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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虎啸猿啼-> 第十二章 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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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仙音
- 女子笑容恬静怡人，她长得很好看，面容似一朵白色昙花，眼眸清澈，让人如沐春风，李君承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没等李君承再开口发问，她笑着解释道：
“小女子在此地恭候公子已有十日了，公子来的这般晚，可不礼貌，先前只是置气，出手教训一下让女孩子等这么久的行为。”
听着她有些俏皮的回答，李君承挠了挠头，不明所以，说道：“姑娘别再开玩笑了，在下并不认识姑娘，也不记得和姑娘有约，何来让姑娘久等一说？”
只是李君承也不得不想，这姑娘说在此地等候自己，看来是知道自己每年都有来栖霞山赏景的习惯，除开王府中人，知道自己这个习惯的人可不多，等了十日这么久，说明也不是王府中人泄漏了自己的行踪，否则她只需今日在此等候就是了，虽说先前对自己出手，可看她的态度，不太像是刺客杀手什么的，李君承猜不到。
白衣女子看着李君承不得其解的思考模样，觉得有趣，笑着出言说道：“公子就别猜了，这琴音的后劲还没结束，此时不宜思考。”
听她这么一说，李君承忽然觉得头脑有些恍惚，转头看了眼那张古琴，耳旁又传来了那些婉转的琴音，李君承轻轻捂住耳朵，却仿佛隔绝不了这声音，又看了看白衣女子，她依旧在笑，只是让李君承觉得她在笑话自己。
这琴音，能扰人心神？
还不等李君承继续思考，只见那女子慢慢走近，再次扶着李君承受伤的胳膊，动作轻柔，柔声道：“公子且就地盘坐。”
李君承回想着前面的短暂交手，确实如她所说，若是她有恶意，方才也不会留手，加上又用内力为自己疗伤，便也渐渐放下戒心，盘坐在地。
女子声音柔和，浅笑了声道：“闭眼，静心凝神。”
李君承照做，女子手指拈花拂动，带起一阵细小的风声，一指点在李君承眉心处，李君承顿觉一股清凉之意从眉心散开，整个人思绪瞬间清晰不少，那种恍惚之感渐渐逝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感受着愈发平静的情绪，李君承才慢慢睁开双眼，眼神清明，耳边再也没有那阵阵琴音，神思也愈发豁达，轻呼出一口气，恍然道：“原来如此。”
再次看向女子，李君承笑了笑，出言道：“姑娘这手段，着实厉害，没点防备的人中了招，可算是栽了。”
此时李君承耳聪目明，方才反应过来，那琴声不知是什么手段，初听起来悦耳动听，现在回想，那声音透彻直入心灵，竟能让人思绪凝滞，行为举止变得麻木迟缓，不知不觉中落入幻觉，恐怕非意志坚定者只会着道，在琴声的起伏中，李君承的思考能力如同被堵塞住，先前的迟钝反应，此时才算是走出来。
女子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开口道：“一些师门小手段罢了，行走江湖全靠这些奇技淫巧傍身，多谢公子抬举。”
李君承抱了抱拳，只觉得自己恢复如初，笑着说道：“能听姑娘这样的美人弹奏一曲，如听仙乐，美人配美景，怎能说是奇技淫巧？在下是真心佩服。”
听了李君承夸赞的话，白衣女子有些羞怯，转过身去，声音细腻，偏头问道：“看来传言不假，风流成性的小王爷最会哄女孩子开心，可是忘了方才的教训，既然公子说是仙乐，可愿再听小女子弹奏一曲？”
李君承放声大笑，先前琴音入耳，让李君承莫名的思绪凝滞，现下恢复后，对方的身份李君承也大致猜了个七八，也不再拘束遮掩，玩笑着出言道：
“姑娘只要不再动手，莫说是一曲，一会儿跟小王回府后，小王日日听姑娘弹奏也无妨，那些青楼花魁的技艺与姑娘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女子有些恼他的话语，恍惚道：“哼……看来还是留手太轻了，没让公子长长记性。”
李君承依旧笑着说道：“先谢过姑娘的手下留情，不过天色已晚，小王也是诚邀姑娘王府一叙，趁着月色与姑娘洽谈，可好？”
白衣女子不自觉的头埋低了些，轻啐了一声，不想回应李君承的话语。
看着对方的反应，李君承暗自笑了笑，才想起来，看这姑娘长得这般好看，年纪也不过与自己相仿，这些个对花魁娘子信手拈来的话对方自然难以招架，有种出了一口气的畅快感。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李君承不再过分。
白衣女子转过身来，面色柔和，如春水般温柔舒适，轻声道：
“秦诗。”
李君承不假思索道：“好名字。”
“哪里好？”
“宁静自然，与姑娘很是相配呀。”
“果然是京城纨绔，油嘴滑舌…”
李君承笑了笑，开口询问道：“姑娘既在此地等我，想必是见过我师傅了，不知他老人家人在何处？”
女子疑惑道：“你师傅在何处，为何问我，我怎知道？”
李君承不解问道：“你不知道？那为何在此地专门等我？”
女子回应道：“是我师傅让我在这等的。”
李君承一愣，对方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接着询问道：“那你师傅可有和你交代什么？”
女子低眉，似是有些害羞，说道：
“师傅让我在他来京城之前，保护你的安危。”
李君承问道：“只是保护我的安危？”
秋风愈发清冷，女子声若细蚊：
“嗯…”
………
李君承记忆展开。
在自己九岁那年，师傅带来了一个江湖侠客，李君承不认识，只知道那个人使一口漂亮的长刀，师傅说他在江湖上有个很响亮的名头，叫妖刀，那男人长得清秀俊逸，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温文儒雅，根本不像个用刀的刀客，就在年幼的自己以为师傅又要逼迫自己习武之时，师傅只让自己泡在王府院落中的一方池塘中睡了一觉，那刀客手指轻触池塘，一股暖流就顺着自己全身经脉遍布游走，暖洋洋的不自觉就睡着了。
待到天亮后，自己一睁眼，才发现那刀客保持手触水面的姿势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动过，面如金纸，汗珠直流，疲惫之色一览无余，师傅说他是在给自己传功，等以后自己不用习武，就可以成为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只是那时自己听不懂。
而后的每一年深秋，都会有不同的江湖人士被师傅带来王府进行所谓的“传功”，有闻名江南的剑客，有驰骋塞外的枪王，有神华内敛的老道，也有宝相庄严的老僧，年年如此，从未间断。
只是每次传功的方式都截然不同，比如那可恶的老道将自己挂在树下吊了一整夜，而和蔼的老和尚只是在自己睡觉时在旁静坐。
虽然次次方式都不同，只是他们第二天一早的模样都大差不差，都是虚弱至极，像是被抽空了全身气血一般。
但是李君承也一直有个疑问，这么多年下来，若真是如师傅说的传功，在那么多高手的传授下，按理说自己现在应该内功深厚，武功超群才对，可自己周身经脉和丹田中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内力？老头子一定在骗自己，就是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按照时间来算，今年传功的时间将近了，李君承看了看身前身着白衣的美人，神色复杂，想来她就是这次传功的人选了，之前都是些上了年纪的江湖客，哪知这次竟然是个貌美的姑娘，不免动了怜香惜玉之心。
李君承不再犹豫，开口道：“既如此，秦姑娘便随我回府吧。”
秦诗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她一直也很困惑，为何师傅要让自己来京城，保护一个王侯之家的纨绔公子，按理说江湖人士和这些个世家贵族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虽说这家伙长得是很好看，但纨绔就是纨绔，欺男霸女，风流成性，都不是好东西。
秦诗脑中浮现师傅说的话：
“记住，贴身保护他的安危。”
“师傅？！我贴身保护他？”
“是。”
………
秦诗转过身去，背对着李君承，语气不自然道：“走吧，我带你走出枫林。”
李君承点头，快步跟上。
此时的红裳和清雅两位王府丫鬟等了许久，才见到自家小王爷归来的身影，脸上担忧的神色才缓缓卸下，消除了遣侍卫进山搜寻的打算。
见李君承神色古怪，眉头紧锁，身边还跟着一位漂亮女子，二位丫鬟相视一眼，懂事的没有出声询问。
李君承走近马车，停顿下来，朝身后转去，伸出手说道：“秦姑娘，上车吧。”
秦诗面色一僵，不自然的走上前去，忽略过李君承伸出的手，柔声回应道：“我自己可以。”
李君承笑了笑，也不在意，在秦诗上车后，自己紧随而上，同侍卫们说了句回府，便放下车帘，钻进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离开了这幅红色琉璃画卷。
天色越来越暗，原先马车停靠的位置处突兀出现两道身影，看身型是一男一女，只是天色太暗看不清面容，二人静静看着马车离去，一直没有出言交流。
待到风声渐静，男声开口问道：
“如何？”
回应他的女声有些沙哑：
“看不透。”
男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有贸然出手，恐怕是正确的选择，这马车一路上被数道目光盯着，也不知都是何方势力。”
同样是看不清面貌和年纪的女人回应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京城，是该说这小王爷胆子太大，还是有恃无恐？”
男子笑了笑，说道：“我觉得是大胆。”
那女子说道：“江湖中的九门七帮，可没见过刚才那女娃娃所施展的手段，你常年混迹江湖，可有眉目？”
男子沉默了片刻，回应道：“十五年前，南海那边出现了一股江湖势力，名为仙音门，是以内力驾驭琴音为攻势的邪门手段，只是那琴音和今天的不太一样，是直接攻击人心神的狠劲手段，魔音贯耳，让人心神失守而导致走火入魔，中招者七窍流血，不是变成痴呆就是被震成聋子，二者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仙音门在江湖中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失去了踪迹，再也没人见过，所以并未被列入九门七帮之列，我也只是听天机门的老掌门提过一嘴，没想到今日能见到这奇异手段，况且刚才那女娃娃所弹奏的细柔琴音，和当初我所听闻的那种狠辣手段完全不一样。”男人说道。
“你不是说了那仙音门只是昙花一现，真正见识过他们手段的人又有多少，恐怕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也不足为怪。”女子回应道。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我们今天的任务本就不是出手，而是观察，回去复命吧。”
夜风拂过，二人踪影消失不见。
马车上的秦诗松了口气，闭眼养神。
李君承看了看秦诗，又掀起车窗帘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若有所思。
名为清雅的丫鬟煮好了茶，递上前来，李君承笑着接过，只觉得热茶下肚，暖意融融。细心的丫鬟浅皱了皱眉，贴近身子询问道：
“公子，你的手？”
李君承笑了笑，搜了搜清雅的头，说道：“不碍事，方才为博秦姑娘一笑，想摘那片最高最好看的红枫叶，不小心摔了，休养两天就好。”
清雅点点头，笑着相信了这个回答，身为王府丫鬟，虽说平日里胆子颇大，但有些事分寸把握的很好，对于来历神秘的秦诗，李君承不说，她们更加不能深问，就当是公子任性，为博这位偶然相遇的秦姑娘一笑而做出的荒唐举动了，反正自家公子的荒唐事不差这一两件的。
秦诗有些哭笑不得，想着这人真是不记打，方才出手太轻，没给他个教训，只是他这伤确实是自己所为，倒也不好解释了，敷衍过去便好。只是那位身着红衣的丫鬟为何要那般略带幽怨的看着自己？
清雅同样递给秦诗一杯茶，柔声道：“秦姑娘勿怪公子唐突，公子性子向来如此。”
红裳媚眼一笑，适时开口道：“公子，人家也想要一片最高的红枫叶，好不好？”
李君承轻敲了下丰腴美人的脑袋，轻声道：“红裳姐姐，不许再胡闹，小王另外一只胳膊可不想再受伤了。”
红裳作出一副可怜模样，柔声道：“公子偏心，明知红裳喜欢红色，却不愿意。”
秦诗一阵头大，她将几人神色看在眼里，不愿和这两位丫鬟有过多的交流，想着能省去不少麻烦，笑着对清雅点了点头，接过递来的茶水，没有说话。
红裳只管得理不饶人，声音酥软，对秦诗说道：“秦姑娘，可否让我看看那片红枫叶，是有多好看才让公子愿意不惜受伤也要为你摘下来。”
秦诗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烦闷：
“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