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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斩断东南枝-> 不论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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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前世今生
- 苏盼儿再睁眼时,四周窸窸窣窣的,她定睛一看,正有人向她身上埋土。
她这是死了吗?原来死后还能看到人间的景象。
苏盼儿伸出手去,想看看能不能触摸到泥土的质感,咦,是干燥的。
埋葬她的那人见她伸手,吓得铲子都丢了,喊着诈尸了,手脚并用地逃走了。
哦,原来自己还没死。
苏盼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支箭已被拔去,又从里衣里摸索出四分五裂的玉佩,还好,当时将这个东西放在心口,否则她真是小命难保。
萧元珍与江扬以为她已经死了,或许是江扬的意思,让人找个地随便把她埋了,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他们会向陛下说明太子与静王一事吗?想必也不会,若太子与静王死了,于他们和七皇子而言,也是百利无一害。
苏盼儿起身,胸口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苏盼儿紧紧摁住伤口,踉踉跄跄地顺着那小厮逃跑的方向而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营地。
只是前方有许多侍卫巡逻,恐怕再碰到江扬与七皇子的人,不会有让她开口的机会。
苏盼儿只得静静等待,挪在暗处悄悄观察着。她记得太子的侍卫都穿有云鹤图样的锦服。
没多久,苏盼儿便看到一队身着云鹤锦袍的侍卫整齐走来。
苏盼儿看准时机跑了出去,直直跪在他们面前,哀求着:“求求你们救救太子!求你们带我去见陛下!”
领头的吓了一跳,刚想把她当刺客捉拿,听她提及太子,不禁有些犹豫。
“带我去见陛下!太子现在很危险!”说着,苏盼儿捧着那碎了的玉佩呈给那人看。
领头的侍卫认识这玉佩,这是自家主子的要紧之物,事不宜迟,他押上了苏盼儿去到天子帐中。
苏盼儿终于来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帐前,禀报后,她便被押了进去。
甫一进入,她便看到了不怒自威的天子以及他身旁的皇后,还有老熟人萧元珍与江扬,以及温贵妃,七皇子等一干人。
苏盼儿来不及看帐中各人神色,便直直跪了下去,将头磕的砰砰响,凄厉道:“陛下,求您救救太子,救救静王!陛下!”
当朝天子萧升审视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婢女,见她行迹潦乱,还受得不轻,便追问道:“你知道太子在何处?”
苏盼儿哭得凄惨,“奴婢知道,太子与静王就在一个山洞中,求陛下救救他们!”
“父皇!这婢女的话不可信,我亲眼见她与狄人在一处,她还引我们进狄人的埋伏中,这才被儿臣一箭射杀。”
她没想过,萧元珍为了协助七皇子,可以不顾自己亲生哥哥的死活,她立刻反击道:“公主殿下与江侯爷认定奴婢是细作,奴婢本应以死明志,只是太子与静王都受了狄人加害,如今生命垂危,奴婢便是死都不瞑目!”
“陛下,若奴婢所言有虚,奴婢死不足惜,可若奴婢说的是真的呢,太子与静王是您的骨血,求陛下不要让他们孤零零地在山洞里等死...”苏盼儿突然哽咽,捧出了那堆碎玉,“这是太子的托付,奴婢实在不忍太子成为孤魂野鬼。”
听到此处,皇后已红了眼圈,下来拿起那四分五裂的玉佩,喃喃道是稷儿的没错,转而恳求道:“陛下,若是这个奴婢说谎,便是死上上百次都不为过,可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啊,陛下,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
温贵妃也想到萧元初的模样,他如今对谁都淡淡的,更无心皇权,她不得已放弃了自己的儿子而去扶持七皇子,可那孩子小时候还常常被欺负,哭着喊母亲...
“陛下,求您派人去找找,元初也是臣妾的心头肉啊!”温贵妃也跪了下来,到动情之处,掩面而泣。
萧元珍见此等情景,终究无法再阻止,江扬见情势不对,便道:“陛下,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或是珍儿误断了也不一定。”
最终萧齐大手一挥,派太子与静王亲兵,以及帐中一半人马去救回太子与静王。
苏盼儿磕着头地谢了恩,也不顾身上伤痛,同样上了马,一骑当先,为大家指着路。
江扬凝视着她带血的衣裙,她坚定的背影,她...
到了山洞口,苏盼儿也是最快进去查看情况的人。
“墨竹!我回来了!我找来救兵了!”
墨竹从山洞里探出身子,看见苏盼儿浑身伤痕累累,不禁哭出了声,“小姐,你真的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殿下已经苏醒了,只是太子情况不明。”
苏盼儿进了山洞,发现里面燃着微弱的火,萧元初虽然苏醒,只是还是很虚弱,借着光苏盼儿与他对视,苏盼儿握住了他的手,柔柔一笑,“殿下,奴婢来了。”
说完这句话,苏盼儿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很长,她又梦到了那个温柔缱绻的水乡,梦到了那个温柔的少年,他说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一步步沦陷,到最后她被折磨,她质问他以前那些算什么,他说过的话到底算什么,在京城等他这些又算什么?而少年却一脸疑惑,叹着气道:“盼儿,我并没有食言,我的确是一直陪着你,元珍不仅是我权衡之下选择的人,我亦是真心被她吸引。”忽然电闪雷鸣,天空下了一场暴雨,她被萧元珍扭送到太子府,拉出去替万花楼顶罪,她被各种酷刑折磨得不成人样,萧元珍同江扬说,这样死了,不如烧成一把灰干净,后来她的尸体就被烧成了一把灰。再后来,她的魂魄在京城里无所事事地游荡,有一点火光指引她前行,她就这样走到了静王府,那男人烧着纸钱,火光吞噬着他悲伤的神色,他仿佛能看到她一般,叹息道:“下一世不要那么傻了,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拼命。”她如梦初醒,脑海里少年的脸与身体逐渐扭曲,她又回到了扬州。那少年正弯着眼许诺她一个未来,她终于能做到不悲不喜,平静又释然地抽开了手。
睁开眼,是琉画哭肿了的眼睛,见她醒了,红红的眼里又充满了惊喜。
琉画伏在她身上,哽咽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七天,太医说,你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苏盼儿轻声安慰道,“别哭了画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奴婢不委屈”琉画起了身擦着眼泪,忙端来了一碗参汤,“小姐喝一些吧,太医说参汤最能固气培本,这些都是静王殿下特意送来的。”
苏盼儿想到梦中他悲伤的神色,心里滋味万千,问道:“这些日子,他来过吗?”
“殿下每日都来,只是今日还没来。”
“替我更衣吧,我去见见他。”
不顾琉画的阻拦,苏盼儿执意出了门,她也不知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见他。是为了那抹悲伤的神色,还是那句惋惜的话?可真正到了门口,她又踌躇了起来,那毕竟是个梦,就算他有那么一些在乎她,也是为了吴春怜。
碰巧萧元初正从外面回来,见到她愣了愣,不知该怎么开口,犹豫下开了口,“外头冷,进去说吧。”
进了门,萧元初让她坐在了暖炉旁,语调温柔,“好了让下人告诉我一声,我会过去。”
苏盼儿算是死过两回的人了,为了她自己与琉画,她本想继续隐忍下去,可偏偏萧元初这样异常温柔的语气行为,她实在无法忍受。
“我病了这么多日,如今神形憔悴,很像她吧。”
萧元初却并不意外,只是说,“像,却也没那么像。”
苏盼儿自嘲道:“是,于殿下看来,不过是一场拙劣的模仿吧,可殿下将我当成替身也好,一个解闷的玩物也罢,看在我救了殿下的份上,请殿下放我与琉画出府,我也会送殿下一份礼。”
“你说这些,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殿下扪心自问舍得吗?只因着这张相似的脸,杀了我,你要花多久时间再去找到这样相似的人”苏盼儿不禁失笑,“殿下的在乎,就是我这一生的护身符。”
“苏小姐如此磊落,我差点要忘了,你如此费尽手段地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报复江扬与萧元珍。”
苏盼儿想到过他会猜中,却没想坦诚之日,这么快,这么直白。
“从前我确实是为了报复他们,他们...”苏盼儿想到那是前世的事了,说出来也没意义,改口道:“我出了山洞,遇见了狄人,再遇到江扬与萧元珍,我发现我并非与他们完全对立,我算是死过再来的人了,我不想一直活在仇恨里。”
“那么从前为了报复他们,连豁出命去都值得?”
“从前值得,现在我只想护好琉画,做好自己。”
那他呢?萧元初大半张脸都笼在暖炉炭火的阴影里,为了复仇,她可以设计,可以学唱莲水调,可以假意接近他、假装在乎他,可为什么要真的拼了命将他救出来,为什么要握住他的手说那样的话?或是那时候她真的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复仇的依靠,可如今她也不复仇了,她只管琉画和她自己。他不允许,也不甘心,她别想甩开这一切不管。
“你既然知道自己和她那么像,你猜,我会放你走吗?”
“我知道殿下没有这么轻易松口,那就请殿下放琉画回扬州吧,扬州是她的本家,她有个表哥憨厚务实,是个好人家,一直在等她。”
“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
苏盼儿觉得有些好笑,“殿下,你今日是怎么了,救命之恩我只求琉画能有个好着落,这于殿下不过举手之劳。”
萧元初心头复杂,有些烦躁地捏着袖口,既然她只要求这些...
“我答应你放她回扬州,只不过你别想离开王府一步。”
“我不走,或许我生生世世都要与殿下纠缠吧。”上一世与这一世他那些沉默的保护,没弄清之前,她不会走。
萧元初闻此一愣,心头没由来的有些欢愉,却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琉画走后,便让墨竹跟着你吧。”
“谢过殿下,只是我要琉画以良籍身份出嫁,殿下也要派人保护她下扬州。”
“你倒很会盘算,有了本王的名头,我那皇妹和琉画表兄家,都不敢为难她。”
“殿下总是偏心我的”苏盼儿笑道,“殿下总是怜惜这张脸的。”她在试探,那些好,是不是因为这容貌,那些偏向或许只是因为这个吗?
“本王说过,你与她没那么像。”
“哦,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这句,萧元初和苏盼儿都沉默了,各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