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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枫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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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有些凉,风吹过,李君承站在王府门口,紧了紧衣衫,一身白衣,腰佩玉环。

“马车已备好,公子可随时出发。”周管家笑着说道。

“老周不一起吗?”李君承有些疑惑问道。

“老奴今日还要处理些王府杂事,就不陪着公子了。”周管家摇头回应。

李君承默默点头。

身旁的红裳善解人意,大胆走到李君承身侧,挽着他的一只胳膊,酥声道:“我陪着公子不好嘛?周管家一把年纪,就不劳烦了,公子说好不好。”

感受着身边的柔软触感,又想起之前多次的旖旎场面,李君承一阵心颤,赶忙抽出胳膊,默默撤后半个身子,笑呵呵道:“姐姐陪着,自然最好。”

一番小动作让名为红裳丰腴妖娆的丫鬟直嘟嘴,赌气道:“公子可是言行不一。”

李君承尴尬的笑了笑,不想再谈论这些话题,径直走向那辆奢华马车,名为清雅的丫鬟已经在马车上等候,掀起车帘,便于李君承上车,身后的红裳紧随其后,偏头不着痕迹地对周管家点头示意,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

………

李君承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好像是四岁之后,泰明十二年左右来到京城。

离开家之前的小孩,除了哭闹之外什么也不会,只是自己那位名震天下的藩王父亲对于自己的哭闹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一些哄骗的好话也没多说几句。

到是身为燕王府世子殿下的哥哥一直好言安慰自己,买了好些个模样精致的小糖人,整日陪着李君承玩耍,哄了好些天才让李君承情绪稳定下来,临别前还不停的叮嘱着多多写信,别让自己受委屈之类的话语,身边的下人丫鬟们也是世子殿下精挑细选的,就怕这位小弟弟生活方面会有任何的不如意。

只是现在李君承对父亲和哥哥的印象已经不深,只有平日里书信来往。

印象深刻的只有小时候母亲牵着自己,在院子里的枫树林看枫叶片片飞舞,母亲身着白衣,眉目怡人,在红色的枫叶群中显得很好看。

她说南方那边有美味的糖雪球儿,比幽州街边卖的糖人还好吃,有机会带自己去尝尝。可惜自己来了京城,母亲留在幽州。

每年深秋,李君承都会去栖霞山转转,从未缺席,那里有和幽州燕王府相似的红枫叶。

栖霞山位于京城东北方位,距离王府尚有一个时辰的车程。驾车的车夫是王府下人,马车上坐着小王爷和红裳清雅两位丫鬟,马车后有侍卫数十人。

京城境内出行,带侍卫多少有些多此一举,巡城司和兵马司在这一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不必担心出行安危之事。不过王侯子弟出行,做足派头,有时候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常人看到镶金挂玉的马车穹顶,就算是不认识那只有勋贵才能用的金丝楠木和明黄垂帘,也会退避三舍。

车内宽敞,熏香缭绕,李君承神色安静。

燕王妃本是江南苏家之女,书香门第,标准的大家闺秀,年轻时被陛下赐婚,嫁给了燕王殿下,早早地从江南去到了幽州,苏家致力于江南学府,多年来和朝廷联手整顿了不少儒林风气。

在李君承的印象中,母亲喜欢白色,就如同她恬静的性子一般,她长得很好看,只记得严厉的父亲对两个儿子都没什么好脸色过,唯独对母亲面色柔和,身着白衣的母亲在李君承小时候委屈时常常带着他到枫叶林里,母亲弹琴,李君承安静的坐在一旁,琴声怡人舒心,能抚平一切不开心。

已经多年见不到母亲的样子,李君承每年秋天到枫叶林游逛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马车缓缓行驶,性子大胆外放的红裳少见的没有出声打扰,眉目含春静静地看着李君承掀起车帘赏景,清雅坐在一旁煎茶,眼睑低垂,茶香淡淡。

山中愈发的冷,李君承走下马车眺望。

红色适合深秋,那是盛夏热情之后的余温,一幅朱红琉璃美景展开,风声柔和,红叶飘摇,似画卷。

李君承身着白衣,在画卷里漫步,秋风抚平白衣的褶皱,衣袍微微拂动,身姿飘逸潇洒,时而有枫叶洒下,飘落在身侧,李君承捡起一片,醉人的桃花眸子盯着枫叶出神。

“不必跟着,我想自己走走。”

没有理会身后护卫们的反应,李君承往林间走去。

深秋的栖霞山除了微冷,一切静谧舒适。

李君承走走停停,弯弯绕绕,时而驻足赏景,天边有云卷云舒,他叹了声气,懊恼忘了带酒出来,否则美景配酒,好不自在。

林间深处红色一望无际,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后,李君承才想起来慢慢回忆自己来时走的路,自己一时走神,可别迷了路。

此时林深处有袅袅琴音忽然出现。

初听时朦胧模糊,静闻时悠扬婉转,突然出现的琴音在这幅红色画卷中并不突兀,和美景相怡。

李君承疑惑,凝神了片刻,顺着琴声方向走去。

拨开层层红帘,走向深处,正想着是何人在此地弹奏,出现的画面却让李君承霎时间呆滞当场。

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台上,一袭白色衣裙的佳人抚琴而坐,轻纱遮面看不清样貌,青丝随风轻舞,身姿婀娜,素手轻抚琴弦,置身画卷中,悠然琴声将思绪拉远,这幅场景,何至于如此熟悉?

闭眼回忆,幼时母亲在王府那片同样是红色美景画卷中身着白衣抚琴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静静听着如溪水般潺潺环绕而过的琴声,李君承神思低沉落寞。

有几只鸟雀落在石台前,配合琴声振翅低鸣,风声琴声,低吟浅唱,犹如天籁。

待一曲终了,李君承始终未曾走出这幅美妙画卷中,眼神呆滞,慢嚼这一曲的回甘。

那位抚琴的佳人抬头,看见了亦是身着一袭白衣的李君承,眸光柔和,起身向李君承行了一礼,算是打了声招呼,转身欲离去。

李君承见她就要离去,急忙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想张嘴挽留这位给自己心灵带来冲击的女子,一向以风流著称的小王爷竟是发现自己嘴有些笨,心思也变得迟钝起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女子身形不停,李君承余光瞥见了那张古琴,急忙招手,开口喊道:

“姑娘,你的琴!”

身着白衣的女子身形一顿,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快步追来的李君承,似乎有些不悦,她稍稍皱眉,有秋意蔓延开来,眼神有些清冷。

李君承看着她的眼眸,心中一紧。

霎时间一道寒光闪过,李君承身形急速后退,一枚长约三寸的银针夹带着微弱的破风声刺来。

有枫叶掉落,细针穿叶而过,枫叶毫无察觉,飘然落地。

李君承瞳孔紧缩,一边惊讶于这一枚小小银针力道的玄妙,在银针离自己越来越近之际,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腾空而起,飞身躲避过银针的追击,白衣飘动,身姿灵动轻盈落地,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这一退,拉开了不少。

红色琉璃画卷中,两道白衣身形相对而立,微风恰到好处的拂过女子面纱,扬起了微微一角,女子下意识转头遮挡,却还是被李君承看到了那副如画般的美貌容颜,一时间画卷中的人安静下来。

李君承见对方暂时没有再出手之意,适时开口道:

“姑娘勿怪,在下并没有冒犯之意,只是姑娘的琴声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方才见姑娘要走,一时情急想挽留罢了。”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或许也觉得有些破坏这如画卷般的美好氛围,她向李君承缓缓走来,似乎已经原谅了刚才的冒犯举动。

李君承舒了口气,正欲上前交谈,便眼见着女子身影骤然加快,向自己奔来,双手手指玄妙般地轻摆连弹,一道道细小寒光笼罩而来,竟是比刚才不知多了多少数量的细小银针飞射而来!

李君承心中一紧,动作却是不慢,双腿后弯,身体瞬间后仰下去,速度最快的前三根银针从仰着身子的眼前掠过,一阵实打实的寒意从脸庞处传来,李君承来不及感受,躲避之后在身体即将坠地之时,右手敲击地面,借力弹起,白衣身姿在空中几个翻转,躲避后续射来的银针,数十道银针钉如枫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虽说躲过了这些许银针,只是李君承还来不及站稳,白衣女子身形已至,一掌递来,直击面门。

眼看躲不开,李君承双手挡于面部前,无奈只能硬抗这一掌。

白衣女子也不客气,一掌拍出,结结实实地拍在李君承架起的双臂之上,只是却并没有李君承想象中自己被这来势汹汹的一掌震的手臂发麻,身体倒飞出去的场景,这力道只是将自己推出后退了好几步,虽说看着有些踉跄,但恰好自己能站住脚步,稳住身形。

就在李君承猜想对方是手下留情了还是这一掌是否夹带了什么暗劲之际,女子突然间从袖口处抽出一把雪白冰冷的匕首,直刺而来,那匕首的微微寒光竟透着些许暗青色,想来不是神兵利刃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李君承慌乱间脚尖急触地面,再度向后退去,虽说仗着自身轻功灵巧,可是堪堪稳住身形的李君承速度哪有对方一气呵成的进攻之下而来的快,李君承脑子飞转,思索对策之际,与其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竟是骤然提速,身形之快让李君承惊讶不已,手中透着十足寒意的匕首刺来。

李君承无奈,只能伸出左手,试图抓住匕首匕尖,妄图用这种笨办法阻碍对方一气呵成的攻势,只是还没触及掌心,就感受到掌心在寒意笼罩下皮肤传来的一阵刺痛感,下意识的想缩回手掌。

却不料对方意想不到的将匕首转了个方向,仅仅用刀柄对着李君承手心一击,李君承心中疑惑更重了,前面一掌,这次一击,两次对方有重创自己的机会都留手了,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意。

可虽说是刀柄,突兀传来的疼痛感也让李君承一阵不好受,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击发力透彻,李君承感受到左胳膊的脱臼,身体也被这一击震地失去重心,再也控制不住向后倒飞去而,那白衣女子却似得理不饶人,刀柄击中李君承手掌之际,再度猛踩地面,瞬间贴近,抓住李君承因疼痛难忍而收回去的左手,左手突然传来的柔软触感顿时将李君承倒后而去的身影拉住,停在了原地。

这一拉一扯之下,本就脱臼的左边胳膊顿时传来撕心的疼痛,李君承疼的龇牙,还来不及思考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自己还有没有余力去应对,就见对方轻柔地扶住自己肩膀,帮助自己站稳了身子,同时左边胳膊感受到一股暖意传来,撕心的疼痛感也消失了不少,这女子竟是在用内力帮助自己的胳膊疗伤?

白衣女子脸上轻纱掉落,面颊似雪,倾城绝丽的容颜挂着盈盈笑意。

李君承看着女子绝色,在愈发的疑惑中呆住,张嘴痴痴地问道:

“姑娘为何……?”

女子收回扶住李君承肩膀的手,指了指李君承的身后,李君承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许是想着这姑娘几次留手对自己并于恶意,又或许是她实在是太过好看让自己提不起敌意,毫无防备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头望去。

身后是刚刚险情之下自己后退而去靠向的那颗粗壮枫树,只是不看还好,这回头一看,李君承顿时觉得冷汗直流。

那粗壮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三寸长的银针,正是自己在空中翻身躲避时擦身而过的那些银针。树干被银针嵌入的地方微微发黑,显然是银针有毒,刚才她若不拉住自己,自己恐怕会被这树干上的银针扎成刺猬!哪里还有生路可言?

况且这女子的手段回想起来可够让人心惊的,最先的那一枚银针之后停顿,是让自己放松警惕,以为她只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为生气而出手警告,在慢慢靠近时而突施冷箭,银针甩出被自己躲开的瞬间恐怕就想好了将自己往那颗钉满了银针的枫树方向逼去,先前让自己产生对方留手感觉的那一掌恐怕也有让自己先产生疑惑,而后在自己未站稳脚跟的瞬间抽出匕首,利用自己的紧张心理,自己再次下意识地后退也正中她下怀,若不是最后她确实没有恶意拉住自己,恐怕自己现在左手已经被那匕首刺穿,后背也扎满银针了。

后背衣襟已经湿透的李君承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神色警惕,与她保持了些许距离,这女人长得如此好看,如何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的杀局?

看着李君承的小小动作,白衣女子轻笑出了声,丹唇轻启,终于是张嘴说了第一句话:

“公子不必紧张,小女子若怀有杀心,方才也不会数次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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