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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有山河画无影,晕染天白曲音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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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朝五十年。朝堂上。

给事中:“皇上,围口的水匪已平定。”

翰林学士:“皇上,近日戈犁镇附近有流匪,请皇上定夺。”

御史大人:“皇上,今日吐蕃在边境骚动不安,泰安军已多次警告,依旧来犯,恐有战事。”

“。。。。。。”

征崇帝:“派殿前副都指挥使与观察使前往东境,若敌军再犯我边境,殿前副都指挥使领军踏平其疆域。”

“皇上圣明!”众大臣拿着朝笏鞠了一躬。

“给事中,戈犁镇的流匪?”

“交给老臣,定肃清流毒,还一方太平!”

“好!朕在盛都等你归来品酒!哈哈哈。”皇帝一声大笑,“可还有启奏?”

众臣曰:“已无。”

“退朝!”征崇帝拂袖而去。

身侧太监高喊一声,“退朝!”

“谢陛下!”

年关已过,回京述职也已完成,洛富准备着要整队回塞北。

一大早,洛行歌前去高府找高洋。

“大哥,麻烦你通报一下你家少爷,说是。。。”

小厮打断到,“您是洛小姐?”

“正是,我找。。。”

小厮再次打断道,“您进去吧。”

“啊?不用通报?”

“我家少爷早有吩咐,您来不用通报。”

“哈!”洛行歌笑着跑了进去。

有大年三十的经验,洛行歌沿着长廊长驱直入高府,径直往高洋的庭院走去。

远远地她看见熟悉的拱门。

“高洋!高洋?”

行歌边走边叫,却没有得到高洋的回复。

她穿过拱门来到庭院里,许愿的那几株桃花还在墙边散发着芳香。

庭院里很安静,连小厮丫头都没有一个,大门开着。

“高洋?”行歌没有设防闯了进去。

却没想到藏在门外墙边的小厮,瞬间把门给关了。

行歌一下子警惕起来,调整了步伐,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床边的屏风,屏风上是一副奔马刺绣,透过屏风可以隐约的看到床上有一个人。

行歌侧着身绕过屏风,却看见高洋斜躺着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正看着自己。

“嘘。”洛行歌稍稍吁了口气,眨眼间,高洋立马起身,左手放在行歌后脑勺,右手搂着行歌的腰,转了个身,一步一步把失了神的行歌往身后的床逼近。

行歌不知所措,屏住呼吸,下意识跟着高洋的步伐,一直往后退,却被床沿绊倒,高洋顺势把行歌压在床上。

“你。。。”洛行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太大声。

“嗯?”高洋得意的看着行歌。

行歌压低声音,觉得不要惊到门外的小厮,她瞥了一眼大门的方向,“你在干什么啊?”

高洋亲了行歌的唇一口。

行歌瞬间脸红,“你。。。”

正要说话,高洋又是一口亲过来。

原来大年三十那天,高洋回到府里美滋滋的回想和行歌约会的细节却发现自己只是碰到了行歌的脸,其他什么都没干。他好生气自己。

俞伯看出了少爷生气,问了一句。

“少爷你怎么了?”

“我。。。我怎么连行歌的手都没摸着!”

面对俞伯,高洋毫不避讳。

于是他们俩商量了好久决定用这个方法拉进高洋和洛行歌的距离。

可没想到等了两天才等来机会,叫高洋怎么放得过行歌?

就在不知道被亲了几下的行歌回过神来,用手抵住高洋的脸,可奈何着不了力,失败了。

直到高洋亲高兴了,才放开了行歌。

行歌坐起身来,害羞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来找我干什么啊?”

“我。。。”洛行歌不敢看高洋的脸。

高洋却看着行歌。

“我忘了。。。”

“噗呲。”高洋忍俊不禁。

“你还敢笑!”行歌皱着眉头,很是生气,“还不是你!”

“好好好,都是我。”高洋很是满意,得逞后的满意。

他拉着行歌的手,把行歌拉到自己怀里搂着。

“哦!是我父亲在整队了,说是快要回塞北了,你。。。”

“我也去!”

行歌安下了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那你父亲。。。”

“我会跟他说。”

“嗯。”行歌笑了笑。

第二天洛富带着军队启程回塞北。

军队走出盛都已是傍晚时分,下了一天的雪铺就在地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茫茫一片,找不着路的痕迹。

洛富与洛行歌、高洋领着队伍一路北行,马蹄声的“哒哒”响在雪天的夜晚显得周遭格外的安静。“嗷呜”山上的狼群,留下了深深的剪影在明月的月盘之上。风雪不停的下,尽管并不大,却也为了塞北的严酷增添了不少颜色,远远地,一个个火炬排列成两队长长的队伍,在风雪中移动,不停有雪花落在行军人的铠甲上,也没有空拂去这不重的负担,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肩上,盔上已有一小片积雪,这时,才会引起些许注意。风依旧在吹,雪依旧在下,路依旧在赶。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高洋,你可受的住?”洛富看了一眼身旁骑着马的高洋。

“受的住。”高洋确实没有经历过这番大自然的考验,但是自幼习武使他身体比常人壮硕些,暂时还挺得住这些风刀霜剑。

“只是,俞伯。。。”高洋神情凝重。

军队驻扎在一个山洞前,这山洞看起来也没有废弃很久,看地上的木炭,不久前应有人来过这里。

洛富招手示意两个小支队前来听候指挥,“你们几个去打扫洞口,你们几个去点篝火,支炉灶,烧些开水来,传令下去,其余将士原地驻扎,支帐篷!”

传令兵一路跑到队伍的最后,又跑了回来,军队里的小队长领着各自的士兵在雪地里定点驻扎,一个个帐篷在风雪中支了起来,帐前的油灯在风里摇曳。

“俞伯,”簌晓提着一壶热水走进山洞,高洋从沙墩上起来,走了出去,簌晓继续道,“你怎么样?俞伯?”

“我冷。”俞伯躺在洞口左边的支架床上虚弱地说。

簌晓拿着热毛巾不断的给俞伯擦拭手和脸。

“俞伯没事儿吧?”山洞前,洛行歌看到从洞口出来的高洋。

“就是有点发热,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看得出你有点担心。”

“确实有点,从小到大都是俞伯照顾我,若不是我一定要来塞北,他也不用受这番罪,他少习武,身子骨弱,这下生病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好,加之行军缺吃少穿,俞伯他要。。。”

行歌给了高洋一个拥抱,“他会好的,不要太过责怪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俞伯。”

“对!”高洋肯定道,“你说的对!”

行歌继续细声道,“这番风雪已是寒冬尾声,强弩之末不足为虑,只要俞伯挺过这场风雪,身体便能回暖,春暖花开之际便能痊愈。”

“有道理!”高洋收拾好心情。

“要挺过风雪,热水可不能少,你看这烧水的重担。。。”

高洋瞬间听懂了行歌的意有所指,“我来!”

行歌笑说:“那我便当一回监军。”

两人径直走向烧炉。

天蒙蒙亮,雪停了,积雪开始消融,迎来了一天最冷的时候,山洞里簌晓搂着俞伯,高洋爬在行歌膝上,行歌伏在高洋背上。

一阵风吹过,吹醒了跟随行军多年的行歌,她轻轻地扶起高洋,惊醒了搂着俞伯的簌晓。

簌晓赶紧去探了探俞伯的额头,“低烧!”她目光从地上抬起,看着行歌,为了不惊扰其他伤员,她压低声音惊喜地说:“少爷,是低烧!”

行歌笑着点点头,肯定道“低烧,说明他好了许多,”她顿了顿,继续低声道,“赶紧去煮些稀饭来。”

“好!”簌晓高兴地放下俞伯,掖紧了俞伯的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这时,高洋醒了。

“行歌,”高洋揉了揉眼睛,看着行歌细声问道,“俞伯怎么样了?”

“没那么烧了,低烧。”行歌说。

“那就好,”高洋看向躺着的俞伯神情有些凝重,“起码有起色。”

阳光穿过云层,斜斜地照射下来。

三军整队完毕。

“俞伯,粥来了。”

簌晓端着碗走进洞中,身后传来传令兵的叫喊声:“一队二队三队队长分派米粥!先给伤员!”

俞伯还在睡梦中。

“俞伯?俞伯?快起来喝些米粥。”

簌晓放下碗,正想要扶起俞伯。

“我来吧。”

是高洋,他跟在三队队长后面进了山洞。

簌晓起身让高洋坐在俞伯身旁,高洋扶起醒来的俞伯,让俞伯靠在自己身上。

“簌晓。”俞伯挤出了一点笑容。

“来,喝米粥。”簌晓微微一笑。

俞伯默契地没有再说话,喝着米粥。

“可想吃馒头?”簌晓轻声问。

俞伯摇摇头,“不想吃。”

山洞外面,洛富在练兵。

“一!出拳要迅速,行动要带风!”

“二!踢脚有力,集中在脚的位置!”

“三!转身行云流水,迅雷不及掩耳。。。”

高洋放下俞伯,叮嘱一声,“我去操练,簌晓来照顾你。”

说完他来到洛行歌身边,跟着三军练操。

第三天,“俞伯你的烧退了!”,只是躺了两天多,一身骨头僵硬,人也瘦了几圈。

“簌晓,我饿了。”

“你饿了?”簌晓两眼放光,“好!我现在就去给你煮!”

“俞伯,你的烧退了?”行歌在洞口看见簌晓急匆匆地走出来,又是哭又是笑的。

“嗯,没事儿了。”俞伯憨笑着。

不一会儿,簌晓端着一碗粥和两个馒头进来了。

三天了,俞伯终于有胃口了,簌晓看着吃得有点急的俞伯很是激动,边笑边流泪。

“高洋!”行歌笑着转身跑出去,“高洋!”

过了半会儿,外面远远地传来行歌的声音“高洋!俞伯好啦!”

高洋忙赶进来,“俞伯,你。。。你得锻炼!”

他心里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簌晓边喂着粥边也说,“须得跟三军一起操练。”

“好!”俞伯摸摸自己的大腿说。

雪没有再下,天空晴朗开阔,洛富操练完,整理军队继续前行,大概行了十多公里,前方斥候来报:“将军,前方有一人饿晕在路上。”

“一队士兵,前去查看。”洛富侧身与传令兵说。

几个士兵轻步前去一探究竟。

那人胸脯着地,头部侧偏,脸被冻得通红。几个士兵上前围着那人,其中一个士兵用刀鞘拨了一下那人的背部,那人也没什么反应,另一个士兵蹲下,用手探了探那人的呼吸:

“还有救。”他点头示意救人。

他们几个搀扶着那人,一路往路旁边的大树走去。

大队伍一直往前,在树前停了下来。

“怎么样?”洛富在马上问道。

“就是冻伤和饿晕了,还有救。”

“带着上路,去到下一个驻扎点。”

“是!”

又行了大概五六公里,军队驻扎了下来,在一座破庙里。

看起来二三十平米的破庙里有一尊佛像,很是陈旧,佛像左后方还有半条道,佛像的两边墙上有两扇窗,门正对着佛像的右边通道,地上留有烧过炭火的痕迹。

“俞伯身体刚恢复,让他进庙里吧?”高洋主动说道。

行歌微微一笑,“好!”

说完,高洋跟簌晓一起搀扶着俞伯就进了庙里,行歌走在后头。

一个陌生的身影从行歌面前略过。

身高七尺,脸上有着些泥垢可也挡不住其肤白如雪,衣着普通,灰色衣裤,蓝色布丁,衣襟褴褛,上身衣摆被斜收在裤腰带里,额头上还缠着几圈灰蓝色头巾。

行歌迅速叫来负责伤员的士兵:“那人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少爷,那人是今早救的百姓。说是走亲戚迷了路,饿晕在了这路上。”

“竟是这样,”行歌这几天都忙着关心簌晓和高洋了,而簌晓和高洋都在担心俞伯,于是她也就放下了军中事务帮着照顾俞伯,“竟不知道军中来了此人。”

行歌边自责边继续盯着眼前这人,就算和其他百姓穿的都差不多,也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此人与众不同,心想,“长相倒是还可以。”

“你,”行歌随手拉了一个正搬凳子进庙里的士兵,“你帮我密切关注此人动向,不要声张。”

“是,少爷。”

那士兵继续搬了凳子进去庙里。

太阳戴上了一层又一层面纱,渐渐隐没在空中,月亮从云层漏出半张脸,照看着辉光下的大地。

晚饭后,行歌一个人在山崖前看瀑布。

那百尺瀑布一涌而下,白色的泡沫像成堆的珍珠帘子从银河哗啦啦地坠落,再化成涓涓流水,蜿蜒向远方。

行歌脱口而出,“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行歌身后出现一人,那人接着吟诵道: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行歌回头一看,是那个“饿晕”的村民。

“你是今天救助的村民?”

“是的,我去走亲戚途径此处,迷了路饿晕在此,幸得少爷和军队士兵救了我,才捡回一命。”

“原是如此。”行歌继续问道,“那阁下高姓大名?”

“在下赵侩,马围郡人。”

“这人似是春风得意”。行歌想着答道,“在下洛行歌。”

她接着说,“不知是马围郡哪里?”

“行歌!”这时,高洋突然出现打断,“你们。。。?”

“就是聊了会儿天。”行歌说着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到处都找不着你,有人说看见你往这边来了,就来看看,他。。。?”高洋看着赵侩想说些什么,被迎面走来的行歌打断。

“他是新救的村民。”

“那你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高洋有点吃醋。

“碰巧而已。”行歌安抚道。

两人走远。

“他为何不走?”高洋问道。

“想来是父亲留下了此人。”

高洋和行歌来到军营驻扎地,一名士兵正走过来似是想要问什么。

“少爷,你可看见那个今日刚救的村民?”

“你找他何事?”

“刚才有匹马受惊,幸得他相助才没有伤到人,可转眼那人就不见了。”

“他在崖前。”

“难怪。。。”高洋若有所思。

行歌:“你是想说什么?”

高洋:“此人不似村民。”

行歌:“我也这样想,不知。。。”

高洋:“不知此人可信否。”

行歌:“我有一计。”

边塞事忙,要带兵回盛都述职,不是一件易事。

严英淇作为部队都尉,留守部队处理部队回盛都和回塞北期间的大小事。余悦也留在部队作为副手。

一只白鸽落在窗台。余悦抓起白鸽取出鸽腿上绑着的信。

“吾母英淇,吾妻余悦,

现三军已至山神庙,驻扎一日再行启程,风雪已停,可心安。

洛富”

看完,她笑着把信呈给婆婆严英淇。

英淇看了,坐着目视前方,“大概还需两日的脚程,三军即可到达,”她转过目光看着余悦,继续道,“准备祭祀需要之物。”

“好的,母亲。”

士兵:“少爷。”

行歌:“准备好了吗?”

士兵:“准备好了。”

行歌:“行动!”

早晨高洋、洛行歌、簌晓、俞伯和洛行歌叫去监视赵侩的士兵一行人来到马圈。

洛行歌一个弹弓射到一匹马的臀部,马受了惊直直地冲向正背对着的赵侩。

只见马的奔腾声惊到了前方的赵侩,他只是侧了一下头,大致判断了一下方位,就躲开了。

“诶!马!”行歌大叫一声。

赵侩意识到什么,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拉住跑着的马,他被马拖出一米距离,马停了下来。

“感谢感谢!赵兄。”高洋上前握了握赵侩的手,拍了拍赵侩的肩膀走了。

“你们怎么看?”五人碰头,行歌率先问道。

“他有手茧,练刀枪所致,肩背厚壮,应是习武之人。”高洋把自己的看法解释清楚。

“是的,在临危之际,以己之力可阻奔腾的马,应是习武之人。”簌晓也道。

俞伯:“那此人为何屈居于此?”

齐声道:“必有诈!”

“继续观察!”行歌对士兵说,“若有可疑情况偷偷来报。”

次日凌晨,一颗石子落在行歌帐上,士兵轻声道,“少爷,有眉目。”

洛行歌穿上衣服悄悄出了帐篷。

她叫上簌晓、高洋和俞伯,几人沿着那士兵留下的痕迹一齐去到附近树林中,看见赵侩正在放信鸽。

“赵侩!”洛行歌一声喝到。

赵侩意识到形势不对,跑去旁边小道溜走了。

行歌一行人回到军营已是操练时分。

行歌上前将情况禀报给洛富,洛富大笑,“前日我已然知晓。”

原来前日马受惊已是父亲的局,没让此人走,是想要将计就计,可没想到计划还在进行,赵侩却让行歌一行人赶走了。

“无妨无妨!”洛富大笑道。

“报!”

“进来。”

“将军,那人逃往东境方向。”

洛富若有所思,“东境方向正遭吐蕃挑衅。。。”

“此人在东境的下线已被泰安军俘获。”

“哦?细细道来。”

“此人去到东境前,泰安军收到将军的信,截获信鸽密信一封,顺藤摸瓜发现形迹可疑的噶尔徐至。”

“噶尔徐至!”俞伯睁着眼顿了顿,“你刚可说的是噶尔徐至?”

“正是吐蕃三王子噶尔徐至。”

“继续。”

“噶尔徐至联系下线被泰安军发现,下线被俘,噶尔徐至依泰安军首领放了个缺口让他逃回了边境。”

“父亲为何放他走?”

“泰安军驻守的东境正在议和,此时不宜生变。”

“原是如此。”

“好了,都下去吧,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开拔。”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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