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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唯求一人心-> 第五章 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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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希冀
- “啥？”韩霜翎眨巴眨巴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想细问，却被小二打断“二位客官，菜上齐了”
“走吧，咱边吃边聊”齐溪远拉着韩霜翎坐下，给韩霜翎又是倒酒又是夹菜，“你之前说你无事可做，正好我这边缺人手，跟我一起做生意，我带你赚钱”
“可是我对漕运之事并不擅长”
“哎呀，不是让你做漕运”齐溪远放了筷子，神情认真“我记得你擅机巧之术，对手工器物也独具匠心，我在郾都还有一些做手工器物的铺子，不如由你帮我打理吧”
“可阿远你知道的，我最不爱看账本那些文字密密麻麻的籍册，看得我头疼”
“你不用看账，只需提供点子就行，像玉石木雕，首饰妆匣，字画装潢这些，如今都城的样式都千篇一律，你鬼点子多，肯定能设计出别具一格的东西，届时若是大卖，咱们俩五五分成”
“这……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还考虑啥呀，你还记得你之前做那个会自己动的刺猬吗？”齐溪远嘴都说干了，喝了口酒，见韩霜翎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你是不知道，我后来让工匠照着你那做了几百个，好多小孩抢着要，连好多大人都觉得新奇呢”
“你让我再想想吧”韩霜翎无意看了眼天色，猛地想起什么“坏了”，语罢，韩霜翎忽然起身，“阿远，我还有事，改日再说”
“诶，霜翎！怎么走这么急？”齐溪远愣了一下，刚反应过来想追，结果被凳子绊了一跤，再抬眼时，韩霜翎已经不见了，齐溪远连忙从楼下喊“三日后，我还在此处等你，不管考虑得如何，我都等你啊！”
黄昏，韩相府外
韩霜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回文茵苑，确认四下无人，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屋中，不料刚走两步就被人叫住，“姑娘”
韩霜翎一怔，心道完了，毕竟她现在可还被君云淑关着禁闭呢。韩霜翎脑中飞速想着借口，缓缓回头之际，发现是素月，才长舒一口气：“素月，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翻墙被人撞个正着”
素月却是一脸忧色，“姑娘，你可担心死素月了，你快去观宇厅吧，家主回来了，刚刚还差人来房中叫你去用膳呢，要不是素月想了个借口说姑娘去如厕了，姑娘偷偷出府的事铁定会被发现”
“哎呀，放心，这不还没被发现嘛”韩霜翎拍了拍素月的肩，又疑惑道“不过阿耶这两天不是忙的不可开交、分身乏术吗？怎么有空回来用膳了？”
“不知道，姑娘还是快些吧”
“行，你把软梯放回我屋中，我先过去”说完，韩霜翎将软梯塞给素月
观宇厅，韩宗清，君云淑，韩妤柔已经到了，坐在椅子上等着韩霜翎。
屋内另一边，杨氏和溧禾正将碗筷摆到桌上，溧禾悄悄抬头看了看韩宗清，见韩宗清和君云淑闲聊，溧禾有些胆怯道：“家主怎会突然回来了？该不会知道昨日发生的事了吧？”
“嘘，小声点”杨氏没好气白了溧禾一眼，悄悄看了眼韩宗清，低声道：“我看未必，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此话说完，韩霜翎正好到。韩霜翎看都不看君云淑一眼，向韩宗清行了一礼，道：“阿耶”
“嗯，来啦，走，用膳吧”韩宗清笑着摸了摸胡须，拉着韩霜翎坐到了圆桌旁，看韩霜翎一来，君云淑的脸不由冷了几分，吩咐下人道：“上菜吧”
“阿耶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这几日朝中事务繁重嘛”
“两日都没看见霜翎，阿耶想霜翎了就回来看看呗”韩宗清摸了摸韩霜翎的头，然后撇了撇嘴，打趣道：“怎么了？不想阿耶回来啊？”
“怎么会，霜翎自是希望阿耶天天都在家，这样就没人敢欺负霜翎了”韩霜翎笑得甜甜，有意无意瞟了君云淑一眼
韩宗清微微皱眉“欺负？这府里谁敢欺负我家霜翎？”
还能有谁，你的好夫人呗，韩霜翎只在心里说了这句话，脸上始终是笑着的，摇了摇头
君云淑淡淡开了口“朝中事务繁重，家主当以国事为先，更何况，一两日不见又如何，等日后霜翎嫁了人，家主难不成还三天两头往姑爷府里跑？”
“那有什么关系”韩宗清回得理直气壮，似乎还真有这样的打算
君云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头就给韩妤柔夹菜“妤柔，多吃点，看你瘦的”
“多谢婶娘”韩妤柔先是一惊，随即乖乖道谢
韩霜翎看在眼里，一句话不说，闷头吃饭，君云淑也不再开口，大家安静用膳。虽然君云淑一直强调食不言，但韩宗清觉得用膳是一家人难得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强制要求过，今日这顿饭吃得可谓安静到压抑
“咳咳，那个”韩宗清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放了碗筷，缓缓开了口“你们母女俩又吵架了？”韩宗清说完这一句顿了半天，瞅了瞅君云淑，又看了看韩霜翎，看二人都面无表情，心中已有了定论，无奈摇了摇头。犹豫片刻，韩宗清给君云淑夹了块肉，低声道：“云淑，你说你也是，身为当家主母，霜翎还小，你跟小孩子生什么气”
韩宗清话音刚落，“咣当”一声，君云淑狠狠放了碗筷，吓了所有人一跳，君云淑闭了闭眼，像是强压着什么，然后重新端起碗，将韩宗清夹给她的菜拨弄到了一旁，重新夹了菜，君云淑虽然没有说话，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韩宗清讪讪一笑，又转过头对韩霜翎说道：“还有霜翎，你说你也是，去鹿山书院学这么些年，怎么还淘气惹你阿娘生气呢？”
韩宗清话音刚落，又是“咣当”一声，韩霜翎放了碗筷，起身欲走，也是什么话也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诶，等等，你给我坐回来”韩宗清叫住韩霜翎，语气无奈“我说你们母女俩，一个不让说，一个不肯听，讲讲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她掌断不公，不讲道理，有意偏袒”韩霜翎双手抱臂，语气不悦
君云淑“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冷冷一笑“呵，我掌断不公？这就是你跟阿娘说话的态度？我让你想了一晚上，我看你是一点没想明白！”
见二人又要吵起来，韩宗清赶紧劝住“行了！你们两个！这件事过后再论”
“家主”君云淑皱了皱眉，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韩宗清打断，岔开话题道：“我此番回来呢，还有一件要事”
见韩宗清神情认真，二人都压住了脾气，没有再继续争执，听韩宗清继续说：“圣上下旨让旭兄班师回朝了，本以为要下月才能到，但今日圣上下令让旭兄单独谴了一队人马，快马加鞭，估计会提前抵京，你这几日好好挑些礼物，提前送人府上去”
韩霜翎虽不知韩宗清所言旭兄是谁，但既然以兄友相称，必然是关系匪浅
“是”君云淑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带霜翎也去”韩宗清此话一出，同时震惊了两个人
“我？”“霜翎？”
韩霜翎有些不可置信，听见君云淑也是震惊的语气，看了一眼君云淑，正好，君云淑也看了一眼韩霜翎，目光对上之际，韩霜翎内心冷哼立马将脸转了回去
“嗯”韩宗清点了点头，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霜翎，过几日你和你阿娘一道去送礼，这几日安分些，切不可胡闹再惹阿娘生气，知道了吗？”
“别人不惹我，我自不会惹别人”韩霜翎甩下这句，向韩宗清微微伏了伏身，便离开了前厅，素月反应过来，赶紧行了一礼，朝韩霜翎追了过去“诶，姑娘，你等等素月”
“你——”君云淑指着韩霜翎的背影，正要责备，被韩宗清拉过手，压下来，哄道：“哎呀，行了，夫人。霜翎这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没个三四天是消不了的，你也别跟着怄气了”
君云淑一双手都被韩宗清攥着，长长叹了口气，韩妤柔心照不宣，浅浅笑了笑，道“妤柔吃好了，伯耶，婶娘你们慢用”
闻言，君云淑关切道“就吃这么点吗？”
“嗯”韩妤柔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妤柔先回房了”，语罢，起身行礼。杨氏和溧禾也行了一礼，跟着妤柔离去了
不足片刻，厅中便只剩韩宗清和君云淑等人。望着韩妤柔的背影，君云淑又是长长一声叹息
“到底发生什么了，夫人”韩宗清询问起来，神情关切
君云淑看了一眼施苾，施苾立刻会意，“家主，夫人我们也先下去了，有事吩咐便可”，说完，施苾对君云淑和韩宗清行了一礼，领着众侍女也离开了
见众人散去，君云淑这才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韩宗清，韩宗清摸了摸胡须，沉思片刻，道：“夫人掌家着实辛苦，但既然该罚的下人已经罚过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夫人就别再跟孩子置气了”
“我就知道，如果告诉你，你肯定会劝我罢了的”
韩宗清讪讪一笑，君云淑无奈“你呀你，什么事都是罢了罢了，无妨无妨，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闻言，韩宗清却突然正经起来，拉起君云淑的手，道：“诶，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所谓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若事事都不肯甘休，事事都寻根究底，人生在世，得活得多累？人生本就苦短，何苦恼愤于一事，白白蹉跎了这光阴呢？”韩宗清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拍了拍君云淑的手，像哄小孩似的。不过，说来也神奇，不管君云淑多生气，只要韩宗清一哄，气总会消得干干净净
君云淑叹了口气“唉，行了，我说不过你，这件事你说罢了便罢了吧”
韩宗清一脸笑意，语气宠溺“嗯，多谢夫人”
“不过，有一事，我还是得说”君云淑忽然抽出手，正经道“霜翎这孩子性子太过好强，事事讲究公平，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就拿她与妤柔相比，妤柔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而她受双亲庇护，衣食无忧，就已是不公了。昨日她为素月讨公道，不惜顶撞长辈，我可以不追究，但倘若他日，冲撞的是别人，别人未必会放过她”
韩宗清也觉此话有理，点了点头“嗯，的确，回头我说说她”
“光说是没有用的，难道我们说的还不够多吗？她从小就这样，调皮捣蛋，性子顽劣，爱惹事生非，还争强好胜，我当年送她去鹿山书院，为的就是让她吃吃苦头，收敛收敛性子，要不是鹿山书院有规，学期至多六年，我真想送她回去，再好好磨一磨她那性子，真不知道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这性子是一点没改”
这话，韩宗清却是不太赞同，“诶，此言差矣，我看霜翎还是变化不小的，至少不调皮捣蛋，也不惹事生非了，而且性子也稳重不少，学了这么久还是有进步的。就是这争强好胜的毛病，还得改改”韩宗清捋了捋胡须，笑了笑“没事，慢慢来嘛，日子还长总会改掉的”
“但愿吧”君云淑淡淡一句，不知为何，经历昨日一事，君云淑心里的直觉更甚，愈发觉得韩霜翎的性子是不可能轻易改掉的，“对了，你让我带霜翎去送礼，可是打算趁此机会，让霜翎见见新萧夫人？”
“不错”韩宗清点了点头“毕竟日后要和萧家议亲，霜翎还没见过那位，正好趁着旭兄回朝送礼庆贺这个由头带霜翎见见”
君云淑语气嗔怪“你呀你，就偏心你家霜翎，妤柔的亲事如何了？”
“哎呀，夫人，萧家这门亲事，当年我和旭兄还在随圣上征战之时便说好了，日后我们若是都生下儿郎或姑娘，便收各自的孩子作义子，但若是一儿一女，我们便结为亲家，虽然未有婚书凭证，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亲事迟早是要结的，夫人你也是知道的啊”韩宗清拍了拍君云淑的肩，示意对方放心，“至于妤柔嘛，夫人大可放心，我自会为妤柔寻门更好的亲事”
君云淑自然是相信韩宗清，不再多言，只道：“你记着便好”，语罢，又唤人来收拾桌子，厅外月光皎洁，风过叶动，树下光影斑驳，光影之间，一人影悄悄离去
另一边，倾云山庄，冰泉轩
百里璟忱墨发半束，一手拿书，一手撑头，闭着眼，倚在桌旁，慵懒又随意。一身材圆润的黑衣侍卫忽然走进轩中，正要禀报，见百里璟忱一动不动，轻声唤了两声“殿下？殿下你又睡着了？”
见百里璟忱没有回应，那黑衣侍卫犹豫了两秒，然后蹑手蹑脚走上前，正准备拿掉百里璟忱手里的书，却听清冷一声“本君没睡着”，下一秒，百里璟忱直接睁开双眼，那双眼睛漆黑深邃，仿佛深冬的寒潭，没有丝毫温度
那人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随即尴尬一笑“咳咳，殿下你，你原来没睡着啊，属下还以为……那个，属下只是想先帮殿下把书收了，并非有意打扰殿下”
“无妨，何事”百里璟忱语气平静，收了书，坐了起来
那人双手抱拳，恭敬道：“殿下，暗影卫那边传来消息，查到了宋文田生前半年的行踪”说完，那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给百里璟忱后继续说道：“属下发现，这宋文田行踪不定，并无多少固定常去的地方，一一排查后，有一处，属下觉得有些古怪”
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什么时间和谁去了哪个酒肆做了什么都写得一清二楚，暗影卫不愧百里璟忱一手栽培的心腹，消息不仅准确还很细致
“这半年来，宋文田每两月便会去一次普渡寺，说是烧香祈福，但属下查了，宋府里连一尊佛像都不曾供奉过，宋文田根本不信神佛之说，所以属下觉得，一个不信神之人频频出现在佛家寺庙，着实有些不对劲”
百里璟忱点了点头“嗯，不错，有长进”
听百里璟忱一夸，那人不好意思笑了笑，挠了挠头，样子憨厚老实“是吗？多谢殿下夸赞”
“你让暗影卫再往前查几年，看看能不能查出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频频去普渡寺的”百里璟忱将纸收好，心道：按淮之的意思，宋文田体内的慢性毒是在很早之前便下了，若是能查到那毒是在何处为何人所下，或许会有一些新的突破……普渡寺……倘若时间真的能对上，本君定要亲自去看看这大名鼎鼎的“佛家圣地了
“对了，淮之那边可有进展”
“高太医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
“淮之以仵作出身，后又因高超的医术破格录用为宫中太医，年纪轻轻便已是太医院之首，这么些时日了，连淮之都查不出是究竟是何种毒，怕是绝不简单了”百里璟忱顾自分析，见那黑衣侍卫也面露难色，摆了摆手“无事，你先下去吧”
“是”那黑衣侍卫领命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