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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步入时空隧,藕身像来皆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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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朝五十一年,庆元街头。

“小姐!”

“少爷!”

“小姐!”

“少爷!”

“别跑啦,小心路人啊!”

“不跑?不跑挨打吗?”洛行歌跑过一盆草,带过的风给路边的草带来了盛夏难得的凉爽。

这是洛行歌回盛都的第二个星期,她实在是不想要呆在家里跟着绣娘捻手绣花。

半月前她刚回来外婆就拉着她说。“行歌,你今年已是豆蔻年华,再这么像只小公猴一样,穿着男装到处跑,到时候怎么嫁人!”

“外婆,这。。。我自小就在军营长大,哪有军队带着娇滴滴的女孩子的?当然须得着男装!”

“不行,你这次回来必须跟我学女红。”

“外婆,我回来就两个月!”

“两个月也得学!”

第二天一大早,行歌起床发现自己在军队的衣服全都不翼而飞了。

“想逃都逃不了,这穿着睡衣出去成何体统!”

洛行歌皱着眉头很是苦恼,却没想到簌晓跟随洛行歌多年,已经知道洛行歌起了床,她打开房门捧着衣泀就进门来。

行歌抬头,却没有看到穿着男装束着高马尾的簌晓,而是身着一袭水蓝色女式襦裙,头上是大股小股辫各编在一起绾成发髻的女侍。

行歌一下子就警惕了,“簌晓呢?”

女侍一抬头,正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簌晓。

“好家伙,你这番穿着也是个女娇娥!”

“少爷,哦,小姐,莫要取笑。”

“哈哈哈,”她用手去簌晓手里的衣泀上拿衣服。

柔滑,细腻,蜀锦!

行歌愣在原地,“我衣服呢?”

说完抬头看还在腼腆的簌晓。

“啊?”簌晓才回过神来,“这儿啊!这就是!”

行歌忽然想起刚才想要逃跑的事。

“这。。。可怎么是好?我要的是那个外衣!”

洛行歌行军多年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忘记自己经常穿的“外衣”叫啥。

“只能穿这个!”门外传来得呈的声音。

“是外婆!”

“呀!肯定是芳时小姐捉弄你!是她叫来的祖奶奶,也是祖奶奶的侍女寂寂给我送的衣裙。”

洛行歌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簌晓继续说道,“我们的。。。”

“你的。。。”洛行歌刚想出办法,跟簌晓异口同声。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们的衣裙全都被祖奶奶收走啦。”簌晓反应很快。

洛行歌只感觉心突然沉了下来,“这要是传到三军,被三军看见了,我。。。该怎么待在军队里!那。。。我还能拿着针线女红御敌不成。”

“你这丫头片子!这儿哪里需要你御敌?赶紧穿好出来吃早饭!”

外婆强忍笑意不露声色地说完,转身走了,完全不等巧舌如簧的行歌巧舌如簧。

“外婆!”行歌还想要争取“缓刑”。

“赶紧的!”这会儿外婆的声音已经在挺远的距离虚弱地飘到了房间里。

洛行歌明白外婆离开了庭院,这下不穿不行,“可是穿了也不行啊!”

簌晓笑嘻嘻地放下衣服,给洛行歌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就出门等候了。

洛行歌只得穿上这紫色绣着白色祥云样式的上襦;浅紫色的下襦,绣着白色团花,袖口还用上好的丝线绣着兰花的蜀绣花样,寓意国泰民安,锦上添花。

衣服换好了,外婆身边的两个可心小丫头寂寂和念念开了门,用衣泀乘着妆奁走到了洛行歌两边。

“小姐,祖奶奶吩咐头饰让你自己选。”

寂寂和念念是跟簌晓一起进的府,本是给洛行歌做个丫鬟,却不想洛行歌的母亲效仿婆婆坚持随军,却又放不下刚出生的幼女洛行歌。

府里不可一日无主,洛父那一脉就他一个,只能接来洛行歌的外祖母和阿姨,帮忙打点府里的一切,就把两个比较体弱的寂寂和念念留下了给外婆。

洛行歌起身选了两个银色的发簮,一支祥云流苏,一支凤凰流苏。耳环选了羊脂玉作为坠饰。

对于饰品她向来不强求,喜欢素雅一些的东西,素雅一点的颜色。

她有点生气,为何父亲没有阻止外婆。

不一会儿,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出现在寂寂和念念面前。

“小姐好生俊俏!都以为我家小姐是白面郎君却不想竟是个粉面丫头!”

不怪这俩丫头惊叹。

洛行歌身姿挺拔,眉宇间英气十足,却又娇小匀称,面盘如桃,白净无暇,双眼乌黑中透着光,一双杏眼配上双眼皮,明亮机灵,笑起来两边脸颊有梨窝,唇红齿白,颇有灵气。

看到这两丫头嘴里像抹了蜜,洛行歌给了她们一些首饰,还不忘叮嘱她们下次有类似的事情,记得提前通知她。

这不,半个月了,洛行歌和表妹芳时天天在院子里绣东绣西。

“鸳鸯绣了,绣喜鹊,喜鹊绣了绣燕子!再呆下去鸡鸭鹅都得绣一遍。绣它做甚!能吃不成!绣不好还不让吃饭,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再不逃,再不逃我能被扎成筛子!”

行歌趁梳头工夫,寂寂和念念不注意跑了出来,她披头散发,额间还贴着市面流行的红色花钿,一袭靛青色的织锦制成的襦裙随风飘扬,远远的她看见一家酒肆“高幸酒肆”。

两层高的古褐色的酒楼坐落在庆元街上,门前站着三俩小厮在吆喝着“吃好喝好,高幸最好啊!”,“快来品尝我家酒肆换更的陈年老酿!”他们招揽着来来往往过路的客人,两个大红花灯使得这酒肆格外大气,方圆一里地,尤其是夜晚亮起了灯,一眼就能分辨出这“高幸酒肆”在何方位。

“就躲那儿,待会儿往包厢窗口一跳,想来家丁们也不能追上!”

正高兴想着,洛行歌狡黠一笑,披头散发地冲上楼梯,

门口的三小厮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何事,目光跟着洛行歌的身影移动还来不及说些什么。

一抬头洛行歌迎面撞上一“彪形大汉”。

眼看撞上了,作为门卒,发生了这般意外,他们实在不知怎么收场是好。

空气就渐渐的凝结在这一刻,人群慢慢越堆越多。

说是彪形大汉其实不然,这人没有大肚子,没有横出的腰膀,甚至没有黝黑的皮肤,却是站立不动,极深的内力在洛行歌迎头撞来之际化为弹性十足的惯力,把洛行歌弹出了一米开外。

撞懵了的行歌坐在地上,两手两脚弓着撑着地。

小二从二楼拿了酒水碰上这情形,提着水壶慢慢走了过去,这儿来的都是大人物,哪敢声张,这下审时度势的眼力劲显得十分有用,就一个字“看”!

掌柜的扭着头,安抚着纷纷驻足停留的来往客人,自己恨不得把眼睛抠下来放在人群最前边看个清楚。

路上行人也想来看看这档子事如何了算,大妈磕着瓜子儿竟站在了其中一个小厮面前,小厮也不做声,纳闷着“要不假装看不见?”另一位也有心无力地边嚷着“散了,都散了”,边看着情形。

洛行歌定睛一看,这“彪形大汉”就站在人群正中间,竟是个“小白脸”!

头戴黑色平式幞头,身穿黑色织锦做的长袍,脚踩一双黑色短靴。从后往前绑了一根黑色的腰带,腰带上纹着玉,腰带右侧还挂着一块白色玉佩。

“这人看起来一脸稚气,倒是深藏不露!”

洛行歌出了神。

“额。。。姑娘。。。你没事儿吧?”

侧边一位书童模样的男子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事。”

洛行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才发现自己摔得有点狠,“这至少是五板子的力度了。”

“刚才是你撞的我?”

洛行歌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不是不是!是我家少爷。”他慌忙摆手,眼神看向那位“彪形大汉”。

“嗯哼,”高洋才回过神来,“我刚才避之不及才撞上你的,真是抱歉,你可需要找个郎中来瞧瞧吗?”高洋连忙吩咐,“俞伯,快去。。。”

“不。。。不必了。我。。。”洛行歌正想逃。

“少爷!”

簌晓赶了上来。

洛行歌心里咯噔了一下。

“少爷别跑了,我们回去吧。”

簌晓语重心长。

“少爷?”高洋一脸疑惑。

洛行歌懵然的眼神重新回到了那公子身上。

“哦。。。我。。。”

洛行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眼睛看向簌晓。

“是我叫错了。”

簌晓十分抱歉的说着低下了头。

“哦!”俞伯打破了安静。

“小姐,我们回去吧。”

寂寂和家丁也赶到了。

“嗯。”这都被抓到了,洛行歌也累了,倒不如回府吃些点心。

她转身要走。

高洋欲言又止,看着洛行歌在簌晓和寂寂还有家丁的簇拥下越走越远。

人群也渐渐散了。

高洋这下才觉得腹部隐隐作痛,刚揉没两下。掌柜的一下子出现在了高洋身前,只得收住了手。

“公子啊?您没事吧?刚才忙都不知道您被撞了,这竟发生在我这小店里真是不好意思。”

小二也纷纷前来,嘘寒问暖。

“没事儿,都散了吧。俞伯,给赏银!”

说着高洋就走出了酒肆大门。拐向了与洛行歌相反的方向径直走去。

“谢谢高公子!谢谢高公子!”老板跟小二们纷纷点头哈腰,目送高洋离开。

高洋和俞伯是来布置酒席的,高洋的父亲是盛朝四品佐政,今儿是他祖母五十大寿要在此地宴请宾客,他特地早早出门亲自前来高幸酒肆安排酒席,却不想碰着这档子事。

刚才洛行歌闷头撞开,他本是打算退避的,可是退了几步被人给顶住了,退无可退,恰巧这时洛行歌抬头,那张明月光一般的脸庞一下子映入了他的眼帘,他在盛都从未见过这姑娘。

还以为是人贩子抓人,待到后来行歌摔倒,他本是想要拉住行歌的,只是一切太过突然,他只是与她拂袖而过,才发现行歌衣着织锦,这衣服的触感细腻,应是蜀锦;再看她衣服襦裙上的团花细致逼真,更是确认蜀绣无疑。

在这盛都,也只有五品以上大员有条件着蜀锦。听闻团练使半月前回了盛都,想是他家幼女偷逃出了庭院吧。

高洋边这样想着,边吩咐“俞伯,你去置办些礼物,我要上好的茶叶两盒和焦桂坊的点心,点心要三盒!”

“少爷,什么时候要?”

“嗯。。。尽快。”

“好嘞,我现在就去办”

盛都,乃盛朝首府。盛朝三十六年征崇帝十五岁继任,与吐蕃一战,尽收民心在地图上画出了一片绿叶状的盛朝。

征崇帝大刀阔斧修改了农赋,减轻了徭役,已经换来了十三载的太平安然。

只是吐蕃还在蠢蠢欲动,想要吞并盛朝,扩大疆域。

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背靠玉龙雪山生活在苍山洱海一带的村民祖祖辈辈礼信神佛,每年农历四月份的节日,村子里的村民都得参加。

那天,村名们会穿着白色的民族服装,太阳穴上贴着白色药膏,左臂扎一条红带,头戴插有鲜花边的草帽,围在一起载歌载舞,老人手持牛尾,和两三米高的柳枝,上面悬挂着葫芦和红布等饰品。一支柳树枝代表一位本主神也代表一个村落。

第一天老人跟在一男一女后面手持牛尾和柳枝,被称为“花柳树老人”,后面跟着排成队伍的村民,男的手持“新王鞭”,女的敲打“金钱鼓”,一路吹吹打打去到大理古城城隍庙燃香烛,着行装,在“神都”崇圣寺祭拜,再到北边距离十几公里的苍山本主庙烧香。

第二天,村民再从庆洞庙宇出发绕拜九坛神,然后一直走出古镇到洱海边的“仙都”洱河神洞祭拜,然后看“洞经”在古戏台上表演,傍晚对歌、跳舞,夜宿洱海边。

晚风吹过的都是节日的喜庆用心的浪漫。

第三天,村民们在路边购买泥塑,民间布扎等工艺品带回家送给不能到场的亲友并继续前行绕拜本主保安景帝,然后回家。

奶奶说:

“我们逢年过节都宰杀三牲,祭拜天地祖先,烧纸钱以表达对神灵的敬畏之心。”

“人生是每个纬度的作者写下的书,不同的纬度发生着不同的故事,每轮回一个人生,灵魂就去到一本新书里头,那究竟是谁在书写着我们的命运呢?是另一个纬度的作家,对于书里的人物,他们就是天神,神创造了人,人建设了人间我们跟天神息息相关,只要我们足够努力祖先与天神会眷顾我们的。”

一束神秘的光引领着洛酒穿过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来到了一个十分古朴的府邸。

庭院中栽着三棵大树树下左边和右边分别种了一株桂花,两株桂花下种着数盆兰花。

连着的三间房在靠门的左手边,右手边还有一间独立的房间,经过那间房间就是另一个庭院了。

都说人有三魂七魄,洛酒这七魄不散却飘走了三魂。

她穿过门就看见一个五岁的女孩子跟男孩子在庭院里玩过家家。

“高洋,你长大以后想要干什么啊?我想要开一间点心铺,做好多好多的文卷酥,边吃边赚钱!”

“我想要做武将,想要建功立业像卫青和霍去病一样保家卫国!”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人,我觉得打人不太好。”

“两位‘大家长’米饭好了,快来吃啊,有文卷酥哦!”余悦满眼慈爱。

两个小朋友高兴地抹了下满是泥巴的手,跑了起来,“吃饭咯!”

“吃文卷酥了!”

一转眼洛酒看见这女孩越来越大,十岁的女孩子和表妹在秋千上讲盲人摸象的故事。

可是表妹说着说着,女孩子就睡过去了,口水还滴到了表妹的衣裙上。

三个孩子玩捉迷藏,在院里追赶,洛酒盯着那个女孩子出了神,突然男孩子从自己的身体穿过。

“怎么回事?”

洛酒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她的双眼看见了沙场点兵的场景,看见了风沙漫天的景象,听见了刀兵相碰的声音。

她看见女孩子在马场上跑。

父亲问她:“行歌,要不要上马背上玩儿啊?”

“要!”小小的她还没有马腿这么高,父亲把她抱上马背。

骑着骑着她长大了,骑着马在马背上射箭,一支接一支,从拉不开弓到四环、七环、十环!

她看着女孩子身着红色男衣,束着高马尾在马背上驰骋,好不潇洒!

场景一下子去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她有点担心她,“人那么。。。(多)”,说时迟那时快,女孩子的马被绊倒,女孩子飞了出去!

幸好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孩儿出现,迅速用右手拽着身旁货铺上的布匹的一端,左手用力把布匹扔出,女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布匹的另一端,男孩儿右手打了个圈,布匹缠在了女孩儿身上,他立马手掌绕了布匹一圈,顺势一把拉回了正在朝前扑的女孩子。

洛酒两眼一黑。

女孩子还是重重的摔在了米袋上,她本能地爬了起来,一瞬间从小到大的记忆一下子涌现。

“我是洛行歌。”她嘟囔着拍了拍身上的米灰。

“少爷!少爷!你没事儿吧?”簌晓扑过来,差点没把还没回过神来的洛行歌扑倒。

“簌晓,我没事儿。”洛行歌脱口而出,她眼睛定在了一边,心想,“没错啊,她就是簌晓。”

“吓死簌晓了!”簌晓皱着眉头,用左手拍着胸脯。

洛行歌长叹一口气。

“没摔坏,放心!”

说着还拍了拍簌晓的肩膀。余光看见了刚才出手相救的黑衣男子。

他正跟上次酒肆站在侧边的人说话,说了几句,那个人就转身走了。

她绕过簌晓两手抱拳,“兄台,好身手!”

走近一看这人竟是上次在酒楼撞到的人!

“散了散了,都散了!”俞伯把还没松动的剩余人群驱散了。

簌晓也在帮忙。

“没什么,”高洋眼睛一斜,从脚到头打量着洛行歌。

“少爷?”

洛行歌听出了这两字里的嘲笑。

“你!你这是在嘲笑我?”洛行歌尽量让自己语气平淡却忍不住移开了放在高洋脸上的目光看向他的后方。

“你说你,豆蔻年华,为何一身男装到处跑?”

高洋很是直接,并没有想要掩饰自己想知道答案的心思。

洛行歌先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次把目光聚焦在高洋脸上。

“我自小在军营长大,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啊!”高洋对答案很是满意,“你可是洛团练使的幼女?”

洛行歌看见他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却没想到高洋的话更好玩,“你怎么知道的?”

“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你走了之后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了,只是你看我帮了你两次,可否也帮我一次?”

“什么忙啊?”

洛行歌下意识地问。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簌晓刚打点好洛行歌在街市驰骋带来的民众的损失。

“不是什么大事儿,想要请你引荐令堂!”

“引荐我父亲给你?”洛行歌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想要成为武将,需要你父亲的助力。”高洋没有隐瞒。

“为何是我父亲?”

“因为他为人正直,我想他念在我一片报国之心上会成全我的!”

洛行歌低下眼眉,思考片刻说:“跟我走吧。”

“俞伯!回府拿礼!送到洛小姐府上!”高洋心潮澎湃,跟在行歌身侧。

“对了,我叫高洋,请问姑娘芳名?”高洋打破寂静。

“我叫洛行歌!”行歌向来爽快,“嗯。。。我朝向来重文轻武你可不是不知道。”

高洋马上懂了行歌的意思,行歌是在好心提醒自己,“别误了前程。”

虽然仅仅只是萍水相逢,洛行歌也希望他能做对自己更有利的事。

高洋比洛行歌高了一整个头。他低下头斜着身子看着眼前一身红色男装的洛行歌,“我不想让这男装白穿在我身上。”

这个答案出乎行歌的预料,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很像书里的“七尺男儿”。

他们边走边聊,片刻已经到了团练使府邸,寂寂已在府门等候多时了。

“小姐!老夫人等你很久了。”寂寂邹着眉头给了洛行歌暗示。

“诶~先去通报我父亲,有客来访。”

洛行歌招呼高洋,“高洋,我先去更衣了,你稍等片刻,小厮便也出来了。”

“好的,你先进去吧,我等着。”

目送了行歌,高洋一转头看见俞伯拎着两盒茶叶,三盒文卷酥,刚从拐角处出来。

心里很是欣慰。

俞伯四岁来到自己家,比自己还大一岁,父亲看他机灵忠厚,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到现在也八九年了,刚来的时候他腼腆拘谨,总是什么都抢着做,一做错事就害怕得发抖,生怕父亲和自己赶他走。记得俞伯七岁的时候,心血来潮带自己去庙会,在街上道上,人头涌动,俞伯看庙会看得入迷,差点弄丢了自己,从那之后俞伯沉稳了不少。

反观俞伯,自己入府的时间比其他人早,又是跟着少爷,两个小男孩本是贪玩的年纪,可是两人,一个负责读书学习,一个负责监督陪伴,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大人都这样说,俞伯不敢违背,只得尽心尽力哄着少爷。要不是那次庙会差点弄丢了少爷,少爷抱着自己,宁可他自己挨打也不让老爷赶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在哪里忍饥挨饿又或是早已成了乱葬岗某具枯骨的主人,至今九年,少爷待他从不当外人,有啥好事都想着自己,所以他也愿意尽力做好自己的职责。

远远地看见少爷等在门口,他加快步伐,在门口处停了下来。

高洋拍拍俞伯的肩膀,“我吩咐的拜帖呢?”

“这儿呢!”俞伯放下手上的礼物,小心地从胸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拜帖。

原来洛行歌刚才骑马出现,让高洋觉得“机会来了!”

他连忙吩咐身边的俞伯,“去,快去府里拿置办好的点心和茶叶!还有我的拜帖。”

高洋接过拜帖,递给门口小厮。

“麻烦再给我通报一声。”

小厮接过拜帖不一会儿,从府里出来另一小厮前来通报,“老爷,请高公子进去。”

“好!”高洋看了小厮一眼示意把自己的拜帖还给自己。

小厮领着高洋穿过前院的花园,度过石桥来到荷花池,池里游鱼数十,被高洋和小厮的脚步声吸引前来池边觅食,不一会儿就又散了。

厅堂就在眼前,牌匾“高堂明镜”四个字在檀木所制的棕褐色家具的衬托下庄重威严,四处一尘不染。

洛父身着深蓝色纹着对兽图样刺绣的长袍,坐在正对荷花池的主位上,正端着茶碗喝茶。洛父天庭饱满,气宇轩昂,嘴边的胡子十分庄严地分在两边,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洛行歌这时也出现在荷花池,她已经换下了男装,准备去厅子里听听高洋的情况,正巧看见他迎面走来。

洛行歌没有说话转身坐在了厅堂里,高洋走进来,做了个揖,“洛伯父好,在下高洋,这是我的拜帖,因为来得突然,并没有提前准备好,所以一时间拿不出拜帖,不过现在已经拿来了。”

“那为何不准备妥当才来呢?”洛父面无表情,把茶碗放在左手边的茶几上。

洛行歌并没有想帮高洋的意思,她其实已跟父亲通了气。

他们一家常年在边塞没有回盛都,跟都城里的高家本有来往,可也是数年前的事了,鲜少联络使得两家关系稀疏平常。

自己的女儿突然跟高家公子有来往,必有内情。

洛行歌也知道这事儿不该瞒,对父亲和盘托出,洛父听了也就有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但是对于高洋,这番问话倒是没想到,只见洛父表情严肃,两撇胡子上翘,颇有些怒发冲冠的意思。

“确是我礼数不周。”高洋忙回答。

心想:“看来得胡诌蒙混过关了。”

“古语有云:‘事急从权’。。。”

千万句到嘴边竟说不出来!“还是实话实说好了,”高洋心里一横。

“在下难得在盛都见到洛团练使和令千金,若得令千金引荐,想必高某所求之事便有眉目。”

“哦!所求何事?谋官还是求利?”

“洛伯父,在下想要从军,想要进苍狼军,跟着您一起南征北战,保家卫国!”

“我盛朝有精兵百万,东有泰安军,南有京機军,西有顺民军,为何偏是苍狼军?”

“苍狼军驻北,大漠黄沙,冷风刺骨,为何洛伯父不曾退缩,愿身披铠甲,以一敌万,驻守边塞,保百姓无虞,此中大义让在下神往!”

“来我这儿谋官的人多了去了,那为何是你?”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高洋继续道,“我在盛都听到苍狼军的赫赫威名敬佩不已,要是可以成为其中一员,我便也能为所爱而战,护我一方山河!”

“好!是我大盛的热血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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