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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大理寺少卿的宠妻日常-> 第五十章 紫薇山上清静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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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紫薇山上清静观
- “何事？”书房内，厉承修沉声问。
小试忙抱拳禀道：“回大人，那苏虞还是不肯说出解药何在，只说想当面见你详谈。可这一来一回的，属下担心……咱们救下来的那一家子恐支撑不住。”
“他们现下如何了？”
“眼下，个个面色苍白，身体无力，大夫配的药只能暂缓两日，若再研制不出解药，那三人恐怕都要死啊！”
厉承修料想过苏虞会以他人作为把柄要挟，未曾想竟能堂而皇之地治平民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这般狠毒手段，他也无需顾及什么了，随即眼锋一闪，厉声道：“去将他儿子苏喻安绑了，苏虞他不怕死，可他那个草包儿子却未必能扛得住大理寺的审问……”
就在此时，小试察觉门外有人，忙冲外头喊道：“谁？谁在外面？”
晚娘先是一惊，没想到自己什么声音都没发出，竟也被发现了，可自己是这家的女主人，又有何要躲的，随后坦然地推门而入。
“公主殿下，你怎么在……”小试见来人，语气立时软了下来，讪讪道。
厉承修见她进来，面色显然一怔，随后局促不安起来，想来方才他与小试说的那些话她都已听见了。
晚娘冲他尴尬一笑，缓缓道：“小梅家人有危险，你怎不同我说？怕我责怪你不成？”
见他面色不好，忙又补充道：“倘若他们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必过分自责，是苏虞那歼侫小人下的毒，与你何干？不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同我说说。”
“我本不想瞒你，只是……他们皆中了一种名为‘奇沸散’的慢性毒药，大夫说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三日后便会五脏移位，吐血而亡。”厉乘修皱眉叹道。
“让我去瞧瞧！”晚娘忙自告奋勇道，她毕竟看过些医书，懂些医理，或许会有些发现。
厉承修本想反驳，忽想起娘的痛风之症，先前反反复复，喝了殿下配来的中药，经过一段时间调理，确实有所好转，可见殿下果真通晓药理。
他虽有疑惑，不知堂堂朝阳公主从何处学来，但还是守口如瓶，并未声张出去，如今此事怕是只有玉荷和他知晓。
……
很快，二人坐着马车到了安置小梅家人的驿站，晚娘急切地提裙步入，还未完全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走进驿舍，只见三个人躺在大通铺上，犹如枯槁一般，应该就是小梅奶奶以及她的父亲和弟弟了。
“大人，殿下，大夫开了几剂安神的方子，他们刚刚服下，应是沉睡过去了。”管在这里的大理寺侍卫见来人，立马回禀道。
晚娘不顾脏乱，弯下身子凑近观察众人脸色，立时眉头一皱，随后搭上其中一名老妇的脉搏，再依次搭过其他人的。
三人面色灰白，毫无血色，唇色却微微发紫，中毒已有五成。若再不服用解药，怕是回天乏术。
厉承修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发现公主殿下竟对此没有一丝嫌弃，全然不是从前他看到的那个刁蛮成性的朝阳公主。
彼时，厉承修询问值守在此的侍卫：“他们这两天有什么症状？”
“回大人，三人皆是肚子绞痛，抱腹辗转，据他们自己说五脏六腑犹如绞作一团的感觉，腰背又极为酸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体内爬。如今服了大夫开的药，方才安静下来。”
晚娘闻言，疑惑地蹙眉，毫无顾忌地挖开患者的眼皮，查看瞳孔状态。
厉承修知她觉得不对劲，颇有默契地将药方递给晚娘，温声开口道：“大夫配的药应该压制了些许毒性，是有何不妥吗？”
待她站直身子，又递过一张手绢让她擦手。
“多谢。”晚娘接过，简单地擦了一下，摇头道：“治标不治本……你先前说他们中的是‘奇沸散’？”
“是啊，那老大夫也是城中老字号出身的，应当不会有错……你有何发现，但说无妨。”厉承修略一点头道。
晚娘倍感讶异地看向厉承修，没想到他居然看出她在质疑那大夫的诊断，难道真是在一个屋檐下呆久了，便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不成？
思及此处，不由浅笑颔首，最后望了眼病人的脸色，站起身道：“……我本不想质疑那大夫看病的能力，只是……我曾翻阅过一本医书，其中有记录奇沸散之毒的症状。此毒虽有恶名，但中毒后只会令患者腹痛难忍，三日后五脏移位而亡，万万没有直攻心脉的作用！”
见厉承修眉宇渐收，晚娘指指床上之人，继续言道：“你看他们如今唇色发紫，腰酸背痛，脉象微弱，身上还起了血点，这便是心脉有损之象，他们中的毒……应当不只有奇沸散，还有另外一种奇毒。”
厉承修依言看去，铺上三人的唇色果然呈现紫色，只是深浅不一，其中男子比女子更深。
晚娘凝眸沉思，随后叹息道：“只是恕我学艺不精，并不知晓此毒为何毒，更别提对症下药了……”
若是娘亲当初将毕生医术传授于她，如今她也能分辨出这奇毒为何物了，都怪自己儿时天真烂漫，不懂居安思危的道理，只学到了点皮毛。
……
彼时，二人走至驿站院中，瞧瞧天色，一弯新月高悬在空，周围点点星光闪烁，应是到丑时末了。
“此事还没有告知小梅吧，我想……还是别瞒着她了。”晚娘叹了口气，开口言道。
“好。”厉承修认同道。
“苏虞仍是不肯说出解药吗？”
厉承修点点头，提及此人眼中便浮现一抹狠戾和冷漠来，“我领了搜查令，命人将苏府上下搜了个遍，都未曾找到解药。苏虞这边亦一直不肯松口，只说此毒无人可解，他亦没有解药。”
转而嗤笑一声，继续道：“呵，一把老骨头竟也能扛住大理寺‘二十四刑’中的水、火、木三刑，不过如今他还不能死，便留了他一条命下来。”
晚娘侧目，眼前说出这番话时周身寒气逼人，叫人退避三舍，不怒自威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厉承修吧。
“此事若是做绝，还有一个办法……以其子女相胁之。苏虞一向宠爱女儿，将苏莹莹押到他面前……”厉承修仰望天上那轮新月，幽幽沉声说着。
晚娘听着心头一紧，这大理寺审判犯人的残酷手段早有耳闻，他对青梅竹马，喜欢她的女子可以不念旧情，更何况是她这个新婚夜以三年之期立契的妻子呢？
之前种种，怕不是觉得她有些不同，略感新鲜罢了。
若是今后被厉承修知晓她并非真正的朝阳公主高婉晴，欺瞒、利用他许久，是否也会这般狠心决绝呢？
不成！绝对不能被他发现！留着这条小命将杜家灭门案调查清楚，等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才是正道！
晚娘想着，隐藏心底的不安，眼下救人要紧。
“说起来……天下之毒，若被制出必有解药，一来是为防止制毒之人不甚染毒，可自救，二来印证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之法，阴阳轮转不可能制霸天下，他在生死存亡之际还能说此毒无解，难不成他那里确实没有解药，而可解毒之人便是那制毒之人？”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袒护背后制毒之人？”厉承修眉间褶皱越蹙越紧，反问。
“不错。此毒罕见，怕是召集天下名医都不一定能解开，我想若有华佗般的医者在世，恐怕还有一线生机……华佗在世……哦！对了！”
话说一半，晚娘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忆起厉承修被苏莹莹下药那日，小试“请”来的那名古怪大夫。
他道自己住在道观里，还给了她一柄小巧的铜钱剑，瞧他利落几针便将厉承修体内“合欢散”的毒尽数排出，可见医术精湛至极！
或许他还真有办法！
因那铜钱剑精致小巧，关键时刻还可以当防身之用，她便一直随身携带着。
“一时半会也揪不出这制毒之人，此毒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搏一搏了！”
“何意？”
厉承修疑惑，便见晚娘从腰间佩戴的锦囊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铜钱剑来，朝他笃然道：“立刻送我去紫薇山清静观！曾解了你合欢散的那名大夫，就住在那里，我有他赠我的信物，或许能请他下山瞧瞧！”
厉承修的眼底飞快地略过一丝惊诧，也不问缘由，随即果断答应：“好！我这就骑马送你过去！”
紫薇山位于京都东郊，若坐马车，来回路程怕是要花足足两个时辰，可若骑马过去，怕是能省下大半个时辰。千钧一发的时刻，能少花点时间怎样都是好的。
但快马加鞭必定有些颠簸，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何时趟过那般颠簸的路程啊？
话音刚落，厉承修便多了这层思虑。
晚娘似看出他眼底担忧，忙不矫情地摆手道：“我不妨事，我与你同乘一骑，救人要紧！”说罢，拽上他就往外走去。
……
彼时，一匹骏马自驿站门口绝尘而去，奔向京郊方向。
厉承修快马加鞭，晚娘坐于他身前，身后的男人牢牢地将她护在胸前，生怕她跌落下去。晚娘心底暗流涌动，脸上热霞荡漾，倒也并不惧怕马上的颠簸了。
二人终在半个时辰后赶到了紫薇山脚下，厉承修驾马的手法高绝，晚娘直到跳下马时也不曾感到半分头晕眼花。
站在山脚往山上望去，紫薇山不算高，幸亏这条山路常有人走动，便从山脚就休憩了石阶。
晚娘与厉承修互看一眼，十分默契地拾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