮隔壁的隔壁的佐朗翻译了一首四行的浪漫短诗。

——

“走了,下课了!”

江柏洲拿上商屿的背包,两个人去了停车场取车。

佐朗有眼力见,不插进他们两的独处时光了。他得回去恶补法语了。

——

黑色布加迪缓缓驶出学校大门,江柏洲半开下车窗,手肘搁在窗沿,单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副驾驶的车窗自然也被他降了下去,不过商屿当时在补气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但,商屿和江柏洲一起去上课,去便利店,去售水机,驾车离开校园,都被人拍了照片并且传上了港大的校园论坛。

佐朗为了加薪,直接用大号发言。

“商屿,Salome,外号小魔王,2000年8月17日上海出生,BJ长大,初中出国念书,现在是英国大学在读。是江柏洲的青梅竹马,他的未婚妻。”

江柏洲很快的点赞了这条评论,并在自己社交平台上发了一张小狐狸和大灰狼的手绘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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