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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斩断东南枝-> 织云阁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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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云阁相遇。
- 转眼就来到了琉画出嫁的日子,苏盼儿悄悄将身上实用的金银细软大半都压进了嫁妆箱子,又给她裁了一身好嫁衣,琉画原是哭着不肯走的,她与琉画说她爱上了萧元初,萧元初答应给她一个名分,琉画才半信半疑,直到苏盼儿说她走不出王府,只想琉画替她再看看扬州风景,琉画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上了花轿。
花轿从王府侧门出去的,苏盼儿在门内,看着门外红彩飞扬,花轿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些炮竹碎屑落入泥中。
上一世她欠琉画的清白、姻缘以及生命,她终于还了回来,从此这些肮脏腌臜的事都与那样烂漫的姑娘无关了,真好...
“怎么?不舍得了?”
萧元初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苏盼儿不自觉地看过去,还红着一双眼,但却是由衷笑道:“不,殿下,你不知道,我欠这小丫头许多,她能有个好归宿,我真的很高兴。”
萧元初看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微微皱了眉,却不想戳破她心中的伤感离别之情,只说,“这里风大,小心碎屑迷了眼,进去吧。”
如今正是繁春,王府处处桃花开的盛大,廊旁的各色花儿也摇曳着笑脸迎人。
“你喜欢什么花?”
萧元初见她坐在廊旁怔怔地看着一簇桃花,微风吹过她披散的发丝,忽然觉得觉得要用一支极好的簪子挽起这头秀发。
“荷花。”苏盼儿不带犹豫地回答道。
萧元初以为她又在迎合他,不禁加重了语气,“本王是问你。”
“这里除了我,也没旁人了”苏盼儿仍是看着那簇桃花,连个眼色也没给萧元初,幽幽道:“可是现在还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不过...荷花过了夏季,也终将枯萎。”
萧元初见她颇为伤感,宽解道:“然而每年终会开的,就算枯萎,也是即将新生。”
“陛下下了圣旨,册你为护宁县主。”
“啊?”这一消息倒是让正在伤感的苏盼儿一愣,“我何德何能...”
“你机智过人,智斗狄人,又舍命救下两位皇子,你自然担当得起,不过陛下也有看你不成了,加以抚慰的意思,没成想你竟好得这样快。”
“...”苏盼儿一时听不出来萧元初话里是夸是贬,不过这终归是件好事,以后萧元珍至少不能随意喊她贱婢了,于是问道:“那县主一月有多少俸禄?”
“这...大概不会太多”萧元初被她特别的关注点问得一愣,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住在王府,一应吃穿本就是不愁的。”
苏盼儿听了俸禄不多,又蔫了下来,萧元初看她那副样子,无奈道:“走吧,我带你出府逛逛。”
苏盼儿一听,惊喜道:“出府?”
“一月后是太子的诞辰,你册封的旨意也会在那天下来,你好歹是本王府上的人,穿的太寒酸未免丢了我的面子。”
苏盼儿看他嘴硬傲娇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是是是,为了不丢殿下的脸,殿下可要带我去京城最时兴的铺子裁衣裳。”
“成。”
马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一掀车帘,便是一阵暖风吹来,萧元初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苏盼儿。
街道的热闹喧囔充斥着这小巷,暖风一吹,苏盼儿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融化了一点,一种难得的鲜活感觉。
搭着萧元初的手下了马车,站稳后又很快收了回来。
萧元初看她规矩的模样,不由分说地扯过她的手腕,拉着她向前走,转头看向她笑道:“走,我带你去织云阁做两身好行头。”
“殿下...”苏盼儿有些愕然,眼前人笑得自然恣意,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笑,倒像只心情好的波斯猫。苏盼儿也不禁莞尔一笑。
萧元初看到她的笑靥,心头微动,一种奇妙的愉悦涌上心头。
刚到织云阁,小二就热情似火地迎了上来,恭敬地领着萧元初上了二楼雅间。
萧元初吩咐他们将如今最时兴最贵价的料子都摆了出来,供苏盼儿好好挑选。
一时间各色锦缎倾展如片片云霞,苏盼儿有些看花了眼。
一旁萧元初道:“你在这慢慢挑,我去办件事,很快来寻你。”
苏盼儿坐了下来,点了点头应道:“殿下不用着急,我在这等着你。”
织云阁的掌柜是个约摸四十岁的妇人,和善的圆脸,萧元初走后,便热情地同苏盼儿搭话,“头一次见静王殿下带女子前来,娘子定是静王殿下心尖上的人。”
苏盼儿知道这是逢迎之话,想辩解两句,掌柜的却接着道:“不知娘子贵姓?见娘子肤白水润,娘子可是江南人士?”
苏盼儿只好先应道:“免贵姓苏,我确是扬州人。”
“哟,瞧奴这双亮眼,娘子的肌肤,也只扬州那等水乡才能养出来了”说着,掌柜往那锦缎丛里一探,取出一块云锦,“这是店里新到的扬州云锦,料子柔顺绵亮不说,且看这密密的银线,在光亮的地方行走,便如那汪扬州春水,又称水光锦,如今快入夏了,这块料子又轻又薄,花色又清爽,是再好不过了。”
苏盼儿顺着她的话,端详起那快云锦来,扬州的云锦向来是闻名的,只不过这块却是别出心裁,柔弱轻盈,如水波仙子,又是青绿渐隐的颜色,正是她喜欢的。
苏盼儿微笑道:“不愧是织云阁的掌柜,眼光极好。”
掌柜的见她喜欢,继续热情道:“苏娘子中意便是奴的荣幸了,奴便斗胆再荐一条内裙。”
苏盼儿点点头,只见她又取来一件淡粉纱裙。
“娘子且看这块柔影纱,也是本店新到的货,只此一块。不同寻常纱裙是一层纱一层布,这块纱是由紫梅、莲红、银红、盈盈四色层层渐变而来,紫梅色最深,于最里层并不会有分毫裸露,且此纱能柔和光影,行动时如一抹朦胧的云霞,煞是好看。”
苏盼儿见那纱泛着柔和的光泽,真是一水的好颜色,由衷笑道:“真是好颜色,倒像一朵层层绽放的荷花。”
“娘子好眼光,不若这裙摆处便用钉金绣绣些暗纹莲花花瓣可好,这样既不生硬,又灵动新颖。”
苏盼儿脑海里浮现那模样,“如此真是极好,婶子真是个妙人。”
“哟,我怎当得贵人一声婶子,您若喜欢,我这就替您量了尺寸吩咐下去尽快裁出来。”
“如此便多谢婶子了。”
这边苏盼儿量好了身围,掌柜便取了缎子打点去了。
见萧元初还没回来,苏盼儿便继续坐着饮茶,也不知琉画到哪了,一路上可还顺利...
楼下一阵喧闹,将苏盼儿的思绪打断,然后便是一阵上楼声,苏盼儿坐在雅间里,从屏风后看雕花窗的间隙,来人一男一女,女子明媚张扬,男子气势凌厉,不是萧元珍和江扬还能是谁?
苏盼儿疑心这世界便是个话本子,否则何以她次次都能遇见这对冤家。苏盼儿缩了回来,决定默默等着萧元初回来,并不打算同他们有牵扯。
谁知那萧元珍见此间有人,便与江扬撒娇道,这是她常用的位置。江扬并不言语,萧元珍便叫来了掌柜的,质问道她的位置怎的给了旁人。
“公主殿下,您说明日来看料子,奴这才给了旁人,不如您去那间吧,也是十分雅致讲究的。”
“掌柜的,你好大的胆子,我只问这里面是谁?”
“这...”
苏盼儿叹了口气,知道萧元珍不好对付,不想掌柜的被为难,于是走到了门口,推开了门,平静道:“是我。”
“苏娘子...”
苏盼儿示意掌柜的可以离开了,掌柜的感激得看了她一眼,默默退下了。
见到是她,江扬和萧元珍都一愣,江扬更是下意识地轻声道:“盼儿...”
萧元珍心里不是滋味,笑着阴阳道:“没想到苏小姐好得这样快,当日我实属无心之失,苏小姐不曾怪罪吧?”
苏盼儿不想同她浪费口舌,行了个礼,就抬脚离开了。
“站住”萧元珍见她并不理睬自己,有些气恼,“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怎么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盼儿现在甚至觉得萧元珍有一丝幼稚,为着江扬对她那模糊不清的情意,值得她一次又一次地与自己纠缠。
“我是静王的人,您说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你少拿他来压我,你竟然能哄得他带你出府,没想到这小门户的女娘就是有手段些,也不知背后做怎样低声下气的事。”
“公主平白说这样的话,只会令公主自己的颜面受损,我与静王殿下如何,也不必公主殿下操心,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你...苏盼儿!”萧元珍气急败坏喊道,苏盼儿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萧元珍继续道:“你以为你找到了靠山是吗?我告诉你,皇兄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你不要太张狂了。”
那又如何呢,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这点特殊,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苏盼儿无奈一笑,并不想继续耗下去,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本王就是她的靠山。”
萧元初揽过苏盼儿的肩头,又继续对萧元珍与江扬道:“她在我心中就是最特别的。”
他说什么...苏盼儿有些怔愣,这样近的距离,甚至能闻到萧元初身上那一缕似有若无的木香,心下狂跳,苏盼儿感到脸上有薄薄的热意。
萧元珍没想到萧元初突然出现,仍是倔强道:“皇兄,她这样的卑微的身份,不过当个三五日新鲜玩意便罢了。”
萧元初语气懒懒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她是本王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
“哼,难不成皇兄真会娶她?”
“这倒未可知”萧元初一顿,萧元珍正想挑衅一笑,谁知萧元初又道:“成婚需得情投意合,我还不知苏小姐的心意。”
“你...你疯了?她不过是一个奴婢,她是个残花败柳!”
“珍儿!”江扬制止了萧元珍,“休要胡言。”
萧元珍微微一顿,看了看萧元初阴沉的面色,又发觉江扬面色不善,不甘地瞪了眼苏盼儿,对着萧元初与苏盼儿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何时成亲。”
江扬听此话心中百般滋味,又不知到底为何。
“站住”萧元初叫住了萧元珍,“若你再这样折辱她,别怪我不客气。”
“你!”
萧元初无视了萧元珍,搂着苏盼儿离开了。
上了马车,萧元初后知后觉心跳加速,怀里还残留着她温热体温,“刚刚本王...”
苏盼儿打断了他,“我知道的”,苏盼儿面颊通红,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殿下是帮我解围,不过还是很感激殿下。”
萧元初欲言又止,最后轻轻嗯了一声,沉默半晌,又问道:“你可挑到了喜欢的料子?”
苏盼儿乖巧地点点头,“掌柜荐的两块料子都极好”,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殿下要破费了。”
两人都笑了,一扫方才暧昧又微妙的氛围。
萧元初笑道:“府上的钱财够你做一辈子的衣裳了。”
这话似乎又说的不好,见苏盼儿又悄悄红了耳尖,萧元初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假装看向窗外。
“琉画走后,你身边也没个得力之人,墨竹是习武之人,恐怕没那么细心,很快你身份也不同,不如再从外面买两个丫头服侍你。”
“不必了殿下,墨竹很好,服侍之人不在多,必得是忠心的,上次她很好,护着殿下周全。”况且如今她也不愿再去复仇,不必做那等不见人的事,墨竹是个真性情的人,她觉得很好。
萧元初眸子微眯,思及上回,他在山洞中醒来,便是墨竹喜忧参半的眼神,她说,“殿下,来了一队狄人,苏小姐出去把他们引开了,她说一定会带来救兵的,可是狄人哪是那么好对付的...”墨竹说着便哽咽,那时他听了这话,心都一滞,她这样柔弱的人,哪怕有些心计,可又要如何从狄人手中逃生,她去不过是冒死引开那些狄人,不让他们暴露罢了...那时萧元初心中竟生出无限悲怆,也对她彻底改观,苏盼儿身上有更多的品质是他不曾发觉的。直到天色已晚,危机四伏的深林中,她举着火把浑身是血,眼神亮亮地握着他的手,说她找来救兵了。
他不信那温暖火光下,彼此眼神交织中,没有半分真情。
“上回你敢一人去引开那些狄人,却留下墨竹......”萧元初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落入那群狄人手中,不知吃了什么苦头,不愿提她的伤心事,遂不再言语。
“墨竹颇有身手,她与殿下在一块我才能安心,否则那样隐秘的地方,太子殿下伤势不明,我怕...”
“你怕若有人来会伤了我们?”
苏盼儿点点头,咬着唇犹豫道:“其实我还怕太子会趁机灭口,毕竟你是温贵妃之子,总归是个竞争对手。”
“以皇兄的心性,大概率不会对我出手,不过你思虑得这样周全,我不曾想到。”萧元初赞许道。
当时她晕倒后,他将她护于怀中,直到回了王府,都不曾离开她片刻。她胸口触目惊心一道贯穿伤,太医都说只要再深那么几毫,便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换了衣裳,墨竹说她背后还有一道红肿鞭痕,他去看过,是下手极狠的马鞭,她这一路艰难,历经千辛万苦,他绝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去...
“殿下,后来那些狄人如何了?”
“那夜便围了山,然而山势复杂,狄人或许已经逃走,这些日子冬春山仍在搜剿,各路关卡也严加设防,也不知是何人暗中协助了那伙狄人入京与逃走,否则何以这样顺利。”
“必定不是太子与您,也不会是七皇子与江侯爷,会是谁呢?”苏盼儿沉思起来,上一世与当今无非是太子与七皇子之争,二皇子早夭,三皇子体弱,四皇子崇尚佛法释道并不与世相争,六皇子忠实憨厚是顺从之辈,八皇子喜好诗书风流,九皇子生母卑微无权无势,十皇子尚且年幼,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能暗中安排狄人入京刺杀皇帝与众皇子...
苏盼儿叹了口气,实在有些想不出来,萧元初见她皱着眉头苦思的样子颇为有趣,打趣道:“恐怕你连各位皇子都没认全,又怎么能找出幕后黑手呢?”
苏盼儿后知后觉一惊,是了,她曾是一介侯府后宅中人,怎么会知道这样多的事,苏盼儿庆幸刚刚未说漏嘴,目前还是不要让萧元初知道万花楼的事为好。
萧元初见她若有所思,又道:“听闻珍宝楼新请了扬州的厨子,我们去尝尝如何?”
苏盼儿眼睛一亮,“珍宝楼?从前只是听过,里面一菜一式皆有讲究,不仅味道好,价目也十分可观,寻常人消受不起。”
想必她在江扬府中吃了不少苦头,更别提带她去珍宝楼,萧元初看着她期待的天真模样,未免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