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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着道儿吧陛下-> 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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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 皇后宁以涵约莫四十余岁，这在后宫里不算年轻了，可是她瞧来依然风韵而美貌。
当日在一众贵女之中，她就是个中翘楚。如今她跟着萧廷嘉十余年，又做了皇后五年。这五年里，诸多心酸，几乎让她不能承受。
此刻，她的玄慈宫里，正点燃着安神香。
一顶湘妃色帐子正挂在床上，那帐子早已经垂了下来，皇后正在宫中熟睡。她近两日来昼夜颠倒，是以作息有些乱。
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嬷嬷侧立在皇后身边，又不时蹑手蹑脚出去，以回应其他宫女处理不了的事情。这位嬷嬷便是皇后身边最宠信的曹嬷嬷。
她是当年跟着皇后一起入宫的。
“又有什么事吗？”皇后的声音从帐子里传了出来，听来她的声音有一点点虚弱。大约是近两日都未曾睡好的原因。
曹嬷嬷正要回话，只听皇后又道：“围场那里的事情就不用回了。”
曹嬷嬷连忙道：“是。”
闻得一片静寂，皇后宁以涵正打算接着小睡一会儿，却听到曹嬷嬷有些迟疑地声音：“娘娘，偏殿里那位的事情……”
帐子里，宁以涵不得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那张秀美的脸上，写满了无奈。然而，她轻轻舒了一口气，问道：“她怎么样了？”
曹嬷嬷道：“跟前的老人正在左右活动呢，瞧起来，似乎还很有心劲儿呢。”
宁以涵听闻，眉头微蹙，说道：“太医去问脉了没有？”
“依着宫中的惯例，每日都去的。”
皇后答道：“那便是好。”
曹嬷嬷不再作声。
屋内的安神香越来越重了，连曹嬷嬷自己也几乎昏昏欲睡了。
她知道皇后如今正在为秋围的那名女子恼怒，自己只能顺着皇后说道：“不知道莫大人哪里找来的人，想来没什么大碍。”
曹嬷嬷这番话有些冒险，皇后刚刚吩咐过。可是最了解皇后的人，也恰恰是曹嬷嬷。
只听皇后翻转了身子，终于她还是坐了起来，接着从帐子里走了出来。
曹嬷嬷连忙为她披上一件大氅，那是一件水绿色绣着仙鹤图案的大氅。
皇后自己将衣服扶正了些，自顾自坐在乌木条凳上。曹嬷嬷连忙叫人奉茶。
皇后道：“那女子究竟是多美貌？”
曹嬷嬷不答言。
皇后又问道：“比偏殿里那位如何？”
曹嬷嬷垂下头去，只说道：“是极美的，若要比较起来，还真难以一下判断出来。”
皇后不由侧目望了曹嬷嬷一眼，接着她站了起来，顺手挑了挑放在桌子上的红色蜡烛的烛芯。
曹嬷嬷只是不敢抬头。
皇后静静地说道：“各方有各方的美女，也各自有各自的美法，是不能比较。”
曹嬷嬷仍不敢说话，皇后自己从身后的木格子里取出一本书来看。她淡淡道：“夜深了，你下去吧。”
.
“嬷嬷”
出了皇后的寝殿，曹嬷嬷刚来到外间的议事厅里，便见到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曹嬷嬷定睛望去，见是从前秀嫔身边的三等宫女。
曹嬷嬷不由得厌恶得看了一眼，可转眼间那宫女便已经到了曹嬷嬷身侧。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敢问嬷嬷，我们宫里的人是要怎么处置？求嬷嬷千万可怜，好歹留我在宫里。”
曹嬷嬷背转身去，自己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接着看着她道：“你想在宫里待着，可是却连半点规矩都没有学会。”
那宫女几乎将头垂到了地板上。
曹嬷嬷在宫里当差数十载，还从未发觉有这样的情况，她自然而然地望了望站在门口处的小太监一眼。那小太监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宫女从地上站了起来。
曹嬷嬷打量她一眼，见她穿着一件水粉色的宫衣，头上还插了两三只银簪。如今深夜里，她便慌慌张张往皇后宫里跑。曹嬷嬷自己也猜不出这宫女的胆子是有多大。
秀嫔于半年前病逝，此事引起了皇帝的疑心，也引起了皇帝陛下和祈妃之间的芥蒂。祈妃和秀嫔不睦，这件事满宫里都知道。
短短半年，秀嫔先是小产，接着又在中秋之夜受了惊吓，之后便一病不起。虽然面儿上，什么也查不出来，可是皇帝始终认为此事和祈妃脱不了干系。
祈妃本不必自证清白，可她时时处处想和皇帝说理，因此一再惹恼了陛下，导致他对她兴致全无。
如今宠冠六宫的祈妃正在偏殿里躺着，此事几乎还未了局，这样一个小婢女居然敢堂而皇之地进了皇后的寝殿。
曹嬷嬷难免有些心惊。
她看着这婢女的神色就有些冰冷。
“宫里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做宫女的要学会做规矩，怎么分派的，你就怎么听。怎么敢巴巴地到皇后这里来。我且问你，是谁让你进来的？”
那小宫女脸上便是一白。
曹嬷嬷冷哼一声，说道：“可是你的那个同乡？”
小宫女眼珠子转了几转，再不敢多说一句。
曹嬷嬷道：“起来吧。”
那宫女谢了罪就慌慌张张离去。
站在门口当值的小太监这时慌忙过来，曹嬷嬷道：“趁早打发了出去，免生后患。”
小太监却岔开话题说道：“嬷嬷，祈嫔身边的沈嬷嬷自处托人求情，就快要求到小顺子头上了，这可怎么办呢？”
曹嬷嬷哭笑不得，她道：“她是宫里的老人了，给她留几分面子。”
小太监看着曹嬷嬷神色，一时间似乎没有领会过来，只是连忙点了点头。
曹嬷嬷看着这小太监一眼，也似乎有话要说，但始终什么也没说，只道：“你一向是机灵的，凡事要知道留心，往后自然会赏你的。”
小顺子嘴里连连道谢。
曹嬷嬷频频蹙眉，自己叫来了日常使唤起来非常顺心的二等宫女，名唤画荷的过来，吩咐她打听这宫女在皇后宫里的同乡，若是聪明机灵的就教育一番，若是不够机灵的，就派送到别的宫里去。
画荷听了连忙答应。自此，曹嬷嬷方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这些年来，她陪着皇后一路走来，处处小心，处处防备，可还是觉得这世界没那么太平，有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里出的问题，就可以让人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