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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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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园门口

风影、端午、重阳均骑马走在前面,紧跟着一辆寻常马车,寒蒔躺在一侧,吃着除夕备的零嘴,好不惬意,七夕也是一脸兴奋地掀起帘子一角,两眼放光的四处打量,还不望回头道:

“主子,好久没出来,我发现市集越发热闹,从效外回来,我可得拉着除夕姐姐好好逛逛。”

寒蒔偏着着脑袋瞧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如今天气炎热,要她选,她宁可在叁园摊着,也不要出来,这个时节出门,真是勇气可嘉,不怕长一身痱子!

之所以非要这个时间去郊外,一是去瞧瞧马大哥帮着照看的几片花椒树,因为是移栽过去的,树苗太小,今年是挂不了果,就看看长势如何。再者就是原先发现的花椒树有些成熟的果实,去看看收成如何;还要去确定下胡椒的长势之类的,毕竟寒蒔已经快大半年没去外效看过,此次马大哥去信,让去确定下他们照看的方式是否正确,端午几个不了解这些,只得寒蒔自个去,顺便还能去放松放松,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一路顺顺利利到了郊外,随马大哥四处去巡视了一番,收获了一批早熟的花椒。在马大哥家用过了午膳,虎子看到壮实的寒大,别提多开心,午膳都没用多少,就带着它跑山遍野地撒野,寒蒔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小憩了个把时辰,又去了胡椒那边东看看西摸摸,再回到马大哥家时,天都暗了,重阳早套好了马车,准备马上出发回十二园,谁知行了不到一里地,破马车居然车裂,把寒蒔摔了个大马趴,擦伤了膝盖,七夕有寒蒔当人肉垫子,倒是没受任何伤,几个男人虽没数落七夕,只是个个脸色有点难看,听着寒蒔不时“嘶”一声,七夕也无比自责,不敢出声,只是寸步不离地扶着寒蒔。

风影看着走路一拐一拐地寒蒔,出声建议:

“姑娘,您这膝盖只怕不好再移动,这会天色已晚,马车一时也修不好,不若先在马大哥家找些伤药处理下,再凑合一晚,待明日修好了马车再回,您觉得呢?”

“可十二园只有除夕和雨夜在,也没知会他们一声,他们会担心的。”

不等风影回话,端午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此次外出计划原本便是一到二日,我们耽搁一日,他们也不会瞎想,况且还有那些个护院在,应无事,主子您且安心修养一晚再说吧。”

见几人都如此建议,寒蒔便也随了他们的意思,让端午背着回了马大哥家,一番收拾后,才躺到榻上。可能是认床,寒蒔一晚上都处在乱七八糟的梦境中,等七夕一早去唤人时,发现寒蒔的面色,较之前一晚还糟,可不等端午几人细问,寒大带着寒二便奔到了马家院里,寒二不停地吠,声音急切又暴躁。

等寒蒔拐着脚来到院中时,端午、风影几人正在安抚寒二,可寒二还是不时发出“呜呜”地呜咽声,寒大绕着几人转了许久才从缝隙中钻进去,在寒二身上不停东闻西嗅,还是风影仔细,看着寒大的样子,固定住寒二,一边顺着狗毛查看。

“寒姐姐,有…有人寻您!”

伴随着大喘气,虎子领着一人进了园子,那人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头发凌乱,寒蒔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何人。

“陆风?”端午不确定地出声问

“端公子,是小人”陆风说着,朝着寒蒔跪了下去,抖着声音继续说:

“主子,十二园出事了,快天亮时,一群人闯进园子,在各园四处翻找,雨公子带人拼力阻挡,也只保住叁园没被人闯入,贼人趁雨公子去其他园搜查时,把呆在叁园的除夕姑娘给劫走了,待察觉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雨公子直接追了上去,命小人赶来通知主子。”

寒蒔听完话,脑子“嗡”一声瞬间空白一片,她不明白怎么才过了一晚,除夕就被人虏了,十二园还伤亡残重,除夕不会武,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端午见寒蒔脸色苍白,毫无反应,着急地唤道

又过了几息,寒蒔才像回过神般,把目光对准端午,伸手一把抓住他,坚定地说:

“端午,我们马上回去。”

清晨的乡道四处透着清凉与寂静,一只小蜗牛停在草叶上悠闲地享受着它的秋千,忽的一阵剧烈的晃动将它整个从叶子上掀了下来,吓得本能的将身体缩回了蜗壳,在道路一边打着旋儿。

因着速度过快,迎面刮来的风打在寒蒔的脸上,有种窒息的错觉,寒蒔坐在端午的身面,就算脸上生疼,也没吭过一声,只拿手往上笼了笼领子,将脸遮上一二。

端午纵然感觉到了寒蒔的不适,也未放慢半分,一马当先的冲在了前面,他明白主子的迫切,也知晓除夕的不同,她是同主子一起长大的姐妹,也是处处疼爱主子的母亲,更是主子从前记忆的纽带,即使主子不说,可叁园里供着的那尊瓷瓶,便是主子对以往长情的证据。

寒蒔等人弃了马车,只身四人,分乘三骑打马先行,至于那些收获的花椒,已托马大哥过两日驾车送到十二园,现在最重要的是除夕,还有十二园的处境,寒蒔的膝盖依旧红肿,可现下却无多余的精力去照料一二,真可谓是归心似箭。

平时晃荡要近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被寒蒔他们硬生生缩短至半个时辰不到,等到了十二园门口,寒蒔一双腿都麻了,端午翻身下马,见寒蒔迟迟未动,只得伸手将其抱了下来,放在一侧的石阶上。

若是平日,见有人到了门口,看门的小厮肯定早早跑来询问,所谓何事?可今日,十二园大门紧闭,整个园子寂静无限,连素日的狗吠声都听不见一二,坐下没半盏茶功夫,寒蒔便靠着端午去叫开了门。

东倒西歪的柱子,被踩折了花骨朵的花卉,小径上或多或少的深色痕迹,掉落的瓦砾,半挂的窗户,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着十二园刚刚经历了什么,园中下人看到寒蒔一行人,无不一脸悲愤地跪在地上,待回了叁园,只见叁星、叁火正六神无主的团团转,远远看到寒蒔,便飞奔了过来,跪在寒蒔脚边,哭得好不伤心。

将寒蒔扶到躺椅上坐好,风影这才将事情始末问了个清楚,待听完,寒蒔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从除夕被掳至今,少说也过去了三个时辰,如今雨夜未归,也不知追上与否,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口吩咐道:

“风影,你带重阳去寻雨夜,他应当一路有留下线索,你熟悉他的手法,你去最合适,记得多带点人手,园里不够,你可以去雇些镖师,速度要快!”

“姑娘,我这便去。”说完,人影已在一丈之外,看速度,应是用上了内力,重阳的身影相对落后不少。

“端午,你去园外铺子看看城卫署的人手在不在,若在,就说我要见徐虎;若不在,你直接去城卫署,我要立即见到徐虎。”

“主子,放心,我这便去。”端午朝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到七夕身边,低耳吩咐着:

“你记得给主子找个大夫看看腿,我们都出了门,如今你年岁已不小,也该学着为这个园子做点什么了!”

说完,便留了呆愣的七夕扬长而去,寒蒔正在思索如今谁能帮着寻除夕,也没留意到端午与七夕之间的动作。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候,寒蒔才从思绪中回过神,见七夕立在一侧,表情怪异,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换成其他的几人,只怕不用自己提点,也知晓要去园里统计查看情况,而不是干站在原地发呆,寒蒔忽觉自个对七夕太过纵容,让她连基本的行事都不懂,遂一脸严肃地看着七夕,口气严厉道:

“七夕,你还呆在这作甚,现在只你一人在园里,十二园刚遭重创,不知伤亡损失如何,有没有叫大夫瞧瞧,有功夫在这杵着,还不如去做事!”

七夕露出惊愕的神情,主子还从未以这副口吻同自己说过话,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凉,主子明明答应过,要一直对自己好的,可现在是要抛弃自己了吗?为什么,今日一个二个都这般对自己,主子是这样,端午哥哥也那样,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想到这,七夕再也忍不住,转身捂着嘴跑了出去。

寒蒔在身后望着七夕远去的身影,暗自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主子,奴婢让人备了热水,您快去洗漱一番吧,再用点膳。”叁星适时出声提醒道

“嗯。”

外出的几人,端午回的最快,不只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寒蒔意想不到之人——沈明扬,一问才知徐虎也不在城卫署,昨日恰有宵小在都城行窃,动静太大,惊动了徐虎带人一直护在都城,至今未回。幸而返程途中遇到了沈明扬,端午也是病急乱投医,拉着沈小将军大致说了情况,这便有了同回十二园的场景。

眼下救人要紧,寒蒔也不管来者是谁,只要是都城有势力之人便有他的人脉路子,救除夕也便多了一分可能。

或许是一路行来,看到了十二园的现状惨烈,又或许是寒蒔的焦急感染了沈明扬,他一入叁园的客厅,几人便凑在一起商议救人之法,对此寒蒔嘴上虽未表露半分,心下确是感动非常,俗话说: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说的大概便是此时。

寒蒔、端午、沈明扬几人,将都城可疑之人逐一排除后,惊觉无人可查,正待细想,七夕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

“主子,萧公子他们也不见了人影,您说有无可能是被歹人……一并掳…了去啊!”话到一半,察觉有外人在场,七夕拉长了声音,直到闭嘴慢步走到端午身后,双手放于身前不安的扭动着。

寒蒔此时也没心思教导七夕,并且很快被沈明扬的话语分散了注意力。

“萧公子?寒姑娘这十二园有外人在?”

端午看寒蒔有些发白的面色,主动向沈明扬说明了事件原委。沈明扬听后,思索片刻,提议道:“寒姑娘,这萧公子莫名失踪,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不若我等到他曾居住的院子瞧瞧。”

最终一行人在捌园只寻到一纸信笺,萧乾言明因家中急事,需速回故土,见不到寒蒔等人归来,不得已才留下口信,人先离开,一并留下的还有些许银钱。

足迹查到此处,一无进展,寒蒔心里急得跳脚,却偏偏不能表露半分,因为她是十二园的主心骨,谁慌她都不能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雨夜那边了,也不知结果如何。

沈明扬有公务在身,不能长留,此刻的叁园,只剩下寒蒔、端午、七夕等人呆坐着,端午瞧着寒蒔的状态,有心劝慰,正欲开口,无意瞄到寒蒔高高肿起的膝盖,顿觉心惊。清晨回十二园时,他还特意留意过伤处,虽一路颠簸,便有红肿也没这般严重,遂斜身以眼神询问七夕,谁知七夕失魂落魄地站在端午身后,完全没接收到端午的眼神,端午只当她在担心除夕,也没多说,只匆忙起身去寻伤药。

“嘶……”

膝盖上传来的疼痛感,将寒蒔从诸多想法中拉回了现实,叁火正蹲在脚边,照着端午的指挥,用力将伤药揉搓到肿起的膝头,之前马虎的对待,让膝盖肿了不少,为了保住这条腿,端午嘱咐叁火用了狠劲,疼得寒蒔冒了一脑门子的汗,后牙槽咬得发颤也不敢吭一声,只因她怕自己一出声就会哭出声响,这个时当她只能坚强起来,为了除夕,也为了十二园。

待将膝盖裹上白布固定好时,寒蒔一身内衫尽湿,只得回寝室重新换了一套。当再次回到客厅时,便见到了挂了彩的风影和重阳,却未见其他人,寒蒔瞬间觉得刚换上的内衫好似没干透便上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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