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w.cc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00书屋 -> 现言小说 -> 西风晓-> 五、潜心养志 天下成家
换源:

五、潜心养志 天下成家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舜帝,罪臣之子跪求赎罪,请舜帝开恩。”只见禹自锁脚铐手链,背负百年荆棘,粗布衣裳上止不住的鲜血一直流到了他的脚踝处,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逐渐裂开的双唇,和那双周遭已被皱纹布满的初显苍老的眼睛。

“禹,你这是所为何事?你父因罪获刑,与你无关,你不必如此,快快起来吧。”舜已登极数月,脸上早就褪去了常人可以轻易察觉的青涩,一副沉稳作派,俨然是另一个尧帝。

即便舜如此说,但是他坐在宝座上丝毫没有想要起身搀扶禹的意思,因为之前的一切,让他开始对鲲族燃起了一抹难以退却的防备之心火,倘若不是碍于这神州大地共主的身份,他一定要让这鲲族……

“舜帝,我族有三罪!望舜帝恕罪!”禹以头叩地,每叩一次,额头上因撞击而产生的伤口就显得愈发的大。

舜的眼眶开始收紧,眉头微锁,那眼神如同是一根长矛,往这地上罪人的身上延伸而去,将他那似是而非的外衣逐步退去,此时此刻,尽管禹如此求罪,但是舜依旧一言不发,他还在观察眼前这个突如其来请罪的鲧之子,治水时带族人逃离,鲧受刑而死,原本已安稳的鲲族却又自己送上门请罪,舜从禹一开始进入华夏大宫的时候,就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怀疑。但是他实在是摸不清,他的意图是什么。

舜稍稍用喉咙提气,并没有接禹的话。

而此时仍在负重刑具的禹没有直视舜,只是低头自顾自的数起了鲲族的罪证。

“罪一,治水大败,鲲族首罪。鲲族自不量力,当初敢领大业,却无能成就,如今息壤已破,造成生灵涂炭,实乃我族之大罪。罪二,因治水失败在即,我等已无脸面在同华夏部落交代,文命为逃罪责,率领族人撤离,实乃大不忠。罪三,既然鲲族已有人领罪受刑,我等过数月残部方敢认罪,此乃大不义。三罪只一罪,都罪该万死!”

听到禹说这样的话,舜帝心头一惊,眼前这略比自己小几岁的青年,今日是有备而来。

“文命啊,我朝治理,承前朝之志,本以仁义宽厚为根脉,治水之错本就不在于鲲族,当初如此危难,你族临危受命,倾一族之力治水,我等视之钦佩不已,奈何洪患太凶,如今这般结果,实在是难以预料,你要知道,处置你的父亲,并非我意,奈何各族族长非要有个交代,我即便有心,怎么能掩悠悠众口呢?你且不要以三罪自责,这实在是伤透我心啊!”

“上位!我族永生永世已与治水难以脱离,我父因罪而死,我等无怨无愤,此乃咎由自取,我族虽然获得暂时安定,但这数月以来,我与族人没有一个夜晚是能够安寝的,水不治,如何对得起华夏部落的殷勤重托?水不治,鲲族如何在这神州大地安身立命?我族的命就是治水的命,一日不成,鲲族势必顽固到底,与之抗衡!

况,短短数月,息壤已破,洪水肆虐,所到之处,房屋、田地、百姓无一幸免,就连飞禽走兽都难逃厄运,上位!这苍生渺渺,若水不治,神州大地该如何是好?!”

禹一语点破舜即位以来的头疼之要点,是啊,这水不治,他坐在这宝座之上,终究算得了什么?什么人帝、人王……在这如此危难之时,尧帝甩手一个烂摊子,我是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如何动作。人帝的权力说到底还不是要靠这乌压压百姓之命托举而成,如今但只这一洪水,就让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北方鬼方又虎视眈眈,真叫人头疼,届时不需要什么天帝,人王之位马上就要易主不可了!

舜的意识被无岸空间的郑真毫无遗漏的感知,郑真哂笑:什么千古一帝,说白了还是为自己谋划的凡人罢了。但是舜的筹谋并非毫无道理,这水要是不治,眼下这些人都得死绝,历史非得改变不可,那人类将会是怎么一片光景呢?教授曾经说过,历史的粒子如果发生了改变,世界并不会毁灭,毁灭的是作为结果的我们,那我?想到这里,郑真第一次在这无岸空间中感受到了危机,即便如今困于其中,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有一天是可以逃脱的,而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现实世界被摧毁。她希望自己的意识可以操控舜的意志,哪怕是一点影响也可以。

舜此时此刻感觉到非常的矛盾,尧帝的话言犹在耳,禹猝不及防的到来也让他顿时难有决断,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舜,水不治,世界覆灭,人族和天族玉石俱焚,你又能从中收益什么呢?

舜感到非常吃惊,这声音出自哪里,明明身边只有他和禹,这声音虽然微弱无力,但是却不停地在他耳边萦绕,他的思绪变得非常的混乱,但一想到自己刚得宝座,若听信尧帝,真的与天族死杠到底,最终到底会是个什么下场,谁都不知道。

“禹,你父治水已败,你想治水又有何妙法?”舜正襟危坐,一脸的肃杀之风,全然没了刚才意识中那思想斗争的窘迫之感。

“上位,传说治水需得五件法宝,方能有所成就,我父亲只得其一,用力偏颇,故而治水大败。”禹稍抬头禀告。

“哦?还有四件法宝?所谓何物?”

“需定海神针、河图洛书、开山斧、避水剑四样法器方可治水。”

“如何得?”舜的身体往前倾斜。

“如今四样法器皆被天族所控,想要得此四件法器,非要冒险一搏不可,上位,文命有不情之请,跪求您的首肯。”

舜清一下喉咙,只“嗯”了一声,示意禹继续说下去

“上位,罪臣只求您给臣十年时间,这十年,臣自取宝物,治水成功,倘若有失,我全族不需华夏部落制裁,自绝于洪患之中,同归于尽,以我鲲族之最后灵力与之殊死一斗。”

舜的眼睛一亮,这闪烁的光芒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帝的威严可以掩盖住的,显然他觉得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心中不禁窃喜。

“禹敢如此请命,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华夏一族不费一兵一卒,要么洪患得除,要么这天帝走狗全族得灭,不需我费什么口舌为他们拼命找借口以保我仁德之名。”想到这里,舜原先紧锁的心顿时有所放松。但是没一会儿,他又开始担心:“若这个鲧之子,事后背信该当如何,我得对他有所挟制方可。”

郑真也极力想要促成“大禹治水”,所幸这段时间,她已经能够较为流畅的运用意识波和千年之外时空的人连接。

“舜,留他妻儿在华夏……”这悠悠的声音再次从舜的耳边飘过。

舜被这声音点醒,来不及去细想这声音出处在哪里。

“禹,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不会中途叛逃?”一丝的狡黠从舜帝王的面孔中逃窜而出。

“全凭人帝做主!”禹再向舜连拜三下,镣铐和地面发出了击打声。

舜为这瞬间就唾手可得的主动权大喜,但是仍旧强装镇定,起身来到禹的面前,扶起眼前这个一身苍茫的男人:“禹,你有此决心,我华夏一族怎能对你还有缔结友好的丝毫的迟疑呢,你为神州众生冲锋在前,我们必保你一家后方安稳,你的妻儿稍后我会派人接来,妥善安置,你只管建功立业去吧!”

“上位……我鲲族习惯了冲锋陷阵,我妻儿同样也是战士,不惧怕风险……”禹还想继续说的时候,舜一挥手,“不必再说,这是我等为你族做的绵薄之力了,你若强辞,那我等让你族治水于心怎安?”

禹只得作罢……

短短数月,禹已带领部族前往洪患前线,在这数月内,禹治水成效显著,且得到了治水四件法宝。他和禹约法三章,每月需来一战报,每季必须前来华夏大宫亲自面圣,顺便可与妻儿享受天伦之乐。目前看来,禹治水也算是兢兢业业,暂时还没有违背他的誓言和决心。

从近期禹前线发来的战报来看,这个人果真不容小觑,遇事沉着,心思稳重,鲧有此子,也算将功补过吧。舜看着最新的战报由衷的感叹。

近日闲来无事,舜在大宫散步,忽而听到前方有孩童嬉戏之声,于是大步向前走去,准备去瞧个究竟。

只见一个孩童拿着木棍,指着另一孩童,“跪下,我要你听命于我。”;另一孩童,丝毫没有胆怯,反而大声质问:“你敢要我下跪,今日你是王,明日我可能就是王了,公平起见,我们两个谁都不要跪。”

舜被这稚子趣言逗的饶有兴致,于是走向前去,问那个明日可能为王的孩子,“小子,你可知,我朝惯例,你能不能做王,得部落选举,先王认可方行,即便先王说行,你说行,可能还不行哦?”

小孩丝毫不顾眼前乃人帝舜,大声回话:“父亲说我行?旁人敢说不行?现在不行,天下成家之后呢?”

“成家?哈哈哈哈”舜闻言大笑,“谁能让这偌大的神州成一家?莫非这神州大地上的其他部族都无意见?小孩小孩,仍旧是小孩,哈哈哈哈”说罢,舜摸摸眼前这个小孩的头。

“我非得叫这天下成一家不可!等着瞧吧。”小孩对着舜放下话来,就跑开去远处玩了,其他的孩子追上来,“启!你慢些,小子还敢跑!”

舜摇摇头,不禁发笑,不以为意,转身回到宫中了。

十年之约将到,洪患基本已除,原来一片涂炭如今成沃野肥田,百姓们对禹治水之事津津乐道,民间都在四处传说着禹治水的故事,这神州大地之上,人人称其为“大禹”。禹在人族心目之中的地位,已然跃升,舜帝虽只比禹大七八岁,但是政务之繁重,已让他精神不足,气血双亏,在他治理的时间内,各部族趁着国家不安,纷纷躁动,北方鬼方多次发动战争,这疲惫不堪的局面,不由得让舜想要将位子禅让给能者。

今日是禹十年之约内,最后一次进宫面圣,只见禹双鬓修长,髯发垂胸,却目光如炬,双腿稳健,大步向宫内走来。舜见禹来,十分欣喜,不由面露慈态。

舜命人准备瓜果美酒,犒赏禹治水十年的辛劳。

“文命啊,这十年你身先士卒,带领鲲族获此成效,实在是难得至极啊!”

只见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遍体鳞伤的卑微罪臣,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敬畏的震慑之气,舜与他走得越近,越能感受到他的气场摄人。

禹双手微微作揖,“上位,过奖了。”

大禹这惊人的气势,再加上这冷淡不已的神情和语气,舜帝感受到了丝丝的威胁。但是越是此时此刻,他越不能表露丝毫。

舜拉起禹的手,走向酒席,远远看去,两个人之间已有鲜明的差距,舜虽依旧是王者风貌,却在如今精壮的禹面前,显得像垂垂老者,而禹治水十载,神情、气色无一不展现出尖锐凌厉的气魄。

“文命,你治水十载,我亦操劳十载,我想要你知道,你在我心中已然超越华夏部族的所有候选人,如今国家需要更加伟大的人去管理和保护,治水这十年,是你给这神州大地上的所有生灵的一个最直白的证明,你就是之后的唯一人王了!”舜清楚的知道,禹在治水的这几年,除了治水,一点儿也没闲着,黄河中下游的许多原先受洪患折磨的部落,因为禹的到来,纷纷投诚效忠,他的军事力量更加远胜于他那被神化的名声,不管舜是否愿意,帝位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想到这儿,舜有些后悔,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后悔丝毫没有意义,因为当初他同样别无选择。

禹只喝着盏中美酒,一声不吭,他的所有思绪回到了十年前在这大宫之内的场景,那时候的他摇尾乞怜,为求得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治水重任,甘心跪拜仇敌,放下尊严,想到这里,他的眼眶不经开始发烫,那时候的他就如同狂风骤雨之下已然倾巢无助的稚鸟,无人依仗,无法逃避,要么站起来负重前行,要么趴下去成白骨腐败。

此时此刻,外面刮起了一阵飓风,虽然离大宫还有一大段距离,但是风的速度过快,使得大宫附近的空气被席卷成了一阵旋涡,众人被这强风带来的风沙,吹得纷纷闭上了眼睛,禹早已习惯了这般场景,依旧毫无波澜。

就在此时,门外跑来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只听他大声叫“爹!”,舜闻此声,眼睛张开一条缝,想要看看所来何人。

中秋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9月15日到9月17日)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