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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新约救主-> 第二十三章 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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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诀别
- 秘海的装甲在光雾中前行，异常平地而起后仅是数次呼吸就盈溢了他们的视野，受阻的视线已然无法搜寻到异常确切的源头，他们没有乱了阵脚，只是急切地推门而入，策应他们的裁执。
他们注意力聚焦的地方依稀一个卷毛人示意来者稍安勿躁，他虽然没有指望从星堂人口中得到回答，但还是尝试着一次质问：“你们做了什么？”
他发觉场下的星堂人大都面色迷茫，仰面垂首不一而足，他果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再观察片刻未能察觉具体的异样，竟然顶着这异象大声开口：“我想我已经陈明厉害，做下选择吧可爱的孩子们！此刻请再次记住，你们有，且仅有两个选择！”
“我将离开这里片刻，处理一些事情后再回来，这使得你们将有充足的时间来做考量，希望在我们再见面时，你们已经可以给出最后的回答。”
他稍作思考，进一步指出：“这或许残忍，但我要指明你们所处的群体已是无可争辩的阶下败者，不要有任何无谓的幻想。”
说完后他进入自己的装甲，甲盔由后向上折罩后藏起了他的头部，装甲的步伐带动雾霭翻卷，人们的表情给他反馈，他察觉他们的思绪显然连贯，于是再于心中将雾霭的可能性划去一项。
秘海的战士不需指示，他们每一个一定都会记录下自身体感到的变化，他相信在这个前提下再加上之后的审问他们一定能可分析出这个仪式想要达到的影响。
卷毛男人操纵装甲走出了圣堂，广场上已是比之议厅内更加紧凑。
不是所有人都被许可进入议厅，此处被着重看守的是几名天理星堂各枢机的领导者，他们是天理星堂冕下之下的颈部存在，雾霭同样笼罩了此处，卷毛男人从几处正在发生冲突的人团中判断出此处一样有人参与了仪式的启动，他们藏起爪牙，虚以委蛇，切实抓到了那个机会。
虽然似乎没有人受到任何的伤害，但他不会相信这就是天理星堂所能做到的全部。
他自觉隐约猜到了天理星堂的缘何如此自处的理由，但他不理解。
他们怎么会是人呢？
他们不可以是人！
他将证明这一点。
现在他要会见报告中提到的那个女孩，然后再揭露天理星堂的地下结构，他希望在那里能可发现什么决定性的重要证据，他跟随引领快步向前，脑内的思考和着金属碰击的声音持续进行，突然有一名在远处专注观测仪器的秘海战士在看到他后大声呼喊：“末席，不好了！”
“宏观仪的返回结果已经初步探明天理星堂地下的轮廓，但在一分钟前极深处出现了一个持续增强的热源，半分钟前热源的范围开始扩大，推测有产生爆炸的可能性！”
卷毛人藏在装甲内的双眼眯起，原地停住脚步，他心想自己至少确认了证据的存在，又知道综秘海在这一局中又将落‘侍应’们一筹。
...
云骋随意地躺在星堂铸造内一台大型器械的顶部宽阔处，她盯盯岩顶，又坐起看着铸造所早已准备好的自毁系统启动后已经融毁了不少物件。
这是属于【健美】权柄倾向的能力，它降低了目标的组成强度，自然也包括了熔点，所内蒸腾的高温还在持续上升，却好似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地下并非只有星堂铸造的存在，但此处启动的进程将会抹去所有人造物的痕迹，最后再由连锁的高凝聚爆炸收尾，将一切过往化粉埋葬。
全身笼罩在银色长袍内的侍者就这样凭借微光凝实身躯，却不敢从光中走出来，他欠身低头行礼，兜帽下看不见的眼睛对上云骋的目光。
云骋认出天衡院的来客，不探究他如何得以于此成形，只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离开吧，我与你们没有什么值得交谈。”
侍者致以歉意，只用双手呈上一枚从怀中取出的晶球。
天衡院的女士正坐在办公桌前，她的左手自然垂放身前，右手指间刺进了桌上一团变化不断的层叠光团，她透过面前同样式的晶球看到了对视后转冷脸色的云骋。
他们此前并未相见过，但女士一眼便已了然。
她直接开口了：“我不该向你致歉或致谢，但我还是应该说，和过去一样，你们再次选择了文明。”
云骋蹙眉，她不知道来者的目的，但她清楚在争锋中她的任何表情或任一态度或许都会成为对方达成目的的筹码。
“也和过去一样，你们再次有所保留。”
“你们在掩盖想要掩盖的痕迹，天理星堂结束了，但你们放不下它的使命，它的责任与它的荣耀。”
“我们都不用矢口否认那对你们的重要。”
“你正掩藏你们留下的安排，看起来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你或许已经成功，介意和我说说吗？”
云骋沉默，她持续催动的领域使得融毁的进程依旧在推进，她自信位于此处只是一个假影的天衡院王圣也定然无法多做干涉，她只努力控制自己不去联想，也没有改变坐姿或表情。
只在几息后开口：“我想我当然介意，你应该明白打扰别人处理遗物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不过我阻止不了你去猜测，或许我们已经放弃了一切，而你体会不到我们的疲累。”突然她笑了：“但你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答案，不是吗？”
女士在食指敲动了数次桌面后才感叹着开口：“是啊，我不会相信你们不留后手，并且认为它至少已经成功了部分，我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甚至不容自己辩驳。”
她微微一笑：“相信真是可怕的力量。”
“我会告诉你你们是否成功。”
“那么现在，我们还是聊点你更感兴趣的事吧。”
云骋想要重复一遍对侍者说过的话，却在女士吐出的词语中突兀止住。
…
每年的十一月是天理星堂定名为星稻的作物迎来收割的时节，它是自古起东陆原产的作物，在末兽之灾的时期就已显现优异，百代更易它依旧牢踞作为主粮的作物之首。
在最后一波农忙后东陆的绝大部分地区都将进入突然降温后的冬季，值此刻尚处秋时的九月，天理星堂精心栽培的又一批星稻摇曳过一日又一日的轻风后已经顺利长到二人高度，翠叶绕行粗直的杆茎，挺立起尖端饱满的穗实向天拥攘，满布了降星城外围的一圈又一圈。
它们已经达标一个生长周期中的最后一个阶段，接下来将发生颜色上的改变，在由绿转为金黄后迎来完全成熟。
从水都直到境内分库运至的水被泵动到各块田地的一角，在启闭间维持稳一个特定的水位将星稻的根部淹没。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并不是如此模样，甚至都未曾设想过有朝一日会做此规划，在某一份蓝图里，由严肃的机关到繁华的街市将被一座座建立起，再由数条轨道穿连后向邻区步步延伸下去。
列车从此穿行而过，满街灯红绿彩。
但事实是现在这里只剩轨道，除稻田外无有余者。
依附在轨道旁的数种机器依大小排列，从装置手用工具的箱体直到越过可以遮蔽风雨的棚舍后如楼房耸立的收割机，它们需要必要的共享为轨道供能的集能器延伸出的接口。
司职装载的货箱许有数千，它们此刻集停于田地间巨大胎印发始之处，等待收获之时确切到来后匹配百来架车头。
在本该是白天这个夜晚，灿碧色上的一切都盖上了化不开的阴影。
慧曦已经从从崖体中飞出再跌落在地了好一会儿，他想云骋应该是将他扔出了一个向上的倾角，他借着迷蒙月光纵览四周后勉强判断自己出现在圣山山脚高度线往下一些的外围田地中。
星辰翅羽缩小到被他整个捏在手中，这是外飞的过程中随他心意自然出现的变化，而感觉上只像是握了拳头。
但他没有分出心思注意这一点，他掌握处柄的触感私自在脑中勾勒出一枚小小的云，那是铸造者对铸造物的铭刻。
少年初次体会的离别，是接连而至的诀别。
数刻钟前他曾以为自己懂得，于是作下了承诺。
现在他真正懂得，也同时懂得了原来自己做不到。
心很痛，紧绷，喘不过气，喘不过气。
他撑着身体呜咽，他以为他可以许下的承诺他做不到，他从原地爬起再转身，跌跌撞撞的起身向天理星堂又摔落一地狼藉。
他再次爬起，还是向着天理星堂的方向迈步而进，不清楚踩倒多少植物，不清楚又跌走着过了多久。
突有一声绝大的敲击声从前端远处传来，这音波扩散，让星堂人听到，同时也让外来者听到。
有景象在他眼前交叠幻视，他试图再次探入领域，但只能看到虚幻中云骋决绝锤下最后一击。
这次不只是星堂之主的领域，他还看到了一些可以称之命运的象征，于是他想如某一刻那般再将一切抓握住。
想随己意志斥离那些线条的消逝。
于是他对着那虚像握拳。
“哇哦。”眼镜忘了装死将高声感叹传出。
慧曦却无言的垂下手。
…
‘我觉得我能做到很多，’
‘但这世界，‘
’不回应我。’
…
圣山围聚的山腹中传来巨大炸响，气浪不及彻底推开便被另外的力量阻隔，仅余的余波当然无能达至身边，却狠狠撞在心里。
他本不该看到靠近天球北端的天际有比之枪火圣裁巨大上百倍的降夜来眠一闪而过。
他只是这束光芒下的渺小影子。
但他没有马上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他还撑持着躯体移动着，体内来自星堂之主的力量在这一刻紊乱。
他再次摔倒，滚入黄灰。
天理星堂完了。
可恶
可恶
可恶
可恶啊。
由心痛而成的引线连爆了其余情绪。
他们指向着未来，他们不要他回去，少年喉中低低呜咽。
他挣扎着起身，他连爬带滚的再次移动起来，这次是背向天理星堂的方向。
他终于决定了。
他不要和他们一起死。
他要犯下这一切的，
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