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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途
- 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刚来到东北逃荒不久的一个家庭,一个男婴出生了,本应该是一件全家欢庆的事情,但在战争与饥荒面前,没有了一桌桌宴请的酒席,这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带来了新的负担。家里有一个大哥还有一个姐姐,算上他一共一家五口,本应该是个六口之家,之前因为在重灾区,没粮食,当娘的根本没有乳水,再加上日夜长途奔波,刚出生不久的男婴不幸夭折了。家里谁也不想再遇见,亲人的不幸,于是父亲给这名男婴取名为增寿。
这个名字显得很老成,但在那个时代名字是对孩子最好的寄托。到了增寿上小学那一年全国解放了,也许是家里并不富裕,增寿总是班里个子最小的那个,而且还有微微的驼背,家里的农活家务什么的大部分由初中辍学的大哥和姐姐来操办,小时候的增寿生活还算是无忧无虑,偶尔上地里去掰掰苞米,喂一喂家里的小猪仔。
过了几年全国开始创办农业合作社,各家土地联合成农场并由大家一起耕种,俗话说的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农具、耕牛也从个人变成了集体的,在农场这方面就变得轻松多了。各种生活政策也逐渐到位落实,就在这一切都欣欣向好的时候,增寿的母亲因病去世,当时人们的医疗观念还停留在土方子的阶段。大哥不得不再承担起家里的责任。因为母亲的去世,父亲开始酗酒,然而酒在那个刚能温饱的年代是稀缺货,这对本就艰苦的家庭的雪上加霜。
初中三年增寿的一直名列前茅,也是村里最有可能考上镇上唯一的高中一中的学生。那时候村里的高中生就是镇上的“全知”,好多人都只是读完初中就进生产队了。所以增寿也想过初中毕业后不念高中了进队里干活,学着哥哥的样子,想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家里分担一些。
那时候流行着一句俗话:“妇女能抵半边天。”所以姐姐那时候念完初中作为一名半路出家的兽医,经常在周边几个合作社来回奔波。于是,增寿每天下午放学,都要一个人等到太阳下山之后,家里才逐渐有了烟火的气息。
到了增寿初中毕业那天,父亲和哥哥来为他接风,增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父亲没有多做回答只是咳嗽了两声。他们三人回了家,中午本应热闹的毕业饭局,变成了菜都凉了的僵局,作为父亲本应该说些什么的,却始终未开口也未动筷,身为年龄最小的增寿自然也不好去再次表达。见此状,哥哥先开口了,:“寿子,你是不喜欢上学了吗,还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啥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上了呢,老师这回还跟我们爷俩儿说:‘增寿这回毕业考试又是年级第一,校长说了这回县中学的推荐名额非他莫属了,您就等请村里大伙吃顿好的吧!’”
“哥,我,我不是不喜欢学习,虽然咱家也算是有所好转,但终究少个人缺份力,再加上即使上了高中,考不上大学,那不也是白交学费吗,还不如提前,争取能早日住上砖瓦房。”
这时父亲终于开口了:“行了,增寿你就学习去吧,管他日后考得上考不上,家里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娘原本是读书人的女儿,本应该也读书,可惜遇着个难,还记得当年逃着荒呢非要带那几本书,到最后也都当柴火烧了,哪像的现在这份太平,你这也算是还你娘一份愿。”
增寿在县高中虽然成绩还算优异,可离大学还有着一定的距离。高中毕了业,现在的合作社全变成了人民公社,田地都归集体农场管辖。增寿回到农场被分配到了兽医所,和姐姐一样每天奔走。就这样,每天干完工作回到家里就在油灯底下,看基本已经翻烂的教科书和几本自己在县图书馆借的外国名著,也算是那时候消磨时光的最好办法。
没过几年,高考停止了,可生活没有停滞。这十年来,增寿一家还算过的安稳,就在七五年父亲染上了风寒,再加上年纪也大了,于是坚持了几个月就去世了。
七七年恢复了高考,已经而立之年的增寿在观察了一年考卷情况之后,选择在七八年再一次参加了高考,这一次成功的考上了东北的八一农大,因自己的工作,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兽医专业。哥哥到了县上发展,靠着这几年的人脉积累,在县城府坐上了小公务员的职位。姐姐嫁到了靠南边一些,过上了安稳幸福的日子。
等到增寿大学毕业,又将他分配到了更远的东北一处农场做兽医,这回不用来回奔波,而是乡亲们开着大卡车带着牛羊来找他就诊。在农场生活的这几天里,遇到了从BJ下乡的知青,名叫秀梅。两人平常因工作原因有很多的相处时间,一来二去,两人从相知到相爱,并在东北生下了大儿子。
东北农场的教育条件远远比不上首都BJ。于是秀美带着儿子回到了BJ居住。可增寿作为父亲,深知孩子在小时候最不能缺的就是陪伴。给自己的大学同学和老师写信求职,当然,并不可能直接调配到BJ工作。进而增寿被分配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河北某个县城,凭借着自己大学的出众学历和学习能力在县政府的人事科当上了科长。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另一种身份重回故土。每天从县城到BJ都有一趟往返的车次,也算是十分方便了。
增寿的身材一直矮矮小小的,再加上驼背身体显得更加沧桑。就这样不善交际的增寿一直在这个岗位干到了退休,县里也发展的越来越好,虽然没有通上铁路,但往返的汽车班次更加频繁了。
退休的时间还算早,回到了BJ,身体已经老了,心气也不足了,每天定点下楼遛弯,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报亭买两份不同的报纸,回家后举着放大镜,细细品味。吃饭时,总爱喝两三口白的,从他的嘴里讲,那叫“润润喉。”
春夏秋冬不会等人意识到的时候才变换,随着人的年纪老了,自然也会思念亲人与家乡。家中兄弟三人各自的家庭还美满,遗憾的是孙辈之间亲属感情骤降,很少有相见的机会,相互之间成为了带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增寿快入耄耋之年了,驼背也就显得更加严重了,直至弯曲的脊柱压迫占据了心肺的空间,出行变得困难,总是无力地咳嗽,佝偻的身形,缓慢的动作,保持着一贯简朴作风,为了不显白发从而选择时尚的光头发型。
有一天他翻出油灯下翻看的教科书笑着告诉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面早就忘干净了。”看得出来那个笑是为了掩饰岁月磨损。
毫无疑问这杯咖啡还没能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