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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暗镀->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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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人类本源于兽类。
无论多么温柔纯良的皮囊下，无一不淌着猩红的血液，露着狰狞的骨。
噬肉吞骨过后，撇干净嘴角残留的血迹，披上温顺的皮，藏起狰狞的獠牙，她们也能够乖巧胆怯得足以成为让人垂涎的猎物。
……
“疏颖！”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咬着笔尖愣了很久。许秣朝我眨巴眨巴眼，打趣道：“哪个绝世美男子勾走我们家疏颖的魂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笑着把她推开，许秣嬉皮笑脸地继续往前凑，后脑勺却猛然遭受了暴击。卷成筒状的一叠登记册毫不怜惜地扣在她头上，“你的活干完了？”
“呜呜呜呜媛媛大美女……你怎么下手毫不留情呜呜呜……”许秣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控诉道，“我要去告诉程哥，楚会长暴力执法，压榨下属，毫无人性呜呜……”
楚婧媛早已习惯了她的雷声大雨点小，全然忽视了她的哀嚎，在工作簿上画了几笔，敲了敲桌面，说道：“离校庆没有几天了，各个社团的节目要尽快对接好，舞台物品登记你们几个跟着许秣去弄。你们俩，跟着疏颖和戴旭成去对接节目，对下主持人的稿子。”
被点到的几个大一学生乖巧地站了队，“好的！”
许·大怨种·秣半边脸黏在桌面上，一副掏空了身心的模样。楚婧媛作势又要给她一锤，她先一步弹起身，抢过楚婧媛手中的登记册，目光炯炯：“保证完成任务！”
学弟学妹：“！！！”
楚婧媛：“......”她习惯了。
虽然说大二大三学生算是学生会的核心和主力，但大多积极性都在经历大一一年的剥削后消失殆尽，不少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则，到了大三就以各种理由退会，留下的就得负起更重的担子，各种活动的组织，策划，管理，杂七杂八的事务等等。许秣就是典型，平时各种理由摸鱼，大型活动能推则推，这一次也是她把校庆主持人的位置推给了我，美名其曰“能者多劳”。摸透她性子的楚婧媛可不吃她这套，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虐一虐许秣，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另一个被授予此等殊荣的是个叫戴旭成的男生，他个子高，脾气好，勤勤恳恳为学生会做牛做马三年，作为学生会核心人员中所剩无几的男同胞，遇上这种活动难免是要被楚婧媛摁上去，压根没有挣扎的机会的。
“过了这次校庆，咱们这些三年级的老人家就可以慢慢撂担子了。”戴旭成笑了笑，扭头对跟着我们的两个学弟学妹说道，“剩下的就靠学弟学妹你们喽。”
学弟学妹看起来备受鼓舞，小姑娘外向些，眨巴着眼看着我，“我们会努力像江学姐那样优秀的！”
突然被点名让我有些懵，戴旭成看见我措不及防的样子，笑了：“你这是名人了啊？”
“我高中和学姐的学校是隔壁，每次大考都有好多人偷偷溜去拜学姐的分数榜，有个人拜过之后一路冲进年级前十！”学妹的眼睛亮闪闪的，有些晃眼。我举起报名表遮住半边脸，不好意思道：“高考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的。”
……
有时皮囊会被赋予新的定义，有人叫它，“人设”。
听起来好像虚伪刻意。但只有披上这层皮，才略微显得人模人样。
它可以叫“江疏颖”，也可以叫“学姐”，它温柔娴静，成绩优异。练习室的玻璃门上映着我的影子，我们双双对视。
她曾经以黑马之姿夺得高考状元，成为那个普通高校的传说，但我知道，那真的不过是一次超常发挥而已，谁都没有料到，包括我自己在得知结果时，翻涌出的也只有震惊和怀疑。
……
戴旭成翻了翻稿子，伸手推门。
影子骤然扭曲，被绞杀在门与墙的连接处。地板上有一块不规则的阴影，也许那是它的血。
“学姐？”身侧传来学妹的询问声。
我收回目光，微笑着点点头，“开始吧。”
……
对接的过程很漫长，但相比许秣那队，我们已经算是轻松许多，恰逢周末，一个上午过去，表格上还没打勾的社团已经寥寥无几。
戴旭成抽出笔，翻开登记册查看：“最后一个是……YZ音乐社，212教室。”
音乐社的练习场地是专门的隔音教室。为不打扰社团的练习，我们提前联系了社长，所以进去时，教室里的社员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讨论练习。正闲着，作为校庆的压轴节目，在社长的邀请下，我们决定看一遍排练。
跟我们来的学妹遇到了熟人，偷偷溜去一边聊的热络。音乐社社长在核对名单，戴旭成突然拍了拍我，示意我往后门看。
是陆书行。
他的手上提着装奶茶的袋子，正从后门进来。戴旭成和我算是老熟人了，但并不知道我和陆书行的事，感叹道，“学长真是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诧异地瞪大了双眼。那边的情景早已被我尽收眼底，我坦然笑笑，反而在宽慰戴旭成似的：“没事，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微微偏头，继续听旁边人聊天。刚刚我们这边往后门看的时候，他同样注意到了这边，奶茶袋子顿了一顿，仍是递给了围坐在地的女孩中的一个。一片打趣声里，叫宋欣然的女孩羞赧接过，和朋友推推搡搡着，身边正好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我们等会要排练，你要留下来看吗？”女孩仰起头询问的时候，眸子亮晶晶的闪着光。
陆书行轻轻地笑了笑，“好的。”
……
音乐社社员站好了队形，前门站着我们一帮人，后门除了陆书行外，还有一个男人，也是要留下来看排练的架势。
“那是原珩老师。他妹妹是音乐社的，所以有时候会来拿东西，顺便看看我们练习。”社长解释道。
听社长说，主琴部分因为社员有情况不能来，得用录音替代。那个主琴就是原珩老师的妹妹，学妹咬耳朵悄悄对我说:“学艺术的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有怪癖的吗？”
“嘘，别瞎说，听。”
指挥棒缓缓下落，空旷的练习室缓缓被各种乐器所发出的声音填充，在指腹的每一丝颤动中，单音，和弦。几十个乐器操控着他们的傀儡完成这场演绎，身处其中，更能够感受到这份震撼。
我的思绪飘散开来，突然想起来昨天的大雨。
那时候真冷啊，她会不会感冒？
但还是......真想它再下一场。
……
“谢幕！”
这首交响乐有足够的实力作为压轴节目，舞台上，灯光下，无疑会更加光彩夺目，可惜我们没能看到负责主琴的部分，也不免让人更多了一分期待。不过社长和老师看起来好像还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演奏一结束，就单独把几个社员叫到了一边。
在表格上，我注意到主琴手那一栏后面的名字——“原椋”，排练时缺席的就是她吧。我扭头问负责人：“没几天就要校庆了，这个同学到时候能出场吗？”
“能的能的，肯定能！”他保证道，同时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神色，“她只是不怎么参与我们的练习，到了演出的时候一定会来的。”
我和戴旭成不约而同地露出疑惑神情，但都没有深究的打算，就此离开。一出练习室，学妹就迫不及待地向我们抖露了她刚刚跟熟人唠来的一手八卦。
“负责主琴部分的原椋，就是原珩老师的妹妹，听说他们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分居两地各自忙工作，不怎么管他们，基本上都是原老师来照顾妹妹。很小的时候原椋就表现出了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很早就开始参加音乐会演奏了，算是个音乐天才，但是性格很孤僻，平时跟着专业老师单独上课，全球各地跑，大半个学期都不在学校。啊对，听说她本来被很牛的音乐学院录取了，但是原珩老师觉得太远了对妹妹不放心，反而考了咱学校，有时候在练习室一个人一待就是一整天。音乐社的社长很早之前就邀请她参与演出，不过她一直不在，就让原珩老师帮忙录了录音来练习，这首曲子也是她曾经的一首原创，真的好厉害啊！”
“天才就是天才啊，望尘莫及，哎。”
学妹眉飞色舞地谈论着，我却有些走神。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昨天那个短寸女孩。
一连串急促狂野的吻挤入我的脑海，裹挟着血液急速上涌。心跳骤然加快，我如同快要溺死的鱼那样大口大口地呼吸氧气，脸色显现出异常的酡红。
和我并排的戴旭成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异样，“江疏颖！”
耳边响起哗哗的雨声，下雨了吗？好冷......
在原地天旋地转了一分多钟，我才艰难睁眼，眼前还是熟悉的走廊，来往的人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我，还有面露担忧的戴旭成。我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有点低血糖。”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校医院看一下……”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
走廊的另一头，陆书行搭着窗户，视线却不自觉往另一边看，露出担忧的神色。
“学长！”宋欣然背上挎着装长笛的包，蹦蹦跳跳地凑过来，“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陆书行回过神，捏了捏鼻梁，“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