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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回溯往昔幼时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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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茶后,两人便又开始赶路。

掠过熟悉的路线,周边开始出现大大小小挂着盛氏牌匾的纺织点。

叶轻语心思喜滋滋地想着:外祖父家的锻面生意做得越发好了,生产规模都拓展到这里了。

古色古香的盛府门外,盘矗着四座石狮,这是长州人家象征着福缘广进和家庭和睦的祈愿。

“大表哥!”叶轻语激动地大声唤到。

懒散地指挥下人搬各色布料的男子,听道这声称呼,虎躯一震,眼睛如铜铃般,“唿”地睁大了!

男子僵硬地回过头来:“是轻语妹妹?”

“莫…莫莫不是老天看我太无聊,眼花了我?”激动地语无伦次,说话都打了磕巴。

看到许久不见的亲人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叶轻语明媚地笑道:“是我!我回来看你们啦~”

再次听到叶轻语的声音,盛宇临终于肯定,这就是姑姑盛如月的女儿,那自小长在京城叶府的妹妹?

见叶轻语下马,他连忙扔下手中的货单,高兴的如同打了鸡血的大马猴,向叶轻语迎来,两只满是腱子肉的胳膊搭在自家妹子的肩头上高兴极了。

“轻语,你怎么突然回来长州了,也不给家里提前来封信?”

叶轻语眨眼道:“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嘛,难道大表哥不欢迎?”

盛宇临急了,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解释道:“唉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要是提前知道你来,我和老二早就去长州城门外接你了,祖父和爹娘他们也就不急着去兰溪县蚕园收货了。”

叶轻语这才意识秋蚕十月吐丝,如今已经到时候了,有些遗憾道:“看来这次是来得不巧了…”

“害,这算个什么事,他们最多十天半月就回来了,妹妹都多久没来长州了,正好多住些时日!”盛宇临拍拍胸脯。

叶轻语心想,她这次是偷跑出来的,虽然留了信,但依父亲的脾性还有那爱撺火的继母李氏…

为难道:“唉,大表哥,我这次是与朋友来长州办事,顺路来看望你们一二,明日就得回去了,否则父亲那边不好交代。”

盛宇临虽是个粗人却也晓得上淮京的规矩多,偏偏自己妹妹又是那叶尚书府的千金,一想到他那向来以文官自诩的姑父就替叶轻语头疼。

咬咬牙:“唉,既是如此,一天也是一天的乐嘛。不过今年生意好,府里接了笔大单,我手上的活得先赶忙核对清楚,不然就麻烦了。老二也去隔壁县的张府点货了,上午刚走,今明两日恐是赶回不来了。”

叶轻语看着盛宇临满面愁容也是理解道:“二表哥也不在府中啊,那罢了,许久不回长州城,我与朋友自行去转转也好!

听到朋友,盛宇临这才发觉后面还跟着个一看装束就是京城人士的男子,身高八斗,目眉坚毅,关键是还一身正气,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欣赏。

随即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感慨道:“哈哈哈,好啊,一转眼,轻语都长大了!”

说罢,又用一种很看好江尘安的语气拍拍他的肩道:“不错个头与面貌都拿得出手,是个好小子!”

江尘安虽有些不解盛宇临打招呼的方式,但还是礼貌的抱拳道:“盛大哥好,在下江尘安。”

盛宇临见状更是拿出了大家长的气势,从腰间取下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到叶轻语手上,沉甸甸的,少说有三四十两。

“这次是哥哥招待不周了,轻语,你带这小子随处逛逛,我请客!记得晚上早些回来,我叫人摆上一桌!”

叶轻语也不客气:“谢谢大表哥!”把两匹马的缰绳丢给大表哥,就拉着江尘安走了。

长州虽是小城,但得益于锦锻生意的兴隆,连叶轻语也不得不感慨到:“如今内忧外患之际,长州的繁华却更胜从前,竟不输淮京的上元夜。”

走过长街,穿进小巷,通往郊地的路上,叶轻语身心放松走在前面,江尘安一步一个脚印,默契地跟在后方。

混着泥的青草香从面前吹过,不知不觉已化作一缕清风消散,掠过了遍野的黄花,也掀起了叶轻语幼时的记忆。

“娘亲,轻语好喜欢来外祖家玩呀~”小小的身影握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

被唤作娘亲的女子温柔娴静,一只手牵着女儿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发:“那轻语喜欢待在京都吗?”

小女孩思考了一番后认真地回答说:“喔…轻语不喜欢。京里要守的规矩太多了,爹爹也只陪李姨娘的儿子玩,轻语不要喜欢他了!”

女人听后一怔,嘴角淡淡的笑容凝住,不知是劝慰女儿还是劝慰自己。

“轻语,你父亲他,只是太忙了,轻扬又还太小,小时候父亲也经常抱着轻语出去玩啊,你还记得吗?”

小女孩扬起脑袋努力回想了一下,磕磕巴巴道:“嗯…好像是这样的吧?”

女人蹲下身子抬手用指尖在女孩的额前轻轻点了一下:“是呀,世界上没有父母是不爱儿女的,轻语要答应娘亲,不要讨厌爹爹好不好?”

小女孩听了母亲的话若有所思道:“好!我答应娘亲不讨厌爹爹了,那娘亲可不可以给轻语买糖葫芦吃?”

看着小女孩期待的眼神,女人伸出手牵着她无奈笑道:“小机灵鬼,走吧,娘亲给你买。”

“耶!轻语最喜欢娘亲咯~吃糖葫芦啦~”

随着母女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叶轻语突感面上丝丝凉意,伸手一触,却发现早已泪失了脸庞,喃喃道:“我一直听你的话,不讨厌他,只是娘亲,我想吃糖葫芦了…”

自步入这片悠久又熟悉的地域时,叶轻语便不自觉泄下了所有气力,尽情沉溺在幼时回忆里。

见叶轻语状态不对,江尘安走上前来

“叶姑娘可还好?”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

叶轻语侧过身,逆着风,揉了揉泪眼,这模糊的身影方才变得清晰起来,原来是被自己遗忘的江尘安,心中的涩意暂时止住。

不由得讪笑道:“不好意思,让姜公子见笑了…”

“无妨,是在下看叶姑娘状态不对,才上前扰断了你的情绪,叶姑娘莫要怪罪才是。”

叶轻语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却不由得生了逗弄他的心思

“江公子平日里看着虽不苟言笑了些,没想到心思却是这般细腻,竟能关注到姑娘家的情绪,莫不是平日里对所有姑娘都是这般?”

说罢,眼睛定定地望向他,四目相对间,虽无言,对方的瞳孔中却只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再看他逐渐红透的耳尖,分明已是强装镇静到极致。到底是江尘安先招架不住,轻轻捌过头,率先打破这样奇怪的氛围。

“不…不是的,我没有…”尽管他的声音细小如蚊却还是被叶轻语捕捉的一清二楚。

叶轻语看他这个反应居然生出了一种调戏良家妇女的错落感,摆摆手道:“不过是说个玩笑话听,江公子莫要当真才是,不如我们去别处走走罢?”

江尘安哪被人这般调逗过,于是别扭地应了声:“嗯…”

接着两人又是一路无言,默契地了保持了沉默,止到来到了热闹的朱雀街。

“你看,是狐狸仙子的面具,我娘亲小时候也给我买过!”说罢拿起了了一个印有额间红的狐狸面具比划了起来,言语间满是幸福。

“好看吗?”女子抬眸望向同行的男子,与刚才有意为之的挑逗不同,这次是真诚清澈的分享,眸中似有春华秋实流过,即使是面上如江尘安平静也忍不住为之动容了一刻。

“嗯,好看…”

等二人反应过来,面上皆上一怔

摊前的老板笑迎迎地说道:“看公子与小姐气度不凡,想来不是我们长州城的百姓吧,若是外地人来到这朱雀街,谁不会买这祈求福缘的狐狸仙子面具啊,这可是我们当地一大特色哩!”

“老板,这其中有何特殊之处吗?”江尘安对这面具生出了些许兴趣。

叶轻语却是边利索的付了两个面具的钱,为江尘安选择适合他的面具,边讲解到:

“这个我知道,相传在很久以前,一对夫妇上山采药救济了一只渡劫失败的小狐狸,小狐狸在夫妇俩精心的照顾下,逐渐恢复元气,又因沾上了良善之人的灵气。经过二十多年的潜心修炼,再次渡劫飞升,结果一举成功。二十多年过去,狐狸仙见两位恩公到老年依旧恩爱不疑,为了感谢这对夫妇曾经的救命之恩,便在他们二人身上埋下了神仙的福缘,生生世世,只要二人重逢,便会相守相知,幸福无虞。”

正当江尘安将这个传说归为民间的爱情故事后,叶轻语叹了口气接着道:

“唉,但故事的结局并非都是圆满的,世间之大,这一世过后,夫妻二人便再未相遇过,但狐狸仙在前世给他二人的灵魂种下了福缘。所以虽再未相逢,但二人的每一世都顺遂平安,皆有父母宠爱,伴侣相敬如宾,儿女孝顺,生活也是圆满。这面具便成了祈求自身福缘的吉祥物。”

“哎哟,姑娘说得太好了!莫不是老夫我年龄大了看走了眼,看姑娘如此了解,难道是我长州本土人士?”

闻言,叶轻语爽朗一笑道:“老板,您先前并未说错,我二人乃京城人士,此行是为了探望在长州的外祖父一家。至于我了解这传说,是因为我母亲是长州人,自小生长在这里,我作为女儿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便知晓了。”

听闻叶轻语的解说,这摊主方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公子小姐从京城远道而来,不如,再多买两个给令堂带回去留作纪念吧?”说罢,便将他觉得好看和新奇的面具都往前推了推,任两位客人挑选。

叶轻语听见老板话的一瞬间,方才还挂在嘴边的笑容此时此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的母亲她……”

见叶轻语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人神伤的回忆,脸色变得黯然起来,江尘安对好心的摊主道了一句感谢,便拉着她离开了摊位。

叶轻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般苦涩。

待夜色阑珊时,两人回到府中。

盛宇临已叫人备好了一桌佳肴,但架不住生意忙碌,三人刚围桌坐下,就有伙计叫盛宇临去库房核对缎面数量。

没办法,叶轻语本也没什么胃口了,和江尘安两人草草用了晚膳便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向盛宇临告别了。

对帐到半夜的盛宇临眉间还露着疲惫之色:“这次没有招待好妹妹和妹…呃,和江公子”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话锋一转补救道:“等秋季这阵忙过了,妹妹和江公子再来,到时候咱们定要好好聚聚!”

看盛宇临满脸不舍,叶轻语摆摆手劝慰道:“没问题,大表哥,说不准过段时间我又来了呢~”

姜尘安也抱拳告别:“多谢盛大哥招待,有缘再遇!”

盛宇临目送二人离去。

(嶂垣城,云海楼内院)

“庭前落花又飘雪,不似惊鸿照影来。”此时已是三更天了,他实在是夜半难眠,不经吟诗感叹。

此人双腿不便悠坐于轮椅上,头发未曾束起,银鬓似雪,直直垂落于地面一尺之上,他顺着院中的斜坡,缓缓而来,止于庭院。

“妙,妙,妙!”一抹熟悉的声音从树上飘来。

树下的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来都来了,就下来吧,我身体运转不便,难不成我还得抬头看看你?还有,别折腾我这树了!”

段云飞这才纵身一跃,从树檐上跳下来。一脸谄媚的给他推着车,一边说道:“杜玉衡,看在我披星戴月来的份上,把你们楼的悬赏表我看看?”

杜玉衡一听这话,脑袋都大。前几日才听说他在上淮京杀了一个坤龙帮的人,真是得罪个没完,掉钱眼里了罢,他自顾自的捶腿道:“你还要看榜,那榜上一举夺魁的,可是你自己的名字。段云飞你还是少得罪些人,想杀你的人都排上队了。”

“我也不想的,本就是劫富济贫,谁知道他明月山庄暗送火药,陈瑞州不杀,这批火药不知道要送到哪里去呢。”段云飞又道:“我知道他是坤龙帮的,得罪了便得罪了,但是你看这个,从他尸身上找到的。”

他从暗袖中,摸出了一块玉牌,上面纹路繁复不是中原字样,玉牌背面是,太阳将升之景,红日上还刻画着一只四足金乌,他漠然疑惑问道:“这是个什么邪牲?会不会又是柴桑那边?”

杜玉衡接过道:“嗯,这是柴桑乌支那边的信物,又是承光教……唉……”

承光教伊始本叫临光教,是柴桑乌支那边最负盛名的教派。其实刚开始还好,只是寻求延年益寿之法,太上上皇曾经还休习过。可近一两年,自从梵邪接手后,便改了名字,才有了现如今的承光教,但其教义早是魔改,四处搜罗长生不老法,效仿吸食人血精气祝神功大成,早有统协中原武林一心,可是…当今陛下却……

他见杜玉衡还在沉思,先是一把抢过玉牌道:“这事儿我帮你查,你先把定金……”

“木孜没给你报酬?!”杜玉衡一脸震惊,但又转念一想,若是不给钱段云飞怕是也不会放过他,大惊:“你不会花完了吧!我这云海楼雇你一个杀手的银元都够雇十个了!”

“我找到天一剑鞘了,在当铺。”

“那你师父人呢?”

段云飞垂下手,片刻后摇了摇头,失落道:“别说我师父,就连天一剑都只剩鞘了……”

杜玉衡自己转动木椅,拍了拍他的手腕:“别丧气,常大师武功卓绝,许是寻了清静处闭关了。”他掏了掏自己的胸脯,又给了他两张银票,面额不小,说道:“又要麻烦你了,你就从长州顺着查吧,那有我的楼牌,去支便是。”

段云飞举剑拜谢,转身便要离去,见他拿了钱就走,也是个没良心的,便又疑心问:“段云飞,你赎的天一剑鞘呢?!”

他段云飞现在,确实是轻功了得,走的太快,后半句没听清,就听到“抵给一个姑娘了……”

什么!!!抵给一个姑娘了!杜玉衡不免冷哼一声,他给段云飞这钱是不是多了些……

(长洲,明月山庄内)

“爹!爹!你在里面吗?!”吴景淮一脸气鼓鼓的敲着宗祠的门。

“哐!哐!哐!哐哐……”门被敲的灰都震了三层。他又喊道:“爹!”

“行了行了,别敲了!”吴司乔一把猛的把门拽开,没好气的道:“你小子三长两短的敲,咒谁呢!”他看着吴景淮这失魂落魄的样,头发上还被人扎了两箭,一个箭步上去,又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字,气的他一把扯下折断,吴司乔气愤的问吴景淮:“你小子不是找段云飞吗?怎么被这什么什么璇给欺负了?”

吴景淮委屈的差点没哭出来,气的眼睛都憋红了,急忙冲他爹诉苦道:“她帮段云飞!俩人打我一个,欺负人!胜之不武!!”

“爹现在就帮你收拾她去!敢动我儿子!”转头冲着一旁喊到:“赵彧!走。”

“唉呀!我也胜之不武!”吴景淮见此情景,赶忙让赵或停下,生气的又跺了几脚:“爹,你干嘛往我镖上淬毒呀?!他们损我出阴招,孩儿脸都没了!”

吴司乔心想你这傻子,他让一旁做功的下人们都散了去,揪着吴景淮的衣领就进了祠堂,见着四下无人才道:“那姓段的盗贼厉害的紧,不给淬点儿毒,你能打得过人家!”

“是咱有违江湖道义在先……”吴景淮本欲张口反驳,一时间难以自容又不敢忤逆小声道:“那最后不也输了,爹还害我…还差点失手杀了人……”

“你小子!”吴司乔是抬手就想打这个油盐不进的直愣子,唉呀,自己儿子又舍不得,自觉半夜惊了先祖又拜了拜道:“行了,日后这事你莫要插手了。好好运货就行。”

他也朝着祖先拜了拜,心中一阵思索,还是觉得不安便道:“我还是去跟人女侠,哦不,那姑娘…协礼致歉吧……”

吴司乔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那么轴呢?你这几日别出去了,小心的姓段的找上门来!”

他爹推着他就往门外走,两旁的人见老子训斥儿子,也不敢多看,只得撇过头去。

“燕瀛璇把我的箭翎羽给收了!我赎回来去!”吴景淮一边被推着走,一边回头不死心的说。

“先回房,先回房,日后再说!”

“爹!孩儿的箭翎羽!”

“改日再说!”吴司乔呼了呼脑门上的水珠:“你没看下雨了。日后再说。”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哩哩啦啦下了一夜,直到清晨才见停。燕瀛璇费了一番劲才挤到了玉春亭内部,可没成想,这玉春亭里的姑娘多为皮肉生意,卖艺之人屈指可数,老板娘还不愿意收短日从艺的,要不是看她长的水灵标志又会来事儿,她怕是现在连这个店小二都当不成了。

“你,就你。”老板娘站在楼梯隔间上,一手嗑着瓜子,一边肆意的往楼下吐着瓜子壳冲瀛璇道:“去,去吧门外那算命的赶走,这什么人啊~坐门口耽误生意。”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啊~她手里拿着扫把转身去了门口,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的敲了敲那小道士的肩,说道:“这位道长,你换个地儿摆吧……”

小道长定睛转头,大喜。

“哎~燕女侠!好巧好巧,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咦?你不是那谁吗?”燕瀛璇大吃一惊,立马转头看了看四周有没有段云飞那冤家的身影。

“我,李泊遥呀。”他急忙拽了拽她裙摆道:“别找了,段兄没来,他也得还钱,还得替你物色剑呢。”

燕瀛璇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问道:“你怎没和你段兄一起走?”

李泊遥嘴都没张,就被那房间上的女主人大喝道:“你这臭算命的有钱进来坐,没钱滚远点!还有你!赶紧扫地,瓜子壳还在那摆着呢!”

“喂,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也之前来这儿消遣过的……”他这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拖着自己的那点家当,往旁边又挪了挪,挪到那老板娘看不到的死角。

燕瀛璇无奈的哀叹一声,这钱赚的可比月湘楼委屈太多了。李泊遥更是一脸愁容,他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肢体示意了一下瀛璇姑娘能否讨口水喝。

她提着裙摆,蹑手蹑脚,跑去柜台舀了一大壶水递给李泊遥。不禁也跌坐在台阶上,两人长吁短叹。

她道:“你现如今也别管我叫什么女侠了,当不起,我就是个店小二……”她指了指自己这并不太合体的麻布粗衣。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燕瀛璇。燕瀛璇!你怎么也坐下了!扫地呀!!”楼上那催命般的声音又来了。

“来了,来了!”她条件反射般起来。

脑子里不停哀叹,这活多钱少的日子要干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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