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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寒莳情-> 第二十三章 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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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铺子
-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
二位掌柜完美的秉承了这一传统美德，饭桌上基本未曾话语，只听到对面三人时不时冒出几句，譬如：
“端午，你说这个是裹了白面再炸过的吗？”我夹着一块鱼肉，递到端午跟前问着。
端午看了一眼，复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回说：“吃着是鱼肉的味道，具体如何烹饪的，主子您还是问问二掌柜的吧？”
我举着夹了鱼肉的箸又朝二掌柜那方递了递，拿眼神询着答案。
只见二掌柜放下用膳的箸，答道：“不错，寒姑娘，这鱼肉先洗净，用刀在鱼身打上刀花，用精盐、姜汁等去腥之物腌制半个时辰，再裹上蛋汁白面，七成油温放入锅内煎炸而成。只是在下想不到寒姑娘对吃食如此有研究，第一次品尝便能尝出了大致制作方法，实属难得。”
“二掌柜的谬赞了，我只是比较好食，遇见未吃过的物什，有些好奇罢了。”我讪讪地笑道，之后我便不敢再跟端午问这问那了，我怕他又把话茬推给在座的其他人，怕丢人……
食过三旬，小二麻利地辙了残羹冷炙，换上花茶后，便躬身退了出去，我也不点破，只端着茶水慢慢嘬着，等着那二位掌柜的开口。
“在赚银钱方面，寒姑娘往后可有什么打算？”终还是林掌柜的先开了口，真不愧是做钱庄生意的，不浪费一丝机会。
“打算不敢当，不过要养活一家子，没点进项，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小女子准备开个铺子，专卖精盐或是其他烹饪调味料，不过具体的还在筹备中，若铺子当真开张，还让二掌柜的多多关照才是！”说着朝二掌柜的盈盈一拜。
二掌柜忙起身还礼，嘴里说着：“寒姑娘客气了。”
“既然姑娘有意开铺子，不若我们继续合作下去如何？”林掌柜适时插了一句。
“林掌柜的，不怕与您说，我确实有与贵钱庄合作下去的打算，不过不是精盐，而是往后在贵钱庄存银子的合作，可惜现下我没多余的银子放钱庄，此事便只能作罢，待日后再商议。至于精盐，继续合作下去也可，不过合作的方式却要变一下。”
“愿闻其详。”
“精盐呢，我不是想垄断市场，而是想让更多的人能品尝得到，所以此后便不能只供给雅聚阁，当然，精盐的售价也会相对有所调整，贵酒肆在我这里有优先权，打个比方说，今日原本售卖20支，二掌柜的可以优先采购其中的半数，售价统一六两银子一瓶，剩下的半数将会放在我的铺子售卖，每瓶五两银子，每府每次只得购一瓶，且十日内不得再次购买。”
“寒姑娘，怒在下冒昧打断一下，为何售卖给雅聚阁的要比铺子里贵了一两银子？”
“二掌柜的，您雅聚阁有优先选择的权利，当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才是正理，但凡我铺子里的物什，您都可以优先采买，没有时日上的限制，只要有存货即可，再说往后不止精盐，还会有一些其他物什可供您选择，如此您还会觉得这多出的一两银子多吗？”
“寒姑娘，照如此说，那是否在您那里不管采购何种物什，都会比铺子里贵一两银子？”
“二掌柜的真是一点就通，不错，就是这个理，您的采买价格永远会比铺里的售价贵一两银子。我的铺子也非是日日都会开门做生意，不出意外，应是两日开一次铺，铺子里会有定期的折扣日，如若您能等至那一日，价格会相对便宜些许。”
“折扣日？”
“呃，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到时铺子开张一段时日，二掌柜的自会明白。就是不知这合作的方式，二位掌柜的能接受吗？”
除夕体贴的递过来一杯茶，我接近一饮而尽，又将杯子推了过去，除夕本想绕过端午再续一杯，回头便看见端午提着茶壶已将水续上了，除夕只得又重新坐回凳子上。我也不催对面的两位，只耐心的等着，等得久了，便起身出了房间，在三层楼四处观看，却听到“咯吱”一声，对面的房门被打了开来，只见我隔壁的徐虎镖头正在送一人离开，虽只是一瞬间，可我好像看到了那颗泪痣，天底下应该没有两人在相同位置都拥有这泪痣才对，所以……所以那人是之前来小院的那位官差大人了！想不到这徐虎镖头看似平平，居然认识如此位高权重之人，难怪能在都城刀尖上讨生活，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呀。我是不是也应该找棵大树才行呢，毕竟开铺子，没点背景，太容易被人找麻烦了，万一谁买了铺里东西，回头诬陷我投毒，想伸冤却没处使力的话，那我不得去大牢过后半生了，那我得多冤呐……可这去哪找个靠山呢，博家是不成的，有利益关系在，不能深交，要不以后做买卖就低人一头，想想都麻烦，还是单纯点好，可除了博家，也不认识别的人，上哪找靠山。如果能攀上那个官差大人就好了，也不知道这徐虎镖头跟那官差交情如何，如果让他引荐，能不能成事。
我还在兀自想着我的小九九，便被除夕摊了一把，一下回过神来，望着除夕骂道：“除夕，你吓死你主子我了？干嘛”
“主子，我叫了您好几声，您都未应，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呢，一着急，手上就没了轻重，对不起，主子。”
“算啦，说吧，什么事？”
“林掌柜的叫您呢？”
听完话，我便抬头走了进去，可惜脑袋后面没长眼睛，如果有长眼睛，一定能瞧见，魏景灏和徐虎二人从二层楼扶手处此时方才转身离开。
结果不出我所料，那二位掌柜一商议，都赞同我的合作方式，不过还要禀明东家，待东家同意后，方能给我最后答复，我听了后，也觉得很正常，遂表示愿静候佳音，转身便带着除夕端午拍拍屁股走了，
回到小院，先是让端午备了厚礼后，便带着两人敲开了隔壁的院门，这还是第一次隔壁院子，只见各处的园子打理得很是雅致，倒不似是行镖之人的风格，不免有点好奇，难道那徐虎镖头，还有这般细腻感性之处？
不多时，便见徐虎带着阿满蹦蹦跳跳走了出来，阿满一看见我等，撒开徐虎的手就飞扑了过来，我连忙侧身，把端午让到最前面，原因无他，就阿满冲过来那劲头，我可吃不住，屁股肯定会摔成八瓣，我已经领教过好几回，现在一看这架势，直接让端午顶上。反正阿满也不在乎谁接着她，只要好玩便成。
我热情的向徐虎道了谢，还说改日作东报答他的恩情诸如此类等等，徐虎均是礼貌有余，热情欠佳，看着这般，我只得退而求其次，只说着平素里街坊邻里的，以后多点走动。徐虎也是笑笑地说着好。我只得失望地带着另几人回了小院，路上端午还询问，为何突然对徐虎如此热切，我只得把找靠山之事老实说了，端午和除夕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是不能操之过急，还得再找机会探探那徐虎的口风。
魏景灏刚回城卫署不过一个时辰，便收到了徐虎带回来的厚礼，一边拿手指东挑挑西捡捡，一边听着徐虎讲叙事情经过，魏景灏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想像着那丫头从兴奋变成失望的表情，不由得好笑，心想：靠山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因着那片块令牌，魏景灏便能时时听到小院的动静，譬如：小丫头做了一样物什，四人成桌方可玩弄；小丫头教那阿满一首从未听过的歌谣；小丫头吃多零嘴不肯用晚膳，被那叫端午之人训了一顿；小丫头出去市集采买了好些小玩意等等诸如此类。听着话语便可想像小院的日子有多么惬意悠闲，让他这有俗物缠身之人心生向往，希望有朝一日有这么一个人等在府内，自己休沐时，可以过得这般自在，那该多好！
听得越多，此想法便越加浓烈，日日听徐虎的回禀已成了必不可缺少的习惯，前几日得了消息，这才有了今日雅聚阁的偶遇，我就是让那丫头注意到自己，慢慢习惯自己的出现，这样才能偶尔看见她。不过现在不用费尽心思找机会了，这丫头不是要开铺子，准备找靠山吗？那我就当她这个靠山，让她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岂不更好！不过这靠山可不能来得太容易，就算那丫头不在意，她身边的那个端午可不好糊弄。
接下来的几日，我可是时时光顾徐虎院子，为此我特意让阿满跑去那边找人练拳脚，那边经常能看到带刀剑之人，要练手再好不过，跑得次数多了彼此又相识，他们也不会下重手，我也有理由多去走动，这天，我照旧去接阿满时，听到有几人躲在一旁小声议论什么，好奇心使然，我偷偷摸了过去，立在一转角处竖着耳朵便听一人说道：
“大人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嫌膳房煮的饭菜不和味口，这分量是一日比一日少，膳房之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还四处打听稀奇吃食，想让大人换换口味呢？”
“要我说，就应该给大人备个小膳房，这样想吃什么，想几时做都方便容易，像现在这般，误了用膳的时辰，便只得去市集买些个，大人能用得多才怪了！
“大人每日操心的事务如此多，也怪我等无能，不能分担一二。”
“柱子，你就吹吧，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做好大人交待的事务便好，别操心那有的没有，耽误了正事，看你们如何交待。”
说到此处，待众人纷纷作鸟兽散后，我才走了出来，徐虎味口不好，想试试新奇的菜式，这个好办呀，我两世记忆，虽没实际上阵，可听得多，看得多，回去再着磨着磨，肯定能弄出不一样的东西。想到此处，我快步走进去，接了阿满便回了小院，研究菜式去了。
又一日晌午徐虎手提食盒进了城卫署的议事厅，远远便看见魏景灏坐于书案后翻看卷轴，直到听到一声“大人”方抬起了头，看见是徐虎颇为诧异，素日都是酉时才回城卫署之人，今日怎得如此早，遂放下手中卷轴，问道：
“可是出了何事？”
“回大人，并无异常，属下是特意给您送午膳的”说着便递上了食盒
哪知魏景灏毫不犹豫地说：“拿走，本署近日食欲不佳，不想用膳，待饿了，自会告知膳房备膳。”
“大人，这不是属下在市集买的，是人寒姑娘特意做来送于昌裕小院的。”
“她为何会送吃食？”
“这个，是卑职驭下无能，有几人闲聊大人食欲不佳被寒姑娘听了去，卑职原本也没当回事，没成想几日过去，今日晌午她便送来了食盒，卑职不敢耽搁，这便加急给您送来了，您看这…”说着朝魏景灏举了举手中所提之物。
魏景灏有片刻的震惊，没想到那丫头会送来午膳，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敢送物什于自己，心中有小小窃喜，更何况所送之人还是那丫头。
“放下吧。”
看着徐虎将食盒放在一侧的桌边，也未离开，魏景灏又开口道：“还有事？”
“不是，大人，寒姑娘方才说晚些时候要来拿回食盒，您看这…”
魏景灏一头黑线，心想，这徐虎就是没有徐豹有眼力劲，这种情况不会撒个慌吗？还巴巴来问，遂没好气道：
“出去。”
徐虎被嫌弃后，只得灰溜溜走了，离开城卫署前还特意找他弟徐豹请教该如何回了那寒姑娘，谁知只换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徐虎离开后约半盏茶时辰，魏景灏才离了书案走至桌边，抬手摸上食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一打开盒盖，入眼的是一碟青菜，菜头与菜叶分开，菜头保持着本来的模样，齐齐放在碟子中心，四周转围着些许菜叶，上面淋着一层酱汁，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再打开下层，看到一只盅盒与一小碟腌菜，腌菜根根翠绿通透，让人忍不住想尝尝吃到嘴里是何清脆爽口，揭开盅盖，一股米香扑鼻而来，让魏景灏这食欲不佳之人都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拿起备好的羮先是喝了点粥，一口下去，嘴里除了米香，还有鸡肉的香味，细看却未见任何鸡肉，不禁莞尔，这丫头还有这手艺。接着又尝了腌菜和青菜，发现这很简单的几样吃食，却生生被她弄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等回过神来，几样吃食均已见底，如若她这般日日送，自己倒是有口福了，就是不知她能坚持几日？
刚想盖回食盒，却发现盅盒下压着一行字，上书：劳驾，请问您还想吃些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