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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陶然茶舍-> 第四章：红叶暮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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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红叶暮晚
- 三更天，府门。
陆元初看着门前场景，浅笑。
府门外飞檐所悬之灯繁复精巧，颇见制之妙思，灯内烛火明澈，笼下流苏还悬着一张字条。
“本想在府门外候着你，但怕反倒给你压力，让你不喜。一直以来，我只想给你你想要的，放松些，诸事顺遂。”
将字条叠好收在袖口，元初直入书房，便见昨日还懒散不整的下人侍从，今儿个端正整齐的站于两侧，低眉顺眼，恭敬迎接。是谁之功元初心下了然，关上房门，点灯烛台，写下书信。
寄秦温仪：
温仪，见字如晤。
客套话你我关系无需多言，索性开门见山。陆家上位，分权姐弟，走向支裂。我如今以为煊业架空，入世出世尚且矛盾，与煊业多年姐弟之情，早已不复当初。然，忻涯和你，不同。秦家掌权人乃是秦家大公子秦弦月，忻涯作为小弟，擅自跟从帝王忌惮之人，又南下江州，分散秦家势力，如此局面，定使弦月不快。因我之故，令忻涯前途堪忧，温仪进退两难，弦月暗自不满，将秦家弄得苦不堪言。元初先行致歉，还请你好好思考忻涯一事，若责令回京，我全力以助。最后，我远在江州，顾你不及，需得照顾好自己，换季之时，京晋将冷，莫忘添衣，另外，也照顾好忻涯。
陆元初
盛启一年九月廿二
“长风！”停笔后陆元初走出房门，唤声长风，“此信务必快马加鞭送于京晋秦温仪手中，不必令秦忻涯知晓，速去速回。”
“是。”话音尚未落，长风便消失于黑夜，元初也随即关门休憩。
次日初晨，陶然茶舍。
“哟，我倒来者是谁，原是那位被扫地出门得花柳娘子江晚呢，抱长公主殿下的大腿，人倒也不嫌你脏么？”一身着赤纱的妩媚女子半露侧肩，其下一身黑色牡丹肚兜，裙摆荡漾，可见其间修长白皙。
“几日不见，叶当家又美了不少。奴儿既没您漂亮，又没您站得高，全靠贵人们垂青。奴儿哪能有您能耐，不过是在茶舍当个煮茶女，您行行好，可千万别为难奴儿....”没有针锋相对，江晚示弱，将叶山红捧了上去。清泪摇摇欲坠，妆容都有些花了。
陆元初退居一旁，远远看着江晚如何处理。
叶山红凤眼一眯，托腮倚在门框上，懒懒道：“我夫君一会儿便到，你将公主殿下请出来。”
江晚面露难色，小心翼翼说：“公主殿下今日尚且不在茶舍....”
话还没说完，江晚脸上便落了个巴掌，响声清脆，皮肤泛起红肿。
陆元初眼见如此，刚想皱眉迎上去，便脚步一顿。看见江晚发现之后，眼里闪烁的精光，明白她的暗示。
“你是什么身份？”
叶山红眼见元初一身嫣红锦绣，繁复制式，上好衣料，瞬间会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家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初温柔笑言：“叶山红姑娘请起。瞧这花容月貌，一眼便知是有名的大美人。”
叶山红愣了愣，随即笑意满上嘴角，故作矜持的整理衣服遮住胸前，夹着嗓子回复：“若论姿容，能比得上殿下半根指头的，莫说江州，全元尧乃至天下，哪有能出其二？”
“你这嘴可真甜。”说完，元初便回首冷冷看了江晚一眼，“待客不周，该罚，一会儿下去将茶舍规矩抄上一百遍。”
眼见江晚被罚，叶山红得意之色更加遮掩不住，扭着腰肢入了茶舍，斜睨了眼江晚离去的背影。
“姑娘来此作何？”元初礼数周全，待她颇为温和又不失贵族气度，分寸拿捏正好。
“倒也并非要事.......只是夫君和我知晓公主殿下来此，特意拜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只盼着能给公主殿下略有舒心，已是莫大荣幸。”说着，便从怀里掏出锦盒，打开。
“江州特产的月照珠。百年方自然生成一枚，藏于南郊无头崖底深处，红儿费了好大的劲，才给公主殿下弄来的呢。”叶山红娇嗔道，方言罢，门口便传来叩门声。陆元初笑而颔首，目光流露赞许，算是认可，将锦盒收下后随即命人开门。
出现的男子身着江州知州官服，一眼便知何许人也。意料之外的是那人年岁左不过而立有余，未及不惑，谈不上秦忻涯那般丰神俊逸，倒也算中上乘。
周海看见眼前人，毕恭毕敬行了完整礼仪，元初应允之后便直了身板。而后叶山红便笑着走到跟前，挽住周海的胳膊，紧紧贴上。陆元初将审视的眼神落了上去，周海察觉到，不动神色抽出手臂离远了些。
“夫君....”叶山红有些委屈，声音娇娇软软的，如同猫儿挠爪般痒人心里去。
“叶姑娘自重，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如此作风，实在逾矩。”周海离了叶山红好几步，恭敬双手抱拳对陆元初言，“公主殿下莫要误解，下官同叶姑娘清清白白。不过是见他有时深陷囫囵，心有所怜，偶有帮过几回忙。有何误会，下官都已说清道明。”
“另外，所赠殿下拜访之礼，已然送至府上。殿下欢欣，是下官福分。”
陆元初颇觉好笑，叶山红这般身份自是不可能为一品知州承认，分明是聪慧之人，可却难得糊涂。这位周海，唯利是图的模样让元初想起已故的某人，眼神下意识冰冷。
叶山红愣在原地，周海却也不管不顾，继续同元初攀谈。审视二人好一会儿后，又推拉客套不少回合，才找了由头送客。
元初闻见脚步声消逝，彻底退去后，起身前去明心居。
“簌啦——”
江晚一看到元初进来，又提起笔在卷上写写画画，满目认真。
“哟，我茶舍何时立了规矩，我怎么不知。”陆元初笑着走进，翻阅卷宗一见，全是搞怪涂鸦，“委屈我们小晚晚了。”
“哼。”江晚虽是心下了然，但仍是端着撒娇模样，佯装生气。
元初拿起一旁热毛巾，轻敷于江晚脸上，温柔而抚：“毛巾都备好了，水还是热的...早就发现我在叶山红身后了吧？”
江晚挪了挪屁股，转过身让元初热敷的方便些，顺手还轻轻环抱元初的腰肢：“可以抱抱主子吗？”
元初一愣，反应过来后拍拍她的头：“成大事者，须得忍常人所不能忍。若是我因你责罚叶山红，想来她便起疑。若我只当你是普通下人，为了客人去罚你，她便更好放下心来，便于行事。还有....”
“道理奴儿都知道。”
“茶舍也没什么规矩，跟在主子身边已是福分，我不求别的。”
“有时候我都在庆幸，或许奴儿命不该绝，要是周海并非圣上安排之人，我是不是就.....”
“好了，别想太多。”元初避开此话题，眼神暗淡下来。
“圣上即位亦不过半年，周海到任时间与之相差无几，在此底蕴虽有却不够深厚，我们有的是机会，别去想那些不会发生的让自己难受的事。命运既然早就做好安排，那我们就安心接受便好。”
江晚听罢安慰，收敛了情绪，恢复往日状态。
“为了主子谋划的大业，收服百花楼，首先离间叶周二人。”
当日百花楼，红叶香榭。
“你方才是什么意思？我跟了你从一无所有走到一州之主，你连承认我都不肯吗？”叶山红死死盯着周海，眼角发红怒斥道。
周海叹了口气，一手轻扶住叶山红的肩膀，另一只手摸拍她的头：“傻瓜，那可是公主啊。我又怎能....总之，你相信我好不好？我赌不起的！”
“是，我给你丢人现眼了！不过是青楼妓子，又怎能奢望你爱我哪怕一丝一毫？”
“我真就不明白了，你既然不爱我也罢，又何必让我以为自己是那个重要的？你若想要这百花楼，随便找个什么女人来管，养成你的傀儡，不是比我这个有脾气的人更好吗？”
“周海，我不欠你什么！”叶山红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别过头去。
“你到底想怎样？”周海声音沉了下来。
“我要你娶我！很难吗？知州大人？不说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哪怕承认你与我有联系，我都不会这样失望！”
周海叹了口气：“如今新帝登基，政局尚且不稳，我的官位能不能保住尚且不定，能否再等段时间，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滚啊，你凭什么占着我青春那么多年？你凭什么把我的真心踩在地上？”
“唉，我什么时候踩了你的真心？”
“你说的那些都是借口！你与花楼恩客有甚区别？”叶山红随手拿起一盅滚烫茶水，朝着周海泼了过去，“既然我这么影响你的仕途，那我们便分开吧！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你一直让我等！”
“....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我凭什么娶你？这么些年爬上来踩了多少人的尸体？多少仇家虎视眈眈？我没有能力，拿什么爱你？这么些年我从未因为你的身份而....”周海讲碎片拿开，倒也不管滚烫一片的皮肤汩汩流血，只是正色回应。
“借口！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若再不公开我，我便同你分道扬镳！”
周海冷淡回应：“既然如此，那便分开好了。”
“这个恶人那就由我来做，你便当我是负心汉就好。”周海退出房门，离开百花楼。
“你别想和我好聚好散！周海！你负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红叶香榭，徒留萧索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