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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谁没有一段灰色的青春-> 第一章 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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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屈辱
- 华炎国1987年9月9号，周三，满月，月光清透，微风带着些许凉意，洗刷着夜幕中秋老虎的余热。
“啪啪.....啪啪.....啪啪......”
在大片生活区外，一个紧挨医院太平间的小树林里传来响亮的耳光声和小声的呜咽声。
树林里影影栋栋有五个少年，都身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或站或蹲或跪，在月光中飘摇的树叶里忽隐忽现。
“鸭子哥，悠着点劲，别把人打傻了。”
一个白净的少年蹲在一个凸起的小土堆上悻悻的说道。
外号叫水鸭子的长发少年水长军对白净少年的话充耳不闻，对脚下跪着的瘦弱少年继续左右大力开弓，刚才还在小声呜咽的瘦弱少年没了声响，这让他觉得他被挑衅了，瘦弱少年被扇的身子左右摇晃，如同疾风下的小草，这让其身旁一个白胖少年惊恐万分，跪在地上的身子不由瑟瑟发抖，唯恐祸及自身，又有点担心同学曹小虎这棵小草下一刻就要被生生折断。
“鸭子差不多就行了，抽根烟歇了吧。”
在连续不断的耳光声，本来倚靠在树干抽烟的短发黑脸少年走了过去一脚踹倒了曹小虎，这才让余兴未尽的水鸭子停了下来，他甩甩手，在跪地的白胖少年校服上抹了抹，已经麻木的手掌上全是水渍，不知道是自己出的汗还是曹小虎脸上的眼泪。
接过黑脸少年的香烟，用三角眼瞄了一眼地上动也不动的曹小虎，水鸭子甩了一下额前的长发说道：“对哥的降龙一百零八掌满意不？磊子！”
“满意，必须满意，鸭子哥的掌法帅呆了，明天我请你和大兵哥吃烤串。”
蹲在小土丘上的白净少年郝磊已经站了起来，笑盈盈的亲自给水鸭子点上了烟。
“不用，我们和你哥郝光从小一起长大，打小就抄他的作业，这点小忙算不了什么，留着你的那点钱泡妞用吧。”
黑脸少年苗大兵接口说道。苗大兵还真瞧不上郝磊那十块八块的，不是谁都有一个下海经商的妈，不过恰好苗大兵有一个，虽然只是开了一家服装店，但生意不错，在这个年代，也能顶个科级干部家庭。
“那行，兵哥鸭子哥，这事儿可别告诉我哥，他知道了肯定要收拾我的。”
“放心吧，不说，你哥不像我们，他早晚都要上青花贝达这种一流大学的。”
“鸭子磊子，走了，今天晚上厂台重播《射雕英雄传》，回家还能赶趟看第二集。”
给郝磊一个定心丸后，苗大兵招招手，扭头先往小树林外走去。
“得嘞，走，去你家看，我家到现在也没买电视，都他妈的让我那遭瘟的爹玩拖拉机把钱全输光了。”
听着水鸭子嘴里发着牢骚，跪在地上的白胖少年轻吐口气，低垂着脑袋悄悄抬起，却见水鸭子并没走，而且正盯着自己，吓的慌忙又低下了大脑袋，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了他的脸蛋使劲扯动，疼的白胖少年眼角都挤出了泪花。
“嘿嘿，这脸蛋真有弹性，你叫崔明明是吧？今天没玩高兴，你可小心点呦，一定要乖乖的，不然下一次就轮到你了呦！”
听着这魔鬼的呓语，白胖少年如坠冰窖，身体又开始抖动起来，随着身体的抖动，噗的一声，一个响屁不受控制的从股间呲了出来。
“呵，你还挺不服气？”
“不.....不.....不是大哥.....哥.....哥.....我是说......说......大哥......就把我......我.....当屁......屁放了.......放了吧！呜呜呜.....呜呜......！”
被水鸭子的质问吓的惊慌失措的崔明明忽然大哭了起来，这家伙心态崩了。
这让水鸭子刚才余兴未尽的感觉变的消失殆尽，这次满足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丢开崔明明的水鸭子忽的笑了起来，一开始是轻笑，然后变成大笑，郝磊也在旁跟着笑，笑的没几声就捂住了肚子，应该是笑岔了气。
“你俩笑毛，不走我走了！”
不远处的苗大兵有点烦躁，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哈哈哈......！”
水鸭子笑的手舞足蹈，小跑的一颠一颠的。
郝磊跟着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等等，鸭子哥，把你的烟头给我用一下。”
白净少年郝磊捏过水鸭子递过去快要燃尽的烟头，贼兮兮的跑到曹小虎身边蹲了下去，在水鸭子和苗大兵狐疑的目光里，把闪烁红芒的烟头狠狠的摁在曹小虎的手心里。
“哈，磊子你小子有点意思，哥欣赏你。”
水鸭子在苗大兵不忍的眼光里邪笑了一声，拍了拍反身回来心情雀跃的郝磊，左眼角莫名的跳了一下。
“磊子你也是，为了哪个叫李娜的女孩打这个曹小虎，我觉得李娜长的也不怎么样的。”
“兵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喜欢大胸的，电视里的黄蓉胸也不大，你不是也喜欢的不得了。”
“你兵哥眼光太高，我觉得李娜那个妹子长的挺润，但还是比不了她班里的那个赵雪，那妞儿，啧啧，皮肤那个白，大腿那个长，脸蛋那个美呀，你说如果能亲一口那小嘴，那得多......”
说起赵雪，唾液分泌过多的水鸭子舔了下嘴唇，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细缝，一脸猥琐。
“你快别意淫了，赵雪谁不喜欢，大灰狼太多，一个小红帽不够分呐，听说潘痘子放出话了，谁敢和他争就放谁的血，那个流氓最好别惹。”
听到潘痘子这三字，郝磊直接打了个激灵，水鸭子顿时也闭上了嘴，人也蔫了。他再牛逼，也只是个初中小混混，潘痘子在社会不算个大流氓，可也是社会上游荡了好几年的待业青年，常在中学门口晃悠，勒索学生的钱来六亲不认，而且手段残忍。
待业青年，顾名思义，等同街溜子，也代指八九十年代社会混混的特殊称谓。对于初中的小混混来说，待业青年这四个字就是天儿。
等三人走远了，崔明明也止住了啼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滞了一会，慌忙去瞅身边不远的曹小虎，泪眼婆娑影响了视线，感觉曹小虎身上笼罩着许多光圈，神圣的像葛优躺的耶稣。
“喂，小虎，你咋样了？没事吧？”
曹小虎不动。
死了？崔明明慌了，用缓过麻劲的腿蹬了一脚曹小虎，还是没任何回应。
“呜呜呜......”
崔明明又哭了起来。
“都怪你......都怪你......呜呜呜，你不好好学习给李娜写个毛的情书，呜呜呜，还连累了我，我招谁惹谁了，呜呜呜......你说李娜能看上你吗？呜呜呜，这下完了，以后咋上学？呜呜呜.......”
“闭嘴！”
突来的声音让崔明明闭上了嘴，木讷的看着曹小虎缓缓坐起，又看着他从兜里笨拙着翻出了眼镜，戴在双颊肿的老高的脸上，茫然的看向崔明明，像一只滑稽的土拨鼠。
崔明明怒了，抹了把眼泪，一个恶狗扑食压住了曹小虎，双拳乱打。
“都是你，都是你，我是你老大，你这么害我，明天我咋去上学？”
“你说，你干嘛要写情书？你干嘛要惹郝磊？你又啥资格追李娜？”
“你说，你说啊！明天全年级都会传遍我挨打了，以后别人也会像欺负你那么欺负我的，你害死我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拳头雨点般落在曹小虎的肩膀上，很疼。
但崔明明这厮还算有点良心，没打脸让他伤上加伤，不过曹小虎也没惯着他，不知道从身下哪里摸了一块土坷垃，啪的一下拍在了崔明明脸上。
“滚蛋！”
“再不滚就拍烂你的脸！”
一瞬间崔明明的脑袋被土坷垃拍的一片空白，视线里又出现了半块板砖，板砖紧紧的握在身下曹小虎的手里，手的主人眼睛被红肿的脸颊挤成一条细线，细线里跳动着一丝寒芒。
“你家住在蚰蜒区，你妈就是一个卖凉皮的，你就是个软蛋，你惹不起他们，你谁也惹不起！”
连滚带爬跑出树林的崔明明顿住了脚步朝着树林里大喊，感觉安全的他大声喊道。
“滚！”
回应他的除了一声滚，还有扔出的半块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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