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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科幻小说 -> 沉溺不治之症-> 第一章 潜在的窥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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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潜在的窥视者
- 怪异癖好这一词，存在于所有生物潜意识中。不得不承认，外表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人内心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么，还有什么比偷窥人类更有趣呢？
窥视他的言行，窥视他独自一人时所做的见不得光的勾当。窥视她同时与多个追求者网上甜言蜜语，现实中却摆出的嫌弃嘴脸。窥视他假意发善心递给流浪狗一块掺了老鼠药的香肠。窥视她与某富二代逛街遇残疾人乞讨，眼神深处流露出像看待垃圾一样的眼神。
你想说，这是个例。可我认为，这只是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心中的“恶”被无限放大后的模样。
灰暗阴沉的天空将郁金香市笼罩。街边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尽管是周末，他们也依旧在为生活奔波，或悲喜交加，或面色阴晴不定，呆滞如行尸走肉。偶尔，一些孩童们兴奋的嬉笑打闹声为这沉闷的城市增添一丝生气。
无忧无虑，永远是属于孩子们的权利。
大部分。
凯伦街一处小巷内此时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有行人路过这时，都会受好奇心驱使想要凑上前一看究竟，随着围观者增多，群众里的惊呼声也是此起彼伏。
而众人目光聚焦处，地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安静躺在那。一对母子在一旁悲痛欲绝，并有人在不断安抚她们情绪。
“警方办案，麻烦大家让一让！”
一名男性声音从小巷入口处传来。不多时，声音的主人穿过拥挤人群来到中央处一群人身旁。
这群人身披宽敞大衣，里面带有衔级的黑色制服不同程度显现而出。为首的中年男子将目光从地上尸体转移至这名年轻警员身上，示意后者开口。
“格雷组长，查到了。”
年轻警员平缓了一下呼吸，显然是刚刚查到消息就急忙赶来。
“死者为男性，全名哈里•爱德华，35岁，已婚，现居艾尔街132号，职业为瓦伦模特公司签约摄影师，经询问其家属及同事可知，死者生前性格憨厚老实，并无与人结仇。”
“可否有吸毒史？”格雷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每天都要将7周岁大的儿子送往郁金香学院上学，然后在徒步去工作单位，据死者同事所说，他之前一直在坚持减肥，所以就把车——”
年轻警员话语随格雷手势停止，后者撇了撇嘴：“够了，已经不需要再深入调查。”
经验不足的年轻警员显然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却听到格雷身旁一人开口：“组长，该不会？”
“这已经是第三起了，犯罪手法如出一辙，答案还不够明显么。”
格雷望着地上被残忍挖去双眼，鲜红液体已顺着眼眶密麻流下并凝固结成血痂，面目狰狞造型怪异的尸体，嘴唇细微颤了颤：“是患者干的。”
“患者？！”之前那名年轻警员惊呼。尽管他心中隐约有所猜测，但消息基本落实那一刻，依然难免内心巨大波动。
他来到警局工作已有些时日，可每次亲眼目睹那所谓“患者”的作案现场后，都会不禁震撼，甚至内心还有些亢奋。
人都会对于未知危险带有莫名的恐惧与激动，这是正常现象。
“既然不是平常刑事案件，我想我们已经没有插手的必要，维护好现场，之后会有人来和咱们交接工作。”
格雷留下一句话便先行离开，似乎不愿在这多待上哪怕一秒。其余人则按命令尽量遣散围观人群，并在周围继续保护现场。
而那名年轻警员望着格雷渐行渐远的背影，心跳逐渐加快，嘴里喃喃自语。
“会有人来接手…格雷组长说的莫不是…”
与此同时——
“喂，我说，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一间西式料理店，年轻的老板娘一边磨着咖啡一边回头冲着坐于吧台前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英俊男子询问道。
“你的眼睛很美。”
男子淡淡开口，给人感觉并非是以出于讨好为目的的夸赞，而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然而也的确是如此。
“可这是你今天对我说的第三次了。”
年轻的老板娘撩开额前褐色发丝露出干净姣好面容，但仔细望去不难看出她满是因饱经风霜所带来的深深疲惫。
她将磨好的咖啡推放在台上推到男子面前，并用同一种目光看向后者。
“因为太太你同样问了我三遍。”
男子一头黑发，面如白纸，体态修长。他端起咖啡放在嘴边轻吹两下小喝一口，然后放下，整个过程中一双乌黑深邃双眸仍然没有要离开老板娘的迹象。
这双眼睛黑的堪称过分，似黑夜，如泥潭，美丽同时又充满危险，令人捉摸不透。可往往就是这样的眼睛，对成熟女性的杀伤力也是极强的。
哪怕是一位早年丧偶独自带孩子的年轻母亲。
“叔叔，你又在盯着妈咪看！”
一旁传来的稚嫩声音让男子不得不将目光艰难不舍的从老板娘身上移开。低下头，一个如洋娃娃般可爱少女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可这“愤怒”，怎么看都像装出来的。
“安娜，”老板娘轻声呼唤女儿名字，眼中满是宠溺：“没有写完作业是不可以出来的哦，你忘记咱们的约定——”
“可今天是周末！妈咪！”
名叫安娜的少女冲老板娘翻了个可爱白眼，然后继续面色不善的以质疑口吻看着男子说道：“回答我！为什么老是盯着我妈咪看！”
男子平静注视少女数秒，失笑。微微欠身伸手抚摸后者如她母亲一样美丽的褐色头发，和蔼柔声道：“小安娜，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当然是上回没讲完的那个…咦什么来着…唔！是国王的新衣！”
果不其然，安娜如男子料想之中由愤怒瞬间转为兴奋，期待的双眼放光。
老板娘看着自己被别人三言两语就收买了的女儿略感无奈，只能笑着摇了摇头，自愿选择加入听众行列。毕竟这个故事，连她也没有听过。
“好，”男子认真注视着安娜的大眼睛，缓缓道来。
“那，叔叔继续讲……”
还是那个地点，尸体已被抬走，准备送往医院停尸房，围观群众走的走散的散。
但总不乏一些意犹未尽的闲人留在原地徘徊，试图能从警方这里探听到一些有趣消息，也不失为今晚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出小巷，阳光照射在他有些许岁月痕迹却并不油腻的俊朗面庞。整齐的分头，一尘不染的衣着与锃亮的黑皮鞋说明他平时很注重个人形象。
他从大衣里怀中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取出一支叼在嘴里，浓眉下，清澈且敏锐的双眼望向灰暗天空，同时双手在身上来回摸索着什么。
“乔组长吗，久仰大名！”
一名年轻警员掏出打火机点燃送到乔面前，后者一愣，低头燃起香烟并点头表示感谢：“唔…多谢了。”
“您太客气了，乔组长，”年轻警员受宠若惊：“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我从第一天来工作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
“哦？”
乔这才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新人警员。后者同样身披宽大风衣，但不难看出里面因长期缺乏锻炼而略显瘦弱的身躯。
深吸了几口烟，乔继续道：“我们得回去进行下一步工作了，之前辛苦你们了。”
“乔组长再见！”年轻警员挺直胸膛冲乔行礼。
乔摆了摆手，走向路旁停靠的警车。车后门早被一直等候的警察司机打开，并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一脚刚迈入车内，乔忽然回头看向依然笔直站立在原处目送自己的年轻警员：“你叫什么名字？”
“彼得，乔组长！”年轻警员忍住内心狂喜大声回道。看来，被乔组长注意到是一件令他开心到不得了的事。
警车离去，周围一些同事急忙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怎么彼得？这就想跳槽去别的部门了？”
“你可别乱说！”彼得好似心事被拆穿。
“没关系的伙计，自从患者现世那天，专门针对消灭患者而成立的专案组AID可是大展身手，把咱们刑侦组以及其他部门的风头都抢光了，想跳槽的可不止你一个啊！哈哈！”
“是啊，听闻乔组长不但工作能力强悍，还特别心疼和体谅下属，而且…好像还未婚…”
一名女警员犯着花痴，随后又惋惜道：“但是，作为与那些可怕患者直接接触的部门对于我这个女孩子来说还是太过危险，否则…”
“拜托你们都醒醒吧，那可是组织经过千挑万选才成立的部门。省警察厅设立在我们这的AID分部核心成员也才仅仅只有7人，就连下面的警员也是从各个分局抽调过来的精英。”
一名较为理智的警员摇了摇头：“咱们这些菜鸟就不要白日做梦了。何况万一要传到格雷组长耳中，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别忘了，就因为这件事，他和乔组长始终不对付…”
一众警员互相闲聊，只有彼得依然望着乔组长警车离去方向，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车里的乔正观察手机里随意拍下的现场照片，视线突然透过车窗向右望去，许久，又默默回过头来。
“组长，您怎么了？”
“没什么。”
…
街道旁一栋并不起眼的废弃大楼内，堆放着许多未清理完的建材与垃圾。
以及，某种风干已久的粪便或呕吐物。
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是绝对不会选择没事来这种地方享受属于这里的独特气味。
仅仅是正常人。
靠近街道的窗口处，一只手扶着早已没了窗户的外框，脏兮兮的模糊面容渐渐自黑暗中浮现。
以及，那一双与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美丽的无与伦比的眼睛。
“A…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